“嗯。”
“春然含珠,哭了许久,春然更是非要求佛师,一死替主儿消灾。”何嬷嬷道。
“只是她俩哭红了眼,我让她们先歇一会儿,再来伺候主儿。”
“今儿不必她们来了,嬷嬷想必也累了,这个时辰了,午膳你们都分了罢,嬷嬷用了就去歇歇。”
“有一匣子赤金的首饰,虽然做工不那么精致,但胜在分量,嬷嬷给她们两个,一人挑两件,嬷嬷自己留四样儿。”
“再让小厨房炖些燕窝,嬷嬷跟她们俩,也都用上几日。”
“跟着我,你们如此担惊受怕,我却只有这些东西能给你们。”温晚叹了口气。
何嬷嬷看的难受:“主儿!您的苦自己心里咽,却还想着我们!”
“我们哪受了什么苦呢?只恨自己没用,不能替主儿受着!”
温晚笑着摇头:“嬷嬷,都过去了。”
“以后…不会了。”她看着何嬷嬷。
何嬷嬷一愣,明白过来。
她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生死就是最大的事,主儿都是第二回了,怕是终于想开了。
想开了,凭着主儿的宠,以后前途真是不可估量。
但那个特别容易满足,纯真无邪的小姑娘终是不见了…
“主儿…”何嬷嬷嘴皮动了动,又不知该如何说了。
温晚岔开话儿:“许多想必也出力甚多。”
“是!他两天没有合眼,那个高公公也是如此。”
“高公公是前院的人,我不好赏他,嬷嬷送个礼就是。”
“至于许多。”
“他拿着首饰也要自己去变卖,一来一去,也是不便,我记得我来时的箱子里有银票,嬷嬷拿两张给他罢。”
“再给他一枚玉鸦的坠子。”
“让他这几日,也好好歇歇,院子就关了门罢,任谁来,我都不见了。”
“是。”
何嬷嬷想了想,又道:“主儿…”
“您昏睡这两天两夜,您的额娘被福晋接了过来一趟,夫人太伤心,高公公只能劝了回去。方才奴婢又请高公公让人出去传话给夫人了,想必夫人已经得了消息了。”
温晚一愣:“何苦折腾额娘呢?”
“到底是我不孝。”
“以前未曾好好承欢膝下,如今却让额娘种种担忧。”
温晚说着,微微别看脸,似乎不想让何嬷嬷看到她的眼睛。
何嬷嬷知道她定是红了眼,心疼的很:“主儿…您总想着所有人。”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想着所有人,您对所有人都极好,可您不知,所有人也只是想您能过得好,大家就心安了。 ”
温晚听了,低下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眼含泪水的笑道:“我?”
“嬷嬷,我若想着自己,这日子,便,更过不下去了。”
何嬷嬷不解,仔细想了,才模糊知道她的意思。
她不要这样的日子,所以若是想想,就更难过了?
何嬷嬷不知该如何劝。
她也听过一句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反之,亦然。
何嬷嬷能道:“日子,总会好的。”
“奴婢们都陪着主儿呢。”
温晚笑笑:“嬷嬷,我乏了。”
“你去歇着罢。”
“是!”何嬷嬷纵然担忧,也只能先离开。
温晚这么半躺着,好一会儿才抬了抬腿。
虽然知道每过一会儿就有人给她揉捏四肢,她还是浑身发僵。
抬了腿后,她就试着舒展全身,一遍又一遍。
直到自己觉得好多了,才停下。
额头的汗水,划过她的眼尾。
她抬手拭去。
“这招,不好受吧?”翠翠突然开口。
“嗯,还不是你不争气,技能整的折扣太大。”温晚笑道。
这几日的昏迷是她跟翠翠换的技能,不算假死,只能算活死人,人的躯体没有反应,但她的意识还在。
无论是身体被挪动,按揉,还有太医那针,触感都在的。
“你早有预谋。”
“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温晚懒懒的道:“想知道?拿技能来换。”
“可以抵一次任务。”
“啧。”
温晚似乎不太想交易,磨蹭了一会儿才道:“第一个目的,当然是弘历了。”
“我不明白。”翠翠道。
“你并没有趁机又拿捏他。”
温晚笑了:“我为什么要拿捏他?”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拿捏他。”
“那有什么意思呢?”
“对他来说,就太没意思了,攻略了那么久,一夜之间回到起点。”
“就像那个拼夕夕,砍一刀终于出了结果,结果就是一毛钱没得,白折腾了。”
“参与的人,十有六七就放弃了,剩下的都是实在无聊,闲着也是闲着,一边骂一边重新砍罢了,但到底不是第一次砍那种抓心挠肺的期待了。”
“弘历也是一样,我若是这次又失忆了,或者又对他拒之千里,那他很可能就倦了,不是厌倦,是疲倦,但没什么区别。”
“所以,我得给他换个优惠方式。”
“明明已经得到了,却得到的不彻底。”
翠翠半响没有回应。
温晚昏昏欲睡的时候,它才幽幽的道:“那你为何一定要用这招?”
温晚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道:“要让他亲眼目睹,亲身体验,生死离别。”
“这种疼痛只有他登基之前满足他才有用,等他坐拥天下,就没有这效果了。”
她是算准了时机的。
“第二个目的呢?”
“第二个目的…把金氏,摁趴下。”
“长的美艳,擅舞,有心机,最厉害的是,她有很强的组织能力。”
“这样的人,如今没有宠冠后院,不过是缺了点运气,她入府时,弘历要用高家,且他本身在得圣心的要紧时候,自然不会在她身上多么留恋。”
“但以后可就未必了。”
“你说,我不现在把她摁在地上,以后,她未必不能把我摁下去。”
“说起来,这还是她自己提醒我的,趁人弱,要人命。”
“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人。”翠翠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自然会有。”
“可是新人入宫,远没有金氏这样的优势,她已经摸透了后院的人的性子,也清楚自己要什么,怎么去要,新人入宫,再多的心机,也得先趴着,等新人摸透,我未必就不能摸透她们,总是有缓冲之机的。”
“当然,若是技不如人,也是天意。”
“第三个目的呢?”
“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温晚笑了起来。
翠翠没有反应了。
小废物,又废又穷,前途未卜啊…
温晚小小的嫌弃了一下,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就看到何嬷嬷着急的守着她。
见她睁开眼,又是喜极而泣,然后赶紧给她喂水。
“我睡了很久?”
“是!”
“已经到晚膳时辰了。”
温晚试图自己起身,何嬷嬷哪里肯,把她扶了起来。
缓了一会儿,温晚提出沐浴更衣。
何嬷嬷不太放心,温晚只好道,这回她可以进去陪着。
何嬷嬷这才同意,让人去烧水准备了。
身子躺了三天的僵硬,远比温晚想的严重,她好不容易撑着收拾妥当了,只觉得又浑身无力了。
回到床上半躺着,倒是觉得饿了,何嬷嬷欢欢喜喜的给她端了一碗粥。
鸡汤熬的底子,没敢加肉,怕温晚不好克化,看起来倒是清清爽爽的。
用了粥,温晚方觉得又活过来了。
何嬷嬷怕她再睡,便在一旁陪她说话,先说了自己已经挨个都送了赏赐过去,又说她睡着的时候,含珠几个在屏风外给她磕头谢恩了。
“嬷嬷周到,辛苦嬷嬷了。”
“明儿嬷嬷怎么也要歇上两日,缓一缓。我日后,还是要指望嬷嬷的。”
“是!奴婢谢主儿恩典!”何嬷嬷笑道。
两人又说了会话,温晚就催何嬷嬷去歇着:“打发两个小的守在外头就是了。”
“我如今也跑不掉,嬷嬷有什么不放心的。”
何嬷嬷被她这话逗笑,不过还是不放心,只说在屏风外头候着。
温晚也只能由她。
过了一会儿,她忽听脚步声,懒得睁眼,笑叹了口气,“好嬷嬷…我没睡…”
脚步声停在她的床前。
她似乎觉出不对,缓缓睁开眼。
朦胧过后,眼神露出惊喜:“您回来了?”
弘历坐下,握住她的手:“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手里有汗,还有一道道勒痕。
“您骑马回来的?”温晚摸着他手里的痕迹,有点心疼。
“嗯。”
“让太医再给你诊次脉可好?”
“午后诊过了,脉象都好。”
“您用晚膳了么?”
“你用了么?”弘历反问。
“用了粥。”
温晚比划:“好大一碗。”
弘历摸了摸她的头发,“沐浴过了?”
“嗯。”
“我去更衣,也用碗粥就过来。”
“好。”
说是这样说,但两人谁也没有松开手。
“去罢。”她道。
“很快。”他道。
还是谁也没有松手。
最后温晚笑了,偏过头,“快去。”
她先松开了手。
弘历看着空落落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就起身离开了。
他出了一身的汗,索性也让人去烧水沐浴,趁着宫人准备的功夫,匆匆用了两碗跟温晚一样粥。
吴书来不敢劝,只让小厨房备着东西,炉火不熄。
等弘历回来,温晚才发现他换了寝衣,手里拿着一本书。
一时怔住了。
弘历本是今晚不打算看折子了,直接换成寝衣也松快些,并没有旁的想法。
可看温晚的神情,就生了逗她的心思。
“这几日,日日站着听训,身上实在乏的很。”
“东间炕上,略硬了些。”
温晚眨了眨眼,好不容易回神似的:“所…所以呢?”
“同你挤挤,也就是了。”
“夜里也能看顾你一二。”他说的云淡风轻。
温晚显然惊住了。
没有说话,就那么怔怔的。
弘历露出失望的神情:“既然你不愿…”
“我给你读过书,便去外头就是了。”
说着,坐在床边,“今儿给你讲――”
他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温晚往里挪了挪身子。
她偏过头,不看他。
弘历拉过她的手,声音带了丝缠绵:“你果真…”
温晚不说话,只把头越发往里偏了。
弘历将书放到床头,自己倾身过去,把温晚的脸轻轻摆正。
温晚却又闭上了眼睛,不肯看他。
“心心,看着我。”他声音暧昧的不像话。
温晚干脆两只手捂住了眼睛。
弘历发出一声轻笑。
然后他的吻就落了下来,由温晚的手指,到唇角,不紧不慢。
温晚身子轻轻颤了颤,依旧捂着眼睛。
弘历的吻逐渐往下,到了脖颈。
他仔细的吻过他留下的每一道红斑。
温晚的手快要稳不住,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弘历的喘息,在她的耳边格外清晰。
他亲遍了她的脖颈,终于离开了。
温晚犹豫着要不要松开手时,忽觉得脖颈下一凉。
温晚猛的打开自己的手,睁眼:“不…”
弘历收回手指,整好以暇的撑着身子看她。
“如此,肯看我了?”
温晚反应过来,便气哼哼的,要翻过身不去看他。
却被他拦住去路,他的身体缓缓压近。
“心心,看着我。”
温晚只能被迫看着他逐渐逼近。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他太过贴近。
弘历没有拨开她的手,只是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他用了十二万分的耐心,在她的唇上缓缓辗转。
直到温晚发出轻吟。
他像是控制不住似的,吻开始变得热切,温晚的轻吟逐渐成串。
等他的吻再次落到脖颈旁侧,温晚的手不由自主的落了下去。
他们之间,再无阻隔。
弘历却撑着一只手,没有完全的贴近她,汗水从他的额头滑到脖颈。
温晚喘息着,抬手,给他擦掉了即将掉下来的汗珠。
这个动作让弘历的眼神更加幽深。
他再次压低了身子,温晚猝不及防,手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颈后侧。
这样亲密的姿势,弘历实在难以招架。
他的吻变得更有侵略性,并且已经不再满足于温晚的脖颈,逐渐往下。
温晚穿的寝衣,相对松垮些,不需要解开,就已经微微露出了肚兜的一角。
肚兜是水红色的缎子,衬的肌肤白玉凝脂一般,加上她微微出了点汗,更添一丝柔媚。
弘历的手指触过去,温晚身子颤了颤,似乎想躲,可她的双手还揽着他的脖颈,便是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心心…”
弘历的汗水落到了她的手臂上。
□□在弘历的心头炸开,他狠狠的给她把寝衣合好。
温晚眼神懵懂的看着他,他忍不住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在她的脖颈处深深吮了一口。
温晚觉得疼,忍不住嘤了一声。
弘历喘息越发急促,但已经没有手去捂她的嘴了,只能咬住她的唇:“你是要把我折磨死…”
半响,他终于撑起身子,扯过被子把温晚包好,然后下了床。
温晚不明所以,探出胳膊想去拉他的衣摆。
弘历只能握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我去去就来。”
“哦。”温晚点头,对他笑笑,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弘历手一颤,又俯身下去,亲在她的眼角:“别这么笑。”
温晚一愣,有些难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