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衍生同人)反派只想摆烂[慢穿]——邈邈一黍【完结+番外】
时间:2024-09-02 23:08:03

第54章
  建德三年。
  寿康宫。
  “你来多少趟都没有,选秀这事儿朕是不会管的,找皇后去,实在不行就让太妃们主持。”康熙没好气的道。
  这几年,老八把朝事拿来问他也就算了,为着大清的江山社稷,为着老八这折腾劲儿,他忍了,捏着鼻子给老八查缺不漏。
  可这选秀凭什么塞给他。
  皇后忙女子官学,忙济慈院,还和老四媳妇弄起了什么医学院。
  老八纵着自己的皇后抛头露面,老四也纵着自个儿媳妇跟皇后瞎胡闹,还有老五、老九……这群王八羔子他现在管不了了,退位让贤的上皇能管得了谁。
  但老八要把宫中选秀这事儿塞给他,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
  康熙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三年里,不管朝廷有什么喜事,也不管海外有什么好消息,他这心中的郁气半分未减。
  之所以一直隐而不发,还帮着老八查缺补漏,那是因为没有一击即中的机会,因为他怕自个儿撒手不管老八会把大清折腾散架。
  但老八要是觉得能把他这个太上皇当朝臣来用,那是老八想多了,太上皇也是皇。
  康熙紧抿着双唇,眉头轻蹙。
  “朕不是为后宫选秀之事来的。”八爷淡淡的道。
  皇后手上的确有一堆要忙的事儿,顾不上选秀,母后喜欢清静,和惠额娘在京郊园子住的舒服着呢,他不想为选秀之事把母后和惠额娘召回紫禁城,也不想为难母后。
  皇阿玛在寿康宫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从前皇阿玛还是皇帝的时候,也没少给皇子宗室甚至朝臣指婚。
  “不为选秀那是为何而话毫不客气,“你心中有愧,纵着皇后,朕也能理解一二,既然皇后没时间打理后宫,那就让你母后来,既做了一国太后,就要担起做太后的责任。”
  而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怯懦,丢皇家的脸面。
  “母后辛苦半生,也该享享福了。”
  “皇帝还真是个孝子。”康熙皮笑肉不笑的道。
  太后前半生辛苦什么了,进宫做宫女没多久,就做了他的庶妃,搬到延禧宫去,又得惠妃照顾,生下的儿子争气,贵人封嫔,嫔又封妃,又做了太后,在玉牒上还是他的第四任皇后。
  这些年,老八六岁以前是养在惠妃膝下,六岁以后是养在阿哥所,老八的伴读是他指的,老八和安亲王府的婚事是他给的,老八在上书房的先生是他安排的,他关心老八的功课,教老八办差,带老八出征,让老八监国,给老八爵位……
  他最疼爱的儿子虽是保成,可自问也没亏待的老八。
  太后只是生了老八,老八这些年却做足了孝子,每三日就要去见一次太后,太后住在京郊园子里,老八就每三天往外跑一趟,亲手侍弄的果蔬,也从来都不少太后的那一份……
  真真是个大孝子。
  可这个大孝子,夺了他的位,把他拘禁在这西六宫。
  也不光是老八,那些个王八羔子都这样,把生母接回府里奉养,要多孝顺就有多孝顺,独独对他这个皇阿玛不孝。
  “皇阿玛谬赞,儿子当不起。”八爷听得出皇阿玛的不满,但没说什么,直接将手上拿着的信递过去,“十三和十四在海外遇到二哥了,这是帮二哥捎回来的信。”
  除了给皇阿玛的,还有给二嫂和侄子的。
  康熙拆信封的手几乎都是颤抖的,但读信却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八爷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先坐,等朕把信读完。”
  这是保成的字,做不了假。
  人活着就好,想开了更好。
  康熙没想到他能在活着的时候收到保成的信,听保成讲述这几年在海外的过往,更没想到保成会劝他想开点。
  这封信的内容或许是老八授意,或许是十三和十四自作主张劝过保成,或许是保成自己服软了,毕竟形势比人强,他那个意气风发的儿子这几年在海外也是吃足了苦头,居然也沦落到了让两个弟弟去救的地步。
  但好在人活着。
  “选秀之事,朕可以接下,后宫打算进多少人。”
  “儿子这样的身体,就不拖累别人了,此次选秀后宫不进人,不光后宫不进人,指婚都只指正室嫡妻,侧福晋格格什么的让各家自己去选。”
  康熙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从兵变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他那时候以为老八所谓的身体有疾不过是障眼法,可三年里,老八无所出,后宫也不进人。
  “你那病是真的?”
  “是真的。”
  康熙咬了咬牙,如果是三年前,他还可以用皇帝无子江山不稳来训斥老八,可是老八登基这三年,江山也不怎么稳当,在他看来,都能用风雨飘摇来形容了,不然他也不会捏着鼻子忍辱负重给老八查缺补漏。
  但这江山在风雨飘摇中稳住了,老八在朝廷在大清搭起了新的架子。
  如果说三年前老八是用利益把朝臣绑到一起,那三年后的现在,绑住朝臣和宗室的是更大的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太史公这话说的没错,即便老八无子,此生都无子,可只要老八活着,人心便是齐的,江山也就不会不稳。
  既然老八身体有疾是真的,那当初就没有骗他。
  “朕这几年一直都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的心思,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谋反。”
  “从您把废太子的罪责都推给别人,从您带二哥北巡回来,从您预备复立二哥开始。”八爷回忆当初,“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准备起兵谋反,而是不断的给二哥加码,我们都认为,等到二哥在朝堂上一呼百应时,您会容不下他,会亲自动手。”
  八爷笑了笑,问道:“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谋反,也没有顺着您的意去对付二哥,您会亲自动手吗?”
  会像上辈子对付他一样对付太子吗。
  “朕会。”康熙沉吟道,“朕应该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再把人圈起,被圈起来还不如现在这样。”
  哪怕只是个小岛主,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像渔民一样担心天时,但人是自由的,也用不着瞧谁的脸色,用不着对从前称臣的弟弟行君臣之礼。
  “但皇阿玛不会因为二哥辱骂孝诚皇后。”
  康熙看着手中的信,道:“也不一定,国事重于家事,如果二废太子需要朕这么做,朕不会顾及夫妻之情。”
  康熙看向皇帝,边把手中的信递过去,边道:“老二在那座岛上待着挺好,不必让人刻意去寻他,路过时可以顺手护一护,在不牵扯国事的情况下,你们终究是兄弟。”
  八爷心情平静,他大概该知道怎么才能使唤皇阿玛多做事儿了。
  “那选秀之事就劳烦皇阿玛了,儿子待会儿让人把名单和画像都送来。”
  作者有话要说论坛体番外不另开一章了,之后会补在上一章里,晚安~
第55章
  “为了几个梨子,流那么多血,不知道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可真有够馋的,馋丫头!”沈刘氏喋喋不休的道。
  而被念叨的主人公,头上扎着布条的沈夏还一脸的懵懂。
  她在这个世界懵懵懂懂长到六岁,直到今日,为了摘几个梨子跌下山坡,摔破了脑袋,被人背回家里,才恍恍惚惚忆起前世。
  她前世是个吃播,本来是计划吃遍祖国的大江南北,挖掘品尝各个地方的美食,结果二线城市还没走一遍,便车祸离世,还来了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沈夏回忆着今生,她是沈家二房的女儿,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
  沈家是大家庭,沈爷爷有四个儿子——沈大郎、她爹沈二郎、沈四郎、沈八郎。
  之所以排行如此奇怪,不是因为把姑姑们也算在了排行里,而是沈爷爷有两个弟弟,从前未分家时,堂兄弟们的排行是一起算下来的,就像现在,她亲弟弟明明是二房的长子,但却排行第三,小名三林。
  沈家是普通的农户,靠种地为生,除了种自家的地外,农闲时还会出去打零工,家里养着十几只鸡,却很少吃鸡蛋。
  刚刚喋喋不休念叨她的人就是沈奶奶,她磕破脑袋,流了那么多的血,结果也只是往伤口上撒点草木灰,再用布条绑起来而已,别说请郎中,一丁点的药都没用。
  沈家说富不富,但说穷也不是真穷,毕竟还供养了个读书人——沈八郎,也就是她八叔。
  在没觉醒前世的记忆之前,她和家里人一样,对八叔又敬又畏又亲,但现在,呸,那就是个长了张巧嘴的小白脸,什么文曲星下凡,也就是糊弄糊弄没见识的乡下老太太。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八叔可都快二十了,到现在也只是个小小的童生,每次去参加院试都信誓旦旦说肯定能成,结果一次不如一次,第一次据说是分到了臭号附近,影响发挥,以至于名落孙山,第二次和第三次连个名次都没有,据说是,第二次考前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没能考成,第三次直接晕在了考场里,让人给抬出来的。
  她怎么就不信天下有如此巧合之事呢。
  不过是欺负家里人老实,不过是不想回来种地罢了,家里头连鸡蛋都舍不得吃,却供出了一个细皮嫩肉穿长衫的读书人。
  沈刘氏嘴上不停,手上也没停过,给鸡剁完了草,紧跟着又去厨房,从锅里捞了水煮蛋出来,过了凉水,塞到夏夏手里。
  “快吃个鸡蛋补补,脸上血色儿都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娘苛待孙女,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天地良心,别说是沈家村了,十里八乡找找去,就没有比她更疼孙女的老太太了。
  八郎说了,日后考了秀才中了举人,这些小子丫头们个个都有用,小子能用来跑腿,旁人肯定不如自家人可靠,丫头们用来嫁人,这叫联姻。
  所以这家里头三个丫头,沈春、沈夏和沈秋连名字都跟村里的丫头不一样,人家都叫什么大丫小花小草的,她们家丫头的名字好记又好听。
  还不用干农活,春丫头跟里正娘子学绣活,夏丫头年纪小了点儿,也就割草捉虫喂喂鸡,秋丫头还是个奶娃娃,就更干不了什么了。
  沈夏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鸡蛋,轻轻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敲开鸡蛋壳,一点一点往下扒,虔诚又用心,生怕鸡蛋壳上带下一丁点儿的蛋白来,吃的时候也是小口小口,慢慢咀嚼。
  她上辈子品尝那道斥巨资开水白菜时,都没有吃这颗鸡蛋虔诚。
  香香香,实在是香!
  沈夏从来都没想过,一颗鸡蛋能把她香哭馋哭。
  上回吃鸡蛋还是一个月前,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还没尝出味道就吃没了。
  而导致她吃不上鸡蛋的罪魁祸首就是——八叔!
  古代不是现代,没有义务教育,书本纸张和笔墨也都不是便宜货,供养一个读书人,还供养十几年,这哪是一个普通农家能承受得起的。
  沈夏把鸡蛋壳收集起来,扔到鸡圈里喂鸡,之后双手叉腰,环顾这个简陋残破的家。
  大房一家六口,大伯、大娘、大哥、二哥、四弟和三妹,却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
  她们二房一家五口,爹、娘、大姐、三弟和她,也是挤在一间小屋子里。
  四叔更惨,二十三岁还未定亲成婚,古代大龄未婚男青年。
  只有八叔,农家子出身,却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从不干农活,从县城书院回到家里,也整天拿着书本装模作样,可如果真的这么勤学刻苦,还会快二十岁了只是个童生吗,还会接连三次院试都出状况吗。
  在沈夏看来,八叔就是趴在整个沈家吸血的吸血虫。
  “夏夏,赶紧回屋躺着去,你这伤最好不要见风。”沈二娘子挎着篮子从外边回来,忙拉着闺女回屋。
  “屋里太闷了。”沈夏忍不住抱怨道。
  没觉醒前世的记忆前不觉得,可这会儿她是真觉得那屋子又闷又脏,小就不说了,也就二十平左右的样子,住一家五口人,关键哪儿都脏兮兮的。
  她娘和大姐都算是勤快人,可再勤快也不可能把黄墙擦白,不可能让泥地干干净净,更不可能在只有一床褥子替换的情况下让屋里一点尿骚味都没有。
  三弟年纪还小,尿床不说是常有的事儿,但十天半月总要来一次,褥子根本没法换,被换的只有垫在褥子下面的稻草,而褥子连拆洗都做不到,尿了晒晒了尿,这能没味儿吗。
  对比前世,她见都没见过这样的屋子,这样的床铺,绝大多数地方的公共卫生间都打扫得纤尘不染。
  “屋里闷就敞开门,反正这两天不许出门。”
  沈夏被拽回屋里,床上的小娃娃听见动静,仰着脸冲他笑。
  沈夏叹气,就算是有血缘关系,这小娃娃也是埋汰的,小脸儿不知道有几天没洗了。
  大哥不笑话二哥,她现在这副尊容也没好到哪里去,衣服是打了补丁的,头上绑着灰布条子,灰布条子下面有几处血迹未擦。
  刚刚在院子里,她已经对着水面照过了,打扮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好在这张脸的底子还不错。
  “娘,能不能烧锅热水,我想擦洗一下身子。”
  她反正是哪哪都不自在,除了伤口处是疼的,全身上下哪都痒,她最想干的就是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沈二娘子却是皱了皱眉头,道:“不是上个月刚洗了吗,再说你八叔还得五天才能回来呢。”
  沈夏无语,这是什么金贵人物,八叔哪天回来,全家提前一天大扫除,提前一天洗澡洗头。
  知道的是学生放假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领导下乡视察。
  “娘,我身上痒,可能是出去玩惹上了跳蚤,娘你就让我洗吧,八叔一个读书人,肯定怕那玩意儿,这要是把全家染上了,回头再让八叔把跳蚤带到书院去,八叔还不得在同窗面前丢死人。”
  沈二娘子:“……”
  现在天儿越来越凉,夏夏又磕破了头,洗什么洗,万一着了凉怎么办。
  可这跳蚤……
  她是不在意什么跳蚤不跳蚤的,但八叔是读书人,又爱干净。
  “行吧,等吃完了饭,我去烧一锅热水,给你擦洗擦洗身子和头发。”沈二娘子无奈道。
  “还有三弟,顺便也给三弟洗洗脸、洗洗屁.股。”
  沈夏也知道小娃娃在古代的夭折率有多高,不敢多要求别的,洗洗脸洗洗屁.股就行了。沈家的饭菜一如既往的寒酸,窝头是掺了杂粮的窝头,菜是没什么油水调味只有盐的水煮菜,汤是没有米全是瓜熬出的汤。
  优点是管饱,缺点是没什么油水。
  沈夏怀念着大块的红烧肉吃完晚饭,让娘帮着洗了澡洗了头,换上勉强还算干净的衣裳,越发的不想上床。
  地毯效应放到如今也是适用的,身上干净了,自然也就不想躺在不知道被小孩尿过多少次的床上。
  而全家最干净的地方无疑是——八叔的房间,空着的,目前无人在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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