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上一定存在着幕后之人想达成的目的,只是信息过分缺少,自己无法从中勘破幕后之人的动机。
这个时间点思考这些事情有些不合时宜,山崎雪落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想法,就随便死在这里算了。可她心里同样明白,此时死去不是终点。而她也不能放弃兰堂与赤西鹊二人。
于是,逃跑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异能力——花开落】
百合花粉存在的任意地方都可以开出花来。无论是水泥混凝土,还是人体血脉。
异能力产物的花粉存在于每一根鸽羽上,枝条生长开花是个颇为迅速的过程。很快,带着尖刺的绿色枝条与盛开的白色百合将此片空间如罗网纵横织绕,人为制造出一个植物囚牢,场景看上去即美丽又诡谲。
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从不怀疑这美丽花丛能带来的杀伤力。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太宰笑着,“我可是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力者啊……”。
“我知道,所以短暂的困住你们足够了。”山崎雪落半抱着兰堂后退,兰堂脚下的百合花托送着兰堂与山崎雪落离开这里。
第37章
山崎雪落的速度没办法太快,因此,在羽毛与枝条被太宰治触摸消失之后,山崎雪落只能一遍遍重新释放异能力。中原中也的方式比较粗暴,他选择双手附加重力后撕扯着山崎雪落造成的异能力产物,每一次动手,都会将这片纵横交织的罗网撕出一大片空缺。
虽有阻碍,但太宰与中也两人目标一致地前进着,太宰治的速度甚至比中也更快一点。
港口黑手党有杀手执行任务时,会派出接送的人员与车辆,精美的欧式建筑旁是港口黑手党备用的一个据点,此时正有一辆黑色的无牌照车呈起步状态缓缓开出。
凭空而生的百合枝条从汽车的玻璃窗上生长,一季度的生长过程只在短短一瞬间便被完成,与普通百合不同的是,这种百合的枝条可以伸展很长,如藤蔓般攀进车里缠在司机脚上,控制着司机踩下刹车。
藤条从内部打开后座车门,山崎雪落在藤蔓的帮助下将兰堂送进座位,自己也栖身而上。车门关闭,山崎雪落环抱着兰堂,将手捂在兰堂后腰的伤口上,语气肃然:“开车,否则杀了你。”
汽车再度启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太宰与中也解决藤蔓追出来后,天空又飘落了一场漫天白羽,没什么杀伤力,但胜在数量庞大,可以遮挡人的视线。即使是太宰治的异能力无效化,也没办法将鸽羽接住一片片消除。
“说起来为什么是我呢?偏偏是我遇到这种事情也太倒霉了吧,而且这个藤蔓看上去真的好熟悉,哈哈哈老天一定不会这样对待我的,否则我也太不幸了吧?”青年声音紧张,念叨着乱七八糟的话,表情颓丧,眼底泛着睡眠不足的青黑色,嘴上说个不停,“已经被追杀了好几个月了,这次躲到这种地方都会被抓到吗?死定了,死定了,这次一定死定了,会下地狱的吧?”
山崎雪落冷笑一声,叫道:“是你啊,小苍树。”
藤蔓随着主人的心情勒紧,攀爬至青年的脖子饶了一圈,而后用力收缩。是那种会使人喘不上气来,又不会因窒息死去的力度,同时又能让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但山崎雪落忘记了,这个小苍树,他不是正常人。
青年眼里泛着水光,脸颊升腾着红晕,喉咙上下滚动咽着口水,“用……用力……”。小苍树的手握不紧方向盘,手滑了一下,汽车随着方向变动差点开出横道线。山崎雪落不得不将青年的手也攀上藤蔓,控制汽车稳定在行驶道。
这个异能不是望月薄叶使用出来的,这个人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这样的念头从小苍树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不甚在意的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撇到脑海死角去,将全身心都沉浸在对藤蔓的感触体会之中。撞车也好,窒息也好,都好快乐。小苍树目光迷离。
山崎雪落面无表情地看着小苍树的后脖颈,脑海中无数次模拟百合花从这个位置破血肉而出的场景。兰堂倚靠着山崎雪落的肩膀,黑色的长卷发有一缕垂落在山崎雪落胸前。兰堂闭目睡眠的样子看上去无害极了,像个沉睡的病人。于是山崎雪落冷静了下来,暂时收起杀心。
山崎雪落带着兰堂走后,天空飘落的飞羽落了一分钟便停了。灰色的水泥地面有颜色不同的车辆交叉驶过,太宰治向前走了几步,羽毛消失邻近边缘的地方有车辆停留的痕迹。顺着痕迹的起源位置走了约四五十步的距离,轮胎压在地面的痕迹消失了。
太宰治抬头,面前是封闭大门的车库。太宰“唉?”了一声,歪了歪头,站在此处不动了。
中也皱着眉跟在太宰身后,他自然也看得出来山崎雪落是坐上这辆车逃走了,只是他不明白太宰治为什么愣在这里。“你发现了什么?”
“唔……”,太宰治语气慢吞吞的,“我发现,鹊酱要死了哦?”语气里带着无法十分确定的迟疑,“大概有九成把握吧。”
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语气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去追他们,告诉我车辆的特征!”中也笃信太宰治已经看到了更多自己没发现的东西。
“是一辆黑色的车,没有牌照。因为是港口黑手党的内部备用车辆,所以特征很明显哦。”太宰治声音平静,一双眼睛黑洞洞的,吸纳了所有的光亮,如同幽暗无法使船漂浮的死水。
中原中也有些在意这个表情,但现在他没时间去开解太宰治,他需要在山崎雪落彻底消失前把她抓回来,包括兰堂,兰堂一定清楚他想知道的东西。
人体实验,荒霸吐,“飞鸟”。这其中一定有所关联。
中也转身欲追,太宰治开口道:“没用的哦,你来不及的。我早就警告过她了,两者都要拥有的结果是两者都得不到,现在看来她比我想象中还要更贪心。以她的性格,匕首上麻药的量顶多使一个未接受过训练的成年人昏迷一小时,换成兰堂的话,大概十分钟就醒了,当然,我说的是伤口足够深的情况下。她无法对兰堂下重手,所以那么点儿浅淡的用量,顶多能使兰堂昏迷三五分钟吧。从她离开到现在的时间为止,兰堂应该已经醒了。你觉得,兰堂会饶恕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吗?”
中也脑海中浮现的是初见“飞鸟”时,那张年轻的面孔,年幼的女孩天真无畏,最后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淹死在海里。中也曾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同伴,飞鸟从来不是第一个,也永不可能成为最后一个。
“啰嗦死了!”中也不耐烦地回复了一声,将重力覆在身上,减轻自己身体的重量,控制着力点,脚尖登在地面像子弹一样把自己射出了大段距离,中也就这样一起一落间开始追赶过去。
太宰治收回目光,弯腰捡起脚下的其中一根羽毛,指间还未接触到羽毛,那片洁白便烟消云散了。他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站起身来,傍晚的风吹在太宰治身上,吹的他黑色大衣摆尾处猎猎作响。
中原中也早就看不到身影了,太宰治想了想,朝着中也离开的位置走去。
他身前身后,大片的洁白羽毛逐渐消失,更远处一些的百合枝条也不见踪影,徒留根茎肆虐的痕迹。
太宰治知道,山崎雪落已经死了。
「同调率0%」
「主线任务:攻略失败,游戏结束!」
第38章
第一个异样存在是望月薄叶。
当太宰治确定望月薄叶与飞鸟之间的联系之后,开始有意识观察“她”。表情、呼吸、起步习惯、走路姿势、说话时的口癖,经常使用的小动作。
如果一个人死去之后能从第二个人身体里出现,那么第二人死后出现在第三人身体里也不该觉得意外。所以第三人死去之后,是不是还有第四个人呢?太宰治无法确定答案,实验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未知的结果。他猜到的东西不过皮毛,若要完善后面的信息,兰堂是此时唯一的切入点。
太宰治稍慢中原中也一步赶去,兰堂乘坐的车在爆炸中毁去,司机不知所踪,兰堂与中也二人对峙。先代首领的尸体在之前的战斗中毁去,兰堂的异能力是操控死者在亚空间进行战斗的异能,失去了先代首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因此,看到赤西鹊再一次出现在亚空间中的模样,太宰治毫不意外。
身材纤细的少女飞在半空,身体向前倾斜,黑色的裙摆无风飞舞,少女灰棕色的眼睛失去神采,枯木般注视着太宰。
上一场战斗距离现在不过半个小时,太宰治胸前的刀伤即使粗糙处理过也无法完全止血,必须经过缝合修养后才能慢慢好起来,只是现在没有这种时间,只能在兰堂无法准备好下一个更加优秀的异能力者尸体之前将他灭杀。以太宰自身的眼界来看,赤西鹊的异能力不过尔尔。
少女的身体单膝跪地,双手环抱胸膛,头歪向一旁做了起手式。
【异能力——天鹅舞步】
中原中也的身体僵在原地,人偶身体灵活地在半空中跳跃,仿佛踩中了空气中的无形之物,旋转、跳跃、伸展,动作迅速凌厉,做出了好几个正常人类生理上无法做出的动作。因为是尸体,所以没关系,因为是异能力产物,所以可以灵活跳动。
兰堂在行使自己的愤怒,这把火焰同样漫上太宰治的心头。太宰治内心颇为冷静的审视自己此时的愤怒,既然愤怒,不妨燃烧。
太宰快速奔跑到中原中也身边,将动弹不得的“羊之王”扑倒在地,凌空飞过的是赤西鹊握着匕首的身影,锋利的刃从中原中也耳畔划过,削断了一缕橙色的头发。这记攻击是冲着中原中也的太阳穴去的,击中后中也必死无疑。
“闭上眼睛。”太宰道。
中原中也配合地闭上眼睛,“天鹅舞步”就此失去作用,中原中也只需要凭借身体本能的抵抗,便可以继续战斗。
“左上,中,右上,右下,上,前,左后。”太宰治语句简短地指挥中原中也做出回击,施加着重力的攻击将赤西鹊的骨头打断,内脏移位,交手的短短几个瞬间,赤西鹊的身体已经不成人形。
“够了。”太宰治难得意气用事,与中原中也交换位置,“这个我来解决,你去杀兰堂。”
因为是尸体,所以感觉不到痛,因为是异能力产物,所以即使是残缺的也可以攻击。
瞬息之间,发尾枯白的黑发少女攻击而至,太宰治抬手,锋利的匕首插进太宰治的手掌中心,并不断往前推移。太宰治面无表情,将被刺伤的那只手握起,抓住了赤西鹊拿着匕首手柄的手。异能力造物被隔绝开了身体能再次行动的机能,停滞在原处,而后一瞬消失,仿佛从不存在人间。
被匕首穿透的掌心流出血液,顺着掌纹滴落在地面,疼痛从胸口和手掌心的伤口处传来,持续又难以忍耐。太宰治的嘴唇因失血过多颜色发白,中也与兰堂的战斗同时也即将达到尾声。
战斗过程中,兰堂时有恍惚,中也便抓住机会操控最大数十倍的重力击在兰堂胸口,兰堂被打伤肺腑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途径一条公路,砸穿了三面墙,切实失去了行动能力。
垂死之际,兰堂躺在地面,神情恍惚地看着天空某一处,似乎看到了什么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东西。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两个名字。
“魏尔伦……雪落……魏尔伦……雪落……”。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背叛……了我。”
太宰治与中原中也走到兰堂身旁,中原中也面露不忍,将对垂死之人少存的怜悯都给了兰堂。
太宰治问出那个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告诉我,你怎么认出她的。你的背后是什么组织,有什么目的。”
兰堂无神的眨了眨眼,呆滞地望着虚空,就在二人以为他不会作答时,兰堂缓缓开口,“我来自于欧洲谍报组织,隶属于英国女王麾下钟塔侍从,以窃取他国机密为目标。八年前,我和我的搭档魏尔伦一起执行窃取某个实验机构的成果任务,那个任务的内容,就是荒霸吐。”
“我们得手后,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密集追击,就在逃脱的最后关头,魏尔伦……他背叛了我。”
兰堂目光怅然,吐出这么多的情报,只为了最后这句:“他背叛了我……”。胸膛突然剧烈起伏,兰堂用力咳嗽,喉咙里又呛出了一口血,他已是强弩之末。“我之前使用的异能力已经在战斗中毁掉了,为了躲避魏尔伦的追杀,我不得不将主意打在荒霸吐身上,只不过我失败了,没能收服荒霸吐,反而将他从封印中彻底释放。”
“所以,这就是镭钵街的由来。”太宰治猜出了后续。
“魏尔伦也死在了这场爆炸中。”说到这里,兰堂反而释然了,“我恢复了一点记忆之后一直在找他,没想到他已经被我杀了,咳……咳咳……”。
“突然好暖和啊,雪落。”兰堂嘴角微微上扬,困倦地闭上眼睛,并将永不醒来。
兰堂的死去已成必然,中原中也握紧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赤西鹊的匕首此时还插在太宰治掌心上,太宰治准备回黑手党取出后直接做缝合手术。
天降暮色,已是黄昏后。
兰堂并没有吐露太多关于“雪落”这个名字主人的太多事情,谜题尚未解答。太宰治踏上了回程路。
他知道,游戏远未结束。
知道事情解决后,森鸥外给了太宰治几天假期养伤,伤好之后,太宰治就该彻底为港口黑手党卖命了。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此次事件后中原中也单独面见了首领,经过一场只有两人知道的私密谈话后,中原中也同样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赤西鹊的事情没有下文。在太宰治决定彻底为港口黑手党效命之后,赤西鹊的存在便十分令森鸥外尴尬了,值得庆幸的是,赤西鹊死了,太宰治也没有因这个玩笑似的监视发作什么,最优解便是当做并无此事发生。
森鸥外最感到可惜的是,没想到赤西鹊还隐藏着其他异能力没有使用过。不过,用赤西鹊的死换来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两枚钻石,森鸥外认为这个买卖很值。
钻石,就该用钻石来打磨啊……
「太宰治好感度1 1/100」
第39章
“鸩是一种传说中的鸟类,羽毛颜色艳丽,具有强烈的毒性,听说一根尾羽的毒素能轻轻松松的毒倒好几个成年人哦。”皮肤颜色泛着不正常苍白的消瘦青年唇角微微扬起,声音轻快地对友人交谈着自己听来的有趣传闻。
名为Lupin的酒吧里,吧台前摆放着一排高脚圆凳,即使是成年人坐在上面脚也没办法沾地,不远处的空间内摆放着几张圆桌与矮凳,不想坐在吧台喝酒的客人可以选择去灯光更加黯淡一些的角落里。不过此时,店里只有青年一位客人。青年脸上缠绕着绷带,遮盖住一只眼睛,脖颈与露出的手腕上也全是绷带缠绕的痕迹,青年穿着黑色风衣,脖子上挂着一条与身上所穿的高档定制完全不搭的陈旧的红色围巾。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吧。
酒吧老板丝毫不敢放松精神,全心全意招待青年,不惜拿出了自己珍藏十几年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