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靠换装系统伪装神女——布谷子【完结+番外】
时间:2024-09-05 23:09:14

  过了一会儿,刘彻转向林久,恭谨地垂着眼睛,并不敢看林久身上任何一寸肌肤,轻声叫了一声,“神女。”
  系统说,“恭喜你打出成就【如珠似玉】,你贵比珠玉,令他不敢注目,更不敢触碰。”
  他不看林久,林久也不看他,只是轻声说,“碎了。”
  她手臂上的皮肉破碎得惨不忍睹。
  “我为神女召见医官。”刘彻立刻说。
  林久像没听见,自顾自地说,“我的衣服碎了。”
  她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衣服碎了。”
  刘彻不知道怎样回应,谨慎地保持缄默。
  林久忽然抬起眼睛,她自己的眼睫毛上也溅上了血,此时还有血珠垂坠在她睫毛上。
  “卫青、什么时候,回来?”她问刘彻,口齿清晰。
第64章
  说这话时,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彻看,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带丝毫卷曲的弧度, 直直地从眼睛里扑朔出来。
  几乎叫人觉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专注。
  在这样的注视下,刘彻耳边变得很安静, 神女离他很近,天地离他很远。
  他唯一能做的是回以同样专注的目光,不敢稍微移开视线。
  神女慢慢倾身。
  刘彻后退, 躲开她的凑近。
  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维持着自己的姿态, 不愿轻易在神女面前后退,认为这是示弱的姿态。
  说来说去, 就是不甘心示弱, 想和神女并肩而坐。
  稍微有点狂妄的私心野望。
  但现在他顾不上去想这些了,神女看起来不对劲,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就是不对劲!
  她面无表情,可就是有一些东西, 像冰层下涌流的水一样,在她皮肉之下涌动。
  她看起来……像是森严, 又像是兴奋。
  此时是夏日的尾声,长风流火, 冰鉴里的冰块堆叠成山岳的形状, 风吹过时,撕扯下绵密的白色冷雾。
  “来人。”刘彻说。
  系统飞快地说, “恭喜你打出成就【由爱而生畏】, 此时他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的畏惧。”
  似乎是不可置信,系统重复了一遍, “畏惧,刘彻的畏惧。”
  林久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刘彻也会生出畏惧吗?总觉得这个【成就】来得太简单了。”系统嘀嘀咕咕。
  “简单啊?”林久问他。
  “虽然这样说很多余,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打出这个【成就】的正宗路线应当是,你和刘彻缠缠绵绵虐恋情深,然后有一天你大彻大悟慧剑斩情丝,然后刘彻来见你,他见到你眼睛里不再有对他的爱――”
  系统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呕吐声,“反正大致就是这样,太猎奇了我实在说不下去了,总之这是一个保守估计三年才能拿到的【成就】,你、用的有三分钟没?不是我不明白,刘彻为什么突然就害怕了啊,你之前动不动威胁他要吃他的血肉,那会儿也没见他害怕啊。”
  “来人!!”刘彻提高声音,何止怒吼,简直咆哮。
  汉宫鲜少有人见天子如此失态,刘彻从小就是个洋葱一样的小孩,有时你看他鲜衣怒马肆意自在,可剥开那一层表象之下,大事当前他永远深沉冷静喜怒不形于色。
  而此刻他表露出畏惧,但又不仅仅是畏惧,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情绪是失控的。
  清凉殿外,传来OO@@的脚步声,有侍臣领命而来。
  可是太远了也太慢了,神女和皇帝在一起时,清凉殿如此拒人千里之外,最伶俐的侍臣也不能在转瞬之间到达皇帝脚下听命。
  神女还在凑近,刘彻后背已经抵上了坐塌的扶手,退无可退。
  她俯身看刘彻,血流到手腕上,又一直滴沥到刘彻脸上。
  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可这样冰凉的血竟然是香的,有点腥香,又带一点甜意,让人想起女人的衣袖领口,遮掩在其下凝脂般雪白柔软的皮肉。
  她血里有女人的衣香。
  刘彻忽然想起她说那句话时的神态,刘彻说为她延请医官,而她只说她的衣服碎了。
  她对破碎的皮肉毫不在意……是真的毫不在意,还是凡人没能看懂她的在意?
  似乎是有过这样的书简,秦朝或者更久远时代流传下来的,装在粗陶罐子里以蜡封口……刘彻眼前晃过书吏年老的脸。
  他想起来了,他曾经阅读过的书简,那时灯火明灭,他在明灭的灯火中艰难地分辨古老的文字,秦皇立下书同文伟业之前就写定了的文字。
  凌乱的笔记,记述说,神鬼披人皮降世。
  侍臣的脚步声急促地接近,高叫“陛下”的声音从似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传来。
  刘彻骤然回神,厉声呵斥,“不得君命,安敢面圣!”
  没有君王的命令,怎么敢面见神圣的容颜。这是在质问将要踏上清凉殿的侍臣。
  他声音里有怒火,可是那短暂流泻出的失态消失了,眨眼之间他就又成了那个宣室殿上的皇帝,也有笑也有怒,可你看着他听着他,脑子里想到的只是深沉威严喜怒不形于色。
  他的畏惧消失了。
  脚步声停在清凉殿外,一门之隔的位置,可以想见穿深衣的侍臣在门那边深深躬身,在君王怒火之下不敢多说一句话。
  于是清凉殿里,还是只有刘彻孤身一人。
  他觉得恍惚,想起此前他和神女之间有过的一点温情,神女给他吃第一只红薯,神女拉着他的手看河图洛书……倘若这也算是温情。
  可温情是人才有的情绪,怎么偏偏忘了神女非人。
  他也尝试用温情驯服神女,有时候他几乎觉得自己就要成功了,他翻阅奏折时神女甚至伏在他身边睡觉,雪白的脸颊紧贴着漆案,神情纯稚。
  那么多年啊,清凉殿上一直只有他和神女。
  举世皆知神女披天衣降世,从很久之前刘彻就很在意神女披身的天衣,可是好像也只是华美了些鲜艳了些,这样就足以被称作天衣吗,让人觉得很失望。
  倘若那些缥缈的衣料并不足以称为天衣――
  刘彻看着神女的脸,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脸没有变,不长大也不变老,那张脸上找不到丝毫不美的地方。
  此世最有名气的美玉是和氏璧,以白璧无暇著称,后来秦皇雕玉成玺,再后来那枚玉玺放在了刘彻的桌案上。
  神女的脸比他的玉玺还要无暇。
  美得不可方物,如同传闻中的……天衣。
  “叫窦婴过来。”刘彻说,他看着神女,却是在向门外的侍从说话。
  然后他紧跟着说,“不,叫田`过来。”
  可田`如今正卷进景帝遗诏一事中,更被刘彻下密诏要朱诛杀,怎么还能入禁中见天子?
  这不合常理!
  侍臣应当是刘彻的心腹,听了这样的要求,也不对此提出疑问,隔门应声之后很快退了下去。
  系统呆呆的,“这剧情是走到哪里了,我感觉我完全看不懂……”
  林久贴心地回答,“走到喊田`过来了。”
  系统一个激灵,“不是,我明白为什么喊田`过来,因为之前你和刘彻约好时间让窦婴来见你,现在还没到时间所以刘彻不好让窦婴过来……”
  系统说着说着忽然没有声音了,安静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语气微妙道,“所以刘彻既没打算杀窦婴,更也没打算杀田`,他一开始就准备把他们两个人都送给你。”
  “是这样吧。”林久说。
  系统沉默了。
  看看刘彻,再看看窦婴和田`,终于懂得了什么叫“物尽其用”。
  这何止敲骨剥髓,简直把骨头渣子都拿来拌饭吃下肚,这是个被皇帝事业耽误的奸商啊!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系统更迷惑了,“为什么现在让田`过来,就,明天窦婴就要过来了,万一你要吩咐他们两个做什么事情,撞在一起了岂不尴尬,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见面恐怕要血溅三尺吧。”
  “因为他畏惧啊。”林久说。
  系统屏息静气,熟练地端正态度开始听讲。
  “他以为我说的衣服是人皮。”林久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系统一口水喷出来,“放在你身上就感觉好像有点合理又有点不合理……但这也不至于畏惧吧?区区人皮,刘彻能扛不住?”
  “他是之后才想明白我说的衣服是人皮,之前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林久继续说。
  系统说,“我开始听不懂了,所以我还是保持沉默吧。”
  “他不知道我干了什么,为什么受伤,又为什么提起卫青,以及我的衣服是什么。”林久说,“刘彻这种人不畏惧已知的任何东西,他只畏惧未知。”
  “所以在他得出衣服等于人皮这个结论之后,他自觉他的疑惑被解开了,所以他的畏惧就消失了。”
  “既然我现在在意衣服这件事,他又没办法给我解决衣服的事情,那么,很简单啊。”林久说。
  “重新找一件我在意的事情就是了,他一定储备了很多这种道具。”
  “那你现在对田`感兴趣?”系统心情复杂,“你要让他去干啥?”
  这个问题的答案,系统很快就知道了。
  田`来得很快,和此前那位侍臣一样,他甚至没能踏上清凉殿,站在门外毕恭毕敬地行礼,已经完全没有曾经的锐气和傲气了。
  林久对他说的话也很简单,“南方有饴,其名,甘蔗。”
  系统虎躯一震。
  田`猝然下跪,膝盖砸下去的声音格外清晰,格外有力度,他大声地、拼尽全力地叫了起来,“求神女吩咐,刀山火海,必不相负!”
  四周安静了。
  唯独神女的声音在回响,隔着一重宫室一重门,咬字还是那样清晰,有力度。
  “带回来,我许你,不朽。”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簇火。
  田`说,“必,不辱使命!”
  然后他就退了下去。
  系统晕头转向地说,“我可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田`去找甘蔗……”
  林久没有说什么,她往后退,再往后退,一直退到之前与刘彻并坐时的位置。
  然后她安然地坐了下来。
  刘彻也坐回原位,于是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根本就发生了。
  刘彻抹了一把脸,触手光滑,没有丝毫瘢痕。
  一手黏腻腻的血。
  刘彻看着这一手沾染的血。
  神女的血落到他脸上,而后他那些纵横交织如同割裂的伤口,就完全是不翼而飞。
  他看了神女一眼,神女低着头,侧脸一道血手印,像是披在身上的人皮裂开了一道伤口。
  在这一瞬间,刘彻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发疯一样的念头。
  神鬼食人,得之饱足。
  那么,人食神鬼――
  会变成什么样子?
  到处都是神女的血的腥香,掺杂着扯不断的甜意。叫人在呼吸之间,喉咙口都发甜。
第65章 在汉武朝做神女
  刘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神情专注。
  他指尖正沾满神女的血,甜香气使人头晕目眩。
  有那么一瞬间,他短暂地流露出了一种酷似饥饿的神情。
  “刘彻, 不太对劲。”系统凝重地说。
  他现在已经习惯代入林久的思维模型看待周边的人和事,这种感觉会有点微妙, 就像是透过放大镜观测事和物。
  在那样的视角下,刘彻短暂流露出的躁动,就像是面饼上的芝麻一样醒目。
  系统大胆假设, 谨慎分析, “难道说刘彻羡慕田`,他也想去种甘蔗?”
  “我受伤了。”林久说。
  “刘彻的态度一定有问题。”系统沉浸在自己的观测里。
  “因为, 我受伤了。”林久说。
  系统后知后觉意识到林久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
  片刻的寂静之后,系统说,“因为在刘彻看来,会受伤的神,那就不算是神?”
  林久没有说话。
  系统不需要得到她的回答, 林久的思维模型已经给了他答案。
  是的,不错, 刘彻就是这种人,他贪婪不知满足, 看见受伤的神, 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扑上去撕咬。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宫室之中死寂一片, 这种死寂像是有重量一样,使人心脏发紧。
  细细的风在宫室间萦绕, 翻动桌面上的纸页,水汽扑上画了一半的山河社稷。
  滴答,滴答。
  是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现在刘彻不必低头也能闻见那股甜香味,神女手腕上的伤口没有丝毫愈合的痕迹,一直、一直流血。
  刘彻站了起来。
  系统屏住呼吸,他开始紧张。
  可是,刘彻什么也没做,他没有走向林久,而是走下去,抬手抓起青铜冰鉴里的冰块。
  然后他把冰块贴在脸颊上。
  刘彻如今还很年轻,没有蓄须,冰块贴在他脸上时,能清楚地看见他眼角的青筋因这冷意而跳动。
  可他脸上又没有任何表情。
  系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洗脸?还是擦脸?”
  冰块接触到体温,融化的冰水冲刷掉刘彻脸上的血,淡粉色的水蜿蜒在他脸上,蒸腾起一蓬细细的寒气。
  系统一时失声。
  刘彻是那种,最正常的皇帝,他的成长过程中不存在流亡和灾祸,他在未央宫中长大,一直被绫罗绸缎和锦衣玉食包裹。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可现在他把冰块贴在脸上,难以评价他此时的行为,好像也不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至多不过是冻伤。
  冻伤……也不该是皇帝做出的行为吧。
  系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刘彻一直拒绝向外界透露他和神女相处的细节。
  这种姿态,算是保护,还是占有?
  混淆,分不清。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忽然想起林久与刘彻初见的那一天,她和刘邦一起乘坐刘彻的马车返回未央宫,他提醒林久医治刘彻额头上的伤口。
  那时刘彻与神女和高皇帝同处,小心翼翼地只在马车上占据一块很小的地方。林久抬手抚摸他的额头,而他的眼神像是一头蜷缩起来的小动物。
  日影移动,将欲西坠,昏红的天光照进清凉殿,将刘彻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头舒展身躯的猛兽。
  有那么一瞬间,系统觉得恍惚,镜花水月一般,眼前的世界都变得不真实。
  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他想。
  长到足以使皇帝,从蜷缩起来的幼崽,长成咆哮朝野的猛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