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长着长着就没了吧。
梁晔似乎并不愿意回忆这件事,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垂下的长发,勾勾缠缠,掉在他们交缠的手腕缝隙,眼前是晃眼的雪肤。
她还是如此年轻,朝气蓬勃,妩媚动人。
梁晔突然说了句不相关的,“顾雯儿,这两年辛苦了。”
顾雯喉头忽然一哽,前面说了这么多她都没想哭,却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眼泪挂在鼻尖,摇摇欲坠,最后被他吮去了。
“你也,辛苦了。”顾雯哽咽。
他的吻蜿蜒炙热,一路向下,唇,胸口,小腹,胡茬的粗粝摩擦着她最柔软的。
他们密不可分地亲吻,相看、一遍又一遍,半秒都不想分开,彼此汲取,后来亲累了,就把脑袋靠在一起说说话。
明明夜那么长,却还是担心溜走。休息好了再继续亲密,或者不知疲倦地……再继续。
剥开层层繁复、老情人重修旧好就是这点方便,对彼此无比了解,无需笨拙探索,更无需纠结羞耻。
顾雯舒爽到神经扣紧,被他拥抱,她手臂刚要落下,又落进温暖紧实的怀抱,汗液和隐秘的气味都混在了一起,缠不开的腻味。
“很好。”她在凌晨发出喟叹。
“哪里好?”梁晔叮着她的鼻尖儿问,抹去她的汗
“哪儿都好。”她说。
回家好,聊天好,做//爱好,拥抱更好。
后半夜她累极昏睡,正在梦中,被人抱去冲洗,又陡然醒来,看见他隐藏不住的低笑,“还没有说完。”
“说什么呢?”
做了太多次,感觉有东西烙进自己身体里了,顾雯勉强睁开一只眼,听见他问:“所以,及时行乐了吗?”
顾雯笑着推推他,彻底倒下去,“你呢?”
“你不回来,我什么都不敢。”他说。
不敢变,也不敢老。
*
顾雯醒来又是自己在卧室,并且未着寸缕。
隐隐约约想起来做到很晚,有时是他觉得不够,有时又是她,两人彼此迁就,似乎要把这两年空的,一夜之间补起来。
她扶床下来,套了件睡裙去找自己的手机。看见空无一人的客厅,手机里亦是有好几条错过的电话。
行李箱也还在门口,她下意识走过去查看了一番有无动过的痕迹。
刚弯下腰,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梁晔从卫生间出来,手里还拿着牙刷。顾雯独居很久,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脚下差点打滑,被他捞住了腰。
“干什么呢?”
“你干什么呢?”梁晔笑着道:“自己家,还鬼鬼祟祟?”
“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偷我的东西。”顾雯随口一说,拿开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去厨房喝水。
梁晔看一眼自己空着的手,紧随后去了,顾雯喝剩下一半的水,被他拿起来接着喝了。
“我要想偷,你不在的时候家都给你搬了。”他喝完把杯子递给她,说起这个,“等会出去吧,我想给你做早餐,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个玻璃杯,在他们的手上来回流转,留下两个人的唇印,顾雯拿到水龙头下去冲洗了,“可以啊,出去吃什么呢?”
“你想吃什么?”
最后两人空着肚子去了趟超市,正值中午。没想到超市里的人很多,顾雯还以为国内大家买菜都网购了呢,男男女女都在逛街,好像不用上班。
梁晔一手推着车,一手搭在顾雯的腰上,挑了几样,比如咖啡豆,牙线,安全套……是以家庭为单位,长时间消耗的东西。
但顾雯只觉两人过于亲密,她很少和人这样。顾雯是那种,路遇接吻情侣挡她路,她会直接阴阳要不要帮人家搬张床过来的人,非常可恨。
现在,她可不想变成自己的靶子,但没听见对方说的话,一扭头就和梁晔的嘴撞了个正着,湿湿软软地接了个吻。
顾雯一瞪眼,不会躲么?
梁晔看着她说:“这个要买几盒?”
顾雯指一指旁边的小幼儿,低声说:“知道么,按照辈分,这么大的该喊你伯伯了。”
“哦,所以呢?”他口吻不甚在意。
……
“所以,你端庄些。”
买完必须的消耗品,两人才去买食物,顾雯看他一直拿的都是生鲜和蔬菜,必须要回家做才可以,她不禁纳罕,“我看越总最近超级忙,好像是你们功能改革……”
“马上要上了。”
“你不忙吗?”顾雯说:“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加班吧?”
梁晔说:“老板可以轻松些。付钱,让别人忙就行。”
要不是顾雯上过班,真信了他的话。她接触过这么多老板,没见哪个是轻松的,年纪轻轻秃头大肚腩的不在少数。
但是梁晔执意要这样,她也没意见。
于是又回到家,做饭的做,变得奇奇怪怪,也可以是做//爱的做。甫一进门,她的身体就忍不住敏感起来,双腿和某些地儿自然而然地柔软。
几乎是同时张开手臂,环住了彼此。
梁晔手上用寸劲儿,把她拦腿抱起来。她瞬时比他高出许多,勾住他脖子的手,会忍不住打抖。
从前这件事是发泄欲望,顾雯是这样认为,却没想到如今还是这样。也有一些不同,要不要做没那么重要,但身体是磁铁石,吸在一起就好。
梁晔幽深眼神凝视着她,促狭地眨了下眼,顾雯也吸了口气,抚摸他的眼皮,“有问题吗?”
“没什么了。”
于是顾雯俯身,与他交叠拥吻。
吃过午饭后,梁晔便拿了车钥匙离开,他真的要去忙工作了。
顾雯的节奏也恢复正常,下午去了咖啡馆帮忙,再把即将入职的工作资料准备好。
她并不觉得是过去耀武扬威的,而是另一场仗要打。好在,她喜欢斗争,喜欢挑战。
晚上回到家,她继续收拾着东西往行李箱里塞,发现里面的格局被人动过。晚上梁晔回来,她正要跟他说这件事,先问了句:“你动过我的行李箱?”
“没有。”
“这样吗?”顾雯觉得梁晔不诚实,而这种无伤大雅的谎,是他完全不屑于撒的。
梁晔显然把顾雯家当做自己常驻点,每日晨昏定省。他们在认真的过,除去芥蒂,能够很好相处的。
顾雯定了高铁票,临时又改签了。
她也看新闻,彗星公司在大力优化改革,一片繁荣,而易星这个平台也在稳定的增长中。
至于黄冼,当初他找人买了商业数据,风光一时,但最终还是被人做票,给套进去了。平台也在没落。
梁晔从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就算没仇,挡了他的路也要给踢开。他不可能放过让他翻车的黄冼。
顾雯在国外的时候时常想,如果早点把那件事和梁晔沟通,是不是会少点误会。因为没做,所以她无从判断。
当时只觉风控做得很严,她根本拿不到,她和梁晔因为石佳慧的事产生间隙,梁晔在监视她,怀疑她,无论她做什么都风声鹤唳。
她也以为,黄冼找自己早就被他知道了,几乎是拧着一股劲儿。但不知道梁晔并没有监视她,也根本没防她。
当然,过往种种再提也是徒增烦恼。
顾雯既然回头选择了他,就一定不会让过去的错误重蹈覆辙。
彗星的发布会结束之后,顾雯知道梁晔至少会闲下来几天。她也提着行李准备离开。
晚上,梁晔回到家时看见行李箱和顾雯都不见了,即使觉得自己的猜测荒谬,但仍是心慌,他立即打了顾雯的电话,“你在哪?”
“我那天跟你说了,近期要走啊。”
梁晔的脑子“轰”一声,迅疾反问:“走几天?”
顾雯并不回答这句话,她说:“你那天看了我的行李箱对吗?”
“嗯。”
“为什么不承认呢?”顾雯喃喃道。
“雯儿。”他只喊出这一声。
然后顾雯笑了,“我晚上九点的高铁,帮你也买了票,跟我走吗。”
梁晔什么都没问,甚至不多指摘一句,风驰电掣开了车去高铁站。他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顾雯站在站前,看着一辆辆相似的轿车驶来,再开走。
终于等到他的那辆车,梁晔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他什么都没管,疾速快步的,朝着她奔来,薄薄的夜幕中,顾雯有点儿泪失禁。人生就像列车,有人上来,有人下去。
他在尽力赶上这一趟。
“走吧。”他揽上她的肩膀。
“不问问我去哪吗?”顾雯反问。
“不重要了。”能赶上车就好。
顾雯说:“其实除了相爱,我们可以多点信任,比如你问我,我就会说。”
如果来的路没有走好,重走一遍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