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在公安部部长李国栋的主持下拉开帷幕,与会人员涵盖了副部长张伟、北京市市长刘志刚、国家安全局副局长王辉,以及众多关键部门的高层领导。
会议的核心议题,是对一桩新近浮出水面、规模惊人的跨国毒品走私案件进行战略部署,因有公安部内部人员家属涉案以及高官保护伞为背景,使得这次会议显得尤为复杂和敏感。
在这起毒品案件的背后,最引人注目的嫌疑人,竟是公安部缉毒局副局长云永平的亲生儿子。
会议室的氛围异常沉重,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严肃,正当会议深入讨论行动计划,考虑如何在不触动云永平局长情感的同时有效执行任务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云永平局长本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惊讶地抬头,只见一位一夜白发、身形略显佝偻的男人站在门口,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沉重和痛苦。
他穿着整洁的警服,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径直走向会议桌中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摘下警帽,露出斑白的鬓角,然后从胸口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枚象征荣誉与责任的警徽,握在掌心。
“各位同仁,”云永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请原谅我唐突打扰会议,我是云永平,现任公安部缉毒局副局长,我自青年时代便投身缉毒事业,从一线的缉毒警察到今日的职位,每一步都浸透了汗水与血水。作为一名警察,我自认对得起这身警服,然而,作为一名父亲,我承认,我失败了。”
“我曾以为,我所做的一切能够成为儿子的榜样,让他明白正义与担当。然而,事与愿违,我的儿子云綦,竟然走上了与我毕生对抗的道路,成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云永平,教子无方,愧对国家,愧对缉毒事业,更愧对那些因毒品失去生命和家庭的人们。”
说到这里,云永平的话语中流露出深深的痛楚,他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我明白,今天我本不应出现在此,但我的心驱使着我前来。我有一个请求,作为一名警察,更作为一个父亲的良知,我恳求能够亲自参与这次行动。不论行动的结果如何,我将在结束后正式递交辞呈,以此来承担我在这次事件中的责任。我愿意面对所有的后果,只为还社会一个公正。我恳请大家能够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弥补我作为父亲和警察的过失,让我亲手将逆子缉拿归案!”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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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悄然降临,天空从凌晨起就阴沉下来,至晨曦初现,转瞬间化作倾盆大雨。
酒店温暖的被窝里,应宁还在熟睡,恬静睡颜温柔沉浸在梦乡。
与此同时,谢陆言却已穿戴整齐,静默坐在床边,低头凝着她那仍旧带着睡意的红润脸颊。
他一手有条不紊地打着领带,另一只手则怜爱地轻拂过她的面庞,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存永恒镌刻心底。
随后,他起身,轻轻走出了房间。
然而当他走到门厅处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应宁睡眼惺忪的身影猛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她伫立原地,泪痕斑驳了脸颊,两人之间隔着几步之遥,她的眼眸中泪光闪烁,声音细微却满载恳切:“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谢陆言勾唇一笑,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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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下的葵涌码头,被一层厚重的雾霭和连绵不绝的冷雨所笼罩,天空与海面仿佛融成一片无尽的灰暗,港口的灯光在密集的雨帘中挣扎着透出昏黄而朦胧的光晕,忽隐忽现。
海浪因狂风肆虐而变得汹涌澎湃,不断地拍打着码头的防波堤,发出阵阵轰鸣。
货船在漆黑的海面上若隐若现,随着波涛上下起伏,船上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犹如一座座孤寂的灯塔。
与此同时,一群伪装成码头工人的警方人员正匆匆穿梭于雨中,偶尔低头低语,谨慎地通过微型对讲机接收和传达着模糊不清的指令。
很快,谢陆言收到了一条指令明确的消息,要求他独自一人登上货轮。快艇已在码头准备就绪,并有专人负责接应,资金将通过网络虚拟账户进行转账。警方在耳麦中轻声叮嘱他务必小心。
在夜幕掩护下,谢陆言被一名伪装身份的码头工人引领着,踏上了停泊在岸边的快艇。快艇破浪前行,向着茫茫大海驶去。半小时后,抵达了公海上的货轮。
海风凛冽,波涛汹涌,雨水如同瓢泼一般倾泻而下。谢陆言手中撑着一把黑伞,登上货轮,独自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混沌的海面,等着云綦的到来。
但云綦却迟迟未曾现身。
警方的隐形舰队正匿踪于附近的波涛之中,每一艘船上都是全神贯注的眼睛,紧紧盯着那艘货轮的动静,通过高倍望远镜进行无死角的监视。
微型耳麦里,指挥中心说:
“这么久还不来?是不是有诈啊?”
谢陆言声音冷静:“再等等。”
语音甫落,迷雾深处隐约现出一艘快艇的轮廓,逐渐靠近,其上站着一位孤傲的身影。
“目标确认。”全体警方人员神经瞬间紧绷。
可紧接着,警方通过高倍镜头猛地发现,快艇上除了云綦外,还有几名看似被挟持的渔民!
他们表情惊恐,显然是处于被控制的状态。
“请各方面注意!嫌疑人携带渔民作为人质!”
风雨交加中,云綦拿枪顶着几名渔民的脑袋登上了货轮。
海风卷起他的衣摆,手中的枪械闪着寒光,但他动作却从容不迫,甚至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
他脸上戴着一副小丑面具,面具上诡异的笑容在恶劣天气下显得格外狰狞。
待把渔民交给船上的手下,云綦便从容不迫地摘下面具,放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
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透过如注的雨水,目光才悠悠抬起,望向站在他对面的男人。
他笑了,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此刻他们兄弟两个在船上相遇。
“阿言,你仔细看看,这个面具,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谢陆言的目光骤然凝固在那张面具上,他手指剧烈颤动着,内心极度膨胀的恐惧与震惊,如电流瞬间击穿他身体。
云綦目的达到,嘴角逐渐裂开,似冷笑也似嘲笑,他一字一句开口道:“你小时候的那场绑架,那个戴着面具、对你百般折磨的人,就是我。”
言罢,他放声大笑起来,那病态般的笑声,在空旷的甲板上回响,显得格外刺耳阴冷。
“那场绑架案,是我策划的。是我挑唆你父亲的那个小三,让她去报复你,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
他的话语宛若一根根锐利的针,一一刺入谢陆言心里。
谢陆言握着伞,静默地站立雨中,一语不发,只是满眼痛惜地望着云綦,任由过往的苦痛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将他淹没。
突然间,云綦将伞弃之一旁,任凭滂沱大雨淋湿全身,他在雨中来回踱步,像是磕了药一样,显得焦躁不安。
那些蜷缩在角落里,颤抖不止的渔民,他统统视而不见,他思绪似乎被拖进了一个痛苦的回忆漩涡中。
云綦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是在对过往的自己低语:“因为我要报复,对你们谢家报复,对外公的偏心报复。阿言,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很怕狗的,有次你调皮捣蛋,不小心惹到了后院儿的一只大狗,是我不顾一切冲上前救下了你,而自己却被狗咬伤了腿,但是,当保姆和管家,甚至外公外婆赶过来时,他们第一个关心的,都是你,没人注意到腿上鲜血直流的我……那时我也是个孩子啊,才比你大五岁而已!仅仅因为我不姓谢,所以他们统统把我当外人,包括外公外婆,他们从没真正把我放在心里过……”
说到这儿,云綦猛地掀起裤腿,露出了一个恶魔图案的纹身,那纹身之下,覆盖的是当年被狗咬的伤疤,也深深烙印着他内心深处的怨恨与不平。
他的声音逐渐带了哭声,愤怒极了,也委屈极了。
“我至今无法忘怀,每当外公带着我们出席宴会,镁光灯下的焦点永远是你和大哥,被介绍的也永远是你和大哥,你们作为正宗的谢家继承人,与他并肩而立,而我则像是附属品,仅仅是你们的陪衬,我就像你们两个的跟班,只配照顾你们。在他眼里,我姓云,只是一个他看不起的人的儿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吗?托外公的福,他把我妈嫁给了一个酗酒后只会家暴的恶棍。每到周末回家的日子,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我遭受皮带抽打,被手铐锁喉,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虐待,那种无助和恐惧,你能够理解吗?这一切,外公全都知情,却视而不见!”
“我妈第一次遭受家暴后,她哭着向外公求助,恳求外公为她做主,能够离婚解脱,但外公因看中云永平在政坛的前途,以及他为谢家带来的荣誉,竟然狠心牺牲了我妈!他不准她离婚,明知道她承受的苦难,明知道我受到的毒打,却全然不顾!在他眼里,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我妈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可以随意牺牲的工具。他亲手毁掉了我的母亲,也摧毁了我的人生!这就是我恨他的原因!”
云綦愤怒地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可他对你呢?对你爸呢?你爸和谭家联姻受了委屈,他们老两口就心疼宝贝儿子,纵容他在外面包养女人,一个又一个!对比之下,对我母亲的处境,他们却冷眼旁观,让她独自默默承受所有的苦楚与不公!”
云綦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怨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压出来的。
耳麦中突然传来紧急指令,要求谢陆言尽快想办法解救渔民,因为云綦的情绪过于激动,担心他会对渔民开枪。
谢陆言沉稳回应:“这是我和你,和谢家之间的恩怨,与这些无辜的渔民无关。你放了他们,我……”
云綦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充满了挑衅:“放了?好啊,你对那些警察说,让他们的人统统滚蛋,我就放了他们。不然,我就让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们,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这些人一个个沉海的。”
警察在谢陆言耳边低声嘱咐:“继续和他聊,拖延时间,狙击手已经在就位了。”
与此同时,借着对话的掩护,警方已经悄然登船,正在摸排船上隐藏的毒品。
谢陆言平复心情,继续与云綦对话。
云綦狂笑着,“你知道外公是怎么死的呢?他是被我气死的哈哈,为了报复你们,我让大哥染上了毒瘾,把你折磨成了疯子。外公临终前,我给他看了大哥吸毒的视频,我说外公您看啊,您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孙儿,一个成了瘾君子,一个成了病秧子,现在成了两个废物。他一听就开心得不行了。”
谢陆言的手紧紧握成拳,身体在发抖,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在这时,警方在搜索过程中意外触碰到了某个开关,船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云綦立刻发现了警察上船,他凶光毕露,瞪着谢陆言:“不把我的话当话是吧?”说着,他便猛地抬手对着一个渔民的脑袋精准来了一枪,渔民应声倒下,脑浆迸裂在甲板。
他冷酷命令手下:“丢下去!”其他人质纷纷发出尖叫,云綦暴喝道:“都他妈给我闭嘴!”
云綦彻底陷入了疯狂,他狂吼道:“奉劝你们不要乱动,这船底布满了机关,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是吃素的吗?”
说完他便朝谢陆言举起了枪,瞄准了他的眉心,同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阿言,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吗?我知道,我来这里注定逃不掉,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想和你一起下地狱。我真的很想亲口问问老爷子,为什么他那么偏心?”
正当紧张对峙的气氛达到顶峰时,天空中突然传来轰鸣,几架直升机如同猎鹰般俯冲到货轮上空。
云永平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手持扩音器,声音如雷霆般炸响:“云綦,你还不快放下武器投降!”
云綦抬头望向那盘旋的直升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哦,父亲大人,您终于来了。”
云永平的脸色铁青,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云綦,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从未想过,我云永平的儿子,会做出如此天理难容的事情!”
云綦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手中的枪直指天空,怒吼道:“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懦夫,醉酒后只会对老婆孩子动手的废物!我今天走到这一步,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在场的警察们被云綦的话震惊得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投向云永平。
云永平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云綦则不顾一切地抓起船上的广播,对着空中的直升机嘶吼:“听着,云永平,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天我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缉毒英雄的儿子是个毒贩,他不仅是毒贩,还是杀人犯,哈哈哈哈!”
云永平的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云綦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说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活着承受无尽的内疚与耻辱!我要让所有人看到,那个自诩正义的云局长,有个身为毒贩的儿子!你不是最爱面子吗?我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
话音刚落,云綦随手揪起一名人质,将其头顶在太阳穴上,一声枪响,人质瞬间被爆头。
云永平悲愤地大喊:“孽障!”
云綦仿佛杀红了眼,再次扣动扳机,又一名渔民倒在了血泊中。货轮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云永平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如同魔鬼般的儿子。
云綦却悠然自得地吹了吹枪口,挑衅道:“叫啊,怎么不继续叫了?你叫一句,我就杀一个!来啊,继续叫啊!”
就在这时,云永平的耳机中传来了狙击手的请示声:“狙击手就位完毕,目标已失控,是否立刻击毙?”
云永平含泪再看了云綦一眼,最终狠下心下达了指令:“执行击毙!”
然而,就在狙击镜的红点稳稳锁定云綦眉心的那一刻,谢陆言突然大喊一声:“住手!”
几乎同时,云綦举起手中的炸'弹遥控器,那是一个传感式的遥控器。他朝谢陆言竖起大拇指:“幸亏你反应快,不然我死了,这玩意就会摔在地上,那么整艘货轮都会爆炸。”
他冷酷地环视周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各位可能不清楚,我有个特殊的交易习惯――我喜欢把我的货与炸'弹绑定。所以,不妨猜猜,此刻我们脚下究竟埋藏着多少吨的炸'药?”
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警方立刻下达了全体撤退的命令。而云永平却不顾一切地驾驶直升机强行降落在甲板。
此时,船上仅剩下云綦、人质、谢陆言以及云永平。
云永平眼中满是痛楚与决绝:“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如果你要取爸爸的命来弥补,那就放了他们,用我的命来交换吧!想想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