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哆嗦着瘫在他怀里的时候,看着他眼里依旧阴沉沉的,才知道他这是真的气狠了。那本该是他一人独占的她的不堪过往,却被她漫不经心的揭给了傅恒,他知道她是为了他,但是他也不认这个账。这条占有欲蛮横到变态的毒蛇,知道了她对富察傅恒无意之后,之前压抑着的暴戾和不满彻底迸发了出来。
进忠的思路与常人不同,别人觉得好的,对他来说却是毒药,而能把其他人扼死的绳索,他却甘之如饴甚至趋之若鹜。卫嬿婉落在他怀里,把喉咙里压住的吐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散出来,半阖着眼睑想着进忠的话。
他却不给她喘息的时间,把她身后垫高了,让她没有他的支撑依旧能斜靠着,他自己蛇一样匍匐着爬下去,把她的大腿压着掰的更开,胸膛贴在她仍旧轻颤着的小腹,握着她的手指,让她和他一起拽着还残留在里面的几颗珠子一颗颗拉出来,又拨开已经泥泞不堪、红肿胀大的层叠花瓣,按着她的手指自己扒开,让她看着镜子里还闭合不起来的红艳穴口,一边伸了舌头去舔她的肉核,一边伸了三根手指进去撑开,让她从镜子里看里面艳红的穴肉。进忠一边抬着一双压抑着怒火的眼从镜中死死的盯着她,一边舔了舔她被撑开的薄艳穴口,声音在情欲和冷厉中撕扯不清:“您看这像不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脆弱靡软又引着人去摧残。倘若今后再有一次让我听见您同别人说起做奴才时候的事,我就从这牡丹花芯里钻进去,把您里头捣个稀烂。”
第83章 心之所愿
卫嬿婉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镜子里他满脸阴翳的神情,进忠的胸膛贴在她肚子上,咚咚的心跳从下腹部传过来,又沉又重。进忠在朝着她发狠,很奇异的,她并不觉得惧怕。这么看来她好像也不太正常,卫嬿婉想,她觉得直到此时,进忠才头一次敞开了自己的情绪完完全全的面对她,在伤害她的同时伤害着自己,他其实不会爱人,没人教过他,他从小得到的、学到的其实都是鞭笞、伤害和痛苦。他的所有温柔表象都是他后来从外界模仿来的,当他拿自己心底里最真切的情绪和心思来爱人的时候,其实带给对方的痛苦和伤害要更多些。正常人一定会被吓跑的,但卫嬿婉觉得甚至有点儿高兴,她能跟进忠处到一块儿去,的的确确也算不得正常人。
她对着进忠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应下了,然后问他:“那跟谁说能行?”
进忠盯着她的眼神一瞬不瞬,头却抬了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条拱起脖颈的蛇了,毒蛇吐了吐信子:“只能是我。”
卫嬿婉不置可否的转了转眼珠子,没回应也没否决,只张口说了句:“我冷。”
进忠从她身上爬起来,扯了一床被子把她裹起来,抱到了榻上,然后去试了试壶里的水温,重新换了半脸盆温水,拿了布巾子给她擦洗了身子,又换了床上新的被褥,才把她又抱回床上,拿新锦被裹了,抱在怀里,睁着一双终于回归平静的眼睛看着她。
“疯够了?”卫嬿婉觉得真的有些困了,她今天被他折腾了几回来着?
“嗯。”进忠轻轻的贴了贴她的眉心,“你不怕我。”他声音里有些困惑,更多的是开心愉悦。
“哼,早说了少瞧不起人了。”卫嬿婉拥着被子软糯糯的发脾气,她眼皮都有点儿打架了。
进忠蹭了蹭她的额头,自己伸手又去床里侧堆叠的薄被里扯了一床,胡乱的搭在自己身上,抱着怀里开始缓缓闭合眼睛的人拍了拍,轻声说道:“睡吧,明日早晨不叫你,睡够时辰再起。”
“嗯......进忠。”卫嬿婉迷迷糊糊的唤了他一声。
“嗯?”他仍旧轻声应了。
“灵隐寺,你有什么心愿吗?”他是内监,只能随侍伺候,不够格跟她和富察傅恒一起上香,但她可以夹带私货,帮他顺路求一求菩萨。卫嬿婉困倦中留了一丝清醒,想着得在出发前问问他,出发后傅恒就会一直跟着了,他俩没时间也没机会再说这个。
“您的心愿就是奴才的心愿。”进忠的回话一丝磕顿都没有。
“我是说你,你有什么心愿。”卫嬿婉费劲儿睁了睁马上就能阖上了的双眼,埋怨的瞥了这个蠢东西一眼。
进忠这次沉默了很久都没出声,卫嬿婉疑惑的不得不又把困倦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却见他幽幽盯着她的目光一眨不眨,见她又努力睁了眼看他,才直白的、不加掩饰的摊开了所有眼底的贪念看着她:“我想要的,神佛菩萨给不了我。”
卫嬿婉浑身的倦意被他这一眼瞬间看没了,她冷厉了眉眼去压制他、让他改口,但这次他眼里的坚持半步没退,执迷不悟、死性不改的看着她。
她瞪得眼眶都酸了,他也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里明晃晃的摊着他最大的贪心——我就是要你的心,你再不愿意给,我也要,我可以等,总有一天你能愿意。
她在他赤裸裸的盯视下感觉简直如芒在背,她实在受不了他现在的眼神,她一刻也忍不下去了,她转开了目光,闭了眼,把头侧到了另一边。
这个混账耍赖瞎了心的狗东西,她身子全给他了,任他怎么折腾她都没拒绝,他怎么还是不满足?非要这么逼她。贪心不足的狗东西,他怎么这么贪,他还要她怎样!
她没有真心,她不能有真心,她在那个吃人的紫禁城里过得还不够难吗?没有家世、没有倚仗,一丁点儿的宠爱或者权势都要苦苦筹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生怕错一点儿就是万劫不复。她舍弃了所有才换来的荣华和地位,她不顾自己身体也要生下的子女,她要是败落了,谁来护着他们?让他们像永璜一样被皇权磨成齑粉?到时候又有谁会冒险来替他们求一条性命?
但凡她起一丝丝的真心,她的日子要怎么过?贪婪自私的混蛋,他怎么就不想想,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金玉妍、皇后、太后、皇帝,所有有皇子、没皇子的后妃们,所有想拉她下马自己爬上去的女人们......她费心费力的护着自己和他的身体交易都已经是在悬崖上走钢索了,之前他一个眼神被皇帝看到就已经丢了一次命,他怎么一点儿都不长记性?她要是跟他一样,两个人都不管不顾的陷进去,那谁还能来拉住他们、管住他们?他为什么非要拉着她一起死!
他非要她爱他,爱他奶奶个腿儿!她要是爱上他,她以后怎么再去曲意逢迎的媚上、怎么再去无所顾忌的利用自己的皮囊算计别人?她以后在宫里的日子要多痛苦?每天提心吊胆的怕皇帝来、又要盼皇帝来。皇帝来了带着他,让她面对着自己的爱人去像妓女一样讨好别人?她怎么就能那么贱。她做不到,可是为了她的儿女们,为了永寿宫所有忠于她的奴才们,哪怕是为了他的安稳,她也得继续苦苦的熬。他自己被业火焚身、痛苦难捱,为什么要拉她下同一个地狱?
她不想给他真心、更不能给,为什么他就一定要这么逼她。只图她身子不行吗?他想怎么用都可以,像皇帝一样,爱怎么使怎么使,还不行吗?皇帝都没问她要真心!
卫嬿婉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她紧闭的眼里都被他逼得涌上了泪,眼睑盖不住,从她紧紧阖着的眼角落下来。进忠发现了,他一直看着她,她闭了眼睛脸朝着床里侧也没瞒过他。
他把她的脸轻轻的掰过来,她眼睛依旧闭得紧紧的,但是泪还是落了下来,她的泪落得无声无息,连声抽气都没有。他用唇去贴她紧闭的眼睛,把她忍不住的泪默默的吮走,卫嬿婉委屈又难过的想,我都被你逼哭了,你能不能开口说句软话?你就不能说句“刚才逗你的、我不要了”?你不是爱我吗?你怎么就忍心这么逼我。
她哭到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为谁哭了,可进忠的唇贴着她,只肯吻她汹涌的泪,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他之前在完全的黑暗里都不曾放手,如今她叫他看见了一丝曙光,他怎么可能会退?一丝一毫的退让都不会有,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个黑了心的无赖恶棍,他早就长成了个恶人,只不过因着嬿婉才重新生出了一颗真心,但是症结的根本就在这儿。他唯一的真心就是为着她而生的,她不爱他,那他为她而生的这颗真心就没有意义。他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嬿婉不想给,他知道,不能给,他也知道,可是他就是要谋要求,赌上所有人的性命他也想方设法的要弄到手。他就是个恶棍。
嬿婉如今对着他太心软了,这是他舍了性命、无所不用其极的用手段谋来的。她如今为着他的逼迫哭了,他心里的高兴完全盖过了心疼,他知道他不逼迫她的话,她绝对不会自己把真心给他。而她的心软是他在她身上唯一能利用的武器了,他就是咬住了这一点,要把她严防死守的心撕出一条口子来,硬把自己挤进去。在这个过程中她会受伤、他只会伤的更重,但是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他都不会撒口。
为我之所求,刀山火海、阴曹地府他都敢闯,斧钺加身、万箭穿心他也不怕。嬿婉是这个性子,他更是她的启蒙先生。
嬿婉终于哭累了,她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她一直都没有睁眼看他,进忠看着她的睡颜,梦中还微蹙着眉头,想来是真的恼了他吧?恼吧,进忠轻轻的抱着她,她如今晚上被他整个儿抱在怀里也不会醒了,而他也不再担心自己惹恼她。她的心软给他的底气,嬿婉自己都不知道,进忠抱着怀里的宝贝,看了看窗外西沉的月色,算算时辰,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他能短短的眯一觉,待会儿明了天,还得替嬿婉收拾行装呢。他也沉了气息,闭了眼睛,很快就睡过去了。
【嬿婉:md你给老娘滚!】
【进忠:爱你哟~】
【os:前面一章被屏了,我重发了好多次都不行,大家自己想法子找哈】
第84章 蛇盘兔
从湖州到杭州,跑马也就一日的路程。但因为贵妃鸾驾仪仗人员冗杂、车队辎重种类繁多,又加上因为贵妃娘娘在湖州的抚灾义举卓有成效,一路上来请见、叩拜的人络绎不绝,傅恒和炩贵妃一行人愣是走了三天才巧巧踏上了杭州的地界。
估摸着要傍晚才能到杭州城,傅恒从自己的车驾上下来,又往贵妃的鸾驾里请见下棋了。他其实本意不想这么频繁的每天都去鸾驾里待着,毕竟他一个外臣,炩贵妃又是皇帝的宠妃,于公于私都不该他一个忠勇公、富察家的家主往上凑得这么热络。
不过看着鸾驾门口毕恭毕敬守着的进忠公公,傅恒在上路的第一天就理解了为什么那位得皇帝太后两位主子重视的炩贵妃娘娘居然会如此忌惮这个御前太监了。这个御前太监总管真是好手段,傅恒真是没想到一个内监手腕这么强硬,能把贵妃鸾驾把持的那么严。用随侍的下人们的话来说:一个苍蝇都别想从进忠公公眼皮子底下飞进去“扰了娘娘清净”。虽然傅恒觉得能扰炩贵妃清净的也只有进忠这一个堵在鸾驾车门口纹丝不动的大太监了。
他是不是完全看不见炩贵妃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在说她有多不待见他啊?这位督察使自从亲手扶着面色冷沉的炩贵妃娘娘上了鸾驾开始,就一直守在鸾驾车门口——
有地方官员请见?牌子呢?哦张大人啊,您请稍等,奴才进去禀报一声儿,若娘娘得空、奴才亲自陪您觐见......哎哟不巧啊张大人,娘娘这会儿正歇着呢,实在不方便见您,要不您等到了杭州再递牌子请见?哎您慢走啊;
前方快马说跪拜的百姓人多、鸾驾走不动?着前方卫队将人群都好生请走,奴才进去回禀一声儿请娘娘稍安勿躁,哎哟这天儿这么热可别把咱们贵主儿娘娘再急出个好歹来;
春婵姑姑啊,您要进去服侍娘娘用膳喝茶、盥洗梳头?哎哟这种活计哪儿能劳动您啊,这不是有咱家嘛,要让皇上知道了这不得责怪奴才伺候不周?春婵姑姑别难为咱家一个内侍了,咱家伺候皇上都做惯了的,您就放心回后头马车上歇着啊;
这是贵妃娘娘要的荔枝?这什么时令啊就进荔枝,熟了吗?掀开瞅瞅,嗯行罢,有咱家给娘娘端进去,你们下去吧。
......
富察傅恒真是没见过敢把一个贵妃的鸾驾车队控到这种密不透风的程度的内监,炩贵妃的贴身大宫女平日里在后宫也算够有脸面了,愣是让这狗奴才用皇帝有吩咐的借口堵在车驾门口登不上去,不得不绕到车驾一侧的纱窗旁边请示自家主儿是否需要进去伺候。估计炩贵妃从京城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她似是懒得再跟这位御前大总管绕弯子转圈儿磨洋工,干脆发话叫春婵能歇着就歇着,还不忘阴阳一句前头守着的那位,说有进忠公公这么个能在皇上近前儿伺候的伶俐人儿看着,哪还轮得着本宫手底下的粗陋浅薄的奴婢们伺候啊,可别叫人说咱们永寿宫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回去吧,不用跟着鸾驾走了,省的费咱自己的鞋袜。
傅恒原在一旁骑马陪行,听见她和进忠公公这么互相拐着弯儿的嘲讽贬损,又见鸾驾随侍的各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很是好笑又无奈的发现,好像这俩人是真的不太对付。也不是说就是那种彼此之间你死我活的较量,但就是,怎么说?互相看不顺眼,没事儿就要刺对方两句。有点儿像他养的猎犬们,在平时训练追逐猎物的时候互相呜呜低吼着吵架,谁威慑过、压制住了对方,就能获得更多的狩猎范围和猎物数量。这种情况其实有主人两处拉一拉就好,可是皇帝不在这儿啊。傅恒颇为头疼。
连傅恒去给炩贵妃请安的时候,那狗奴才都要跟进去守着。被他三两句话打发出来,也乖觉的躬身在车门帘外伺候着,他规矩做的足、态度谦卑有礼,脸上的笑都是讨喜伶俐的,傅恒愣是没挑出什么错处来打发他。
不过,傅恒皱眉,他态度谦恭,手里办的事儿可真是一点儿不留情面,炩贵妃就被他牢牢的锁在这一方鸾驾里,仿佛是被豢养的笼中雀。这个皇帝亲派的督察使是有名的毒蛇,手段狠辣不说,心思也又细又密,他拿着皇帝的圣旨和谕令把控着炩贵妃南下省亲的车驾,仿佛一只巨蟒缠住了一只待宰的羔羊,在只留了一息空隙喘息不至于把猎物绞死的情况下,细细密密的盘着,嘶嘶的朝羔羊吐信子。傅恒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脖领子发紧,身在其中的炩贵妃估计都快喘不过气了。
傅恒心里叹了口气,倒是有些理解了为什么炩贵妃那么急于攀上他富察家了,她没有自己的家世和权柄做倚仗,所有权力和尊荣皆来自于皇帝施舍。皇帝给她撑腰的时候,她是无上荣光的贵妃娘娘,当皇帝对她的忠心暂时存疑,哪怕只是派了个太监来监视她的时候,她也有可能被一个最低贱的奴才绞死。炩贵妃得了太后青眼,拿到了江南散落的势力名单,却刚到湖州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毫不手软的去整治太后一派的残余,他之前还疑惑过,她就对太后留下来的这些势力一点儿不动心?太后把这么强力的诱饵抛给她,她转身就全都卖给了皇帝?原来缘由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一臣不事二主,她实在是没办法,她哪怕再想留在自己手里也留不住,还不如坦坦荡荡的拿去给皇帝做表忠心的投名状。
他真的有些怜悯她了,以她的城府手段、隐忍心胸,若是换成世家望族的嫡出郡主或格格,怕是福晋甚至皇后也做得,但她偏生在了一个包衣奴才家。他想起叫人去查她得到的回复,傅恒叹了口气,她不但从家族里得不到助益,连自己的额娘弟弟被人算计,都是她撑着即将生产的身子去硬保下命来的,为此她刚出生的女儿还被送到了寿康宫太妃那里,好几年都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