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个心形蛋挞好特别，别人家都没有哎。”
男孩宠溺地笑着，“想要就买，宝宝要什么老公都给。”
“老板，麻烦结账。”
许尽欢手脚麻利地将甜品包装好，打了个粉色的蝴蝶结，笑容柔和，“您的甜品，请小心收好。”
“谢谢。”女孩接过甜品，挽着男孩的手朝外走去。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听说今晚有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咱们……”
这番话，许尽欢只过了一遍耳朵，并没有在意。
但等到下午闻聿说出来的时候，她才有些惊讶。
“流星雨？您怎么会想去看这个？”
闻聿唇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低声笑道，“怎么，不合适么？”
许尽欢摇头，“倒没有不合适，只是有些意外您也会喜欢这个……”
毕竟看流星雨大多都是少男少女，很难想象闻先生这样的大忙人会专门抽出时间，只为了看一场概率并不是百分百的流星雨。
闻聿道，“可能年岁渐长，也多了些不切实际的浪漫冲动。”
“有兴趣和我一起吗？最佳观赏点就在极云山，两个小时的车程，明天我再送你回来。”
和闻聿对视着，许尽欢的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看流星雨……
还是和闻先生一起。
许尽欢脑海中闪过很多想法，去玩一天就意味着要歇业，歇业就没有收入……
但最终，她透过镜片看向闻聿眼底，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仿佛蕴着智慧和神秘的无尽星辰。
她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嗯，我想去。”
闻聿道，“那去收拾东西吧，应该会在山顶露营一夜。”
许尽欢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就出发？”
“嗯。”
闻聿笑了下，“正好体验一下年轻人口中说走就走的旅行。”
许尽欢被这笑容感染，也对这趟旅行多了些期待。
但下一瞬，她就想起上回鹞姐姐无意中提到的“老男人”，不由得微蹙了蹙眉。
闻先生面上不显，但好像对年龄有些在意。
她道，“您也不老啊，三十二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商界之中，您肯定是青年才俊，年轻得不能再年轻了。”
“是么。”
闻聿勾唇，故意道，“可某个小朋友一口一个您，很难让人信服。”
霎时间，许尽欢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声音弱了下去。
“我不是……我只是不太习惯……”
看着小姑娘窘迫的模样，闻聿轻叹了下。
他伸手揉了揉许尽欢头顶的柔软发丝，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小鹿。
“欢欢。”闻聿温柔唤她的名字，“我没有说你不好，习惯一时改不了，可以慢慢来。”
“在我面前，你可以放肆一点，不用那么拘谨，也不用担心哪句话会惹我不开心，因为我不会对你生气，这句话永远有效。”
头顶传来轻柔的触感，许尽欢感觉自己的脸颊更加滚烫了。
她不敢直视闻聿的眼睛，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声音细如蚊呐，“嗯，我知道了。”
看起来知道的不是很明显……
但闻聿知道这已经是她能表达出的极限了。
他轻轻收回手，微笑着说，“那去准备吧，车在外面，随时都能出发。”
……
坐上车后，许尽欢还难掩惊讶。
“后备箱里是天文望远镜吗？您居然还准备了这个……”
闻聿看着前方路况，余光将女孩的兴奋收入眼底，唇角微勾。
“山上空气好，能见度高，应该能看见其他的天体。”
许尽欢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真的啊，那您之前看过流星吗？”
“没有，今晚是第一次。”
闻聿道，“不过我大学时追过极光。”
许尽欢坐在副驾驶，失聪的左耳都在努力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字。
但还是听不清楚，忍不住歪过头看他。
车窗外夕阳洒进来，光影交错，闻聿轮廓分明的半张侧脸在夕阳的映照下好像泛着淡淡的光，更显立体深邃。
极光……
许尽欢只在手机上看见过。
她想象着那绚丽的光幕，不禁问道，“极光是不是和网上说得一样，如梦似幻，浪漫至极？”
恰好经过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停了下来。
闻聿转过头，与许尽欢对视，眼神里闪烁着笑意，“那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幻灭你的浪漫。”
“？”许尽欢露出几分疑惑的表情。
闻聿回忆了下，“我们去的时候并不是极光的最佳观赏季节，零下20几度的气温，一群人在车里冻得瑟瑟发抖，煎熬大半夜都没见到极光，关键是手机被冻没电，车还抛了锚……”
这么倒霉的吗？
许尽欢好奇地眨了眨眼，“那你们怎么回去的？”
不会纯靠腿吧。
红灯变绿，闻聿重新启动车子，单手熟练地转动方向盘。
他笑意低沉，“和你想得差不多。”
“那时还年轻，总觉得无所不能，靠着一双腿走了两个小时，疲惫又狼狈的时候，却戏剧性地看到了极光的影子，一群男孩蜂拥着在极光下大吼大叫，和峨眉上的猴子没什么两样。
许尽欢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看来，好像是不怎么浪漫……”
没想到闻先生也还有如此“年少轻狂”的时候，实在是难以想象。
闻聿道，“如果现在再去，肯定会准备地更充分些，就是还缺个同伴，共赏奇景。”
他的话音虽轻，但其中含义却十分明朗。
然而许尽欢半点并未察觉，还傻乎乎地建议道，“那等您将来结了婚，可以和伴侣一起去，两个人肯定比当初浪漫。”
闻聿侧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眼中蕴含的复杂情绪许尽欢一时还没看懂。
她懵懵地回望着，“怎么了吗？”
闻聿将头转过去，淡淡笑了下。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说得对。”
他的妻子只会是她，但某个小朋友还迷糊着，竟然想把他往外面推。
闻聿余光扫过女孩面上的倦意，轻声道，“累了可以睡会儿，等会儿我叫你。”
“还好，我不困的。”
说着不困，但许尽欢还是轻轻打了个哈欠，眼皮逐渐沉重。
她揉了揉眼睛，尽力保持着清醒，但随着车子的摇晃，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脑袋开始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的。
闻聿见状，不动声色地将座椅调整到合适的角度。
很快，耳边的呼吸声就变得清浅绵长。
女孩斜靠在车背上，脸颊的软肉被挤压着，娴静美好，睫毛轻轻颤动，连头顶的发旋都显得异常柔软。
闻聿的目光柔和下来。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最终还是蜷缩了手指，克制地收回。
第19章 数亿的浪漫*
等许尽欢再次睁开眼，外面的天幕已然漆黑，星辰点点。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惊觉身下的座椅已经平放，像张小床一样，脑袋下还枕着柔软的小枕头。
怪不得睡得这么好……
闻先生人呢？
“醒了？”闻聿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低沉而温柔。
许尽欢从车窗向外望去，只见闻聿站在不远处，微笑着道，“下来吃点东西吧。”
“好。”许尽欢点了点头，将碍人的头发随意撩到耳后，推开车门下去。
“您怎么不叫醒我，等会儿流星雨都过了。”
话语中带着一丝小抱怨，像是无意间流露出的撒娇。
“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心打扰。”
闻聿为女孩的亲昵莞尔，“流星雨还早，不会错过的。”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女孩圆圆的杏眼还带着初醒的慵懒，自来卷的长发睡一觉后凌乱散开，如同海藻般蓬松卷曲，衬托得小脸更加精致。
小小一只，可爱。
许尽欢这才发觉，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起床气撒到了闻先生的身上。
“我……”她抿了抿唇，习惯性地想要道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闻先生说过不会对她生气的。
应该也，没关系吧……
许尽欢视线不经意扫过四周，当即震惊得杏眼圆睁，饱满的嘴唇也微张。
她原以为会是在荒凉的山顶露营，然而这山巅却有一块极为平坦的空地，开放式的帐篷就搭在车旁，空间极宽敞，里面铺着毛绒绒的地毯，周围点缀有星星点点的氛围灯，舒适又惬意。
最让她惊讶的是，这片空地上覆盖着浅密的小草，绿油油一片，踩上去脚感很柔软。
这应该是山顶吧，怎么像公园草坪一般。
她揉了揉眼睛，不是梦。
闻聿见她愣神，唤道，“欢欢？”
“嗯？”许尽欢回过神来，“您说什么？”
闻聿问，“想吃什么？”
许尽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车后备箱里的食材已经变成了诱人的烤串，在炭火上汩汩流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旁边的小桌子还摆放着从店里拿来的甜品饮料，一切都井井有条。
许尽欢微皱了皱眉，很不好意思。
“您该叫醒我的，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准备这么多呢？”
闻聿道，“好朋友之间，何必分这么清楚。”
他将手中的烤串递给许尽欢，那五花肉还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勾得心里馋虫泛滥。
“有些烫，可以用生菜包着。”
许尽欢手指微颤。
闻先生总是这样，周到的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拿起生菜，将烤串包在里面，送入口中的瞬间就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毫不吝啬地夸赞。
“好吃！比您上次做攻略的那家还要好吃。”
闻聿勾唇，“喜欢就好。”
……
享用完大餐，也可以说是“夜宵”，因为现在已经快11点了。
闻聿边调试着天文望远镜，边道，“今晚运气好，没有云层遮挡，星夜很明亮。”
“真的？等会儿真的可以看到星星的近景吗？”许尽欢好奇宝宝似地凑在旁边。
“嗯。”
闻聿颔首，他轻轻抬起手指，指向天空中最亮的一个区域。
“那是夏季大三角，夏夜星空中最醒目的标志，织女星、天津四、河鼓二组成一个三角形，肉眼可见，整个夏季都能观测到，最亮的那颗就是织女星。”
顺着手指的方向，许尽欢看到了堪称闪耀的光点。
“好亮，好美……”
闻聿觉得星空再亮都不及女孩的眼眸。
他调好望远镜，道，“好了。”
闻聿将位置让开，透过望远镜，许尽欢第一次见到了别样的星云。
仿佛浩瀚宇宙都浓缩在了这个小小的视野里。
“看见了吗？”
许尽欢视线看着望远镜，但注意力却被旁的吸引走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倾身靠近，那股清冽好闻气息笼罩过来，仿佛能穿透夜空，直达许尽欢心灵的深处，灼烫她的神经。
周围安静得可以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还有那急促的心跳声。
“砰砰砰”。
我这是怎么了？
“欢欢？”
许尽欢手指慌乱地捏紧衣角，道，“看见了……织女星很美很好看。”
闻聿视线落在女孩红透的耳垂上，体贴地没有再问。
只道，“织女星距离地球约25光年，是北半球第二明亮的恒星，从这里看……”
闻先生懂得好多啊。
许尽欢逐渐沉浸在这低沉温柔的声音当中。
她感觉特别奇妙，好像银河星空穿越了数十光年的距离，来到她面前。
和他们相遇。
闻聿看了眼腕表。
零点过，现在是七夕，属于有情人的节日。
他道，“流星雨要来了。”
许尽欢小猫似的歪了歪头，有些疑惑，“流星雨会这么准时吗？”
闻聿勾唇笑了下。
“会。”
“您这话倒像是流星——”许尽欢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抬头的刹那，一道银色弧线划过天际，短短一瞬，便悄然落幕。
那道光芒如此明亮，短暂而绚烂，倒映在明亮的眸底。
紧接着，便有越来越多的流星接连划破黑暗，恍若天神的眼泪，流泻在人间。
美得让人失语。
许尽欢呆呆地望着，没有说话。
这一刻，她陡然觉得，好像世上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了。
一切在自然面前，都是那么渺小。
她抬头在看流星，而闻聿在看她。
夜幕满天繁星，流星粲然，于他而言，都比不上她无意间的清浅一笑。
闻聿提醒道，“现在可以对着流星许愿了。”
许尽欢恍然回神，当即闭眼，双手合十，开始虔诚地许愿。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非实现不可的愿望，现在的生活已经是她早些年不敢想的奢望。
许尽欢只多留了一点妄想的私心。
希望能和闻先生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许尽欢看着天际，轻声开口，“您说，愿望会实现吗？”
“会的。”
夜色迷人，闻聿磁性温柔的声音也仿佛在酿一壶醉人的醇酒。
“欢欢想要的，都能实现。”
许尽欢不知道的是，其实今夜并没有真正的流星雨降临。
为了共度七夕，闻聿精心策划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人造流星雨。
他动用了最先进的科技，将一颗颗精心制作的微型发光体，通过预先设置好的发射系统送入高空。
每一秒，都有成百上千的“流星”划过夜空，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当然，造价也极其高昂。
一颗，六万人民币。
而这种大规模的流星雨，世所罕见，仅短短半个小时，已经烧了好几亿。
这场流星雨，是闻聿用金钱堆砌的浪漫。
只为她一人而下。
第20章 杀了他就好
七夕过后，许尽欢的生活又回归平静。
那瑰丽梦幻的星夜与片刻的怦然被她藏在心底。
但比之先前，还是多了些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