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表现为聊微信的次数频繁了特别多。
并且她总忍不住望着门口,愣愣半天,也不知道心底在等待些什么。
等回过神来,许尽欢觉得自己这样子特别不对劲。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保持清醒,摆脱这种莫名的期待,也克制着少去看手机。
但听到那熟悉的“叮咚”一声,她的手指还是不自觉地点开了微信。
直到她看到置顶发来的消息,所有的冷静瞬间瓦解。
【今天忙不忙,有空陪我去趟医院吗?】
许尽欢心跳加速,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着回复,【您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突然要去医院,您等着,我马上就来!】
【最好的闻先生:只是感觉胸口抽痛,使不上劲儿,可能是昨晚熬了夜。】
【最好的闻先生:不着急,我来接你。】
为了把某个小朋友诓骗去检查,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许尽欢这边却没放松警惕。
胸口抽痛,四肢乏力……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长串堪称严重的疾病,心猛地一跳,涌上一股浓浓的不安感。
【您就在家,我很快就来!】
【最好的闻先生:我已经出发了。】
【许尽欢:那您让司机师傅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最好的闻先生:好。】
许尽欢退出微信,将线上的外卖平台状态更改为“打烊中”,随后便解开围裙,将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店门口。
刘婆婆老伴儿最近也在住院,这一周店里就她一个人。
如果是以往,赚钱对许尽欢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她根本不会轻易歇业。
但现在……
她忽而觉得,人生或许可以有其他珍视的东西。
许尽欢上楼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又将医药箱的急救药品翻出来,等下闻先生要是晕过去了,还可以先救个急。
要是闻聿知道她心中所想,恐怕会无奈地笑出声来。
他是年纪大了点,但还没到风烛残年的地步,不至于动不动就晕倒。
一阵狂风突如其来,阳台上的衣物被吹得乱飞。
许尽欢急忙走到窗边将衣服收好,抬眼望去,天色逐渐变得阴沉,浓密的乌云聚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倾泻下暴雨。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个男人粗犷而不悦的喝声,“人呢!”
许尽欢微微皱眉,她明明已经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怎么还会有客人上门?
她怀着疑惑朝楼梯走去,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才下了两步台阶,许尽欢就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几乎是瞬间,许尽欢就认出了对方。
张勇刚?!
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许尽欢仿佛被泥淖淹没,失聪的左耳响起不绝于耳的嗡鸣声,连带着眼前都阵阵发黑。
许尽欢指尖发凉,朝上退了两步,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哪知张勇刚动作更快,一个箭步就冲上楼梯,将她的手机抢过来,狠狠砸在地上。
手机屏幕四分五裂,当即报废。
许尽欢奋力挣扎着,但被男人坚实的双臂钳制住,动弹不得。
“滚!”
“臭婊子,在我面前还想报警,当初的教训没给够是不是?”
张勇刚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你很能跑啊!害得老子找这么久,当年就该直接把你腿打断,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许尽欢身上游巡,露骨又下流地舔了舔唇。
“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比当初更加勾人,老子非得好好尝尝……”
他说出口的话,连带着身上的恶臭味,都让许尽欢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恶心。
她厌恶得眼睛都红了,手上猛地一个用力,挣脱开张勇刚的束缚,将他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砰”地一声巨响,张勇刚的头狠狠地撞在楼梯的拐角处,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他痛得面色扭曲,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趁着这间隙,许尽欢飞快跑下楼梯,朝店门外跑去。
然而,就在她的手触及到玻璃门的瞬间,一股大力狠狠将她朝后掼去。
许尽欢被张勇刚钳制住,头撞向透明的展示柜,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
听到动静,小小从楼上奔下来,浑身毛炸开,冲着张勇刚的腿就开咬。
许尽欢心一紧,“小小,快上去!”
“呵!一个畜生!”张勇刚痛得低骂一声,愤怒地拎起小猫就摔到地上,一脚踢到远处。
“喵……”小小身子颤了颤,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小小!”
更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许尽欢眼前一阵黑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视线模糊不清。
张勇刚抹了抹额头上的鲜血,他死死捏住许尽欢的下颌,声音粗粝刺耳。
“很好,还是和当初一样烈。”
他扬起手掌,一巴掌重重地扇在许尽欢的脸上。
紧接着,他又狠狠地踹向许尽欢,每一脚都踢在她的敏感部位。
许尽欢蜷缩着身体,痛得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眼里有愤怒、厌恶,甚至是挑衅。
就是没有张勇刚想看到的害怕屈服。
霎时间,张勇刚犹如被激怒的疯子,眼睛充血,他抄起店里的凳子,狠狠地砸向展示柜。
玻璃瞬间四溅飞裂,尖锐的碎裂声如同尖刀刺入许尽欢的耳膜,嗡鸣不止。
整个店铺在他的打砸之下变得一片狼藉。
店铺内的混乱声响被外面轰鸣震荡的雷雨声所掩盖,周围的邻居多半是老年人,听力不算好,个个忙着关窗、收衣,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许尽欢躺在地面,眼眸半睁半阖,没有任何反应。
前两天共赏流星雨的梦幻浪漫,如同脆弱的镜子,被人一棒击碎。
满地粗粝扎人的碎片,犹如锋利的刀锋,映出许尽欢面无表情的空洞脸庞。
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她的生活?
她都已经逃到了B市,这些人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许尽欢耳朵嗡鸣作响,好像又回到当初难以逃离的黑暗当中。
上千个日夜的恐惧和不安,时刻担心会有人掀开她的被子。
那些记忆如同毒瘤一般,深深扎根在她的心中,无尽的恐惧和屈辱如同冰冷的铁链,紧紧捆绑着她的灵魂,让她一刻也无法忘记那些游离在身上沾满臭汗的手,以及恶心下流的笑容。
余光忽然瞥到一抹反光,许尽欢眼神发直地盯着,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非常疯狂的念头。
闻先生还要过来,不能让他看到。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就好,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的人生反正是一滩烂泥,不会更好了。
第21章 不想失去他
张勇刚仍在发泄着愤怒,冷不丁看到许尽欢瞪得血红的眼睛,竟然有些犯怵。
但下一刻,他就恼羞成怒,又是两脚猛踹过去。
“方念娣,我告诉你,你到死都是老张家的女人!明天就跟老子回去,这次不给老子生个儿子,绝对没完!”
许尽欢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只是倏尔笑了一下。
这笑声在这种场合下显得格外不合时宜,甚至有些惊悚。
“你笑什么?”张勇刚色厉内荏地喝道。
许尽欢转动眼珠,定定地看向张勇刚。
“杂种。”
她声音很轻,张勇刚一时没有听清。
许尽欢笑了,“没听清吗?我就再说一遍,杂种。”
张勇刚目眦欲裂,气得脸上肥肉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
在他的记忆中,方念娣一直是唯唯诺诺的,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基本是任打任骂。
他欺凌惯了,稍有不顺就对她拳打脚踢,从没想过她竟然敢对他这样说话。
“臭婊子,你活腻了吧!敢对你男人这样说话!”
许尽欢勾唇笑着,鲜血从她的额头缓缓流下,划过白皙的脸庞,笑容显得诡异又刺眼。
“我为什么不敢?你自以为是家里的男子汉,其实还不如阴沟里的臭虫,龌龊肮脏,当我男人,你也配?”
张勇刚的脸部肌肉因愤怒而扭曲,“妈的!”
然而许尽欢却只是轻蔑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即将崩溃的小丑。
张勇刚喘着粗气,攥紧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阴狠地笑了笑,嘴角咧出一抹残忍的弧度,“方念娣,多年不见,你到底比当初更倔强了几分,老子马上就让你看看,到底配不配当你男人!”
他猛地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大半横肉,也不顾满地的狼藉,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般向许尽欢扑去。
恨意在胸腔蔓延,许尽欢目光冷静地不像话,她紧握手中的尖刃。
那是她刚才从地上捡到的玻璃碎片,尖利的边缘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在张勇刚即将扑到她身上的那一刻,猛地举起手中的玻璃碎片,用尽全身力气向他的胸口刺去。
“我要你死。”
张勇刚愕然,“你!”
……
迈巴赫上。
钱度驾驶着汽车,看向后座“面色苍白”却依旧沉稳的男人。
“闻总,您下次可不要让我跟着来骗小姑娘了,上回泼咖啡也就算了,您这次又装病,谈个恋爱还真是费功夫。”
闻聿向来理智,脾气稳定得近乎可怕。
就算天大的事,都能保持冷静从容,基本不会对下属颐指气使,也不是那种专制冷酷的暴君。
所以关系相熟的,基本都能在他面前开上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闻聿道,“那下次换Leo来?”
钱度一听,连忙道,“那还是别了,Leo手上的活都忙不下来,您知道的,我特别喜欢给您开车打杂,真心话,这都是助理的分内事。”
他这当一回司机,出一趟外勤,陪老板追媳妇儿的奖金可比当特助高。
傻子才不干。
闻聿的管理风格与许多传统意义上的老板大相径庭。
他不要求员工每天按时打卡,也不画大饼,只会把大饼放在台面上,谁有能力谁吃。
只要交代的工作完成得出色,业绩好看。
就算一周只来半天,他也不会说什么。
但闻聿也有他的底线。
对于那些屡次三番搞砸工作,无法胜任当前职位的员工,会毫不留情地辞退。
得益于这样的管理,闻氏集团的员工在工作方面毫不懈怠,年度财报更是让一众大佬都眼热的程度。
至于休息时间,闻聿更是尽可能地不去打扰员工,除非有不得已的情况。
就比如今天,周末被老板叫来当司机,陪着上演一出“装病大戏”。
如果是其他公司的员工,恐怕已经怨声载道,叫苦不迭。
不过在闻聿的“重金悬赏”下,总裁办的所有人几乎是眼巴巴的盼着总裁“临幸”。
虽然这样的美差多半也轮不到他们。
但是好歹做做梦呢。
一天一万块啊。
钱度道,“七夕节的照片视频都已经打包发您邮箱了,您记得查看。”
闻聿颔首,“嗯。”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突然天空劈下一道闪电,炸雷般的声响骤然而至。
钱度纳闷,“怎么突然打雷了,看来快下雨了……”
闻聿看着阴沉的天色,心尖猛地一跳。
“开快点。”
“是。”
以往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缩短至40分钟。
到达「亦欢」甜品店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雷声轰鸣。
“闻总,到了,您——”钱度刚准开口提醒闻聿已经到了目的地,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声音因惊恐而提高了几分。
“闻总,出事了!”
闻聿猛地侧首望去,待看清店内的场景,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冲进了大雨中。
钱度抽出雨伞,跟着跑了过去,“闻总您等等!”
店内。
张勇刚肥胖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倒在地上,胸口处的伤口触目惊心。
许尽欢将带血的玻璃碎片横在他颈间,双眼充血,好似徘徊在魔怔疯狂的边缘。
“来呀!反正我也不怕死,等杀了你,我就自杀,反正我这辈子已经被你们这些畜生毁了……”
“方念娣!”张勇刚怒吼着,但声音却显得有些虚弱无力。
“你个臭婊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许尽欢的手颤抖着,却很坚定地逼近他的脖子,划下一道血痕。
“你们这种人渣都能活着,我为什么不敢!”
张勇刚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伤成这样,他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劈手夺过玻璃,发狠地朝许尽欢刺去。
电光火石间,一脚横踹在张勇刚心口,将他踹飞出去。
肥硕的身躯像坨肉球般,“轰”的一声砸在满地的玻璃碎渣上。
许尽欢则落入一个夹杂着雨水的温暖怀抱中。
“欢欢,欢欢?”
闻聿捧住许尽欢的脸,紧张道,“你看看我,是我!”
这道声音穿透无尽的黑暗,直达心底。
许尽欢涣散的双瞳逐渐汇聚起一点光芒,睫毛颤了颤。
……是闻先生。
她意识回笼,看清了眼前的人,同时也将满店的狼藉尽收眼底。
破碎的玻璃、满地的鲜血、被践踏的蛋糕……
更瞥见了不远处还在挣扎的张勇刚。
这一刻,许尽欢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恐慌。
她差点就杀人了。
杀了人,她会坐牢,从此就只能待在那不见天日的牢里。
失去自由,失去做甜品的快乐,甚至……
失去他。
许尽欢感觉自己双手沾满了黏腻的血液,被难以洗净的罪恶缠身。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闻聿,情绪突然崩溃,使劲将闻聿推开,“您别碰我!别碰……好脏,我脏得很!”
闻聿置若罔闻,温柔地将许尽欢揽入怀中,柔声安慰着。
“不脏,我的欢欢干净得很……别怕,有我在呢。”
“干净?哈哈哈哈好大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