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娘娘进宫后,冷面帝王变忠犬——蹒跚行【完结】
时间:2024-09-18 17:28:53

  沈珩被苏月妩提前教过,因此没有出声。
  百官见此,心思各异。
  陛下难不成是被承恩侯说动了?
  僵默了片刻后,又有一位御史出列,跪下,沉声道:“微臣附议,郭御史性情耿直,是我大昭的忠正之臣,只因得罪了皇后娘娘,便被贬到偏远之地做县令,而依附于皇后娘娘的人,却能凭谄媚步步高升,再如此下去,我大昭国将不国,求陛下及时悔悟!”
  沈珩还是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忠国公府一党,以及反皇后执政一党顿时觉得看见了曙光。
  这要放在平常,陛下早该大怒了呀!
  不多久,便零星有大臣也跪下,表示附和之意。
  苏月妩倚在凤椅上懒懒看着,倒是比预料之中的少。
  她调整坐姿,略端庄了些,不紧不慢道:“本宫若是妖后,郭御史就不是贬官而是丧命,今天跪下的诸位,过些日子也会身亡,所以你们不妨等等,看看能不能活下去,不就知道本宫是不是妖妃了?”
  有个胆小的陶党正准备下跪,闻言顿时把膝盖直了回去。
  再,再观望一下吧……
  已经跪下的也有些心里打鼓。
  这皇后怎么毫不害怕呢?
  承恩侯则忽略苏月妩,径直看向沈珩:“求陛下处置妖妃,还大昭清明!”
  沈珩呵笑了声,带着轻蔑。
  承恩侯懵了,呵谁?呵他吗?
  苏月妩叹了口气,也忽略承恩侯,继续往下说:“这妖妃一事本宫解释清楚了,该说陶氏了。”
  她顿了顿,挥手,付申立刻会意,让屏风后的两个太监出来。
  两个太监手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一叠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
  两人一东一西,将纸张分送到每位大臣手中。
  除了苏月妩的心腹,其它大臣们不解地接过来,这一看,都惊呆了。
  这上面写的全是陶氏的罪状。
  承恩侯本来是不想看的,可听到他们小声议论,还是没忍住,抢了身边人手中的看。
  他越看眼睛瞪的越大,最后怒极将罪状撕碎:“一派胡言!本侯绝不相信!”
  苏月妩像是才注意到他,缓缓把视线落过去,弯了弯唇:“承恩侯不信是吗?”
  承恩侯梗着脖子,义正言辞:“是!”
  苏月妩“哦”了声,若有所思道:“那你就先去天牢住几天,等陶家人也过去了,你亲自问问。”
  承恩侯顿时愤怒又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妖后!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故将本侯打入天牢?!”
  苏月妩一个眼神过去,侍卫便走向承恩侯,不由分说将他架起来往外拖。
  “妖后!妖后!!陛下,您开开眼啊,我大昭百年国祚,就要毁在这妖妇手上了啊……”
  声音渐行渐远,满殿的大臣都噤了声。
  唯有曹太傅皱眉:“皇后娘娘,您……”
  “太傅。”
  沈珩出声打断,曹太傅一顿,望向沈珩:“陛下?”
  沈珩一脸义正言辞:“承恩侯在御前出言不逊,诋毁国母,皇后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曹太傅无言地瞥了他一眼,只能应下:“是。”
  早朝结束后,沈珩立刻下令查抄忠国公府。
  这一查抄不要紧,竟在陶鹏举的书房里发现了封写到一半,准备寄给安郡王的信。
  信里说狄人大皇子威胁自己,若不盗出边防图,就要写信向陛下揭发自己之前通风报信的事,陶鹏举根本没那个机会盗图,只能告诉安郡王,威胁说这件事是两人一块做下的,让他想办法。
  这可了不得,通敌叛国,就这一条,就能定死了诛灭九族之罪。
  安郡王也被圈禁了,陶鹏举即刻下狱,严刑审讯。
  他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性子,哪受过这种罪,看见刑具就吓得尿了裤子,哭嚎着把事情交代了个干净。
  安郡王娶苏月婉为侧妃后,本指望着能借此攀附上贵妃,岂料没过多久,贵妃亲自削了他的爵。
  他气恨不已,在花楼醉酒时辱骂贵妃,恰巧陶鹏举也在,两人可谓是志趣相投,一起骂了贵妃一顿后,相互结交。
  后来出了个明月将军。
  巾帼实录记载了她的故事,京中不少女子看过后,心境都有所改变。
  她们以后若遇上混账丈夫,是不是也可以杀了,再出去挣军功赎罪。
  安王和陶鹏举却是深受其害。
  他们两个都有点变态,喜欢玩花样,后宅姬妾虽然面上配合,心里却恨透了。
  于是两人各自迎接了几次刺杀。
  虽然没死成,可他们心有余悸,连睡都不敢睡安稳了。
  两人就坐在一起商议,得想个法子,除了这个明月将军,让天下女子知道,这种离经叛道的女人没有好下场。
  可怎么除呢,总不能派人去刺杀功臣,两个大傻子就想到了借狄人之手指做这件事。
  陶鹏举便写信给狄王,说梁州军事薄弱,凤仙才打了胜仗志得意满,肯定没有戒备,这时候攻打必然势如破竹。
  只要狄军能杀了凤仙,他就会在朝中拖延援军过去的时间,让他们去梁州城好好烧杀抢掠一番,赚个盆满钵满。
  这才有了狄人围攻梁州城一事。
  苏月妩看罢供词,满面寒色。
  陶鹏举好像不知天下万民为何物,家破人亡为何物,烧杀抢掠一番,只是他送给狄王,帮他除掉眼中钉的礼物。
  沈珩穿着寝衣跪在床尾,因为面对着墙,没看见苏月妩的脸色,此时他看了看膝边的沙漏,带着委屈小声开口:“阿妩,已经到半个时辰了,我能起来了吗?”
  苏月妩深吸了口气,收敛神色。
  她慢悠悠踱步到床边坐下,用手指轻轻挠了挠沈珩的足心。
  沈珩没忍住哼笑出声。
  苏月妩弯唇,故意逗他:“沈珩,你是跪在床上,又不是地上,有什么难受的,要我说,就是再跪半个时辰也无妨。”
  沈珩连忙摇头,把手向后身伸,语带哀求:“阿妩不要,别说跪了,就是一个姿势坐半个时辰,我也会难受的,不跪了好不好?”
  苏月妩未置可否,抓住那修长的手放回他身侧,然后用指腹在他足心打圈儿。
  虽不是故意挠,可他还是觉得痒,脚趾紧紧蜷起。
  “阿妩,别这样……”
  他嗓音又低又哑,似哭似笑。
第163章 陶徽音与贤妃
  苏月妩手上动作未停,缓声问他:“今天为什么罚你?”
  沈珩呼吸发乱,却不敢动,抓紧身侧的衣料,颤声道:“因为……因为陶氏想见我。”
  苏月妩语调不紧不慢:“是啊,她说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去见她最后一面,人家都这样哀求了,要不你就去一趟吧,我让人给你准备出宫的衣裳。”
  “不要!”沈珩连忙摇头,扭过身子看她:“我不去,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等陶家的事一了,我立刻就称病,把朝政全托付给你。”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明白苏月妩的心思。
  上次他高烧晕厥,苏月妩独自处理朝政,那种朝堂之上唯我独尊的感觉让她很沉迷。
  如果沈珩不这么说,她也是要找机会让他再病一次的。
  苏月妩望着他笑了:“我逗你的,起来吧。”
  沈珩得了赦免,直接躺倒在床上,委屈地去拉她的手:“阿妩,我腰疼,腿疼,膝盖也疼……”
  苏月妩就伸手轻轻去给他揉腰。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在沈珩这儿向来是百试百灵,沈珩唇角弯起,望着她的眸光中满是沉溺。
  *
  忠国公府根深叶茂,牵扯众多,清查抄检下来,用了半个多月的功夫。
  章贤妃得知消息后,在钟粹宫外跪下了,声泪俱下地恳地求苏月妩饶陶徽音一命。
  殿内,沈宥正在有模有样地教沈宪识字,苏月妩坐在案前,一面批奏折,一面享受着沈珩的捏肩。
  听到宫人的禀报,她笔尖顿了顿,道:“把贤妃带进来吧。”
  沈宥很识时务地停下讲解,抬头问苏月妩:“母妃,我要不要带着弟弟去内室回避?”
  苏月妩点点头,又吩咐沈珩:“你也去内室。”
  沈珩虽不情愿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被打破,但也不敢犟,只能垮着嘴角把两个孩子带走。
  章贤妃进来就跪下哭:“皇后娘娘,臣妾知道徽音她得罪了您,可您刚入宫的时候,她也是真心相待的啊,后来娘娘独宠,连初一十五日都占去了,她这才心生不忿,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臣妾不求您不追究,只求您留她一条性命吧!”
  苏月妩淡淡看着她:“本宫觉得你应当有些自知之明,先时和你陶徽音一起对付本宫,本宫看在你有孩子的份上,才没有处置你,如今你有什么脸面来向本宫提要求。”
  章贤妃连忙摇头:“臣妾不是提要求,臣妾知道娘娘已经仁至义尽了,可徽音她……”
  “章娉。”苏月妩不耐地打断她:“你都知道陶家被抄的消息了,难道没听说荣庆两岁中毒之事,是陶徽音做的吗。”
  章贤妃呆愣住了:“什,什么……”
  她见苏月妩脸色不似作假,整个人都有些恍怔,摇头道:“不!不可能!”
  苏月妩懒得跟她纠缠那么多,摆摆手:“你去一趟天牢,自己问她吧。”
  刑部大牢。
  陶徽音闭目坐在草铺上,虽穿着囚衣,仪态依然端庄。
  狱卒的请安声传入牢房,她才睁开眼,在听到“贤妃娘娘”这个称呼后,眼底闪过些许失望。
  脚步声越来越近。
  章贤妃跟着狱卒来到牢房,铁锁一打开,她就迫不及待走向那道熟悉的身影,拉住她的手急促道:“徽音,你告诉我,荣庆不是你害的,对不对!”
  陶徽音面色温和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章贤妃更急了:“你说话啊,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我去求皇后娘娘,我让荣庆去求陛下,我让我爹娘求……”
  “阿娉。”陶徽音笑着望她:“你真是傻的让本宫都不忍再骗你了。”
  章贤妃僵住了。
  即便再不愿相信,可如今看着眼前神色温柔,却与往常却判若两人的陶徽音,她也不得不信了。
  她困惑极了,轻声问:“为什么啊……”
  当年,心高气傲的她被先帝赐入东宫,本以为仗着美貌和家世能占尽风头,谁知太子根本就没有心,对谁都是冷淡的。
  她心中难以接受,便想要用下药这种手段博宠,事情未成,东西传送进东宫的时候,就被太子妃查获了,将她唤过去质问。
  章娉本以为一切都完了,损害储君身体,可是死罪。
  然而太子妃却把这件事情压下了,还劝她:“你是书香世家的闺秀,不该为了男人自甘堕落,哪怕这个男人是国之储君。”
  当时章娉扑到她怀里哭了很久,她也懊悔了,向来骄傲的自己不该去做那种事。
  从此二人便如亲姐妹一般,荣庆出生时,章娉很高兴,对陶徽音说:“是个女儿好,以后不用参与朝政,我也就不必担心她会和你的儿子争了。”
  陶徽音当时还神色认真地说:“若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儿子,我情愿是你生的。”
  为什么美好的一切会变成这样呢……
  陶徽音不想和她对视,望向墙上的小铁窗,缓缓道:“荣庆从小就不喜欢我,我抱她,她就哭,我哄她玩儿,她拿东西砸我,咬我。”
  章娉难以理解:“她只是个小孩子,她还什么都不懂,我不是教训她了吗,等她长大就好了啊!”
  陶徽音移回视线,看着她一字一顿:“阿娉,我很讨厌你这么说话。”
  章娉懵怔:“……什么?”
  陶徽音轻笑:“你每次都这么说,可荣庆没有改一次,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娇子如杀子,你若不下狠心扳过来荣庆的性子,早晚有一日,别人会用比你残忍千倍的手段教她。”
  章娉难以置信:“你竟然这么咒荣庆,你!”
  陶徽音叹了口气:“没听进去就算了,你走吧,不然我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话咒荣庆。”
  牵扯到女儿,章娉瞬间气得眼眶发红,指着她道:“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了,陶徽音,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我绝对不会再管你。”
  语罢,她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开。
  陶徽音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当夜,罪人陶氏投缳自尽的消息传入宫中。
  彼时章娉正准备就寝,呆愣了许久,轻声让宫人退下了。
  守夜的宫女打了个哈欠,刚在门口坐下,就听见内室隐隐传来女子压抑的哭声。
第164章 正文完
  光阴弹指过。
  自陶家被根除后,朝堂上再无一股像样的势力敢反对皇后执政。
  一切风平浪静下来。
  帝后共治三年后,陛下忽生了一场重病,皇后只得全权负责朝政。
  这一负责就是两年之久,期间也有大臣怀疑陛下究竟是真病,还是被皇后毒害,然而每到这时候,陛下都会病怏怏地露一次面,当众对皇后表现出依恋之态,那些人也就被堵回去了。
  两年后,吏部左侍郎叶行俭在朝会上提出,皇后励精图治,为国选贤任能,鞠躬尽瘁,应当称帝。
  此言一出,大半臣子跪了下去,附议。
  剩下的臣子心知如今的朝堂已然是苏后的天下,纵然觉得荒谬,也只敢劝,不敢言辞激烈地反对。
  以兵部尚书高世忠,吏部左侍郎叶行俭,大理寺卿吴含文为首,苏党群臣屡次上劝进表,求皇后称帝登基。
  苏月妩每次都以自己德不配位为由拒绝。
  直到一年后,许太傅,曹太师亦上表,她才“犹豫”良久,应允了下来。
  建宁十一年春,陛下降旨,禅让皇位于皇后。
  苏月妩登基称帝,改元顺成。
  *
  沈宪今年已经九岁了,在宫中是出了名的温柔好脾气,学业也极好,小小年纪吟诗作赋,无人比得过他。
  到了散学的时辰,他收拾好书囊,辞别太傅一出殿门,就被宫女嬉笑围堵了起来:“大殿下大殿下!您可有新的诗作了吗?”
  沈宪轻咳了声:“哪有那么快,作诗也是要灵感的。”
  宫女们顿时遗憾不已,纷纷哀叹。
  沈宪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一叠草纸:“这是我的涂鸦之作,你们若不嫌弃,就拿去看着玩儿吧。”
  宫女们瞬间又激动起来。
  可接过草纸一展开,得,还真是寥寥几笔,看不出什么东西的涂鸦之作。
  但这只要是出自沈宪之笔,她们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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