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娘娘进宫后,冷面帝王变忠犬——蹒跚行【完结】
时间:2024-09-18 17:28:53

  果然如此。
  刚才得知青雯的干爹是沈珩身边的张贵德,苏月妩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如今得知郑天德也是养心殿出来的,猜测就坐实了。
  怪不得初见时觉得这两人甚合心意,是有人特意挑出来的啊。
  可他既然把方方面面都安排的如此妥当,今夜怎么不来呢?
  总不至于是还和三年前一样,要当个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君子吧。
  苏月妩可不信。
  毕竟当初那个牵牵手就脸红的少年,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第17章 帝后之间
  苏月妩故作好奇地问郑天德:“公公既然在养心殿伺候过,想必是资历极深了,不知可否向本宫透露一二,这宫中如今谁人最受宠,本宫日后也好警醒些,别一个不留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郑天德低垂着头颅,似是早就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没有思索就答道:“回娘娘,陛下对后宫诸位娘娘皆没有偏爱,若非要分出个高低,那便是按位分来的,每月初一十五要去坤宁宫,所以留宿皇后娘娘处最多,其次是章贤妃,吕妃次之,苏妃再次之,至于其它几位不是主位的主子,估摸着每人自侍奉陛下,也就承过一两次的恩吧。”
  苏月妩恍然般“哦”了声,笑着颔首:“原来如此,辛苦郑公公过来一趟回话了。”
  “娘娘言重,这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看着郑天德谦卑恭敬的姿态,苏月妩心情复杂,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喜得是有郑天德和青雯在,不必担心被身边人坑害。
  忧的是这两人明显没把自己当正头主子,他们的忠心,都放在养心殿那边。
  ………
  坤宁宫。
  陶皇后穿着一身湘黄色寝衣,发丝柔顺地披在身后,脂粉已经洗去,清秀的面容看起来很是温和。
  她屈膝半跪在矮榻边,把桌上的红烛剪了剪,殿内顿时明亮了几分。
  “你不必忙了,先去歇息吧。”
  一道低沉的嗓声响起,打断了她还要剪下一支烛的动作。
  陶皇后停顿了片刻,收回手,侧头看去。
  只见穿着一身明黄绣龙纹寝衣的年轻帝王坐在炕桌旁,手里握着一卷书,修长五指在烛火下显得骨节分明,英俊的面庞明暗不定,看不出什么情绪。
  此时他连头都没抬,仿佛看书看得很认真,可一直注意着他的陶皇后却知道,那卷书许久都不曾翻过页了。
  “陛下这分明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陶皇后似嗔非嗔的笑着说了一句,而后就很听话地下了榻,走到床边去放帐幔,边柔声道:“选秀那日臣妾因家孝在身,未能过去,不知可是有什么可心的人了?是那位让陛下亲自定了居处的苏嫔吗?”
  沈珩猝不及防听见这两个字,握着书的手紧了紧,抬眸看向皇后,却只见一个抬高手臂拨弄银钩的窈窕背影。
  他就那么看着这道背影,平声开口道:“算不得可心,不过是看在旧日情分上,给她在宫里一个容身之处,让她余生不至于受磋磨罢了。”
  稍顿,话锋忽转:“听说你将一个答应也安置去钟粹宫了?”
  陶皇后没有立刻回话,把绣着百鸟朝凤图样的锦帐放下来,才转过身,对上丈夫黑沉带着审视的目光,没忍住笑了。
  “陛下,您放心,有臣妾在一日,后宫便无人会受欺凌,至于那位陈答应,臣妾把她安置在钟粹宫,也是有缘故的。”
  沈珩将书卷撂下,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绣墩,示意她坐过去:“跟朕说说吧。”
  陶皇后乖顺地坐过去,绣墩有些低,看榻上的男人要仰起头来。
  “陛下,如今东西十二宫里只有五个宫有主位,陈答应位分低,总不至于她一个人单去独住个宫殿吧?而几个主位那里,苏妃高热要避疾,吕妃宫里已然安排满了,贤妃则是因为先前大公主被害之事,整日疑神疑鬼,来臣妾面前跪求过,说是决计不愿与新入宫的妃嫔同住一宫。”
  沈珩看着她,沉声问:“这次朕不是还封了个林嫔吗?”
  陶皇后笑着摇了摇头:“林嫔性子不好,选秀那日臣妾虽没过去,却听在场的嬷嬷回禀了,她与好几个秀女发生口角,包括苏嫔,苏嫔还好,伶俐聪慧,没吃了亏去,可另几个家世不如她的秀女,可是受了大委屈。”
  沈珩目光微冷,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他选秀时并不上心,未曾料到竟放了个这样的人进宫。
  苏月妩伶俐?笑话,这次没吃亏不过是侥幸罢了。
  陶皇后继续道:“陛下,您是万民之父,泽被苍生;臣妾作为您的妻子,自然也要担起中宫之责,母仪天下。后宫的嫔御们说到底,也是您的臣民,臣妾可以在日后约束林嫔,教她知礼仪守规矩,可在这之前,臣妾不想有任何一个嫔御在她那里受到折磨侮辱。”
  沈珩听完这一番话,摩挲着玉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深沉目光落在眼前侃侃而谈的女子身上,说不出其中是赞许还是责怪。
  半晌,方敛眸道了句:“皇后应当生成男儿身。”
  陶皇后失笑:“可别,臣妾瞧见四书五经就头疼,之前闲下来时还想过,等以后和陛下有了嫡子,定是不敢自己教的,非要寻个大儒才成。”
  沈珩的视线随着她的话落在了那平坦的小腹上。
  皇后之前怀过一次孩子,但因为操劳宫务不注意保养,在三个月时掉了,至今未再有孕过。
  停顿片刻,沈珩还是收回目光,道:“皇后,忠国公才故去不久,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忠国公是皇后的父亲。
  陶皇后笑:“陛下多心了,臣妾只是随口一言罢了,这事急不得,命里有时终须有。”
  沈珩“嗯”了声。
  陶皇后起身,去了床榻上,垂落的帐幔将帝后分隔开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外面传来丈夫吩咐太监的一声“安置。”
  脚步声渐近,帐幔被掀开,烛光和黑影一起涌了进来,而后又随着帐幔落下而消失。
  身边一重,陶皇后看见丈夫躺了下来,并未朝自己这边看一眼,便侧身对着外面睡去。
  ……
  翌日。
  昨夜许多人都没睡好觉,今儿天一亮,就又早早跑来坤宁宫。
  离新进嫔御来拜见中宫还有小半个时辰,后宫的旧人们已然到齐了,外殿的交谈议论声热火朝天。
  “唉?苏妃娘娘不是前儿才发了高热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莫不是知道今日要见堂妹,高兴的了吧?”
  说话的是程贵人,看向苏云舒的目光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若是放在往常,她是不敢大胆到挑衅这位太后侄女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苏家又送了个女儿入宫,还一跃封为嫔位,这是什么意思?
  这分明就是看苏云舒不得宠,又换了个棋子!
  既然如此,谁还会像往日那样忌惮她?
  事实上不止是程贵人,在场大多数人都有这个猜疑。
  她们虽没说话,看苏云舒的眼神却是如出一辙的幸灾乐祸。
第18章 坤宁宫风波
  苏云舒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是细长的柳叶眉,尖下巴,削肩膀,整个人白皙消瘦,神色又总是恹恹的,所以即便没有病,也显得很虚弱。
  此刻她以帕掩唇轻咳了两声,没理会程贵人的话,眼中却渐渐蓄起了晶莹。
  众人纷纷心道:又来了又来了!
  每次都是如此,稍说一两句不顺她心意的话,她就哭。
  试问后宫这样的是非名利场,谁说话不是夹枪带棒,有来有回的,这倒好,成个水晶玻璃人儿了,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掉一掉眼珠子,就能达成别人费劲口舌才能达到的目的。
  这谁心里不憋气?
  以前忌惮她是太后侄女,只能生生忍下,现在谁还给她这个面子。
  最先开口的是章贤妃,冷声道:“大好的日子,你哭什么丧?程贵人说你什么了吗,不过是问问你的病症如何,若连这话都听不了,本宫劝你不如去回禀了太后娘娘,封宫锁门自个儿过日子吧。”
  这话不知说出了多少人心里的郁结。
  程贵人道:“可不是嘛,这得亏了诸位姐姐都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否则苏妃娘娘去太后面前一哭,妾身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云舒再也没办法对这些人视而不见了,五指狠狠抓住红木椅的扶手,仰头看向章贤妃,泛红的眼中带着隐忍:“贤妃娘娘,臣妾的病还没有痊愈,今日强撑着过来 ,无非是想见一见这次新入宫的妹妹们,至于哭不哭的,那也是臣妾自己的事,并没有怨怪到旁人头上。”
  说着话,她眼中的晶莹簌簌滚落,身旁贴身宫女轻车熟路地递上帕子,顺便轻声宽慰。
  众人早就司空见惯,一阵无语,干脆懒得搭理了,自顾自去说别的话。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陛下没翻牌子,宿在了坤宁宫。”
  程贵人最先起了个话头,便没人再看苏云舒,都兴致勃勃地谈起这件事来。
  “这谁没听说啊,新秀入宫,陛下却一个都没有召幸,反而去了皇后娘娘处,只怕是……”柳贵人掩唇轻笑,意味深长道:“一个都没看上吧。”
  章贤妃拨弄护甲,语气好似漫不经心:“听说这次选入宫的人都是太后娘娘定的,不合陛下心意也没什么稀奇的 ,本宫只愿她们能安分些,别像冷宫那个贱人一样,为了博宠使些丧尽天良的下作手段。”
  她说的是不久前大公主被下毒未遂之事。
  那桩事最后被查出是魏婕妤所为,陛下将其废黜封号,打入了冷宫。
  程贵人与章贤妃同住一宫,是依附于其生存的,此时赶紧道:“娘娘放心吧,她们绝不敢的,出了魏庶人那事后,陛下可是亲自把伺候公主的宫人全换了一遍,用的都是御前得力之人,还将随身佩戴多年的护身玉牌给了公主,这样明晃晃的疼爱,哪个不要命的还敢再去对公主下手,就算真有人吃了熊心豹胆,也得有这个本事!”
  章贤妃未置可否地轻哼了声。
  她倒是不担忧女儿再次被下毒手,毕竟如程贵人所说,女儿身边已然严防死守,不可能再有人趁虚而入。
  可陛下既然这样疼爱女儿,为什么不直接赐死那魏氏!
  她心中虽不甘气愤,可畏惧于君威,也不敢说出来。
  过了不久,传来太监一声细长的:“皇后娘娘到——”
  众人纷纷起身,待看到一身凤袍的陶皇后从内室出来,立刻屈膝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因要会见新人,陶皇后今日穿戴的端庄华丽,头冠镂彩错金,垂珠点翠;明黄色的锦缎袍服上绣着凤彩鸾章,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待被女官扶着坐在凤椅上后,她双手搭叠在膝上,温声开口:“都免礼吧。”
  苏妃最先起身,红着眼圈坐了回去,明显是刚哭过一场。
  若是放在往常,陶皇后定是要问询一二,可今日却没有,反倒是笑着看向章贤妃:“不知荣庆这几日身子可好?”
  荣庆是大公主的封号。
  章贤妃连忙回道:“有劳娘娘记挂,荣庆好多了,太医说幸亏那碗牛乳里下的药剂量不多,公主虽会虚弱一阵子,以后却也不至于落下病症,若是再多一点,那毒性只怕就会侵入经脉,让荣庆这辈子都缠绵病榻或是落下残疾了。”
  她说着,情绪忽然有些许失控,愤慨道:“臣妾真是不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那魏庶人,让她对我的女儿下这样的毒手,皇后娘娘,谋害皇嗣可是死罪啊!陛下为何……”
  “贤妃。”
  陶皇后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打断了章贤妃即将出口的大逆之语。
  章贤妃这才醒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说出什么话,顿时后怕不已,感激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失态了。”
  “你是一片慈母之心,本宫知道,可陛下不但是荣庆的父亲,更是我大昭的帝王,赏罚惩处,自有一番道理,不是我们深宫妇人可以妄议的。”
  章贤妃垂眸,冷冷扯了扯唇角。
  什么一番道理,不过就是看在魏氏那个兄长的份上罢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就算是亲生女儿,也是要排在朝局后头的。
  她敷衍地应了句:“臣妾知道了。
  殿内就此安静了须臾。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吕妃冷不丁开口:“皇后娘娘,殿门外好像有争吵声。”
  ……
  凤仪门外。
  “苏月妩,你存心跟本宫作对是吧?本宫教训自己的人,跟你有什么干系!”
  林玥今日穿着和入宫那日一样,蜀锦的桃红色裙装,头上珠钗虽少了些,也依旧招摇显眼。
  此刻,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对面两人,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她们烧死。
  今早来拜见皇后娘娘 ,她原本是想找陈嫣巧一起的,谁知竟看到那个小贱人和苏月妩相谈甚欢!
  林玥顿时怒火中烧,上去就给了陈嫣巧一巴掌。
  她有分寸,知道今天是要拜见皇后的日子,没用多大的力气,不过是想提醒陈嫣巧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想着入宫了就翅膀硬了,谁知想把人拽走时,却被苏月妩拦下了。
  “林嫔的人?”
  苏月妩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据本宫所知,陈答应似乎是正经官家女子出身,并非是哪家的仆婢,林嫔倒是说说,她如何算是你的人了?”
第19章 坤宁宫风波(二)
  陈嫣巧一只手捂着被打的脸,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苏月妩一眼。
  纵然昨日表过态度,她也没想到对方能为自己出头。
  苏月妩确实不是为了帮陈嫣巧出头。
  她对这两人之间的事没兴趣,也不想掺和进来当好人,之所以阻止,只因身为一宫主位,太后亲族,绝对不能眼看着自己宫里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另一个嫔位拉去欺辱,而无动于衷。
  若果真如此,她以后在旁人眼里也就没什么威严可言了。
  林玥听她这么说,几乎气得立刻脱口而出:“你懂什么?陈嫣巧就是本宫一条狗!本宫想怎么对她都行,本宫方才打她骂她,你可见她有半句怨言了?你又瞎管什么闲事!”
  “放肆,若是本宫管呢?”
  一道温和不悦的女声传来,林玥的气焰一顿,和众人一起扭头看过去,就见到了一身凤袍,仪态端庄的陶皇后。
  那袍摆上的描金绣凤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新入宫的嫔妃们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人的身份,赶紧跪下行礼。
  “嫔妾/妾身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陶皇后没有立刻让她们平身,而是先走到苏月妩身前,声音平和地开口:“你便是苏嫔,云舒的堂妹吧。”
  说是问,其实已然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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