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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是在男人神思清明的时候问, 每一个严泊裕都会细细思索, 但给出的答案皆是模棱两可, 云遥想从中衡量他对二小姐的感情,几乎不太可能。
只能得出来他和二小姐感情不差, 最起码不讨厌、不厌恶,不然这么多问题都是关于一个他讨厌的人,任谁都很难做到神色温和,一点腻烦情绪都无。
他更多的是奇怪和无奈,然后像对待喜欢的小孩子,露出宠溺一样的眼神,揉揉她的头发,说她能不能问一些正常问题。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而日历上的时间已经走到8月5号。
这天傍晚,已经得知严泊裕傍晚会从国外回来,云遥在假山后的汤池里泡牛奶温泉,忽然听见不远处起了争执。
最先听见的是守在门口的女佣:“您不能进,真不能进。”
男人声音有种熟悉的轻佻,“好妹妹,行行好,你们就让我进去吧,我不给您找麻烦,您也别为难我,好不好?”
“您……您真不能进,瑶瑶小姐在里面!”
“我知道,就是她找我过来的,好妹妹,你不说,我不说,老天和大地又不会说话,谁还会知道呢,是不是?”
……
能来严泊裕庄园,又让云遥熟悉的男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稍微一想,就能想到那天想要她没要成的左云晟。
转瞬之间,云遥心里就生了一个计。
女人惊慌失措地转身,抓住给她按摩肩膀的小桃,“怎么回事?这是谁啊,我谁也没叫过,小桃,你要相信我。”
“听着像是……左少爷?”小桃也发起愁来。
左少爷是出了名的风流,先前看上过庄园里的几个女佣,四爷都大方地送了出去,要是他看上了瑶瑶小姐……小桃忧心想,真不知道四爷会不会也送出去……
“能不能把他撵走啊?”
“左少爷是四爷的朋友,是庄园的贵客……小桃还没有资格撵他……”
也就看门的两个女佣,挡着人不让进是她们的职责,能说上两句,但左少爷一发飙,她们也没有办法。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心中所想,外面突然一声怒喝:“我说我要进去!你们听不见吗?还想不想在这干了?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现在我就给严泊裕打电话开了你们。”
在庄园做事钱多活少,福利丰厚,如非逼不得已,没有人愿意被开除。要是因为得罪左少爷被开除了,即便严家不追究责任,左少爷也不会放过她们。
而要是因为没有拦住左少爷被开除,最多是其他富贵人家不敢再用她们,失业而已。
左右博弈之后,两人犹犹豫豫着移开了阻拦左少爷的身子。
汤池里的云遥和岸边的小桃,很快听见男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云遥慌乱地让小桃给她拿过来浴袍披上,自己则是给严泊裕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过去,直到结束也没人接听。
与此同时,男人的脚步声已经近在耳边,云遥绕过假山想跑,却差点撞进男人怀里,慌乱撤退。
左云晟原已经张开手臂等美人送怀,等了个空,也不恼火,笑眯眯地说:“美人儿,你好狠的心啊,那天就那么跟着四哥走了,让我好夜夜是抓心挠肺地想呢,我和四哥比是差在哪儿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跟着对面女人后退的频率,她退一步,他进一步,直到女人踩到汤池边缘,退无可退。
云遥举着手机,虚张声势地指他,“站住!你再过来,我给四爷打电话了。”
“你打啊,他现在正在飞机上呢,这回走的急,坐的国际航班,不能开手机。”
左云晟说着话,眼睛根本从她身上下不来,那天在球桌上就看出她的身材爆好,现下刚从水里出来,没擦身子就穿上薄如蝉翼的绿色浴袍,紧紧吸附在身上,宛如长出来的第二层皮肤,随着她紧张的呼吸轻微颤动,腰肢纤细,胸型饱满,脖颈和脸蛋的白肤吹弹可破,上面的水珠在夕阳下闪耀着莹润艳丽的色泽,只是看着,他就觉得口干舌燥,心头躁动,浑身热的跟火烧似的。
怪不得那回求萧郑息的时候他百般推诿,折了一块地才愿意让给自己,现在四哥也是自个儿占了个把月不够,临了要订婚了,还带进庄园里藏娇。
真是个绝色尤物。
手腕打了石膏也一点不影响她的美。
左云晟心里猴急,面上却是一惯的笑嘻嘻,“我不说你肯定也知道,四哥还有两天就要订婚了。而他的订婚对象——楚冰娇什么脾性你可能不知道,那可是自小被楚总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集千娇万宠于一身,打小儿就吃独食,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等她和四哥订婚了,你觉得你在她手里还有活头?她身后可是一整个楚家,严老太太志在必得,四哥和她退婚根本不可能。”
“你就跟了我吧,我去和四哥求一求,我不婚主义,一辈子不会结婚,你尽管放心地待在我身边……”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挪动脚尖,直到女人一脚踩空,下意识朝前伸手要抓住什么救命,他迅速拉住美人儿柔嫩细滑的小手,再一用力,带进自己怀里。
女人在他怀里挣扎开来,但毕竟是个小女人,还伤了一只手,另一只又拿着手机,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他的怀抱,左云晟抱着日思夜想的美人儿,埋进她颈窝深吸一口气,又迷糊又满足,玫瑰牛奶浴就是香啊。
“好妹妹,好瑶瑶,你就跟了我吧,想要什么哥哥给你什么,好不好?”
怀里的女人像是被他吓傻了,一个劲地挣扎,颤抖,掐水儿的嗓子也害怕的不成调,“呜呜呜……求求你,求求你放过瑶瑶,瑶瑶只喜欢爷,瑶瑶不愿意……”
云遥在男人怀里颤抖,旁边站着的小桃也是着急的转圈圈,给四爷打电话打不通,她也不敢上前得罪左少爷,明面上阳光风流,背地里的阴狠手段只是听说都要吓死了,可要是瑶瑶小姐就这么被左少爷占了便宜,等四爷回来,她应该还是逃不掉要被责罚。
真是走进了死房间,左右为难,只求四爷赶紧接电话。
或许是上天开眼,电话突然通了,男人严肃的一声“喂”,直接让小桃激动地哭出来,“四爷,四爷,您快管管左少爷!您快管管左少爷!”
“他怎么了?你说清楚。”
“他来庄园了!现在正抱着瑶瑶小姐不撒手!”小桃肿疼着嗓子,一口气说出来。
“让他接电话。”
男人低沉声音已经动怒,因为小桃开了免提,也让旁边牢牢抱住美人的左云晟迫于压力不得不松开。
云遥立刻跑到小桃身边,接走手机就是哭,哭得婉转悲戚,一句“爷……”更是叫得泣不成声,将刚才受的委屈传递得淋漓尽致。
因为严泊裕今晚回来,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电话打又没打通,云遥原以为正好能让他看见自己被左云晟强迫挣扎的样子,将自己受到的委屈放到最大,所以听到左云晟说严泊裕坐的国际航班,不是私人飞机的时候是真慌了,被他拉进怀里后的害怕和委屈也是真的。
现在才算松一口气。
她可不愿意和这个风流浪子上床,当初委屈自己和萧郑息在台球馆的事不能反抗,要是这个再被迫顺从了,真是哑巴吃黄连,闷声挨拳了。
严泊裕说:“我已经让管家带保安过去了。”
“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吧。”左云晟又拿走手机,漫不经心说,“四哥,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我这就走,这就走了。”
让保镖将他赶出去,面子往哪里搁?
“你不用走,你就在庄园等着,我还有十分钟回去。”
男人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气,左云晟意识到他真动怒了,心中暗惊,不可思议扫一眼美人儿,也不敢再吊儿郎当,严正表示:“四哥,我就是过来和瑶妹妹玩一玩,闹一闹,现在知道错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说完就把手机丢给小桃,快步往外走。
但庄园大,单这块泡温泉的一角都大的不可思议,来的时候觉得路长,不能让他早点见到美人儿,走的时候更觉得长,怎么都到不了门口,离开不了这个是非地。……
不等他走到门口,庄园保镖已经开车进来,管家先下车,大手一挥,浩浩汤汤的两排黑衣保镖在他面前二字排开,将门口挡得严严实实。
管家穿有西欧古典风的深咖色西装,左胸口别有金色怀表的链子,对左云晟拱一拱手,“得罪了,左少爷,没有四爷的命令,您暂时不能离开裕园。”
第25章 兄弟相争
左云晟见这情况, 明白严泊裕是来真格的。
他今天趁人不在,直接过来撬墙角,自认做的属实不妥当, 但也不能就此被关在这里。他今天在裕园被严泊裕扫了面子, 明天就是左家在全国的上流社会被扫面子。
“李管家,你确定要扣着我等四哥回来?”左云晟背手站直身体,高挺的眉目压低,冷声厉问。
到底是大家族灌养出来的, 气势一出, 连管家都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的口气也软下三分, “四爷命令,振山只是一个传话的,左少大人大量,您别为难我们。”
“我不为难, 你也知道四哥两天后就要订婚了,他哪里在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只不过在结束之前愿意给她一个面子, 你们意思意思就行了,真把我留到四哥回来,让四哥下不来台, 你当你们会有好日子过?李管家——”左云晟顿了顿, 点名厉问, “你能跟着四哥在裕园做这么多年的管家, 审时度势, 揣摩圣意不会还没学透吧?”
“这……”
管家回头看一眼身后空荡的草坪, 三面假山围出的汤池白雾袅袅升腾。这里都是男人,瑶瑶小姐已经躲在假山后不出来了。
“左少, 您别为难我们……”
“李振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让四哥下不来台,有你们好果子吃!”
男人一声暴喝,下一秒,管家活像是被吓住般,对着门口猛颤了下身子,迅速抬手,两排保镖自中间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过道。
左云晟整理一下身上的衬衫,方才与美人抱在一起,她身上的水也弄湿了自己的衣服,转身抬步,欲往门口走。
然而,在转身的瞬间,眼前的一切令他顿时愣住。
两排黑衣保镖中间,白色立柱大门口,三个男人大跨步进来,领头的那位着黑色条纹西装,边走边解扣子,漆黑眉目压着怒意的冷肃,到距他三步远的时候,脱下西装,挥动膀子,用力抽到他身上。
顾不得疼,左云晟在看见男人的那一瞬间已经惊傻了,“四……四哥?你怎么这么快?”
“想我再慢点?”严泊裕压抑着蓬勃火气,咬牙怒问。
他庆幸申请的私人飞机国际航线提前批下来了,不然坐国际航班,现在还在飞机上坐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抢占了都完全不知道。
抬手解开两颗衬衣扣子,松开腕袖,下一秒,严泊裕的拳头就落到兄弟脸上,左云晟毫无防备地被这股大力揍得连退两步,踉跄墩到地上。
“四哥!我还敬你叫你一声四哥!你就为了一个女人这么打我?”
左云晟惊呆了,完全不可思议。
严泊裕一脚踩上他的手背,抽裤腿半跪蹲下,揪住兄弟衣领,在他的嘶嚎声中嘭嘭嘭连挥数拳,直教他鼻血乱甩,疼得说不出一句话,趴在地上痛苦呻吟。
严泊裕沉声质问:“为了一个女人?左云晟,你打人主意打到我裕园了,你还敢问我为了一个女人?”
如果单是一个严泊裕看上的女人,兄弟想要给就给了,但人到了裕园,代表的就是他严泊裕的面子,踩着他的脸抢人,还敢给他要面子。
这样的道理,左云晟不是不懂,可他现在哪有精力和严泊裕掰扯对错,直觉手都要被踩断了,痛得身上直冒冷汗,一有机会说话,就是止不住地呼嚎:“啊啊啊……四哥……四哥……手……啊啊啊手要断了……”
严泊裕低头看了一眼被他踩进草坪里了手,咬牙用力碾了一圈,才挪开脚放他自由。
左云晟甩着火辣辣痛的手,擦一把鼻子和唇角流出来的血,一惯吊儿郎当含笑的口气,哎呦呲溜着疼说:“四哥,这事也不能全赖我,你看你和萧郑息都上过她了,我要是不上,显得多不合群,是不是?你迟迟不给,我心里着急,就自己来要了,要早知道你这么宝贝,我肯定就不来了,我非删了自己关于她的所有记忆不可。”
这种事情,站着挨打损的是严家的面子,跪着挨打断的是他的左家的脊梁,不站不跪和稀泥,是左云晟的拿手好戏。
“这样吧哥,我给你道歉,再拿上周五刚到手的地皮给你行不行?消消气,消消气,两天后你和嫂子的订婚礼,我一定厚礼奉上。”
绿油油的草坪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半蹲在地上、还提着左云晟领子的男人身上,看着他冷凝的眉和沉思的冷冽俊脸,等着他的回应。
男人尚未表态,跟在他身后的两位特助已经眸光微亮,暗暗心动。
不过是位四爷一时上头的女人,永远坐不上严家少夫人的位置,一个微不足道的面子,换来利益少说几十亿,如能顺利发展下去,将会无穷尽的地皮,怎么比怎么划算。
知道四爷最近对这个女人多么迷恋,两位特助互相对视一眼,已经做好了如果四爷不同意,他们冒死进谏的准备。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乎在两位特助心悬在箭尖上,担心左云晟下一秒就反悔、四爷要拒绝的时候,男人终于发出他冷厉的声音:“再有下次,小心你这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