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澜的装扮很简单,不像高三时时戴着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头饰。
她有一段时间不喜欢扎马尾辫,因为孟泽的画太丑了,令她对马尾辫有了抗拒。
但抱孩子时还是扎起头发更方便,不然孩子的小手这里一拽,那里一扯,揪着的都是她的发丝。
为了儿子,她又扎起了马尾辫。
孟泽半闭着眼睛,离开她的唇,去贴她的耳朵,像是嗅着她的味道,一路向下去。
李明澜听到烧水壶的声响。
“嘟嘟嘟”,响三声,归于平静。
这么大的一间套房,却只有一张床。
她昏头了,才和他躺在这里。
她双手胡乱地要去推他,无意中碰到他的头,于是她一手插进他的发间。
他的头发比她的粗些,但不会很硬。
她揪起来,习惯性地去扯他的头发。
孟泽没有在五年后变成一个秃子。
李明澜紧紧按住他的后脑,啤酒的后劲到了这一刻才散发,她的四肢软下来,失去推搡孟泽的劲,之后,她感觉到一阵凉意。
她的白毛衣被掀起来,她的牛仔裤被解开。
孟泽有些粗鲁。
她骂他:“混蛋。”
他又封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腿上也凉了,李明澜忽然想起自己被压在门板上的那一次,他也是这般迫不及待。
她承受不起第二次的后果,忙不迭地要逃。
他从少年的纤薄蜕变至成年的健硕,哪怕他喝醉了,她也无法颠覆两人之间的体力差距。
李明澜故技重施,轻轻喊他:“孟泽,孟泽。”
宛如魔咒,孟泽拱着背,按住她的腰,他想听她喊,可她这么一喊,他恨不得撕了她。
“孟泽不要,孟泽不要。”李明澜慌了,推他的肩。
他纹丝不动。
她抬脚去踢他。
他任由她踢,任由她闹。
她的膝盖撞上他的膝盖,他没有喊疼,反倒是她自己的骨头被撞疼了。
她又用求饶那一招:“孟泽,我疼。”
孟泽置若罔闻。
要不要,不是李明澜说了算。
他太想了,曾经的欢愉刻进骨髓里,他想得骨头疼。
李明澜也恨自己喝了酒才这般软绵绵,毫无抵抗之力。
孟泽的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她无法出声,只能用拳头狠狠击打他,乱锤乱踢也改变不了局面。
唇齿交缠间,他的另一只手忙着手工活。
他的身子挤在她的中间,她并不上腿,扭着腰,被他一掌按下去。
她若是不喝酒,也许战况大不一样,但后悔来不及了。
五年来不曾开启的门,又被五年前的同一人打开。
好不容易逮到他呼吸的空档,她大喘着气:“孟泽你混蛋,孟泽你混蛋。”
他喃喃附在她的耳边:“李明澜,很快,很快你就……”
第74章
孟泽手指修长。
李明澜打他。
他好像不疼。
她除了骂他,别无他法,可也正如他所说。
很快,酥酥麻麻的劲头比烈酒更猛,席卷而来,淹没她。
“李明澜,李明澜。”酒意令孟泽的舌头不大听使唤,话语开始模糊,讲不出别的,只是不停念着她的名字。
孟泽满脑子的思绪都在他的手上。
之后,他抱着怀里的人,沉沉睡过去。
李明澜恍然回神,拍了拍孟泽。
他没反应了,双手箍着他的腰。
她推一推,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推到仰躺。
孟泽彻底醉死过去。
踩不到他的屁股,李明澜就去踩他的腰:“你个混蛋,你个混蛋。”
生怕他又醒过来,她拉下自己的毛衣,扣好纽扣。
顾不上喝热水了,她匆匆出去。
*
在李明澜和孟泽纠缠的时间里,姚希津给她打过两个电话。
她没有接,直接回去包厢。
崔佩颐喊着:“我以为你掉进马桶里了。”
姚希津关心地问:“明澜,你去哪里了?”
酒店账单记在姚希津的名下,瞒是瞒不过去的。李明澜坦白,自己遇到醉酒的老同学,老同学不省人ῳ*Ɩ事,她只好把老同学送去大酒店。
“没关系。”姚希津很大方。
李明澜坐上沙发,哪哪都不自在。她五年没有男人,今天被这样一弄,下面有些异样。
昏暗的灯为她做了最好的掩饰,她聊天的语气还算自然。
崔佩颐说,今天晚上是她开了演唱会,就由她来付账。她拿起钱夹子,刷卡结账,之后把钱夹子放到沙发的一个包包里。
三人离开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姚希津为李明澜开的房间已经被她的老同学占据,他问需不需要再开一间房,让她好好休息。
李明澜笑着说:“哪里好意思再让姚大少破费,我还是回去吧。”
这一次,轮到他坚持:“叫我姚希津。”
李明澜回了哥哥家。她没有吵醒任何人,轻手轻脚去浴室洗澡,不停用水冲刷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
五年过去,混蛋还是那个混蛋。
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关系,他却借着酒意占她的便宜。
李明澜把手盖在孟泽曾经抚摸的部位,拨弄几下,再用温水冲刷。许久,她走出浴室。
她连他的儿子都生了,没什么不能释怀的。
孟泽的身材比五年前更加结实,她就当自己嫖了个一流货色。
想通了,她倒头睡觉。
*
孟泽睁眼见到天花板亮着的那一盏华丽水晶灯,头痛得更烈。
酒醉刚醒,他坐起来,思绪回笼。
他常常失眠,于是也常常光顾那一个KTV。
他不唱歌,因为他不会唱。
李明澜喜欢射雕英雄传的主题曲,他有时去听听原唱。
原唱没有李明澜唱的好笑。于是,他听完原唱,又听一听伴奏。
他的听觉神经将她的声音嵌进伴奏里,仿佛就能见到她当年的麦霸气派。
他点了几瓶酒。
啤酒的酒精度数太低,他现在都喝白酒。
酒的用处相当大,他睡着了,睡到现在。
墙上的时钟指着十点十分。
孟泽拉开窗帘。玻璃上倒映着他的模糊影子,视野里更清晰的是对面的摩天高楼。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KTV来到这一个客房。
他在客房找了一圈,除了他,没有人。
他似乎被人扶着进来了。
他梦见,李明澜穿着一件绒绒的白毛衣,仰躺在柔软的床上,无助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指尖的触感太过真实,醉酒就像是撞鬼。
孟泽去了酒店服务台。
前台说,他是被服务员扶进来的。
当他转头望见亮堂堂的装饰树,他觉得他在这棵树下听见过李明澜的声音。
一切似真似假,似幻似梦。
孟泽把房卡递过去:“这间房是谁定的?”
前台查询之后,微笑回答:“姚先生定的。”
孟泽认识的人之中,没有一个人姓姚。
莫非是KTV里的好心人见他宿醉不醒,将他送过来,还开了一个豪华套房?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孟泽说:“结账。”
前台笑容迷人:“账单从姚先生的卡里自动划扣。”
*
KTV主要做夜场生意,十一点才开门。
孟泽在路边小店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他点上烟,抽两口。
太阳穴的宿醉疼痛缓和了些。
等到十一点,孟泽回去KTV。
前台站着的服务员正是昨天为孟泽引路的人。
服务员认出了他:“客人,你醒了。”
孟泽:“昨晚我是怎么离开的?”
服务员:“有个自称是你老同学的人把你接走了,还安排我们这边一个壮硕的同事送你上车。”
孟泽的调子更冷:“老同学?”
“是啊。”服务员神色一顿,“难道……她不是你的老同学?”不会是趁人酒醉打劫的吧?
孟泽有些无力,用手肘靠住台面:“我没见到人,我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我的老同学?”
“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刻,长得非常漂亮。她也在这里唱歌,唱什么……”服务员想了想,“射雕英雄传的……”
孟泽截断服务员的话:“呼,哈!”
服务员被吓一跳。说话就说话,突然来这么一嗓子,很吓人的哟。但顾客是上帝,服务员微笑,气沉丹田:“没错,正是呼,哈!”
服务员再看面前这位客人的脸色,如乌云压过时惨淡,像是大雨倾盆,也像大厦倾塌。
孟泽:“她在哪里唱?”
服务员:“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说明她有陪同。孟泽盯着服务员,冷冷地说:“这个人说是我的老同学,却扒了我的钱包。”
服务员一脸尴尬,是他轻信对方在先,他担心孟泽把昨晚的事赖到他的身上,说:“对了,他们那个包厢点了太多酒水,没有喝完。其中一个先生留了一个电话和一个地址,我们今天把剩余的酒水送过去。”
孟泽:“什么电话?什么地址?”
服务员觉得由当事人去解决更好,立即将纸条递过去。
纸上的电话是阿拉伯数字,地址是一个酒店的英文名。
正是孟泽昨天晚上过夜的那一间五星级大酒店。
*
孟泽和服务员一起去大酒店。
纸条上留的是酒店的前台电话,地址连房号都没有,可见对方比较谨慎。
前台收下了几瓶酒。
服务员不想掺和孟泽和老同学的恩怨,速速离去。
孟泽坐在大堂的沙发。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从电梯出来。他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抬手露出手腕上价格不菲的机械表。
男人跟前台说了几句。
前台立即将KTV的纸盒子拿出来。
男人说:“让人送到我房里。”
前台毕恭毕敬:“是的,姚先生。”
“英俊多金”的确是李明澜的喜好。孟泽拆开烟盒的密封条,用力一扯,食指和中指从里面夹出一支烟。
“姚先生”向外走,同时打了个电话:“明澜。”
大堂禁烟。
孟泽用烟敲了敲烟盒。
“酒水已经给我送过来了。”“姚先生”温和一笑,“好,你先歇着,昨晚累了吧,好好休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孟泽叼上烟。他没有点燃,把烟嘴当口香糖一样咀嚼。
切,小三。
沙发边的茶几上插着记事小本本,挂着一支绿油油的签字笔。
真是晦气的颜色。
孟泽扯下一页,写了几个字。
他夹起纸条。
姚希津刚刚出去,又折返回来。他可能赶时间,走短短的几步,抬了两次腕表。他进去电梯。
孟泽赶在电梯门慢慢合上时,用脚尖挡住。
姚希津只当孟泽是客人,退一步,让出了路。
孟泽没有进电梯,他的双手插在外套口袋,瞥着姚希津。
姚希津略挑眉峰。
对方是冲着他而来?这人的外套皱巴巴,拉链边上沾了黄褐水渍,是寻常人家的穿着。
但父亲常与他说,观人观气场。
这人五官俊美,高挑挺拔,尤其眼神的倨傲像是在示威。
姚希津按下关门键:“先生,超时了。”
电梯门关上,又因阻拦而再打开。
孟泽:“转告李明澜。”
姚希津皱眉。
孟泽:“昨晚的事,我欠她一个人情。”
姚希津松开眉头:“请问你是明澜的……”
“我是她的老同学。”孟泽把纸递过去,“你见到她,让她联系我,我好还了她这个人情。”
姚希津收下纸条,礼貌一笑:“我会转告明澜的。”
孟泽走了,电梯门关上。
李明澜恰巧在这个时候打开电话。
姚希津笑了:“明澜。对,Paige在酒店。”
聊完电话,他折上纸条,并没有转达“老同学”的话。
*
李明澜早把闹钟调成了小李深的起床时间。
但儿子不睡懒觉,当妈的却赖在床上昏昏欲睡。
昨天可真累,她陪朋友旅游,陪朋友吃饭,陪朋友唱歌。末了,还要做一场耗时耗力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