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未婚夫以后——也望【完结】
时间:2024-10-05 14:40:01

  “我的寝衣呢?”
  虞茉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胸膛,肌理分明,肤色白皙如玉。咽了咽口水,又问,“你的寝衣呢?”
  “……”
  既已吵醒了她,赵浔轻拍横在腰腹的小手,示意她松开,一面解释,“昨夜你在浴房睡着了,我不知你的寝衣放在何处,是以并未换上。”
  难怪她未着寸缕,甚至亲密无间地揽着赵浔,肌肤贴着肌肤。
  赵浔底下倒着了白绸中裤,上头却也是赤条条,她几乎在瞬间忆起了缘由,面色倏然通红。
  见状,他眼底漾开笑意,垂首在虞茉腮畔印了印:“你不必跟着起身,我今日若是得闲,来陪你用晚膳,若不得空,也会差人知会你一声。”
  “好……”
  她拉高锦被,只露出一双眼,光明正大地流连过少年精壮的躯体,看他虚披好外袍,为难地睇向满地湿衣。
  虞茉忙支身坐起,阻止他去捡,急急道:“这些我来处理,你先忙去罢。”
  锦被随动作滑落至腰间,暧昧红痕暴露在视野之中,如点点红梅,在大片白雪间绽开。
  赵浔瞳孔剧颤,也不免质疑――昨夜,自己竟做得这般过火?
  可细细回想,似乎、好像、确实是他所为。
  霎时耳根红透,狼狈地偏过脸,低沉着嗓音道:“好,我走了。”
  虞茉已重新躺回榻上,虽有不舍,但乖巧地阖起眼,免得唱一出依依惜别,耽误了他入宫上朝。
  待屋中归于寂静,她略不自在地并紧双腿,心跳无端加剧,只觉从未遭人采撷之处仍残留着赵浔舌尖的温度。
  热烫,柔软,有力。
  令人止不住地颤栗,哭喊着要停下。可当他故意照做,体内却涌出愈发强烈的渴求,不得不箍紧他的肩背,迫切挽留。
  不能再想了……
  院外灯火已暗,人声渐也停歇,应是赵浔已经离开。她胡乱套上干净寝衣,点燃明角灯,就着微凉的清水搓洗“罪证”。
  中衣领口,还有她昨夜所着寝衣的下摆,满是透明津夜。
  赵浔也吃下过许多,末了,喑哑着嗓音在她耳畔轻笑,说什么――茉茉比我想象中愈加美味。
  “……”
  意识到自己难以将昨夜的点点滴滴从脑海中驱散,甚至不自觉地回味起细节,虞茉生无可恋地叹一声,决定寻些正事来做。
  今日预备出府去拜会温落雪,她不欲补眠,推开房门,恰见鹂儿端着早膳过来,诧异道:“小姐,你这寝衣怎么反着穿。”
  “呃。”
  难怪她觉得领口勒得慌。
  虞茉重新换了身衣裳,捻起新鲜出炉的糖包,随口道,“可有柳姨娘的消息?”
  “没有。”鹂儿十分积极地问,“怎么,小姐有法子对付她们了?”
  “算是吧。”
  过去,她对柳巧儿一无所知。可如今有了几个梦境做指引,发觉姨娘其人善于忍耐,在虞长庆面前亦是安分。
  总之,不像是刻板印象中,因受宠而跋扈的妾室。
  且江夫人与温怜交好,即便虞茉出事,婚约也落不到虞蓉头上。
  柳姨娘不会不知道。
  既如此,为何突然降智?
  “鹂儿。”她问,“你觉得虞长庆对我娘是否有情?”
  “唔……每年夫人忌日,老爷都借酒消愁。我也撞见过好几回,他在院外远远望着小姐。”
  可鹂儿说不出“老爷心中有夫人有小姐”诸如此类的话,毕竟纳妾是实,间接害得正妻郁郁而终是实,冷落嫡女也是实。
  虞茉弯了弯眼睛:“别发愁了,你小小年纪,想不通才正常。”
  虞长庆的行为,用一句话概括便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想必,他并非是碍于温家才不扶正妾室,而是为了留着夫妻名分,死后与温怜同穴。
  柳巧儿与之朝夕相处,定然也察觉到了,这才铤而走险毒害嫡女。
  否则,虞蓉身为庶出,相貌又是中人之姿,唯有下嫁方能作正头娘子。再不然,便是嫁与高门为妾。
  自己为妾,女儿亦为妾,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加之江府久不失势,四公子还成了储君面前的红人,待原身嫁过去,若起了寻仇之心……
  “岂非和碾死蚂蚁一般简单。”虞茉客观地分析,“难怪姨娘卯足了劲儿要杀‘我’,原来是为了永绝后患。”
  鹂儿听得一愣一愣:“小姐,什么杀啊杀的。”
  “往后别叫虞长庆老爷。”
  虞茉纠正道,“你虽自幼生长在虞府,卖身契却在温家,等我寻时机替你销籍,还要做自由身的黄大掌柜。”
  “可我想跟着小姐。”鹂儿噘了噘唇,眼眶也逐渐泛红,认认真真地说,“小姐去夫家,不多带几个知根知底的陪房怎么行。”
  “好好好。”
  忠仆重情,她的确操之过急了,只能先将此事揭过,“虞蓉此番上京,定会想方设法跻身贵女之流,好博出名声择一良婿。等会儿你随我去拜会温家表姐,提先打听打听。”
  “小姐为何不直接回温府。”
  毕竟,有门生遍地的外祖,年纪轻轻中了探花的表兄,容貌亦是倾城之姿,何需如此迂回。
  虞茉屈指点了点桌面,素来含着笑意的眼眸冰凉一片:“自是为了给他们一家三口惊喜。”
  还有一层――
  虞蓉欺压原身多年,自她穿越以后,也没少被刁难。但罪不至死,是以虞茉只打算讴一讴对方,让虞蓉体会一下,夺人所爱的滋味。
  至于柳姨娘和虞长庆,前者与她有杀身之仇,合该搜集罪证押往大理寺;
  后者则是造成悲剧的元凶,虞茉希望,能替温怜、原身与之断绝关系,余下的,由温家外祖亲自动手。
  “小姐。”鹂儿吸了吸鼻子,冷不丁地道,“春夏交替时节的江水,定然很凉吧。”
  闻言,虞茉茫然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被逼至跳崖的那日。
  喉头微哽,她垂下眼睫,轻声说:“刺骨的凉,风浪也大,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
  鹂儿心疼得握住她的手,话音透着股坚定:“那便不必内疚,实则,我也恨二……恨虞蓉。小姐记忆有损,应是不记得我母亲因何跛足。”
  虞茉蹙眉:“和她有关?”
  “对。”鹂儿眸中闪过一丝怨恨,“当时,虞蓉和小姐因夫人留下的旧物起了争执,小姐好说歹说要用珠宝去换,虞蓉怎么也不听,一气之下,将夫人的遗物扔远。”
  “然后呢。”
  “然后,夜里下起了雨,小姐哭得昏睡过去,母亲心中难受,提着灯笼继续出门去寻,不慎从坡上滚下。我、我摇醒小姐,让您求姨娘请大夫来医治,是虞蓉颠倒黑白,姨娘自然也要偏帮。可怜我母亲,就此落了病根。”
  虞茉重重闭目,将泪意逼退。
  原身与满院忠仆才是受害者,她又何需为自己即将发难而有愧,又何需生出不合时宜的恻隐之心。
  她反握住鹂儿,释然道:“多亏你提醒我。好了,都不许哭,咱们收拾收拾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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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时,京城西市。
  逢赏莲时节,护城河上停有几艘楼船,正是周家新开的茶坊。
  文莺横眉扫过一众打量的眼神,护着虞茉往前,耳语道:“温二小姐在壬水间。”
  “……”
  有帏帽遮掩,虞茉翻了个白眼,“以船为坊,本想夸一句别致,可雅间取名未免也太过随意,竟直接挪用了天干地支。”
  话音虽轻,可她身量出挑,原就吸睛无数。
  鹂儿头皮一紧,小声劝道:“小姐,隔墙有耳,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怕什么。”她理直气壮地说,“有文莺在,我今日要横着走。”
  文莺却也是实在性子,认真应和:“不止属下,四周还有十余暗卫。”
  鹂儿语滞:“那……那我也横着走?”
  有文莺领路,三人畅通无阻,到了壬水间门前。
  温府护卫伸臂拦住,正欲问明身份,却见文莺亮出扳指大的小印,忙恭敬福身,无声让行。
  文莺看向虞茉,待她点头,方朝里唤道:“温姑娘,不知可有时间与我家小姐一叙?”
  里间传来笔杆摔地的动静,继而,一道虽清脆却饱含怨气的嗓音响起:“你回去告诉孟璋兮,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第57章 画圈
  孟璋兮?
  虞茉从乐雁口中曾听过这个名字,便笑说:“我并非孟三姑娘。”
  里间静了一瞬,旋即有人将房门打开,只见正中立着一位白袍金纹的明艳女子,周身金饰闪亮,非但不显俗气,反而增添了几分华贵之意。
  女子正是温落雪,她抬手挥退随侍丫鬟,略带不悦地上下扫一眼:“你是何人。”
  这时,鹂儿踮脚探出头来,咧嘴笑了笑。
  顷息间,温落雪猜出面前戴着帷帽的俏丽身影是谁,拢于袖中的手微微发颤,矜持欠身:“里边请。”
  房门再度阖上,虞茉摘下帷帽递与文莺,朝眼底满是喜色的温落雪施礼:“见过表姐。”
  温落雪彻底收敛起初时的泼辣劲儿,腼腆地牵过她的手,连话音也温柔许多:“茉茉?已有六七年未见,你出落得越发好看,光是站着不动也叫人晃眼。”
  六七年,那便是原身九岁左右见过最后一面。
  虞茉放下心来,眼帘微抬,将温家表姐打量几息,发觉彼此俱是饱满的鹅蛋儿脸,至于眉眼,表姐应是更肖似其母亲。
  “你在霍家,住得可还习惯?”温落雪亲自斟茶,却羞于直视,稍稍偏过脸同她搭话,“祖父、爹爹,还有姑母,我们皆挂念着你。”
  语中关切十分诚挚,虞茉自然动容,便诚实道:“昨日刚到京城,尚未适应。”
  “是么。”
  说着,温落雪忍不住又偷瞧她一眼。
  因要绘夏莲,雅间窗户大开,清风窜进,吹拂起虞茉鬓角的发丝,仿佛是画中人活了过来。
  难怪太子殿下会为表妹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温落雪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你不愿回家,可是怨我爹爹?”
  闻言,虞茉微感讶异,转头用眼神询问鹂儿。
  鹂儿忙解释道:“刚来温府之时,太傅大人已卧病在床几日,我们也以为小姐当真凶多吉少,便刻意略去一些伤心事不提,包括您被灌毒药失了记忆一事。”
  “原来如此。”
  她正欲夸赞此举甚好,不至于令老人家病情加重,身侧的温落雪却先一步哭成了泪人儿,用丝帕紧掩着唇,丹凤眼通红一片。
  虞茉只好示意鹂儿退下,将表姐揽入怀中,温声安慰:“都过去了。”
  “他们,他们怎能这般对你。”温落雪抽噎着,“若不是你自个儿福大命大,便是死了两回。”
  “是呀,所以今日来寻表姐帮忙。”
  温落雪登时坐直了身子,郑重道:“我这便回府,让祖父、爹爹、姨父,将此事告知圣上,要他们全都人头落地。”
  “且慢。”
  虞茉的芯子毕竟生长于和平年代,万事讲求法治,她也自问做不到动辄要人脑袋,便细细说来,“虞......知州他与我的父女情分早已断绝,外祖和舅舅若是想为各自的女儿、妹妹讨回公道,不必顾及我。”
  “至于柳姨娘,她谋害我两次,属于杀人未遂?还请表姐助我搜集罪证,再移交大理寺。至于是生是死,皆由律法决断。”
  “最后是虞蓉,她经年霸占我母亲遗物,苛待我院中忠仆,但罪不至死。此番上京,她定会攀附贵女,兴许也要来寻两位表姐。那便让她乘兴而来,颜面扫地而归。”
  温落雪不赞许地道:“凭什么轻饶了他们。”
  “表姐。”虞茉枕着她的肩,撒娇道,“我打听过了,当今圣上仁爱,不喜仗势欺人。外祖清白半生,温家亦是声名在外,何至于为了小人弄得晚节不保。”
  一声“表姐”,简直将人的心也喊化了。
  “都依你。”温落雪笑着摸摸她的脸,“兄长下旬便能回京,柳巧儿交给他来办最是妥当,虞蓉那边儿,我先去打探着。”
  虞茉点点头,也存了些私心,问起:“江家......江四公子,如何?”
  她实则想求证,房中可有姬妾、通房,又是否有关系暧昧的女子。信任是一回事,背调是另一回事。
  温落雪却笑意微僵,后背沁出冷汗。
  只因素来如山巅雪一般高不可攀的太子,竟亲自登门,命阖府上下不得在虞茉面前透露他的身份。
  个中缘由不得而知,但能肯定的是,太子殿下明显心系于她。
  江辰也好,温启也罢,想必皆是无缘抱得美人归了。
  是以,温落雪不敢多言,装傻道:“江辰?我与他素无往来,且你先前‘死’过一回,祖父悲痛之下做主退亲,要将你留在咱们温家。”
  虞茉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口说道:“表姐不曾和他一同入学宫?可听过什么不好的传闻,尤其是,男女方面的。”
  “没有。”温落雪如实答,“除了时常被大将军揍,并无不好的传闻。”
  “......”
  她想象了一下赵浔被蓄着络腮胡的壮年男子追着揍的场景,莫名诡异,不禁狐疑:都说“本性难移”,他竟能从熊孩子大变为端方君子?
  忽而,毫无征兆地下起雨,淅淅沥沥,拍打在窗柩。
  温落雪起身拂开被风吹鼓的纱幔,兴冲冲地招手:“茉茉,快来瞧呀。”
  虞茉依言过去,凭栏远眺,见雨打莲叶,水天相接处架起淡薄长虹。
  楼船内的客人皆被雨虹齐出的景观所吸引,纷纷开窗;更有甚者,撑伞走上甲板。
  姐妹俩并肩而立,一面说体己话,一面看底下窜动的人头。
  殊不知,自己亦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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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墙之隔的辛金间内。
  孟璋兮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赵恪淡然收回眼,阖上窗,看向双目通红的表弟郑畴,略微不耐道,“吵。”
  郑畴忙不迭噤声,求助似的瞥一眼孟璋兮。
  后者会意,打起圆场:“圣上既有裁夺,你我便不该多提。今儿琼妹妹亲自煮茶,何必再为俗事烦扰。”
  赵恪一言不发,揉了揉眉心。
  今晨,御史上本参奏,郡守意图谋害储君,当以律法除以极刑,家眷悉数贬为罪奴。
  国舅郑氏一族,五日后举家迁离京城,无诏不得回。淑妃死罪已免,也未打入冷宫,但从此难以翻身。
  孟璋兮行至赵恪身侧,柔声安抚:“圣上有仁爱之心,并未迁怒与你,太子殿下也感念血脉之情。待风波平息,明年也该赐府加封,你仍是尊贵无比的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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