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卡可享七折优惠,银卡可享八折。
倒非是为了减免费用,而是用来彰显身份。她算是发现了,各家皆有百名起步的仆从,庄子、良田等产业数不胜数,在吃穿用度上只追求珍稀与昂贵。
赵浔听后,掐了掐她的脸,好笑道:“还挺有做奸商的潜质。”
“快帮我画,将来慈幼局做起来,匀你一般功劳。”
于是乎,他按照虞茉的想法绘了几稿样式,忙至深夜方歇息。
卯正,赵浔如常去院中练剑,某人则困得睁不开眼,翻转过身继续酣睡。而辰时末,他散朝回来,虞茉仍旧拥着锦褥梦得香甜。
好巧不巧,今日医官亲自熬了补汤,朝赵浔施礼,恳切地道:“下官着人去市集买了一份‘得春丸’,查验过后,发现其中有两味药材容易导致女子体寒,遂来瞧瞧虞姑娘恢复得如何。”
“......”赵浔面上闪过浅淡的尴尬,直言,“她还未起身。”
医官诧异得挑高了眉,不知联想到什么,语重心长地劝诫:“殿下血气方刚,耽于此事实属正常,但虞姑娘尚在病中,还是要多多顾念她的身子。”
“嗯。”他不做辩解,轻点头颅,示意医官入内。
幸而诊脉的结果令人宽慰。
出了外间,医官压低嗓音回禀:“体内并无毒素残留,想来已经大好,至于外敷的药膏,也可以停用了。”
“为何。”赵浔顿了顿,改换措辞,“对身体有损伤?”
医官否认:“寻常过一两日能自行恢复,只是怕小娘子羞于涂药,才特地说明,免得她心中不安。”
他会意,总结道:“多用还是有益处。”
“自然,内里药材俱选用了上品,有利无弊。”
等送走医官,赵浔握着药膏回至帐中,见宽大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腰间,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腿。
因是背对着他,巴掌大的小裤遮掩不了半点春色,反而衬得虞茉肤白如玉,越发勾得人邪火四窜。
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镇静。
用指腹舀出些许散发着清香的膏体,搓热后,屈指挑开布料,涂抹至粉若春樱的肌肤。
虞茉被冰凉药效激得一抖,轻吟着醒过神。
回眸,见是赵浔,下意识要斥责,可目光认蚴煜さ男」蓿明白他是专程来为自己上药。顿时收敛起气性,懒洋洋地趴好,方便他动作。
赵浔无声地勾了勾唇,决意稍后告诉她――医官特地交代,要多涂两日才能彻底消肿。
第86章 求婚
用过午膳,赵浔将人送回温府,约定了夜中来瞧她,然后驱车前往大理寺。
长公主的请帖也已送至各家,绣娘们开始赶制适宜新衣。
姨母温凝为此快马加鞭地赶回,因府中琐事众多,匀不出空档招待虞茉,先差人送了几匹顶顶华贵的料子,赠与两个小辈。
蓝氏令虞茉先挑选,和蔼地道:“你母亲是家中幺女,兄长、阿姊无不疼爱她。只是不赶巧,今年的残荷宴竟来得这般早,阿凝甫一回京,需先紧着裴府后宅和两个孩子,等忙过这几日,咱们一家人再好好叙旧。”
“舅母放心,我可不是拎不清的人。”她狡黠地笑笑,一边去挽温落雪的手,“姐姐,你帮我选吧。”
绣纹掺着银线,光华流转,快要将她的眼睛闪瞎。
温落雪的确有些心得,捻起薄粉色布料在她身前比了比:“这匹衬你,端的是人比花娇。”
蓝氏也称好,另为虞茉添了几件松绿石首饰。
因没有温启的份儿,待两位小娘子挑妥了,还需去温家名下的成衣铺里相看。
途径桌棋铺时,见匾额已经挂上,字迹遒劲有力,引得过路人驻足欣赏。
“舅母舅母,您来帮我瞧瞧雅间的布置。”虞茉撒娇道,“大体是我自个儿琢磨的,恐有缺漏。”
上回,温落雪代为挑选了屏风、字画等物,但如何摆设,皆是她的主意。素闻舅母蓝念瑛才名出众,若能指点一二,真真是锦上添花了。
蓝氏被她亲昵地箍着,眼底笑意漾开,不无宠溺地说:“还能不应你?”
温落雪佯作吃味:“母亲早便想要个小嘴儿抹蜜的女儿,看来我以后没有用武之地了。”
“好姐姐。”虞茉忙不迭去哄,“天底下我可就只有你一个姐姐。”
“是你说的啊。”温落雪登时眉开眼笑,不忘交代,“等见了裴家的表兄表妹,可不能比对我还亲。”
而桌棋社的进展较之预想更加顺利,蓝氏看过一圈,点拨了几句,揽下替她择选吉日的活计。
虞茉的唇角就不曾平直过,叹谓道:“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倘若当年原身决意留在京城,想必早已被亲人治愈。
只可惜于孩子而言,父母的存在尤为特殊,并非谁人都可以割舍父亲去选择外祖。
但如今虞长庆过得不如意,愿能抚慰原身及温母的在天之灵。
…
忙活这半日,该置办的都置办了,正要打道回府,恰见温启的马车从长街另一侧行来。
蓝氏抬手,车夫连忙停住,朝内唤道:“公子,夫人和两位小姐在前头。”
温启于是掀开车帘,他身后跟着眼圈微红的江辰,对方扫见虞茉,先是一喜,然后化为更加汹涌的落寞。
她心内叹息,猜测是表兄去当了说客。
果不其然,江辰朝蓝夫人拱手行礼,眉眼间带着将军府小公子的沉稳,请示道:“虽无缘结亲,但两家之谊并非作假,可否让我和虞妹妹最后说几句话?”
温启并不赞同,但该是由表妹自行决定,遂朝她走近,低声说:“你若介怀,我帮你打发走。”
“不必。”虞茉绽颜一笑,“江公子说得对,两家渊源颇深,往后我与江夫人还会时常走动。既非仇敌,说说话又有何妨。”
闻言,蓝氏做主让一双儿女上了自己的马车,把后一辆留于他们谈话。
车帘掩盖了光亮,唯余蔼蔼暮色伴着喧闹人声自窗隙间窜入。江辰深深看她一眼,礼貌地垂下头颅,遗憾道:“若不曾发生这许多事,今岁冬日会是你我的婚期。”
她勾唇不语,看似平静,实则心中掠起了阵阵涟漪。
若不曾发生这许多事,兴许原身的确会和江辰喜结连理。
至于她,仍旧是21世纪的普通学生,为功课发愁、为成绩欢呼,还不到憧憬恋爱的时候。
赵浔呢?
他会遇见另一个女子,将温情毫无保留地赠与,还是继续做无心风月的不开窍的储君?
但是,即便虞茉能将两种人生比较出高低好坏,事事也不会顺着她的心意推进。
原身真的死了,她也是真的回不去了。
“虞妹妹。”
江辰在她面上窥见淡淡哀伤,登时喉头哽咽,语速飞快地解释,“我并非是要为难你......十三载未见,是你我缘浅,殿下他性情沉稳,比我会疼人,我、我会祝福你们。”
虞茉不好道明自己在感怀前世,用手背揩了揩薄泪,语气轻柔地应道:“你与太子相交十余年,情分该比我深才对。”
她点到即止,毕竟再说下去,多少有道德绑架的嫌疑。
“我知道。”江辰咧嘴笑了笑,流露出少年稚气,“浔哥儿照拂我良多,气归气,我同他不会生分。”
虽然,离开江府时,他还同温启放过狠话。可对上眼前泪意盈盈的眼,执念忽而消散。
浔哥儿是占了他的身份,可真正令虞茉动心的定然不会是一纸婚书。
失了那层身份,只要赵浔是赵浔、虞茉是虞茉,他们依然能相知相爱。
江辰重又抬眸,定定看向她:“是我出现的太晚。”
她无言以对,抿着唇不作声,黑眸经由泪水洗涤,璀璨如夜星。
“好了。”江辰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敢让视线多作停留,“围猎那日,来为我献花吧。”
“献花?”
他低低“嗯”一声,解释说:“男子要进山狩猎,在此之前,会向坐席间的小娘子讨要彩头。每位小娘子持有三朵花,可以赠予亲人、友人......心上人。至少友人那一朵,留给我。”
虞茉自然应下,回之以笑:“一言为定。”
江辰释然地勾唇:“我走了。”
语罢,敏捷地跃下慢行中的马车,身姿笔挺如竹,消失在逐渐亮起的灯火里。
她缓缓收回眼,一阵怅然。倒非是遗憾自己与江辰有缘无分,而是单纯为少年人勉强的笑意而难过。
但虞茉最是清楚,即便没有赵浔,她大抵也不会爱上江辰。
只因婚约横亘在二人之间,她永远会止不住猜想――江辰倾心的究竟是画中的“虞茉”,还是眼前的虞茉。
“罢了。”虞茉揉揉脸,迫使自己从伤春悲秋中抽离,嘀咕道,“日子长着呢。”
回至温府,表兄、表姐在阶前等候。见虞茉安然无恙,神情也自在,总算舒一口气。
温落雪觑了眼空荡荡的车舆:“他走了?”
“说完就走了。”
“表妹。”温启唤她,问起另一桩事,“你预备在长公主的宴席上恢复身份?那殿下呢,我该装作知道他还是不知道。”
届时,少年们定会围着温启追问,是以得提先统一口径,才不至于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虞茉想了想,顺着现成的剧本道:“我和殿下仅有一面之缘。”
“我明白了。”
温落雪却表示质疑,绕着兄长转悠:“你何时还学会扯谎了?”
“......”
温启的耳尖不负众望地红透,抻直了脖子道,“事关小妹,自然要适时变通。”
虞茉虽不改姓,但此次亮相,会是以温家三小姐的身份。往后,她便与温启、温落雪成了真正的兄妹。
“我有法子。”她也少了客气,改口道,“往兄长脸上抹些粉,便瞧不出他脸红了。”
温落雪捧腹大笑:“还是你鬼点子多。”
而温启无奈地摇了摇头,由着妹妹们调侃。
时近戌时,屋檐下的灯笼逐次被点亮,如或红或黄的长龙。大丫鬟快步走近,见兄妹三人和乐融融,也跟着弯了眼睛,扬声唤道:“公子,小姐,该用晚膳了。”
“来了――”
虞茉搀着姐姐,身侧是脾性温和的兄长,烛光将并行的身影拖得老长,温馨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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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浔近日公务繁忙,匆匆赶来温府时,见小娘子半支着脸,红唇撅得老高。
见是他,冷淡地撩一眼,重又看回面前的话本。
“等了很久?”赵浔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眉心,从身后变出巴掌大的锦盒,却不急着打开,而是问,“你若不困,陪我出去走走。”
闻言,虞茉总算舍得用睁眼瞧他,眸中带着点点困惑:“今日转性了?”
居然不是缠着她滚作一团,再来些十八禁的画面。
“......”赵浔不便反驳,挑了挑眉,“你不是想看萤火,我差人捉了许多,保证子时前将你送回来。”
太子殿下无需遵守宵禁。
虞茉口中揶揄他以公谋私,一面迫不及待地起身,挑了与赵浔相称的淡金色衣裙。
庆言驾着马车堂而皇之地等在西角门,温府小厮正熟络地搭话。
她神情僵了僵,问赵浔:“外祖他们不会知道你夜夜翻窗的事吧......”
“只有今夜。”他语调低沉,但难掩愉悦,解释说,“毕竟要带你出府,便提前知会了侍郎大人。”
虞茉努力绷直唇角,不让自己显得太快意,嘟囔一句:“你就欺负舅舅老实。”
行了两刻钟,赵浔始终规规矩矩,只眼神柔和地望着她,仿佛有无尽情意。
“阿浔,你有亿点点古怪。”虞茉伸指戳戳他的面颊,狐疑道,“不会是要把我拉去卖了吧。”
闻言,桃花眼弯翘成弦月。
赵浔握住她的指节轻轻嘬了两口,半是好笑半是感叹:“你成日瞎想些什么?”
虞茉理直气壮:“你呀。”
两句话合起来则是:成日在想你。
小娘子说起甜言蜜语,当真比珠宝还金贵。赵浔不再按捺,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下,却无意将舌尖探入,免得稍后不愿抽身,从而误了时机。
他反复碾磨过唇珠,迫使自己停住,额头相抵,在虞茉迷离的眼神中温柔地道:“茉茉,你可愿与我共度余生?”
话音一落,不待她答复,赵浔倾身掀开车帘。
只见彼此正处于幽绿山谷间,大片萤火绕花飞舞,而枝头挂满了红色丝绦,正中有几张信笺随风摇曳,似捕梦网。
“这是?”
虞茉怔怔地被抱下马车,赵浔不答,牵着她往高处走。
等足以俯瞰山谷全貌,他横臂揽住虞茉,身后,焰火争相燃起,绽开一朵接又一朵的绚丽花蕊。
“茉茉,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赵浔顿了顿,略带紧张地说出,“我为你准备的,求婚。”
第87章 尽兴
焰火照亮了夜空,视野短暂明晰。
虞茉就着光线环顾四周,见漫山遍野是盛放的花,或粉或蓝或紫。相较之下,最初惊艳她的萤火反而不值一提。
她被既烂漫又突然的求婚仪式所震撼,杏眼浮现薄薄水雾,东瞧西瞧,恨不得将每处细节记在脑海里。
赵浔也专注地看着。
看她因按捺泪意微微嘟起的唇,看她滴溜溜转动着的黑亮眼眸,看她透出红意的可爱鼻尖......
至此,他总算舒一口气,颤动的声线也恢复如常:“喜欢吗?”
“喜欢!”
虞茉回过神,直直扑入他怀中,在赵浔面颊上胡乱印了印,满是笑意地问,“怎么突然想着......求婚?”
大周朝虽然民风开放,但结亲仍讲求按部就班,赵浔怕是古往今来头一个求婚的。
“不算突然。”他无意隐瞒,一五一十道,“初七便已经备好,岂料半途出了岔子。幸而如今又逢好时机,能在花期结束之前带你过来。”
初七,正是虞茉得知他真实身份的那日。
她环住赵浔的肩,额头相抵,眼中满是揶揄:“好呀你,原来哄我喝酒是为了套话。”
赵浔供认不讳。
先前,他无意间从虞茉口中听来“浪漫求婚”此类的话语,有心筹备,碍于身边净是会出馊主意的,只能提几壶酒去霍家别院,半哄半骗,令虞茉亲自吐露。
山花萤火、隔岸焰火,还有写着美好祝词的信笺。
赵浔依照她的喜好安排妥当,又命钦天监观过天象,择选出今日。
美中不足的是,按照预想,该是先求婚后定亲,大婚当夜再......行房事。思及东门寺后山极尽艳靡的亲密,他挫败地轻叹一声,为自己微薄的自制力而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