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老板和霜家又不是很熟,这种冒昧的要求她怎么好意思提出来的?
但是,经过刚才赵秘书已经不敢武断的分析时景肆的心理了。
果然,在他觉得时景肆一定会狠狠拒绝对方,甚至因此拒绝和霜家的合作时,时景肆言简意赅的说了三个字。
“答应她。”
赵秘书敏锐的察觉到,自家老板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是因为霜总的女儿,还是其他?
他压着心底躁动的八卦之心,清了清嗓子打开麦克风。
“林秘书,时总答应了。但是时总不喜欢有太多人打扰,所以若是你们能接受对方单独入住的话,我们过来接人。”
听到这话,林秘书询问的看向江岁阑,毕竟事关她的安危。
一个女生单独住到一个陌生男人家里肯定是不安全的。
然而江岁阑却拦住了不满的霜晚,颔首:“可以。”
林秘书点点头,连忙回赵秘书:“好,那我微信给您发定位。”
沟通好接人的细节之后,江岁阑的车就在没有监控的路段靠边停了下来。
江岁阑靠着车窗醒酒,整个人懒洋洋的趴着,眼皮也是耷拉着的。
直到一辆陌生的黑色商务车停在她们后面。
第9章 错觉
很快,赵秘书便走了过来,林秘书赶紧迎上去,两人一番沟通后,赵秘书亲自过来给江岁阑开门。
“江小姐,请。”
江岁阑歉意的笑着:“打扰了。”
虽然吹了好一会的风,但是她身上依旧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不是很浓。
赵秘书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这位江小姐倒是长得比一般明星还好看。
但是想到车上的那位大佬,赵秘书心还是稍稍提了起来。
那位,可不是为色所迷的。
夜色朦胧,江岁阑并没有注意到赵秘书的神情,她在霜晚担忧的目光下走到副驾驶,赵秘书连忙将人拦住。
“江小姐,坐后排吧。前排放着的有文件,不太方便。”
江岁阑倒是没矫情,本来她也是为了不打扰那位大佬才想坐前面。
但人家的秘书让他坐后面,想必心里有数,她只需要听从就行。
躬身坐上后排,大佬已经给她让出了位置。
江岁阑没敢太突兀的打量对方,只用余光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眼依旧让她怔愣了一下。
是他!
对方似乎也认出了她,那双疏离清冷的眼睛看过来时多了一分意外。
“又见面了。”他神情恢复自然,礼貌的颔首问好,目光清明坦荡。
他额头漆黑细碎的发漾着车里暖黄色的灯光,比起在大厅里,这人似乎没那么凶了。
看到他眼中的坦荡,江岁阑心里的不安稍微平息,也跟着点头:“打扰了。”
“没关系,初来Z市,就当结个善缘。”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如同一坛酿了百年的美酒,很是独特。
江岁阑觉得自己酒意似乎又上头了。
连带着看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美得充满攻击性的脸都多了几分温和。
她无声笑笑,看不出来这位大佬还信佛,挺割裂的。
她坐稳之后便对守在门边的霜晚挥挥手:“快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听到江岁阑的声音霜晚才回过神,眼底惊艳未褪。
这就是B市来的金字塔顶端的大佬,长这么帅?
如此暗的光都模糊对方侧颜精致流畅的线条,霜晚觉得眼前这人像是一幅立体的水墨画。
清冷孤傲,浓淡相宜,充满了危险和神秘。
尤其是那清冷孤傲的眼斜睨过来的时候硬是给霜晚看爽了。
这真的是一手遮天的大佬?他的啤酒肚和秃头呢?
讲真的,帅得有些过分了。
但是,再帅也不能让她放心将岁岁交给对方。
霜晚假咳了两声,状似不经意的对江岁阑说:
“岁岁,到了给我打电话,晚上我们连麦睡,免得我担心你。”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大家都清楚。
赵秘书皱着眉,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家老板,没在他脸上看到怒火,这才无声的松了一口气。
江岁阑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但见他低头把玩着手机,似乎压根没注意到霜晚说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连忙应承下来霜晚的提议,车子启动,霜晚的身影逐渐变淡。
等看不到她们了,江岁阑这才收回视线歉意的向身边的人解释。
“抱歉,我朋友只是担心我,并非有不信任您的意思。”
这位大佬对霜氏来说必定是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不能因为自己让其对霜氏生出不满。
江岁阑侧身时微微躬身,卷翘的睫毛微微垂着,眸中刻满了歉意。
时景肆凝视着她一开一合的红唇,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车内的酒香似乎有些浓了……
“时景肆。”男人忽然强调,狭长幽深的眸下闪过几分不悦,就连声音也重了几分。
他不喜欢她对自己用如此疏离的称呼。
毕竟他是来抓小狐狸的回家养着的,不是来当小狐狸祖宗的。
江岁阑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浅笑着自我介绍:“江岁阑。”
大佬似乎也没那么难相处。
她放下愁虑笑的时候,仿佛满天星辰都被揉碎装进了那双眼睛里。
潋滟动人,璀璨夺目。
让人想要抬手碰一碰,碰一下这浩瀚银河,然后将她藏在掌心,只有他能触碰,能感受,能……
时景肆慵懒随意搭着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很快克制的将视线移开。
“不用解释,你朋友就是不信任我。”暗藏几分调笑的语气。
刚刚向江岁阑压过来的骇人气息荡然无存,仿佛刚才那一瞬在对方身上察觉到的占有欲只是她的错觉。
江岁阑:“……”
她收回他也没那么难相处的那句话。
见她被噎住的表情,时景肆愉悦的扬了扬唇。
一路无言,途中遇到许多车子疾速开过,倒是没人敢拦他们。
江岁阑放下心来,不知不觉的便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她偏头背对着时景肆,车窗倒映着她姣好的面孔。
那精心修过的细眉轻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时景肆抬手按下空调开关,车内的凉意逐渐消失。
车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平稳的向着目的地驶去。
江岁阑是何时睡熟的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月色浅凉,清风拂影,半掩的车窗留存穿过的氧。
这一觉,难得的宁静。
赵秘书无数次低头看时间,可身后的人耐心的处理着事情,眉眼间没有半点不耐烦。
寂静的车厢只有江岁阑均匀的呼吸声和时景肆翻动合同的声音起伏,终于赵秘书没忍住出声提醒:
“老板……”
“嘘!”时景肆在赵秘书开口的瞬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还在睡梦中的人。
片刻后躬身下车,绕了一圈走到另一边。
赵秘书连忙跟了下来,似乎猜到时景肆的打算,主动说:“我把江小姐叫醒。”
“不用。”时景肆淡声拒绝,慢条斯理的解开西装纽扣。
看到他的动作赵秘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一向矜贵的人抬手打开车门,弯腰将还在睡梦中的人捞到怀中。
他一手半握拳揽在她腰间,一手穿过她双膝,任由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保持着舒适的睡姿。
赵秘书嘴唇动了动,惊讶又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忽然,今晚时景肆的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低下头,识趣的率先一步将大门打开。
然后又赶紧到客房开门。
时景肆一路顺畅的将人放到客房的床上。
第10章 她的戒心呢?
许是那一瞬的落空感惊醒了睡熟的人,她眼皮轻轻的掀开了一点缝隙,看向床边的人时眼底满是困意和迷茫。
时景肆抬手挡住她的眼睛,隔绝了屋内的灯光,也隔绝自己眼底的喧嚣的垂涎。
他低声安慰:“到房间了,睡吧。”
“……嗯。”极低的一声嘤咛,像是无意识的回应。
掌心的小刷子缓缓垂下,时景肆知道她又睡着了。
但是他有些舍不得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好乖的小狐狸,他真的好喜欢。
只是,下次再见到这样被酒精麻痹的小乖狐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给江岁阑把被子盖好,时景肆又盯着她睡颜走神。
胸腔困不住的节奏越来越快,时景肆拿出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下一秒,江岁阑的手机亮了起来,弹框弹出一条消息。
肆:【晚安。】
时景肆勾唇,指腹一点点抹平江岁阑蹙着的眉心,低声说:
“晚安。”
赵秘书屏息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识趣的将空间让给自家老板。
可是看着眼中情绪翻涌,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时景肆,他有些不敢走。
怕他走了之后,时景肆会将江小姐拆碎吃干抹净了。
时景肆这人一贯冷情,向来很难对什么生出特别的兴趣。
但是他喜欢的,不计过程,不算后果,哪怕天翻地覆也要拿到手。
譬如时家掌权者这个无数人觊觎的位置。
为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曾经枝繁叶茂的时家如今也只有他一枝独秀。
真正意义的一枝独秀。
因为其他时家人,都已经死完了。
“走吧。”
好在没让赵秘书忐忑太久,时景肆便起身退出了房间。
此刻的他又恢复了那清冷淡漠的神态,仿佛刚才坐在床边,盯着人家小姑娘的睡颜克制隐忍的人不是他一般。
赵秘书将门掩上,赶紧跟上时景肆,一边走一边汇报。
“请的临时保姆已经到了,今晚她会时刻注意江小姐的情况,时总可以放心。”
江岁阑喝了酒,没人注意着肯定是不行的。
“嗯。”时景肆点点头:“换洗的衣服鞋饰全部给她准备好,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赵秘书心中明了,就算时景肆不说这些他也会安排。
毕竟,屋里那位未来可能是唯一能压制这位祖宗的人,现在不好好哄着捧着更待何时!
*
升起的朝阳下,平素最是冷静克制的人早已经失了镇定。
迟淮颓废的靠在车头,颤抖着手想要给自己点烟却努力了几次都没点上。
席律担忧的走过来,“淮哥,我帮你点……”
一整夜,他们折腾了一整夜都没找到江岁阑。
除了霜晚谁都不知道她藏哪里了。
可是霜晚又是个管得住嘴里,他们威胁利诱都没从她嘴里撬出半个字。
“不用。”迟淮将打火机攥在掌心,两天没睡,他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晰,清晰的意识到江岁阑的决定。
干裂的唇蠕动,迟淮就连声音也是抖的:“阿律,她,不喜欢烟味。”
所以,在江岁阑面前他从不抽烟。
他明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为什么还要做她不喜欢的事。
是他自寻死路,是他活该。
可是……他真的不能失去她,他知道错了。
“淮哥……”席律看着迟淮眼角滑落的泪水,心中又惊又愕,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知道迟淮喜欢江岁阑,但是却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迟淮为江岁阑流眼泪。
但时间不给迟淮太多伤心的机会,因为迟淮将手机关机,所以迟淮父亲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席律的手上。
席律将手机送到迟淮面前:“淮哥,接吗?”
迟淮没有焦距的视线逐渐凝聚,他盯着席律的手机,喉头干涩。
“告诉他我现在回去。”
席律松了一口气:“好。”
若是迟淮现在才因为江岁阑和迟家闹翻,对迟淮来说并非什么好事。
好在,他还能分得清利弊。
可迟淮现在想的是,江岁阑可以躲他一天两天,却躲不了他一辈子。
只要迟家还在他手上,只要她还回Z市,早晚有一天他一定可以抓到她。
她只能是属于他的,不过早些晚些而已。
只是现在的席律没注意到迟淮眼底的疯狂之色,否则他一定觉得迟淮疯了。
江岁阑可不是安安分分当金丝雀的主,否则她也不会一脚将迟淮踹掉,转身又和江家彻底算清关系。
只可惜,迟淮的打算无人知晓。
*
“江小姐,您醒了。”
江岁阑刚睁开眼睛,耳边便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江岁阑有些发懵。
然后昨夜的记忆走马观花般重现。
所以……是时景肆抱她回来的?
江岁阑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她的戒心呢?
“江小姐,换洗的衣服全都准备好了,您要洗漱吗?”保姆阿姨说着将备好的蜂蜜水端到江岁阑面前。
“时总让备着的。”
“谢谢。”江岁阑捧着温热的水杯,缓缓将水喝完。
她嗓子的确干得厉害,醒来也是因为想喝水。
看着衣架上准备充分的衣服,江岁阑想这位时总还真是细心,细心得有些令人发指了。
给霜晚发了消息报了平安,江岁阑才开始洗漱。
二楼书房,时景肆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余光瞥了一眼,看到显示的联系人时拿起了手机。
“有事?”漫不经心的语气。
电话那边的谢寂辞听着这人懒散的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他抬手示意办公室里的人全都出去,这才问:
“你在Z市?”
“知道还问。”
他这次的行踪并没有刻意隐瞒,谢寂辞那伪君子既然打电话来问,想必已经清楚他在哪。
谢寂辞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眼底难得的带了几分忐忑,“帮我个忙。”
“说。”
“帮我在Z市查个人,最好能拿到她的头发。”
听到这话,时景肆慵懒的神情认真了些许。
谢家多年前弄丢了一个女儿,那孩子是谢夫人33岁时才得的小心肝,为了生她谢夫人的身体还留下了不小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