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说:“战场没有逃跑的忍者。”
由纪一顿,冷笑道:“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那这样,”由纪说,“让卡卡西遇到他不必思考,更不要犹豫,干脆利落地趁机杀了他。”
“我看目前,好像也只有卡卡西能杀得了他了。”
自来也觉得由纪在打哑谜,问:“你对他很了解?”
由纪没有回答,她再度劝自来也赶紧离开以后,关上了大门,走进了朦胧的雨幕中。
第145章 选择
佩恩所说的“处理不了”很快在小南见到自来也的那刻得到印证, 她微冷的表情在看到这位曾经对他们恩重如山,又销声匿迹的老师之后,僵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眼前的这名老师。
她站在水管的高处, 耳边是叮叮当当的雨珠打到水管的声音, 而下面站着仰着头的自来也。
她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只能面无表情地瞧着自来也,直到自来也透过朦胧的雨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喊:“哟, 小南, 长成不错的女人了嘛。”
小南微微张开嘴,嘴唇克制不住的发抖, 然后死死咬住唇,嘴里很快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她只犹豫了一刹那, 然后抬起手, 数百枚起爆符和她一同如白色的羽翼一般翩然落下,沾着湿润的雨, 她们落得很快。
空中很快像散落烟花一般, 接二连三地爆炸,自来也轻而易举地躲过这些破绽甚多的起爆符, 和小南简单地过起招来, 小南明显无心应战, 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下手的精准度上都大不如前。
但自来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小南了, 他只做了他们几年的老师, 如何能懂得他们二十来年的变化?
他只是欣慰又难过地说:“比以前强很多了嘛。”
其实, 小南远不止如此。
小南又一次飞到高处,她低头看着自来也, 声音很低:“您不该来这里。”
自来也说:“我是木叶的忍者,自然要来这里。”
“我以为你们死了。”小南垂下眼帘,雨弄湿了她蓝色的短发,她变成了一只狼狈的小动物,听到自来也问她,“弥彦和长门在哪里?”
小南没有回答,她还是说:“您不该来这里。”
她再一次落下起爆符,动作僵硬又麻木:“回去吧。”
老师。
自来也叹了口气,他望着即将爆炸的起爆符,挠了挠头,说:“哎呀,我以前就说了吧,你天克是油。”
说着,他双手结印,吐出油弹飞向小南,油不溶于水,却能黏住小南的纸,那些蓄势待发的起爆符统统偃旗息鼓,就连小南本人也沾了满身的油,狼狈不堪。
小南从黏糊糊的油里安静地望着自来也。
自来也又问:“弥彦和长门在哪里?”
小南没有回答。
她知道劝不回自来也,便不白费功夫了。
小南落败,也不说话,自来也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缩在角落里柔弱的小姑娘,叹了口气,没有难为她,掉头就往更深处走,往佩恩所在地方走。
小南既未引导,也未阻拦他。
她在这件事上,能做的太少。
她浸着冷雨,身下落着一地熄火的起爆符,她从高处跳到低处,身上的油将她的发丝粘成一团,怎么也分不开,她站在雨中,身影晃了晃,然后又站直了。
她茫然地站在雨中,从这里走到了街道上,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大家小心翼翼地活着。
就跟她很多年前那样。
小心谨慎,就像只老鼠。
如果不是自来也,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可是,如果不阻止他的话,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好多年了,她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想起弥彦死了好多年了。
如果他们当年没有轻信半藏,晓便不会陷入困境。
如果她当年再厉害一点,弥彦和长门便不会陷入两难的困境。
如果,如果,如果。
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不爱想如果的事,她自小便是个能活一天是一天的人,只考虑明天该怎么活下去,活得市井又实际,很少会去回顾过去,更不做无意义的假设,如今依然如此,弥彦死了,她便会守护长门。
没有什么比长门更重要。
对,她说服着自己,没有什么比长门更重要。
可她幽魂一般的街道上乱走,回过神,竟然走到了半藏的居所,那个她接待“客人”的地方。
她站在门前,疑惑又诧异,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来?
就在她打算转过身,改正她莫名其妙的举动,离开这里,并借着雨抹灭掉所有证据时,门开了。
由纪摘下了斗笠,穿着和她一样的晓袍,和她一样困惑地望着自己。
她们照镜子一般,看着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小南在这时注意到她耳边藏着的染着血的金玫瑰,原来除了婚戒,她丈夫还给她留了其他的遗物。
自己却除了这个国家无尽的长雨,一无所有。
雨声淅淅沥沥,她听了那么多年,也没听到弥彦说的哭声。
她太没用了。
她闭上酸涩的眼睛,感受到温热的雨从脸边滚落下去。
“小南?”由纪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小南没有回答。
由纪便把狼狈的小南拉进屋子里,小南身上的雨滑落到玄关前,她默默地看着玄关前的木地板发现水珠只遗留了一部分。
由纪也是刚回来。
她去哪里了?
答案在一瞬间变得清晰。
小南说:“我告诉过你,不要在村子里乱走动。”
由纪一愣,轻声道歉:“抱歉,下次不会了。”
小南没有回应她的歉意。
由纪从怀中拿出那只随便挑选的百合花,送到小南手里。
小南一怔,手下意识去碰花,但手又滞在空中,一动不动。
“我去了花店,你知道,我每天都会去那的,”由纪耸了耸肩,“看看有没有玫瑰花之类的。”
“玫瑰喜阳在这里长不出来。”
这道理,自见面以来,小南不知道给由纪说了多次,但由纪油盐不进,总觉得下一次去就不一定没有了。
小南有时候会想,这对于由纪来说,或许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所以她没有多管。
“我知道,”由纪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我今天去看依然没有啊。”
“不过,这里百合长得不错。”由纪笑着说,“我看过了,这里的百合花远比木叶的要好,小南,这里常年湿冷,很适合种百合。”
“如果,以后雨之国解除封锁,我觉得可以试试向外出口百合。”
“嗯,除了百合,你们这也有特色小食,我觉得也可以试试做做小生意。除此之外,雨之国身处在大国交接,纷争居多的同时,也远比其他国家机遇要多,我觉得这里完全可以做个连接火、土、风之国的交通枢纽,到时候,国家就可以兴盛繁荣起来了。”
由纪说的平常,没有意识到这对艰难维持现状的小南到底造成了何等的冲击。
“小南,”她说,“国家不再贫穷了,这里的人就不会活得那样小心翼翼了。”
“大家和其他大国的人没什么不同,”她笑着说,“只是普通的,普通地度过每一天而已。”
“小南,”弥彦曾经望着破败的国家,对她放下豪言壮语,“我要好好守护这个国家,让她能够像别国一样,和平的,有尊严的存在下去。”
她说:“你守护国家,我就守护你们。”
长门也说:“我的梦想跟小南一样,我会保护你们的。”
弥彦转过头,在雨过后的彩虹里,无奈地对他们说:“喂喂,你们两个人志向远大一点好不好?”
长门笑着在破晓之时说:“你的意志便是晓的意志,我守护这一意志,就是我的志向。”
小南则说:“志向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你们俩重要,你们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说着,她报复似的狠狠地戳了戳弥彦战后受伤的手臂,弥彦抱着臂膀,杀猪似的叫唤,长门先没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
弥彦躲到一边,抱住自己的,不满地说:“你干什么啊?”
小南指了指他,说:“让你长长记性。”
长门哈哈大笑。
小南听着长门笑,憋了憋没忍住,也跟着笑。
被笑的是弥彦,他本该生气的,但是听到他们雨过后毫无阴霾的笑声,也被他们的笑声传染,加入了无意义的欢笑中,三人在天台上哈哈大笑,笑得莫名其妙,却又朝气蓬勃,充满希冀。
小南落下了眼泪,这一次没有雨的掩饰,所有的沉默和谎言都被轻易揭开了面纱,露出内里狼狈的模样。
由纪愣了几秒,然后慌张地赶紧往怀里找干燥的卫生纸。
“不用了。”小南没有擦眼泪,任由它落下。
由纪真是不知道自己哪句不对,惹得她哭了,连声说:“对不起。”
小南接过由纪手里的百合,却在说:“谢谢你。”
她脱下鞋,赤着脚,走进屋子里,走过那条无尽的长廊,任由湿冷的雨拖在地板上,润湿那些已经干涸的血渍,她走到了由纪的房间,然后将那枚由纪护在雨中,护了好久的百合花插进花瓶里。
花瓶昨日才换过花,单独一枝百合花插进去是很突兀的。
由纪站在一边,问:“不会觉得奇怪吗?”
小南摸了摸百合花的花瓣,点了点头,说:“很奇怪。”
她看着那朵漂亮又纯白色的花朵,沉思片刻,默默地望着雨,好像听到了无法传达到她这里的战斗声,她轻声问:“由纪,你今天只去了花店吗?”
由纪站在门口,没有回答,她浑身和小南一样湿漉漉的,屋子里却干燥的很。
她今天在雨里待了很久,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儿。
“由纪,背叛组织的人会死,这个道理我很早之前就告诉你了。”小南突然说,“自来也是木叶的人,你见了他,有没有交给他什么东西?”
由纪看着她,抿住嘴唇,一言不发。
小南由着由纪沉默,她歪头看着百合,莫名说:“自来也是我的老师,教导过我们很多年。”
“我们当年,为了让自己变得有能力,找了很多人,有的人讨厌我们想杀我们,有的人不愿意教我们只挥手打发我们,那么多人里,只有他抛却国别的偏见接受了我们。”
“他和你们忍校的老师一样,是个年轻又有责任心的老师,如果不是他,我们在这个动乱的国家活不到现在。”
“小南......”由纪在震惊之余,不晓得以小南的立场为什么会说这些。
“由纪,”小南看着花瓶里的花,没有回头,“今天时间还有很长,我明天再杀你吧。”
“你觉得怎么样?”
由纪抓起屋子里的长刀,没来得及戴那顶她随身携带的斗笠,掉头就跑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外间,淅淅沥沥的雨。
停了。
第146章 送离
自来也和佩恩六道的战斗被突然出现的由纪打断了。
由纪斩下了其中一个人间道的手臂, 那人的手被斩断,攻击暂时落了空,自来也艰难地半跪在地上, 被由纪牵引着往后拖。
他滚到后面靠着墙壁, 站定,吐了口血,望着由纪的背影, 无奈地说:“我说你啊, 做情报能不能靠谱一点, 我找了半天简报,一点用的都没有。”
由纪额上青筋直冒, 心道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吐槽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她冷道:“都跟你说了,是简单到没有用的东西。”
爱用不用。
“哎, 你这态度, ”自来也对她指指点点,然后忆往昔, “想当年, 我们潜伏的可是事事全面,谁跟你似的,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谁告诉你我在潜伏?”由纪护着自来也, 硬着头皮, 在刀光剑影间, 跟来攻的几人边打边聊, “我可是很认真在做叛忍。”
“啧, 还叛忍,我看你这四不像差不多。”
自来也深呼吸了一下, 捂着肚子,用简单的医疗忍术疗愈着伤口,肩上两只□□仙人也开始唠起来:“哟,小鬼,你有帮手怎么不早说,害的我急匆匆地赶过来还挨了孩子他妈的骂。”
“就是说啊,家的饭还煮着呢,这都一会儿了,别都糊了。”
“嗨嗨,都是小辈的错,”自来也艰难地呼吸着,“有机会的话,我登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