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问由纪:“这样够了吗?”
由纪还没说满不满意,团藏先不满意了,他吼道:“让宇智波掌权,木叶迟早会毁于一旦!”
由纪缓过神,笑道:“迟早,总不是现在。志村团藏你总说三代目大人懦弱,可是我觉得是因为他顾忌木叶才变成你眼中的懦弱。”
“你比他果敢,所以,你真的把木叶放在你心里了吗?”
“你敢说,你没有把木叶当作你的私器吗?”由纪质问他,“你口口声声木叶的和平、木叶的正义、木叶的未来,可是宇智波和木叶闹到如今,你就没有推波助澜吗?”
“你对得起你的老师吗?!”
“住嘴!我一心为了木叶,明明是你们这些宇智波从建村时就不怀好意,如果不是我,木叶早亡在你们宇智波手里了,如果不是我,九尾之祸以后,木叶也不能度过与云隐的战争!”
“和平的理想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东西?!嘴巴一张一闭就能实现了?可笑!”团藏看向三代目,厉声喊道,“木叶的如今是用成千上万无数珍贵的性命堆就而成的,你我都站在同伴的骸骨之上,站在木叶这片晴天之下!!!”
“我绝对不会允许宇智波毁了这一切!”
“哦?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由纪笑道,“反正局势已定,团藏大人你该退下去了。”
“宇智波由纪!!”
她在故意激怒团藏。
团藏纵横木叶这么多年,一直盯着火影的位置,怎么可能退下去?!
他根本不可能甘心就如此,也根本不会放任宇智波如此。
他要杀了宇智波由纪!
他一定要杀了宇智波由纪!!
他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时候吐出了风的利刀,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刀劈开了空气,卡卡西瞪大眼睛,终于忍不住喊:“由纪!!!”
由纪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脆弱,风刃割掉了她少部分长发,她本人则消失在原地,风刃破开了火影办公室的墙,屋子里的忍者们看着那里的口子,倒吸一口凉气。
团藏左右寻觅由纪不得,身后却忽然一痛,下意识转过头,由纪却拿着苦无在他手臂上刺得更深,那本应该是战场上废掉的手臂,但是现在它隐藏在团藏的衣服里分明还是完整的。
由纪一点也不意外,她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声音说:“团藏,你要杀我用风遁根本不够,你得用你从柱间大人那里夺来的细胞施用木遁才行。”
“可是,你确定要在这里用这招吗?”由纪提醒他,“历代火影都在这里看着你呢,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还是说,你觉得为了你的性命,放权给我的三代目看到你施用木遁,一点不会后悔刚刚为了与你的羁绊放弃了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
“团藏,你说你不相信人与人之间可以相互理解,可是你辅佐了三代目那么多年......我知道,别的人你是无所谓,可是你绝不会斩断与三代目的羁绊。”
三代目此时皱着眉,道:“你们两个人都住手。”
由纪丢下手里的苦无,举起双手,装可怜:“可不是我先出手的呢,三代目大人,一切经过您都看见了,您可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团藏咬牙切齿,但最终没有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木遁使出来。
“好了,”三代目说,“不必再争执了,一切都结束了。”
团藏说:“没有结束,宇智波的一切你不消灭,就由我来消灭。”
由纪在一旁假惺惺地说:“我好怕呀。”
三代目见团藏屡屡不听,无可奈何地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暂行卸去团藏的顾问职务,一切事宜等宇智波由纪上任再谈。”
团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三代目。
他最终还是被带走了,不过,由纪是跟他一起走的。
在火影楼临别前,由纪拉住了这位非要他们全族性命的大人物,脸上是亲和的笑,语气也是温和的,可是内容却没那么和善。
她声音很轻,轻的旁人根本听不到,只有团藏知道。
而她说的话果然触怒了团藏,并让团藏彻底下了哪怕忤逆火影也要屠灭宇智波的决心。
她说:“团藏,你的头三代目不给,我自己会亲自来取。”
“你等着我。”
第93章 和好
夕阳落下, 天空盘旋着的乌鸦自宇智波而来,它们披着晚霞,黑色的羽翼如同剧场的帷幕, 将日落时橙红色的天盖上一层蔚蓝色, 而在火影岩上,猩红的落日徐徐落下,昭示着黑暗的即将降临。
由纪和稻火等人还未赶到族地时, 鼬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出现时天色变得诡异, 闪烁的霓虹灯也和黑色暗影扭曲在一起, 无数只乌鸦翩然落在路灯之上,稻火抬起头, 写轮眼帮助他将站在电线杆最高处,背着月神色莫测的鼬看的更清楚。
“是鼬!”稻火震惊地喊完,惊异地问道, “他不应该被拦在族地了吗?”
“就连富岳大人也拦不住他吗?”
由纪眼前一片漆黑, 听到身后的惊呼声,下意识抬起头, 听到了乌鸦扑闪着翅膀的声音, 黑色的羽翼落到她的肩头,将她纯白色的衣袍染出相反的颜色。
由纪对鼬的出现倒是不意外, 她微微动了动, 身上的羽毛就滑落下去, 鼬跃到了她身前。
由纪说:“连我一个瞎子都感受到你的存在, 看来这一回不是幻术。”
鼬答:“留在宇智波的才是幻术。”
由纪轻哼出声, 言不由衷地赞叹道:“真是绝世无双的幻术。”
“由纪。”
“看来你找我有事, 什么事?等等你先别说,我猜猜看啊, ”由纪假作思索,半晌,假惺惺地笑道,“哎呀,你该不会代表团藏向我来讨公道的吧?”
鼬没理她的讥讽,他问她:“你今日让族人们全都据守族地,是打算叛乱吗?”
“没有,”由纪耸耸肩,“吓吓他们而已。”
鼬皱着眉,看着她身后的数名宇智波,见他们神色兴奋,显然是得了什么好处,宇智波已经很多年没有表现得如此“眉飞色舞”了。
由纪听他没有回话,笑道:“你放心,收效不错,木叶和宇智波也相安无事。”
她双手合十,拍了拍手,夸张地喊:“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
鼬问:“你做了什么?”
由纪笑容淡了些,她身后站着宇智波,一两个看起来都很不好惹,原本热闹的巷道因为他们,行人纷纷自觉散去,将一整条巷道都留给他们,生怕跟宇智波沾上关系,惹上什么麻烦。
霓虹灯闪烁不定,一排又一排“噗”地打开,晃出橙黄色的光,光柱落在地上,为舞动的飞蛾照亮了舞台的灯光,有的疯狂的飞蛾错将工业的白炽灯当作炽热的火光,不顾一切地往灯丝里面跑,然后被烧的噼里啪啦地响。
由纪被此波及,炎热的夏,就算夜晚或有清风吹拂,在蒸腾的热浪面前也犹如螳臂当车,稍稍一吹,不堪一击,她听着聒噪的蝉鸣,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烧得她烦躁不已。
由纪轻声问:“我是无所谓,不过,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问我这个问题?”
鼬走前上,一手环着她的背,一手悬在她的膝窝前,然后一把将她抱起,动作太快,由纪心里正在蒸腾的躁郁被强行打断了,只余下空白。
她怔愣地呆在鼬的怀中,话都忘了说。
鼬抱着她,在余下的宇智波震惊的目光中消失在了原地,他带她去了南贺川。
南贺川靠近宇智波的族地,是木叶最偏远的一条河,远离中心区,自然远离人烟,由纪踩在南贺川河岸边湿润又柔软的草地,依然没有回过神。
她听着潺潺的水流声,皱着眉问:“这算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不算。”鼬望着木叶与宇智波泾渭分明的万家灯火,低声说,“不过,这里不属于木叶,也不算是宇智波的地界,很清静。”
由纪愣了愣。
鼬双手牵着她的手,哄着她往下走,一路都在提醒她脚前是否有阻碍,由纪一边说“不用”,一边身体却可怕地习惯了他的照顾,怎样也没有甩开他的手。
黑色的天幕终于降下,他们双手相牵,站在漫天的星河之下,星光倒影在波澜不定的水面上,闪烁着宝石一般的光亮。
由纪忽然说:“你得给我道歉。”
鼬不道歉,他问:“你今天做了什么?”
“你先道歉。”
鼬看着她,由纪眼睛蒙着纱布,整个人变得很模糊,也很陌生,富岳说的对,他就是不知道由纪到底在想什么。
鼬又问:“你在想什么?”
由纪停下脚步,不满道:“你不道歉,我是不会说的。”
她停了,鼬自然也只能停,他牵着由纪的手,感受到她的体温,听着近乎暧昧、亲昵的不满,终于冷静了一些。
他还年轻,尚是少年,是天才中的天才,即便时时处在宇智波和木叶的夹缝之中,但也算是万事顺遂,此时从来没有和由纪决裂过,没有尝过不得不妥协的滋味。
因此即便他知道由纪说的道歉到底是什么,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低头。
他想,他才不会道歉。
在他心里,由纪才是引起他们矛盾的罪魁祸首 ,他自己都气得不轻,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他越过了由纪的要求,自己推理道:“宇智波有叛乱的心思,木叶因为宇智波有叛乱的心思所以更加忌惮和打压,结果导致两者的矛盾愈演愈烈,宇智波叛乱是迟早的事,木叶也清楚这件事,两方都在等待这一天的降临。”
“你今日一定让两方的冲突差点发生,”鼬皱着眉,回忆道,“父亲说,你利用宇智波的力量来恫吓木叶,可是宇智波就算是第一大族也仅仅是一族,如何能吓住整个木叶的精锐?”
这里根本说不通。
能吓住木叶的只可能是宇智波的力量,但是宇智波的力量怎么足以和整个木叶对抗呢?况且,一旦发生冲突,整个木叶都会遭受重击,到时候......战争不可避免的就到来了。
这是他和木叶都担心的事。
由纪说:“忍界发展至今说了那么多年的和平的梦想,但实质上,能延续至今的忍村无不是凭借强悍的实力屠戮他人,以人头立足地位。”
“这是血腥的,残酷的,现实的,但这也揭示了一个真相,在这个世界,”由纪冷笑道,“拳头才是硬道理。”
鼬一顿,豁然开朗,他盯着由纪的那双眼睛,笃定道:“你开眼了。”
不,不止如此。
“由纪桑,你.......”
由纪打断了他,鼬久不道歉,让由纪又有些愤怒,这些愤怒来得莫名其妙,也许是因为她本来肯定鼬绝对会选择她,结果他不仅没有在一开始选择自己,还到现在都在质疑自己,有些挫伤她在鼬面前才多出来的那些无用的自尊心。
她声音又冷下来:“你是不是今天打定主意不给我道歉了?”
鼬终于肯在这件事上理她了,他也冷着脸:“如果是上次的事情,我觉得你也该跟我道歉。”
“我还要跟你道歉?!”由纪把他的手甩开,“不可能!你就气着吧,气死得了,都别活了!”
说罢,她还嫌这话说得不够狠,她故意惹鼬生气:“你也别分析了,我告诉你,破局简单的很,只要你不在乎任何人就可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把九尾那颗定时炸弹拉到宇智波,到时候让我们宇智波不好过,我就让整个木叶不好过!”
“战争?无所谓。”她昂着头,说,“宇智波要是活不下去,整个木叶都跟着陪葬吧!”
她顿了顿,强调道:“包括你。”
鼬果然生气了,他沉着脸,说:“要是真的发生战争,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你没有去过战场,你不知道战争到底有多残酷。”
他说了由纪听过的话:“到时候像佐助这样的孩子就会被迫踏入战场,然后很快凋零。”
“莫名其妙的敌意,莫名其妙的战斗,莫名其妙的死亡,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空荡荡的战场上,满目疮痍,尸横遍野,除了死还是死。”
“你我的如今是木叶慰灵碑上众多英灵用性命换来的,如果真如你所说无所谓的话,那摧毁木叶,就相当于让前人所有的付出付诸东流,”鼬怒道,“你难道忘了带土桑和止水桑的死吗?!!”
由纪忽然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打的鼬别过脸去,“啪”地一声在安静的河边格外清楚,两人的争吵声也骤然摁下了静止键。
她明明才是故意惹人生气的人,如今最生气的却也是她。
由纪气的浑身发抖,她声音也是颤抖的:“你不要跟我提哥哥和止水!”
鼬转过头,看着由纪的样子,死死抓住她抬起的手,冷声问:“你明明也很难过,为什么要毫无顾忌地赌上木叶的未来?”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由纪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你告诉我,现在的木叶哪里有未来?!!”
鼬愣在原地。
“如果是为了浮于表面的和平,那么木叶就只存在是虚伪的正义、虚伪的和平、虚伪的梦想,在这里,真正存在的,只有残暴的压迫、无限的贪欲和看不到希望的一尘不变的未来!”
“你告诉我,慰灵碑写了无数个人的名字,从一战写到现在,写了这么多年,写了这么多字,究竟有写过一个‘人’吗?”
“每一个人都想成为人,但是为人的梦想却捆绑了所有人,所有人!它逼了你,逼了止水,逼了朔茂,逼得你们总是做不得不做的事,逼得你们隐入黑暗,还将这一切合理化,美其名曰为了木叶。”
“可是你告诉我,你挣扎至今,木叶有变好过吗?宇智波的境遇有变好过吗?木叶的其他普通的忍者有变好过吗?”
“由纪......”鼬发现由纪越发不对劲。
“宇智波鼬,这就是你说的木叶的未来吗?!”由纪哽咽着问,“未来便是失去亲人、失去同伴、失去爱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