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模范夫妻互穿后——青草糕【完结】
时间:2024-10-07 14:43:30

第33章 第 33 章
  而卫云章一路疾驰赶到王家, 下了车,便对瑞白道:“你在外面等我。”
  瑞白道是。
  寿宴已经结束,卫云章敲开王家的大门,门房探出一个头来, 打量了他一番, 问:“阁下是?”
  卫云章笑了一下:“我是翰林院卫云章卫编修的夫人, 郎君他中午饮多了酒, 我替他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枚玉佩, 便想来贵府打听一下, 可有见到什么丢失的玉佩?”
  门房道:“原来是卫夫人, 还请稍等,小的去禀报一声。”
  不一会儿, 王夫人便走了出来。
  卫云章认得王夫人, 王夫人却不认得崔令宜,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崔氏女, 她显然有点惊讶,不住地笑道:“早听说度闲新娶的夫人品貌不凡,如今一见, 果真如此。”
  卫云章行了一礼:“夫人谬赞了。”
  “不过是一枚玉佩, 度闲夫人怎如此客气,还亲自上门, 派个下人来问便是了。”
  卫云章:“其实我也不知玉佩是不是在府上丢失,或许是郎君喝醉了, 掉在了路上也未可知。我只是怕下人嘴笨,若是叫贵府误解了我的意思, 以为是来讨要的,那便不好了。”
  王夫人眼中露出几许赞赏之色:“度闲倒是娶了个心细的。只不过寿宴事务都是我在打理, 并未听说有什么玉佩。我已差人去各处问和找了,若是真有哪个不干净的东西私吞,必不轻饶。”
  卫云章忙道:“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既然没有,那想来就是不在府上,我再让人去路上找找。”
  王夫人:“不急,你且坐一会儿,等人回话也不迟。”
  卫云章:“多谢夫人。不知今日郎君送的寿礼,翰长可还中意?”
  王夫人笑道:“寿礼都收在了库房,还未动呢。我家老爷年纪大了,不胜酒力,这一觉恐怕是得睡到傍晚才醒。”
  卫云章于是也跟着笑。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婢女来报:“夫人,各处都问过了,没人见过什么玉佩。倒是有个小厮说,似乎瞧见卫大人出门的时候,腰上还有玉佩的。”
  “看来还真是掉在半路了,回去我可得好好说说他。”卫云章起身,又朝卫夫人行了一礼,“既然如此,我便不叨扰了。”
  走了几步,又轻轻地哎哟了一声,捂着腹部,微拧着眉,欲言又止地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愣了一下,随即会意:“春玲,卫夫人身子不适,带她去更衣。”
  婢女道是。
  她领着卫云章到了东圊,道:“夫人请自便,我在外面等着夫人。”
  卫云章面露难色:“不必等我,你去忙你的吧,出去的路,我都记得呢。”
  春玲想了想,或许是这位夫人面皮薄,不好意思让人久等,便道:“也好,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看着春玲离开,卫云章轻轻呼了一口气。
  既然寿礼还收在库房没有动过,那便好办多了。他来过王家几次,虽然没进过库房,但知道那个位置,王家又不比卫府显赫,只有一些普通的下人,连个护院都没有,管理远不如卫府细致,所以卫云章很轻松就溜到了库房门口。
  虽无人值守,但门上落了锁,光天化日之下,卫云章不免有点紧张。
  像开锁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他当然是不会的。
  但他会干别的。
  墙角有一些零散的砖垛,是之前修葺时剩下的,一直没人处理,卫云章轻手轻脚地把砖垛垒了垒,踩了上去。
  他望着屋檐,深吸一口气,膝盖弯曲,双臂轻摆,然后足下猛地一个发力――
  就跃上了屋顶。
  而他的手,甚至还举在头顶,仍旧保持着那个欲抓屋檐的姿势。
  卫云章:???
  不是,他只是想跳一下,抓住屋檐的角,然后借力爬上屋檐,怎么一下子就飞上来了?难道轻功这种东西,也能从一个身体转移到另一个身体上?他本来还担心,以崔令宜这副小身板都抓不住屋檐,怎么一下子还远超他的预期了?
  “叫你扫的地怎么还没扫完?”
  “哎哟姐姐,我才刚去后厨帮完忙回来!你且让我歇一歇吧!”
  卫云章低头一看,不远处的走廊旁正有两个婢女在说话,只要她们稍微抬一下头,就能看到高举双手的他。
  卫云章赶紧趴了下去。
  别的先不管了,把寿礼换了才是正经事。
  他小心翼翼、尽力不发出声音,一层一层揭开了屋檐上的瓦片。库房里的景象渐渐展露在眼前,卫云章确认里面没人后,便从瓦片揭开的小洞里,像猫一样地钻了进去。
  无声落地的那一刻,卫云章又有了新的迷惑:是因为这具身体瘦吗?怎么感觉落地比他之前还轻盈?
  但他来不及多想,便已经看见了架子上来自卫府的礼盒。
  他迅速上前,一把拆开,当看到里面光滑平整的《槐安集》时,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翻开书页,见里面亦是完好无损,一颗心才彻底落了地。
  直至此刻,在这密闭的室内,他才终于感受到了后背上的凉意――早在卫府,听见崔令宜说她把他的抄本当成了寿礼送出去时,他的衣裳,便已被冷汗湿透。
  她不小心把绝版的雕版书撕了不要紧,未经他同意,把槐安居士的亲笔诗集送了人也不要紧,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对他来说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没有也无妨。
  唯有这本抄本,上面可是有他花了两个月时间才整理好、辛辛苦苦以密写术誊抄的情报啊!他原本打算等太皇太后的丧期结束,便找个机会送去东宫的,结果和崔令宜互换了身体,这事就这么搁置了。
  因为是以密写术誊写,所以表面上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字迹。他把这本抄本与其他普通的书放在一起,也正是为了达到“大隐隐于市”的效果。虽然旁人并不知道他有这么一本情报,但倘若有谁潜入了书房,肯定会去翻查一些看起来就很神秘的上了锁的地方,像这种大大方方放在外面的抄本,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万万没想到,今天还会发生这样的乌龙!
  他把抄本揣好,把真迹放进了礼盒中,物归原位之后,他仰起头看向屋顶上的小洞,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便又轻轻松松跃上了屋顶。
  寒风吹过,令他原本紧张的精神渐渐平复下来。
  而他看着自己的手和脚,忍不住皱了皱眉。
  ……
  卫云章把一切线索掩盖好,十分顺利地出了王家。
  瑞白挑起车帘,等卫云章上车之后,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夫人,到底发生了何事啊?为什么还要来一趟王家?”
  卫云章嘴角一抽:“你可知……”
  你可知今日险些酿成一桩大祸!瞧你这张嘴,跟崔令宜提什么不好,非要提《槐安集》!他书房里难道没有别的好书了吗!
  瑞白还一脸茫然:“知什么?”
  卫云章叹气:“罢了,没法跟你解释。”
  也不能都怪瑞白,毕竟他也没告诉过他,自己复刻了一本《槐安集》的抄本,还在抄本上密写了情报。
  瑞白:?
  真是莫名其妙,算了,还是回去后问问郎君到底怎么回事吧。
  马车启程回府,而卫云章坐在车厢里,闭着眼,用力地捏着自己的眉心,为怀里揣着的抄本而头疼。
  现在这东西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放哪都不安全。最好的方法是立刻派人送去东宫,但他现在这个身份,能使唤得动谁?……唉,唉!
  眼下最合适的选择,就是把身体互换的事情告诉瑞白,让瑞白去替他跑腿――反正他和太子的事情,瑞白也是知道的。但他曾经答应过崔令宜,暂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然而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再隐瞒下去,只怕更棘手的情况还会屡屡发生。
  卫云章捏眉心捏得更用力了。
  与此同时,腹中仿佛也隐隐有些难受,也不知是之前跳屋顶跳的,还是现在这股郁气从上面转移到了下面。
  等回了府,他深吸一口气,刚想找崔令宜好好聊一聊,便见碧螺迎上来道:“夫人,上午您和大夫人她们出去逛街买回来的新首饰,前院已经整理好送过来了,奴婢让她们放在里屋了。”
  卫夫人许久没出门逛街,一出门便是大手笔,带着陆从兰和他买了许多首饰。卫云章也不清楚崔令宜喜欢什么风格,反正就当个木偶,卫夫人和陆从兰说他戴了好看的,便都同意买了。
  卫云章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
  进了房门,崔令宜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眉眼低垂,等着他训话。
  卫云章瞥了一眼桌上的首饰盒,道:“你看过了吗?”
  崔令宜摇了摇头。
  卫云章坐下,轻叹口气:“看吧,反正都是母亲给你买的。”
  “我相信母亲和三郎的眼光。”崔令宜说,眉宇间还笼着几分忐忑与担忧,“还是说正事吧,三郎,寿礼换回去了吗?翰长他们有没有发现?”
  卫云章:“你放心,翰长喝多了在休息,还没顾得上打开寿礼。我是借口你有东西落在了他家才进去的,后来又假装要去更衣,溜到了他们家的库房门口。当时有人正在搬东西,我趁他们中途离开的时候,赶紧把书对换了一下。也算是我运气好,没被人发现。”
  五分真五分假,总不能跟崔令宜说他是掀了人家屋顶跳进去的吧,那也太破坏自己的形象了。
  崔令宜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真怕翰长怪罪下来。”
  卫云章:“若实在找不到偷偷对换的机会,大不了我就去向翰长认错就是了,此事虽办得不大体面,但翰长与我有交情,也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只是丢脸,但也不至于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你放心便是。”
  崔令宜:“那那本抄本呢?拿回来了吗?”
  卫云章摇了摇头:“留着心里不踏实,我将它悄悄撕了,已经扔了。”
  崔令宜:“……”
  已经不是心里咯噔一声的程度了,而是一颗心咚的一声,直坠湖底。
  天啊,这么看来,那抄本果然很有问题啊!不然卫云章为什么这么着急“毁尸灭迹”?而且还非要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毁尸灭迹”,一定是故意说给她听,让她误会的,那抄本那么重要,说不定已经被他偷偷转移到哪里去了!
  崔令宜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她竟然、竟然把一本毫无问题的雕版书研究了半天,却把一本饱含秘密的抄本拱手让人!
  看着崔令宜略显僵硬和黯然的表情,卫云章便知道,她一定是更加羞愧了。归根结底,要不是她不慎撕坏了雕版书,也不会有后面一串闹剧。
  他虽然可以原谅她,但这一次,涉及政事,他却不能不严肃对待了。
  “四娘。”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书房里的东西太多,以后,还是不要自己进去了,好吗?”
  崔令宜还能说什么?她只能点头:“这都怪我……”
  卫云章摸了摸她的头:“瑞白那小子也是胡闹,什么都不清楚,还敢乱说。你去跟他说一声,把他那边的书房钥匙拿过来吧。”
  以后,两把书房钥匙,都由他自己贴身保管。
  听卫云章这么说,崔令宜愈发确定,今天差点被送人的那个抄本,里面一定藏着极其重要的秘密。只可恨自己一时不察,竟犯下如此失误。
  一想到里面说不定写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好东西,她的心都在滴血。
  崔令宜恹恹地走到门外,喊了一声:“瑞白。”
  瑞白立刻从廊下跑了过来:“来了郎君!有什么事?”
  崔令宜:“你那儿的书房钥匙还给我吧。”
  瑞白一愣:“为什么?”
  有时候郎君人在外面,需要他跑腿回家取东西,不得是他掏钥匙吗?
  崔令宜心情不好,板起脸来:“你日后就知道了,总之现在先给我。”
  “哦……好。”瑞白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地交出了钥匙。见崔令宜要回屋,他又忍不住问道:“郎君,你与夫人究竟在做什么啊?夫人一路上脸色都不好,是后来送的《槐安集》有问题吗?”
  “没什么……”崔令宜一顿,忽而眼珠一转,“怎么,你以为我在《槐安集》里夹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怎么可能。”瑞白笑道,“郎君做事一向仔细,哪里会犯这种错误。小的只不过好奇,王家有什么事是要夫人去,而不是郎君去的。”
  崔令宜高深莫测:“以后你就知道了。”
  从瑞白那里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她没有在外面待太久,便回了里屋。不错不错,这么试探了一次瑞白,便知道卫云章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有人帮忙的。以后得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从瑞白嘴里套出更多线索来。
  “三郎,钥匙。”崔令宜乖乖地把钥匙放进卫云章手里。
  枕头里藏的钥匙也被卫云章收起来了,他摩挲着崔令宜的手,安慰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怕以后再出意外,你明白吗?”
  崔令宜:“我明白的。”
  却看卫云章又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她不由道:“怎么了三郎,是还有哪里遗漏了吗?”
  卫云章道:“没事,你把那些首饰都收起来吧,我去趟东圊。”
  腹中一直有点隐隐的不适,而且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似乎总觉得下面有一些……莫名的湿润。
  看着卫云章起身出门,崔令宜把目光重新投向桌上的首饰盒。
  里面是诸多亮闪闪的宝珠彩缀,好看虽好看,只可惜如今她是戴不得了。
  她把首饰盒捧到了梳妆台上。
  梳妆台一向是男人最不会去接触的地方,所以崔令宜把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藏在里面。互换身体之后,她一直对此坐立不安,但要是把那些东西贸然取走,妆奁至少得空一小半,极容易引起注意,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动手。
  好在,换了身体的卫云章始终无法彻底适应女人家的那些繁复装饰,能简则简。碧螺和玉钟只当自家夫人是落了一回水,有心理阴影了,不愿戴那些累赘物事了,便也不强求他。所以那些首饰里的机关,一直都没被发现。
  如今倒是有了送上门的机会。
  崔令宜把旧的首饰挑出来,把新的首饰填进去,等卫云章一回来,她便道:“三郎,梳妆台位置有限,我打算把一些旧的收到库房去,留新的在外面,毕竟也是母亲买的……”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望着卫云章古怪的脸色,迟疑道:“怎、怎么了?不行吗?”
  她从来没见过卫云章如此纠结的面孔,忽红忽白,精彩纷呈。他的手攥着衣角,眼角青筋跳了跳,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像出血了。”
  “什么?”没头没脑的,崔令宜被这话弄得愣了一下,“哪里出血了?你受伤了?”
  卫云章用力地闭了一下眼,才又咬牙道:“是……下面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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