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声——长青长白【完结】
时间:2024-10-13 14:36:39

  她突然说这话,倒叫齐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心里倒是有想喊来一起吃鱼的人,只是姚春娘让他偷偷摸摸,他便没出声。
  但今晚,这兄妹俩难得想到了一处去。
  唐安戳了戳盆里一条已经翻肚的小鱼,扭头对齐声道:“我去叫春娘姐,咱们晚上一起吃吧,春娘姐之前请我吃了好多糖呢。”
  她像是怕齐声不答应,眼巴巴看着他,一连问了好几声:“嗯?行吗?行吗?哥,行吗?”
  她聒噪得像夏蝉提前钻出了土,齐声没说话,只是又从橱柜里拿出只碗,往碗里打了鸡蛋,看样子是准备多做一碗肉蛋羹。
  唐安看懂了他的意思,笑着跑出了门,兴奋道:“我这就去问春娘姐她肯不肯来。”
  屋外很快响起唐安响亮的声音:“春娘姐,我哥说晚上让你一起来吃鱼。”
  齐声停下手上的动作,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回答,很快,唐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回声音大了些,明显是冲着屋里说的。
  “哥,春娘姐答应了!”
  齐声听得这话,面上浅浅浮起抹笑。而后又听唐安在外头问:“哥,春娘姐问你要不要帮忙?”
  齐声这回不打算闷着了,他正准备回她,唐安却跑进了厨房,她扒着门框冲齐声咧嘴一笑:“我知道你做饭的时候不爱有人在厨房瞎转悠,我已经帮你回了,让春娘姐待会儿直接来吃就行了。”
  齐声沉默地看她一眼,从篓子里多拿了个鸡蛋,打进了其中一碗肉蛋羹的碗里。
  唐安见只有这一碗有两个蛋,问他:“哥,你要吃两个蛋吗?”
  齐声道:“给你的,你读书用、用功,多补补脑、脑子。”
  他说得一本正经,唐安半点没怀疑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她感动地从背后抱了他一下:“哥,你对我真好。”
  姚春娘第一回 上齐声家吃饭,不好空着手,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从厨房桌下的一堆酒罐里翻出了一罐橘子酒。
  这酒是王春华在世的时候酿的,放了一年多,也没人喝。姚春娘一时找不出上门礼,只好不伦不类拎着酒上门。
  齐声摆好碗筷,端着两大碗酸菜鱼出来,姚春娘已经坐在了桌前,正和唐英轻声说话。
  姚春娘还不知道唐英已经猜到了她和齐声的关系,她假模假样地端坐着,抬眸看他一眼,轻轻点了下头,装着和他不熟的样子。
  齐声配合着她,也没打招呼。只是他嘴上不吭声,却把手里的两大碗鱼放了一碗在她面前,另一碗放到了唐英面前。然后他又端着碗肉蛋羹放在了姚春娘手边。
  唐安一双眼睛在一桌子丰盛的菜上来回转,却愣是没发现齐声这点小动作。
  反倒像是觉得他哥的态度有点冷淡,怕姚春娘不自在,主动地牵线搭起话来:“哥,春娘姐送了罐橘子酒来,你要喝点吗?”
  齐声坐下看了眼桌上的酒罐子,淡淡“嗯”了一声,连声客气话都没有。
  他装傻充愣的本事显然比姚春娘更炉火纯青,语气平淡得惹得知情的唐英都朝他转了下头。
  唐安进厨房翻出了几只大瓷杯,抱着酒罐往杯里倒酒。
  两杯满盛,给齐声和姚春娘;一杯只铺了个底,给她自己。唐英上了年纪,不喝酒,伤身。
  唐安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点,眼睛一亮,惊喜道:“好好喝,哥,春娘姐,你们尝尝,有点酸甜的橘子味。”
  她说着,端着杯子递到唐英嘴边:“奶奶你抿一点点,就一点点,不能多喝。”
  唐英听她哄孩子似的语气,失声笑了笑,喝了一点尝了尝味,赞叹道:“是很好喝,没多大的酒气。”
  姚春娘自己并不怎么喝酒,听见这话也接过杯子小酌了一口,齐声不像她喝得秀气,仰头直接喝了半杯。
  姚春娘偏头看他,本以为他会评一句“好喝”,没想他嘴上钉了钉子似的,依旧没吐半个字。
  姚春娘虽然知道他是刻意假装,可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倒来了点莫须有的脾气。
  她见他喉结一滚咽下酒,开口问他:“齐声,好喝吗?”
  齐声听见她叫自己,并没察觉出来姚春娘心里正恼,还是那副平静似水的态度,放下杯子,微微颔首就算回答了这话。
  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吱声。
  几人动起筷子,齐声也只管吃饭,姚春娘坐在他右手边,时而偷偷看他一眼,见他一直垂着眼皮,目光没往她身上撩过。
  唐安倒是话多,酒劲上来后拉着姚春娘说个不停,姚春娘回着她的话,半天没吃完半碗饭。
  不过她好久没这么热闹地吃过一顿饭,倒是并不觉得烦。
  齐声闷头听着她们说话,忽然察觉到桌下有谁踢了他一下。
  他以为是坐他正对面的唐安喝了酒闹腾,默默把右腿往内收了收。
  但下一秒,那脚又跟了上来,这回踢上来就没退开,而是贴着他的裤腿上下动了动。
  鞋面轻轻摩擦过布料,泛起细微的痒,齐声端碗的手一顿,抬眸看向了坐在他右方的姚春娘。
  灯光下,姚春娘的侧脸上已经染了酒红,她齿间咬着竹筷子,笑看着唐安说学校的趣事,并没往齐声的方向偏半抹视线,仿佛桌下那不安分的脚不是她的。
  齐声试着把腿往回挪了挪,但下一刻,那鞋尖却勾住了他的小腿,拖着他往她的方向带。
  平日修长结实的腿这时候像被缠得没了骨气,不过轻轻一勾,齐声的腿就跟着支了过去。
  姚春娘一边和唐安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放下左手,扣上了他的膝盖。
  而后隔着裤子,在他坚硬的膝盖骨上轻轻地挠了一挠。
第四十三章 醉酒
  温热柔软的掌心扣在他的膝盖上,温度穿透裤子,钻进皮肉,将微凉的膝盖熨烫得发热。
  桌面上,齐声沉默地端着碗往嘴里扒饭,好似无事发生,可桌下,姚春娘的手却顺着他肌肉紧绷的腿徐徐一路摸了上去。
  唐英在笑,唐安在闹。除了齐声自己,没人知道姚春娘的手在桌下缠着他作乱。
  家里只有三口人,为了照顾眼睛不便的唐英,方桌做得小。
  而此刻姚春娘向齐声的方向微微斜倚着身,看着像是将左手撑在了长凳上。
  这距离足够姚春娘的手伸到齐声的身上去。
  她似乎也正是这么打算,手指蹭过他的大腿,缓慢却又目标明确地挪了过去。
  齐声心跳如鼓,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他偷瞥了眼姚春娘面不改色的侧脸,见她半点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又把腿缩了回去。
  姚春娘像是已经猜到他会躲,她若无其事地抬起左手,掌着碗挑碗里的鱼刺,顺便还挑起眼尾偷偷看了他一眼。
  齐声眉头还没松,嘴里嚼着饭,低着头半天没抬眼。
  姚春娘像是觉得他的反应特别有趣,轻轻勾了下嘴角。
  天色暗下来,几人吃饱喝足,唐安也像是说累了,语速慢下来。
  她看着眼前出现虚影的油灯,自言自语似的道:“我好像喝醉了。”
  唐英听见这话,她摸索着将手贴上唐安的脸颊,失笑道:“是醉了,脸都烫得能烙饼了。”
  姚春娘也笑:“都已经红成灯笼了。”
  唐安凑近了看着姚春娘,开怀道:“春娘姐,你的脸也红了。”
  姚春娘问:“红得像灯笼吗?”
  唐安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不像,像桃花。”
  薄透的灯光照在姚春娘脸上,她嘴角浅浅含着笑,唐安看了好一会儿,羡慕道:“春娘姐,你真好看。”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低落道:“只有我红得像大灯笼。”
  唐英哄着她:“大灯笼也好看。”
  “真的吗?”
  “真的。”
  唐英抬起一双手,仔细而缓慢地抚摸着唐安的轮廓,灯光照在她浑浊的眼眸里,她温柔道:“大眼睛,小鼻子,嘴巴不大不小正正好,小安就是最好看的姑娘。”
  姚春娘也跟着点头:“好看!”
  唐安这才又展眉露了笑。
  她高兴了,又看向杯子里还剩下一点儿的橘子酒,像是嘴还馋,想把杯里的酒喝尽。
  齐声看了出来,伸手扣住她的杯子,端到了自己手边,开口道:“不能喝、喝了,吃完,洗漱了就去、去睡。”
  酒气壮人胆,唐安不舍地看着被齐声端走的酒,和他争论道:“为什么不能喝,春娘姐也醉了,她也还在喝呢。”
  她嘴上说得厉害,可却不敢从齐声手里去把自己的酒抢回来。
  齐声也没说话,就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气势却足,看得唐安心一抖,顶着他的目光撑一会儿,却三个数都没撑过去,丢下一句“我吃饱了”,便摇摇晃晃跑进厨房打水洗漱去了。
  唐安走了,唐英也不打算留在这儿拦她孙儿的桃花,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人老了,吃饱就犯困,春娘你慢些吃,我也去洗洗躺下了。”
  按道理来说,客人还没吃完主人就下桌是极无礼的事。唐安年纪小也罢,唐英做事素来周到,不会这样行事,怎么看都是故意躲到一边,把地方留给年轻人独处。
  不过姚春娘喝了酒,思绪迟钝得很,并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
  反而觉得这样更方便,脚一抬,慢慢悠悠地蹭过齐声的小腿。
  齐声没料到她会大胆到来这么一下,浑身猛地一抖,手里的筷子不受控制地敲在碗沿,发出了一声响亮的脆响。
  唐英浑然不觉,她只担心姚春娘觉得被怠慢了,仔细对齐声叮嘱了句:“你照顾着些春娘,别闷着不吭声,像块木头一样。”
  姚春娘只是笑,以唇语道:大奶奶让你照顾我。说着,还用鞋尖蹭了蹭他。
  齐声扔下筷子死死按着姚春娘的脚,不让她乱动。
  唐英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她只知齐声性子闷,眼下没听见齐声回话,不放心地又道:“小声,听见了吗?”
  “知、知道。”齐声嘴里回着唐英的话,眼睛却定定望着姚春娘。
  他眉心拧得像上了年纪的老头,待唐英离开后,低声对姚春娘道:“不要胡来。”
  春娘喝醉了,他想。
  但他没有。
  唐英和唐安随时都可能从厨房出来,撞见这一幕。桌上忽然安静下来,姚春娘收回脚,不仅没放过他,反而靠了过去,探出了手。
  她压低了声音,可怜道:“我还以为你一晚上都不打算理我了呢?”
  齐声望着她醉醺醺的眼睛,抓着她的手,万分无奈:“春娘,别、别动。”
  他像唐英哄唐安一样哄着她:“等晚、晚上,再、再弄。”
  姚春娘无辜道:“可是天已经黑了,已经是晚上了。”
  忽然,厨房再次响起脚步声,唐安和唐英像是快要出来。
  齐声下意识转过头,紧张地看向厨房门,而姚春娘立马退了回去端坐着。
  齐声扯过衣摆盖在了腿间,咬着牙,装作无事发生。
第四十四章 肆意妄为
  齐声的心态稳重如山,被姚春娘戏弄一番之后,竟还能坐在凳子上,静下心来继续端着碗吃饭。
  唐安和唐英已经睡了,里屋门紧闭,大门也关着,堂屋就只剩下齐声和姚春娘两个人。
  方才在人前,姚春娘想方设法地背着人在桌下摸他蹭他,逼迫齐声起了满身汗。
  如今桌上没了旁人,她反倒变老实了,手肘撑在桌面上,手里捧着酒杯,一口一口地嘬橘子酒。
  一双醉蒙的眼凝望着齐声,如之前齐声陪她吃饭一样,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时而还拿起筷子往他碗里夹菜,鱼刺给他挑干净了才放到他碗里。
  齐声不挑食,无论她夹什么菜他都一口吃下去,就连姚春娘挑过的鱼肉,他也直接塞嘴里就嚼,也不怕姚春娘这个醉鬼没把刺给他挑干净。
  只是吃归吃,他却像在气她刚才随心所欲地胡来,眼里盯着碗里的饭、盯着桌上菜,就是没看她。
  姚春娘见他又不理自己,轻轻皱了下眉,本分了没一会儿的脚又抬了起来。
  没别人在,她干起这档子事来更为放肆。
  齐声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沉沉看了她一眼,却还是不吭声,眼一垂,继续一言不发地搜罗盘子中的菜,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就像山上破庙里的无趣僧人。
  姚春娘不明白齐声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为什么他还能忍着不作声。
  屋内静悄悄的,隐约听见屋外聒噪的虫鸣。
  姚春娘暂时不想打破这份浮于表面的平静,更想看看这木头脑袋究竟能忍到什么程度。
  她放下喝空的酒杯,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双手左右撑在坐着的长凳上,微微后仰着身,脱了鞋去碰他。
  可齐声却没任何反应,不躲不迎,连头都没抬一下。
  只偶尔在姚春娘力道太重时,他会停下筷子看作乱不停的她一眼,顺便缓上一缓。
  等散了痛,过了劲,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嘴里扒饭。
  只看他脸上的沉稳之色,怕就是此刻面前坐着个人,也难看出发生了什么。
  姚春娘如果足够清醒,就该知道齐声此刻沉默得不太正常。可惜她醉得厉害,不仅没看出来,还有些委屈地问他:“齐声,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说。”齐声只回了这一个字。
  他握着她的脚掌放下去,站起来将桌上的碗盘重成摞,端着往厨房去。
  姚春娘将脚塞进绣鞋,帮他端了几只盘子,跟在他屁股后边摇摇晃晃地一起进了厨房。
  齐声把盘碗放进铁锅里,点燃了灶台上的煤油灯。
  姚春娘端着盘子只顾盯着他的背影看,没看路,不知道在哪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往前奔了几步,一脑门扎在了齐声背上。
  齐声被她撞得往前耸了耸,他自己都没站稳,先反手迅速扶住了姚春娘,正想问她撞着没有,又察觉姚春娘忽然卸了力靠在他背上,脸埋在他衣服里,伸长了手把盘子递到了他面前。
  酒气像烧开的水汽模糊成影,漫过了姚春娘清醒的思绪,她声音含糊:“齐声,这还有两只碗。”
  齐声松了口气,接过盘子,扶着姚春娘站稳,走到水缸边拿起木瓢,往锅里舀了几瓢水开始洗。
  姚春娘像条小尾巴一般跟在他身边,他舀水她就看着他。等他站在灶前不动了,又晃到他身后靠在了他背上。然后醉醺醺地抬起手,抱住了他结实的腰。
  齐声低头看了眼身前的手,像是猜到姚春娘想干什么,抿紧了唇,默默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齐声。”姚春娘叫他,声音蒙在衣服里,听着有些闷:“你的背好硬,顶得我的鼻子疼。”
  齐声听见了,但没有搭腔。
  呼吸拂过他的背脊,环在他腰上的手缓缓动起来,撩开他的衣服,抚上了底下肌肉紧实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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