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歇歇吧。”n刀说道,“如今刚出了西茜都城,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大吴的京城。这一路若是都这般哭过去,可不得将帕子都哭湿了!”
浣剑也说:“可不是?这大吴的皇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喜好!若他喜欢那些个哭哭啼啼唧唧歪歪的,到时有的你哭的!”
“说得有理。”慕容红苓收了帕子,正色道,“到底救哥哥要紧!哥哥是我们慕容家唯一的男丁了,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慕容一氏,除了慕容烈、慕容红苓兄妹二人外,慕容红苓还有慕容红依、慕容红儿、慕容红珊、慕容红姒、慕容红舞、慕容红流、慕容红绮、慕容红、慕容红玖、慕容红诗共十是个堂妹。
堂兄弟却一个都没有。
西茜国同大吴一样,讲究男子传宗接代承继香火。
因而,慕容烈这个慕容家的独苗苗便格外金贵!
“幸好,这和亲的谕旨虽已下了,但这和亲的具体章程还未定下。听说两国文臣日日梗着脖子吵得双目赤红的,总没个结果。。”
“倒是便宜了咱们,如今还有时间进京做些准备,看能不能将哥哥救回。”
“若是能拿我换了哥哥,留我在大吴和亲自然是好的了。不然,若是大吴无意放人,那这正式赐婚的圣旨上还有的做文章。”
毕竟,最初的谕旨可没定下,这拓跋弘烈和司徒晴定亲后,要留在大吴还是回西茜国。
在正式下旨之前,慕容红苓仍然有机会!
n刀取来了干粮,说:“姑娘快些用饭吧。一会儿早些赶路早些休息,咱们还要赶时间呢!”
慕容红苓接过酥饼咬了一口,含糊地抱怨;“那几个细作,当真是麻烦!都上门来当细作了,好歹要机灵些吧!结果呢?若不是我派了人去,在他们二边念叨着烧香拜佛,只怕我们这时候,还在府里头急的团团转!”
想想仍是有些不甘心:“到底还是浪费了我们两天!”
浣剑嫌弃道:“快收声吧!自出了都城,竟是半点儿女儿家的样子都没了!”
慕容红苓晃了晃手中的馒头,笑道:“一会儿还要赶路呢,只能趁着着一些时候,把要说的都说了,能吃的都吃了!”
“等出了西茜国去了大吴,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浣剑赞同的点头:“俗话说,做戏要做全套。等入了大吴的边城,姑娘便只得小心举动了!”
简单的吃了些干粮,三人便收拾着动身了。
浣剑和n刀将四匹马连成一列,打头一匹上坐的着是浣剑,中间是慕容红苓,n刀骑在第三匹上。至于这最后一匹,马背上既没有人也没有放行李,只是将马车挂在它后面罢了。
毕竟不知前方路程还有多少,路途是否平坦。
这样一来,至少是不必担忧会不会走散了。
因两国如今正在和谈,并不在开战时候,所以慕容红苓一行三人,很顺利的就越过了边界,来到了大吴。
刚一入城便知不同。
边城的女子虽个个勇武,但该守的规矩,却是半点儿都不少的。
慕容红苓无奈,只得同浣剑和n刀一道坐上了马车。
又寻了一个驾车的好把式,将三人一路平安的送至京城。
十日后,大吴京城。
慕容红苓并没有进城,她早在远远能望见京城的时候便叫停了车。
车夫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来这事儿与己着实没什么关系,二来嘛,慕容红苓多塞了他一份幸苦费,可比原先说好的酬劳要多上许多。
车夫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往外去说。
慕容红苓在京城外头赁了间农家小院。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日里头就去与田间的老头老太太们说说话,听一些‘京中传闻’。
譬如说,当今圣上的后宫里如今只有皇后一人。
譬如说,皇后原是武状元,身上练得一身的好功夫。
譬如说,皇帝亲自下旨,愿以身作则永不纳妾。
再譬如说……相传当年帝后洞房花烛夜,大吴皇帝居然是被皇后打伤了的!
慕容红苓听了这么些话儿,心中便有了计较。
皇帝挨了皇后的打,这记在史书中也是惊天动地的!
如今大吴皇帝仍不曾纳妃,要么果真是对皇后用情至深。
要么,大吴皇帝是叫凶悍的皇后打怕了,还不曾见识过温柔乡的厉害。
慕容红苓怎么想,都觉得后一个可能性似乎大一些。
即便是兄长这样凶悍的,虽不曾娶妻,却也能明显看出,是更喜欢温柔的女子一些。
既然心中已有了计较,那边只等着计划施行了!
谁说的,傻白甜
说好的,是炮灰
第40章 怜卿薄命
今上极为爱重皇后。
自大婚后,隔三差五的便要陪着皇后去成国公府省亲。
皇后父母早逝,自小由祖父母教养着长大。
如今成国公及其夫人都年岁已高,圣上陪着皇后常来尽孝,一时倒也传为了佳话。
只是也常有传言说,今上娶了个母老虎。
想也是以讹传讹的吧,毕竟皇后娘娘可是武状元出身!
定是那些个眼热的,心有不甘才编出了这么个话儿来,想叫帝后离了心!
至于这朝臣亲见圣上龙颜有损……哪家的朝臣说的?
既没人认,想来也是哪个小人编的瞎话吧……
这日,司徒昭照例陪着钟沅澜回成国公府。
头一回帝后一同前来,正是三朝回门的时候,那时可把满府的人吓了个够呛!
不过时日一久,大家伙儿再见到二人,倒也只当做是寻常了。
欣慰也好,羡慕也罢,皇后得圣人敬爱,对钟家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然而事情总有一日会变的不那么简单。
今日这省亲的归途上,便出了点小事。
自宫中的东华门去成国公府最近,一路上要经过三五条小巷,回程自然也是如此。
京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圈下老大一块地盖宅子。
父传子子传孙,又有许多的新贵也要建宅子。
若不是宅子按着官职爵位都有一定的规制,这京中只怕已是住满了人了!
几辈子人过去,或有人家加盖,或有人家减制,京中多得是一些仅一车半大小的巷子。
两车相遇,还得有一车要千难万难的退回巷子口让路呢。
今儿倒好,马车走到一半忽然就停下了。
既不继续向前,也不后退让路,只是定定的停在那里。
当然,以司徒昭的身份,他所坐的马车即便已是特意改小了的,还是无法在此处掉头让路。
司徒昭等了又等,却光听到外头侍卫在说些什么了。
今儿夏守忠又没跟来,一时竟没人来向他禀报。
又等了一小会儿,终于是耐不住性子了,一把便掀开了帘子。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停在这儿了?”
外头倒是有一个女子,蒙着面纱,俏生生的立在那儿,正同侍卫比划着说些什么。
这女子看似也就二八的年纪,一身湘妃色对襟齐腰襦裙,纤腰束素,腰间缀着一个石榴红的香囊,淡淡的飘出一阵莲香。
下群千褶百叠,上绣万朵红梅,举动间裙摆微动,恍惚间花落成雨。
那姑娘原先似乎是想靠近马车的,司徒昭猛一掀帘子,倒是将她惊的小退了半步。
停在那儿定了定神,到底还是向马车走近了些。
一手压在心口,一手揪着帕子,小口微开,贝齿轻启,柔声道:“小女子……”
那个姑娘刚开了口,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打断了。
钟沅澜单手撑着车舆便跳下了马车,
抬眼一看,皱了皱眉:“哟,马车坏了?这可麻烦了!”
慕容红苓只觉得一哽。
这皇后怎么不按理出牌啊?
堂堂皇后居然在外头抛头露脸?
没见人家皇上还好好儿的坐在马车里头?
只是既然皇后都下车了,便也不能当做看不见她。
慕容红苓微微一懊恼,便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向钟沅澜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小女子慕容氏,来京中找寻亲人。只是这马车途经此处时,竟是坏在了路上,修也修不好。”
“我来京时便只带了一个侍女驾车,马车出事时她为了就我扭伤了脚,现正在车厢里头歇息呢。小女子恳请姑娘帮个忙,指个下人去帮我寻一个修车的,小女子感激不尽!”
钟沅澜对着后头摆了摆手,示意司徒昭不必下车了,便向那坏了的马车走了过去。
“哟,这马车架子都断了呀!”钟沅澜惊叹道。
慕容红苓羞红了脸,低声道:“是呀,断成这样,实在是拿它没撤了!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停在这么个地方,还挡了你们的道,实在是过意不去!”
浣剑此时也掀开了车帘子,一脸惨白的给钟沅澜问了好:“这位姑娘好。奴婢无能,不能护小姐平安。我家小姐这还是头一回出门,原是为了寻亲,谁知竟遇着了这倒霉事儿!还请这位姑娘发一发善心,好歹帮一帮我家小姐。”
慕容红苓与浣剑这一番话,原是准备着说给司徒昭听的。
没隐瞒姓氏,也是为了事成之后能光明正大的为哥哥求情。
谁知这事儿司徒昭没管,竟叫钟沅澜管了。
为了不路出马脚,只得对着钟沅澜将这一套说了一遍。
钟沅澜借着浣剑掀车帘的手往里头打量了一眼,笑道:“行了,我将我们这车夫留下来,暂且守护你们的安危。”
“我与我夫君也不必坐这马车了,走去外头先帮你唤个修车的来。我们正巧还要去长辈家拜访,想来等我们回来时,这儿也该了事儿了。”
慕容红苓故意称钟沅澜为“姑娘”,便是要避开她与司徒昭的关系不提。
故意将车停在这儿,是因为此处一堵,不仅车过不去,司徒昭所乘坐的马车与还没法掉头。
哪知这个皇后,看这不甚精明,竟是两句话儿便打发了自己!
一句说清楚二人的关系,但凡要点脸面的,也不会巴巴儿的凑到别人家夫君身边去
一句将事儿推给驾车的侍卫去做,自个儿带着司徒昭便要脱身!
还借口要去拜访长辈……慕容红苓再想多说一句“同去”也是不能了。
慕容红苓眼见钟沅澜将事儿一一安排好,而司徒昭丝毫没有被皇后管束的不悦,心知自个儿是努力错了方向。
幸好,为了装大家闺秀,来时带了面纱。
今儿没能将面纱摘下,也许反倒是好事儿!
心中有了底,慕容红苓便干脆的应了下来:“多谢这位夫人。既是要去拜访长辈,那可迟不得!夫人早些去吧,不必担心我!”
钟沅澜心中道了声奇怪,也不多说,便带着司徒昭一同离开了。
钟沅澜虽说随口一说,到底还是带了司徒昭来了平国公府。
勉强,也能算是半个长辈了吧……
林沁正与黛玉逗着贺瑞浴
贺瑞圆还半岁大,正咿咿呀呀的学说话儿。
黛玉耐心极好,正拿着本千字文念着。
黛玉念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贺瑞愿一句:“呀咿呀呀,咿呀呀呀。”
林沁头疼的转过头去。
她最讨厌读书,这俩倒好,一个念了十多遍的千字文不带停的,一个跟着念了十多遍的千字文没一遍是能听懂的!
眼见着司徒昭和钟沅澜相携而来,林沁忙道:“要抱孩子吗?我这儿招儿子是出了名的!”
钟沅澜不感兴趣的摇了摇头。
倒是司徒昭,一个箭步冲上来,抱走了贺瑞浴
“来,让我抱抱!他该叫我什么?我叫你干娘,这是我干弟弟?来让皇帝哥哥看看,长得真壮实!对了,我抱我干弟弟招儿子有用吗?”
司徒昭一句接着一句,听得林沁差点笑岔了气。
钟沅澜气道:“不用理他。我们今儿就是来磨时间的,略坐一坐也就罢了。”
林沁听她说的有些烦躁,便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来我家磨什么时间?”
“这不是遇着漂亮姑娘了么!”钟沅澜将事儿一说,解释道,“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呢,一时想起黛玉得了案首那会儿大家伙正忙着,还没道过喜呢,这便过来了。想着黛玉也该是在你这儿的。”
自贺瑞院土置魑趿礁瞿鼙С隼醇人后,林家人基本上就常在平国公府了。
左右林家人口简单,三家又挨得近。
每日里聚在平国公府,待傍晚再回自家府邸,倒也十分便宜。
黛玉听了钟沅澜的话,忙道了谢。
正好司徒抱着林明熙过来了,几人便又将话头转向两个孩子。
临行前,林沁对司徒昭说道:“我恍惚记得拓跋弘烈原是姓慕容的。你今儿遇到个姓慕容的姑娘,又是来寻亲的,只怕没这么简单。”
司徒昭点了点头:“我记着了。先遇见一回也好,若再遇到,也好有所防备。”
三日后,司徒昭出宫,再遇慕容红苓。
这次慕容红苓换了一身火红的骑装,骑在马背上,拦住了司徒昭的去路。
她却不是特地在拦路,而是正扬着马鞭,教训一个偷人钱袋的地痞。
“天子脚下,太平盛世,竟还有人敢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本姑娘今天就教训教训你,教教你,这世道上,还是有王法的!”
一句话,夸了皇帝又维护了皇帝,当真是一片赤子之心!
可惜司徒昭早知内情。
自那日回宫后,司徒昭便命暗人在京中查访这主仆二人。
找到后发现原是主仆三人,索性派了一个暗人日夜盯着。
毕竟这个慕容氏在西茜国也是郡主之尊,若出了什么事儿只怕影响两国的和谈。
司徒礼常说,司徒昭跟林沁学得一模一样的不耐烦事儿。
今儿司徒昭再见到慕容红苓,也没什么虚与委蛇的心思,直接开口道:“慕容姑娘,你可是来寻你兄长的?你兄长正在城南住着呢!”
慕容红苓一惊,心知这是露了身份。
虽不知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忍着不甘,转头惊喜的笑道:“当真?还请公子带我去寻我兄长!”
司徒昭道:“我还有事,我的侍从会带你去的。”
此计不行,慕容红苓倒也不纠缠,只说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司徒昭拱了拱手,转身便骑马走了。
心说这人倒也有些小心计,先是小家碧玉轻纱拂面若隐若现,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肆意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