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格兰杰先生洪亮的声音响彻礼堂。
几位校长和格兰杰先生一起走下教师席,观察三组坩埚,其实他们的实力并没有差很多,只是布斯巴顿的药剂还带着点粉红色——豪猪刺多加了四分之一的量,而瓦加度的药剂非常完美,但是用时比霍格沃茨稍微长了点——他们还没来得及放进大肚瓶。
阿洛听着他们是这场比赛的优胜者,双眼放光的盯着那只黄金坩埚,可惜这是属于学校的荣誉,但巴蒂很满意,他和心爱的少女的名字以及黄金坩埚都会被放进奖品陈列室,永远流传在霍格沃茨的传说中。
晚餐时,礼堂的四张长桌又出现了,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
金光闪亮的盘子里还没有食物,但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份小菜单,阿洛拿起自己的菜单,四下里望了望——没有侍者,巴蒂仔细看了看他那份菜单,然后对着他的盘子,清晰的喊道,“土豆条和烤火鸡。”
食物立刻就出现了,其他同学恍然大悟,纷纷仿效,给盘子里点了自己喜欢的食物,阿洛刚想问问小伙伴们对这种更为复杂的新式就餐有何感受,丹尼已经眯着眼睛看了过来。
“你的耳环不错。”
“是么?”阿洛摸了摸鸟笼上的链条。
“为什么形状这么奇怪?”海伦好奇的打量着她的耳环,“啊!我想起来了,世界杯那年,你也戴着这对耳环是不是?巴蒂送的对吗?”
“没错,”阿洛塞了一嘴蘸了番茄酱的土豆条,含混不清的说,“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形状,相信我,亲爱的,我比你更想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我思考六年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丹尼低声问巴蒂,“你一年级时送给她的?”
“没错,”巴蒂面不改色的说,“这个形状代表她以后注定要嫁给我。”
“如果你以后再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将不得不采取强硬立场。”丹尼气愤的鼻孔都在冒烟。
海伦觉得他们的对话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试图在这件事中注入一点正常思维。
“这是个玩笑,对吧?要不我们先吃饭吧?”
“我没有开玩笑,”巴蒂不耐烦的说,“这是我母亲做的首饰,它属于克劳奇的女主人。”
海伦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丹尼也差不多,当然最惊讶的是阿洛,她立刻伸手把自己的下巴合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烤猪排。
“一会要不要去奖品陈列室看看那只坩埚?”海伦迅速转移话题。
“你说它是纯金的吗?”丹尼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露出了一脸垂涎之色,“据说他们两个还拿了一千加隆呢,麻瓜挣钱还是挺不容易的,我爸爸很辛苦,要是我也能拿个奖…”
“但是魔法界的钱在麻瓜界不能使用…”
“那就去古灵阁兑换货币,就是麻烦了点,”丹尼不在意的耸耸肩,“解咒员的工资很高,如果我真的能去古灵阁工作,我爸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可以换套大房子,现在我家那个街区可不怎么样。”
“你打算结婚后也和父母住在一起吗?”海伦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噢不,我会住在魔法界,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自己盖房子,但是我父母已经习惯了麻瓜界,我只是希望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环境,让他们能够安度晚年。”
海伦松了口气,兴致勃勃的开始和他讨论房屋设计的蓝图——当然,肯定夹带了很多私货。
阿洛偷偷瞄了巴蒂一眼,但是被他抓包了。
“怎么了亲爱的?你也想盖房子?”
“没有,我就是想知道…”
“不会和他们住在一起,”巴蒂打断了她,从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左手,“可以在海边,也可以在山上,就我们两个。”
阿洛脸上带着害羞的神情,叉子都拿歪了,没有把食物送进嘴里,最后她挣脱了巴蒂那只不安分的手,捂着脸不敢说话。
晚餐后,迪佩特校长示意众人散去,但大多数留校的同学都十分兴奋的去了奖品陈列室,看来黄金坩埚的确诱人,包括霍拉斯也在意气风发的举着蜂蜜酒,和邓布利多相谈甚欢。
当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路过他们身边时,阿洛不停微笑着回应他们的夸奖,巴蒂又是那副惯常面无表情的姿态。
回到休息室后,阿洛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很怕他总是这样,肌肉形成了记忆,以后再也不会笑了。
“巴蒂,除了美貌,你还喜欢我什么?”
壁炉的火光在她脸上闪过,火焰同她的眼睛重叠,微微闪亮,美得无法形容,少年的心也被牵动了。
“太多了,”巴蒂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胸口上,专注的看着她,“你那么可爱,我为什么不可以对你一见动心?”
说完,阿洛被他揽进怀里,当他的吻落下时,阿洛郁闷的想,巴蒂似乎把不亲吻她的每一刻都当做浪费。
为什么不能早点说出口呢?明明一年级时就把耳环送给自己了,为什么非要蹉跎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才用迷情剂的方式表达爱意呢?
爱对于他来说,似乎是羞于启齿的事情。
或许她也有错,这一刻,阿洛突然意识到,她以前从不曾考虑过巴蒂的感受,她一直都忽略了他的存在,而他仍然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她闭上眼睛,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承受着少年的攻城掠地,在巫师棋上,他不是对手,但在感情里,现在的他好像总能轻而易举的牵动自己的心神。
过了一会,巴蒂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把她抱到扶手椅上,他们一起看窗外,此时暴风雪已经停了,在夜色的笼罩下,远方积雪的群山默然不语,星河低垂,耀光点点,月亮皎洁得如同一把放在晶莹冰块上的刀,连一朵朵光亮的云彩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
他突然想到有次天文课上,辛尼斯塔教授说,遥远的月亮每年都会发生一千多次多次月震,月亮轻颤,但地球上的人却浑然不知。
就像她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也在为她跳动,只是那些剧烈的震颤,她也不会知道。
少女动了动,突然依偎在他的胸口上,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上倾泻了下来。
他多么希望时间就此死去,只有此刻的他们,和一片天鹅绒般舒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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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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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过起来快得可怕,不知不觉中二月已经来临,带来了较为温暖湿润的天气,二月十四日吃早饭的时候,巴蒂前一天晚上在训练魁地奇,因为上次比赛失利,这两次他们都必须赢得胜利,才能拿到魁地奇杯,给自己的毕业之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一直练到很晚,所以睡眠不足,匆匆赶到礼堂时已经有点儿晚了,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四面墙上都布满了大朵大朵的耀眼的粉红色鲜花,还有许多心形的五彩纸屑不停的从浅蓝色的天花板上飘落下来,他朝拉文克劳的餐桌走去,海伦和丹尼坐在那里,一脸躲躲闪闪的表情,阿洛似乎一直心不在焉。
“这是怎么回事?”巴蒂皱眉坐下,拂去了落在他盘子里的熏咸肉上的五彩纸屑。
迪佩特校长穿着与那些装饰品相配的鲜艳的粉红色长袍,挥着手让大家安静,虽然他显得虚弱而干瘪,秃头上只有几缕白毛,但那顶长长的尖顶巫师帽盖住了他的秃头。
“诸位,情人节快乐,”迪佩特校长无力的说,“希望你们度过愉快的一天。”
巴蒂先给阿洛吃了一颗加重药效的巧克力,才关心的问道,“亲爱的,为什么你不太高兴?”
“我没什么可高兴的。”阿洛虽然用迷恋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却吐出了有些冷淡的话语。
巴蒂的心都揪了起来,试图弄清楚怎么回事,但阿洛已经低头喝牛奶,一副忧郁的样子。
他用眼神询问两个小伙伴,海伦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淡定的喝粥,而丹尼气愤的说,“你应该跟你的前女友开诚布公的谈谈,毕竟我可不想听阿洛的‘跟屁虫上位史’!她就像个绿头苍蝇一样烦人,这样下去,毕业之前我会送她一把苍蝇拍当做礼物鼓励学妹!”
巴蒂的脸色黑如锅底,他先是伸手把阿洛拽进怀里,又看着长桌那头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埃莉诺·法莫,和对面长桌上竖着耳朵偷听的斯莱特林们,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什么是跟屁虫,也没兴趣知道,但谁再散播谣言抹黑拉文克劳,关禁闭。”
阿洛觉得厌烦极了,但是碍于迷情剂,她不得不装出一副感动到眼泪汪汪的样子,她心里思索着什么时候中止这场无聊的游戏,即使她已经越陷越深,但她并不想让巴蒂永远用迷情剂控制自己。
如果他真的爱自己,他应该在她清醒时勇敢的说出口,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对一个被他控制的、永远不会拒绝他的女生说爱她。
这一早上阿洛的情绪都异常消沉,巴蒂发现了她的反常,思索着如何哄她开心,他不知道会不会是服用过多的迷情剂后,人会产生抗性,本来这应该是个绝佳的魔药论文,但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关注这些。
他之所以不使用夺魂咒,一是他厌恶黑魔法,二是如果一个人被施夺魂咒的次数过多的话,就会产生抗性,从而削弱咒语的威力,但如果她真的对迷情剂产生抗性,恐怕他就不得不使用夺魂咒了。
父亲说的没错,当他爱上一个人时,对方就终结了他的理智。
上午是两节草药课,阿洛看着一暖房群魔乱舞的曼德拉草,感觉心中翻涌的狂风般的情绪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但是一种怪异的浓雾又笼罩在城堡上,就像两年前在瑞士雪松林的白色大雾那般古怪。
“你们说,咱们今年会收到情书吗?”丹尼低声问道,此时他们正围在一棵布满节疤的疙瘩藤的残根旁,开始戴防护手套,疙瘩藤是他们这学期所学课程的一部分。
“不知道,”海伦说着,戴上了一只防树胶的面罩,“咱们四个天天在一起,应该没人会犯傻吧。”
“你认为你会收到吗?”丹尼隔着树胶防护罩闷声闷气的说,“话说回来,这么多年,我居然没注意到其实你也挺好看…”
“哦?你终于发现了?我还当你一直认为我是你没有睡在同一个宿舍的兄弟呢,”海伦一边戴上防护眼镜一边嘲讽的说,“是什么时候的事?圣诞节去盥洗室发现我没跟你一起进去那次是吗?”
“你说话真不可爱…”丹尼嘟囔着说,防护眼镜后面的眼睛睁得老大,偷偷打量海伦高挑的身材、健康的蜜色皮肤、以及圆圆的可爱的苹果脸,“我实话实说罢了…”
“不许再说话了!”斯普劳特教授厉声说话,她匆匆走了过来,神色很严厉,“你们落后了,别的同学都动手了,福吉已经成功弄到一颗荚果了!”
他们转脸望去,果然,福吉的嘴唇滴着血,半边脸上被挠出了几道血痕,惨不忍睹,可是他手里抓着一个扑扑跳动的令人恶心的东西,有一个葡萄柚那么大。
“好的,教授,我们这就动手!”海伦看到教授转过身去了,又低声说道,“谢谢你的夸奖,我太高兴了,毕竟你居然认为我说话不可爱,我敢保证,全年级都认为你说话‘最可爱’。”
阿洛担忧的看了两个小伙伴一眼,深吸了几口气,埋头去对付中间那个疙里疙瘩的残根了,但残根立刻活了起来,长长的刺藤从顶上蹿出来,在空中甩来甩去,其中一根缠住了她的头发,阿洛痛得尖叫,一直有些走神的巴蒂立刻反应过来,用一把整枝剪刀把它打了回去。
阿洛抓住了两根藤蔓,挽在一起打了个结,这些蟹手般的枝条中间露出了一个小洞,巴蒂从容的把手臂插进洞里,洞口立刻像捕鼠夹一样咬住了他的肘部。
海伦和丹尼拼命拖拽、扭动那些藤蔓,才让洞口重新张开了,巴蒂把胳膊从里面挣脱出来,手里抓着一个像福吉弄到的那种荚果,顿时,那些刺藤全部缩了进去,布满节疤的残根静静的躺在那里,像一截毫无生气的死木头。
“咳,等我将来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可不想在花园里种这些东西,”丹尼说着把防护眼镜推到额头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还是麻瓜的植物可爱,不咬人,还很美丽,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没错。”巴蒂想到阿洛花园里的那一丛丛玫瑰和绣球,赞同的点点头,他把手里那颗扑扑跳动的荚果扔进一旁的大碗里。
“别缩手缩脚的,快把汁挤出来,趁着新鲜,质量最好!”斯普劳特教授喊道。
“这也太丑了…”阿洛闷闷的说,她看着巴蒂刚才遭到树桩袭击,手臂都受伤了,再也不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会我给你涂一些白鲜吧。”
巴蒂正在用两只手按着荚果,想把它的汁液挤进碗里,听了这话,他嘴角扬起,紧握的拳头发力,不断挤压荚果,“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感觉伤口好了许多,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可能是太过激动,荚果从他手里飞了出去,撞在暖房玻璃上,又弹回来砸在斯普劳特教授的后脑勺上,把她那顶打着补丁的旧帽子打落在地,丹尼去捡荚果,回来时就听见阿洛在说,“我又不是治疗师…”
她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你总是说这种话,但你都不愿意写情书给我,是不是不喜欢我…”
丹尼突然希望那颗荚果刚才飞得更远一点儿,这样他就用不着跟他们俩待在一起了,海伦抓起盛荚果的碗,尽量用她所能想出来的最大声音、以最卖力气的方式折腾着荚果,但不幸的是,她仍然能听清他们俩说的每一个字。
“但我不会写情书。”巴蒂用硬邦邦的口吻说。
片刻停顿,丹尼继续用一把小铲子敲打着那颗有弹性的荚果。
“可是我想收到情书。”阿洛用很轻的声音说。
丹尼一铲子下去没敲中荚果,把碗砸碎了。
海伦赶紧用魔杖捅捅碎片,念了一句无声咒,碗立刻自动粘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是,碗被砸碎的声音似乎惊醒他们俩,阿洛这才意识到丹尼和海伦都在听着,她显得很慌乱,掩饰性的翻着那本《食肉树大全》,查找给疙瘩藤的荚果挤汁的正确方法。
“我们应该用尖东西把它们刺破。”
巴蒂去刺破荚果了,心里思索着情书怎么写,而海伦和丹尼重新戴好防护眼镜,再一次埋头对付着那棵疙瘩藤。
阿洛跟一棵想要掐住自己脖子的刺藤扭打着,努力不让口袋里的信掉出来,这是她从父亲的办公室里取回来的阿尔的信,但是她不能让巴蒂发现自己还跟阿尔有联系,不然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抓住了!”丹尼从残根里拽出了第二颗荚果,这时候巴蒂正好把第一个弄开了,顿时,碗里满是蠕动的、像浅绿色毛毛虫一样的小疙瘩。
阿洛呕了一声,差点被勒窒息时,巴蒂抽出魔杖解救了她。
晚上回到休息室时,阿洛发现巴蒂破天荒的没有把自己堵在某个角落接吻或揩油,而是紧张的站在原地,微微发抖的手递给自己一封情人节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