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腿上,”阿洛硬着头皮撒了个谎,“我的魔杖一直不太稳定,爸爸,今天练一个咒语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流了血…”
霍拉斯即使心疼女儿也无法再反驳了,因为魔杖是妻子做的,而女儿又执意使用这根魔杖,他一向拿这对固执的母女没办法,只是伤感的叹了口气。
“你怎么突然要回家了?”
“今年压力太大了,我想在家里休息一阵子,然后再回来城堡准备N.E.W.Ts。”
“那爸爸也回去陪你…”
“爸爸,你应该留在城堡,我猜提高班的学生会找你请教问题的,”阿洛连忙拒绝道,“不需要陪我,因为我打算和阿尔见一面。”
“你们分手了吗?”霍拉斯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感觉很心塞,“可是,我认为阿尔法德是个不错的孩子…当然,巴蒂也是…但他的行为我不能认可,我真不敢想象你母亲当年在学校里都经历了什么…会不会也有迷情剂…”
阿洛感觉更痛苦了,她很确定母亲那么活泼的性格绝对没有经历过自己所遭遇的事情,她在一年级的火车上就被巴蒂那个偏执的疯子给盯上了,可她却浑然不知,最后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此刻她内心的痛苦更胜过身体上的疼痛。
因为她知道自己心里其实喜欢着巴蒂,这也是她一直伪装仍在受到迷情剂控制的原因。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自己,那她大概只会难过一阵子,还会开开心心的接受别人,但他却是喜欢自己的,偏偏又不知道怎么表达,以至于在他认为事情无可挽回之后,孤注一掷的使用强迫的手段逼她就犯。
一个疯子的爱,这太沉重了,她要好好思考一下,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爸爸,我想休息一会儿,天亮之后,我就坐校车离开。”
“来吧,我亲爱的宝贝,”霍拉斯领着她进到一个小房间,示意她躺在有着舒适的羽毛床垫的小床上,“爸爸一直给你留着呢,但你从来不在我的办公室过夜。”
在父亲絮絮叨叨的关怀中,阿洛渐渐找到了一些安全感,终于疲惫的合上眼,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第二天清晨,霍拉斯还没有醒来,趁着城堡还沉浸在一片安详静谧的氛围中,阿洛悄悄提上自己的小箱子,登上了返回伦敦的霍格沃茨特快。
火车载着她向南驶去,阿洛转头看向窗外,闪闪正在包间里随风游荡,这是一个美丽宜人的春日,或许当她今晚回到巴德莱·巴伯顿村庄时,那里正热闹,院子里枝繁叶茂,花圃里姹紫嫣红的鲜花竞相开放,想到这些,她并没有感到丝毫喜悦。
旅途中独处的时光过得非常愉快,实际上,阿洛真希望火车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开整整一个春天,她永远不要到达国王十字车站,但她更知道一个严酷的定律:当某个不愉快的事情等在前面时,时间是不会放慢脚步的。
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午餐的小推车来了又去,霍格沃茨列车就停靠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了,人们们纷纷开始下车,但是复活节选择回家的同学并不多,过道里竟显得有些空旷寂寥,她提着箱子,把闪闪顶在肩膀上,走出了包间。
阿洛来到站台上,通过那道施了魔法的隔墙,来到车站门口的隔栅时,意外的发现阿尔法德正等在那里。
“阿洛。”他挥了挥手,还是那副温柔的语气。
她的眼睛湿润了,心也在不停的颤抖着,但她还能对他说些什么呢?
她已经爱上巴蒂了,她知道,当她爱上他的那一刻,她已经赋予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利,她没什么可抱怨的,也很难责怪他,因为这是她的心甘情愿。
木已成舟。
“阿尔,”她偷偷擦了擦眼泪,钻出隔栅,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夕阳有点刺眼…阿尔,可以带我随从显形吗?”
阿尔法德看到了她遮遮掩掩的动作,心里微微叹息着,他已经明白自己输了,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输在感情上,而是他知道克劳奇一向卑鄙又龌龊,他们的手段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
他贴心的没有揭穿她的脆弱和无助,而是柔声提醒道,“阿洛,抓住我的手臂,对,再抓紧点儿,我送你回去。”
阿洛感觉他的手臂好像要从自己手里挣脱,便听话的抓得更牢了,然后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她仿佛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强烈挤压,一点儿也透不过气来,胸口像是被几道铁箍紧紧的勒着,眼睛似乎被挤回了脑袋里,耳膜被压进了头颅深处,接着——
阿洛大口大口的吸着夜晚寒冷的空气,睁开流泪的双眼,她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是从一根非常狭窄的橡皮管子里挤了出来。
几秒钟后她缓过神来,发现车站已经消失,他们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旁边,竖着一座古老的战争纪念碑,还有几条长凳。
“我还是更喜欢扫帚,幻影显形太难受了。”阿洛轻轻叹了口气,熟门熟路的和阿尔法德往前走,他们经过了一家空荡荡的小酒馆和几所房屋,从附近一座教堂的钟上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等你这次回霍格沃茨,不打算参加幻影显形的考试了吗?”阿尔法德接过她的箱子,边走边问。
他们拐过一个街角,经过了一个电话亭和一个公共汽车候车亭。
“还是要的,但是不确定能不能通过,我总是把一缕头发留在原地。”
“毕业以后去魔法部报名考试也可以,总能通过的,阿洛,该左转了——”
“噢,我又忘了,”阿洛闷闷的说,“好吧,继续向左转,我在自己家居然能走错路。”
他们走上了一条陡直、狭窄的街道,两边是一排排住房,在他们身后,教堂响起了七点整的钟声。
“阿尔,你饿了么?”阿洛说着拐上了另一条笔直的小街,“留下来吃个晚饭吧,家里还有不少我储存的食物。”
“好,那就听你的,”阿尔法德故作轻松的说,“正好我也有一些事要对你说。”
“希望你不会怪我,”阿洛嘟嘟囔囔的说,“虽然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那可不一定。”
他们走近了那幢坐落在花园里的整洁的小石头房子,阿洛朝精心养护的小路那边走去,打开了前门的铰链。
阿洛掏出魔杖轻点,客厅天花板上那盏枝形吊灯亮了起来,阿尔法德坐到沙发上,他旁边是刚刚燃起的炉火和明亮的油灯。
阿尔法德对这里其实已经熟悉了,去年夏天的时候,他经常拜访这里,并带着阿洛出去玩,房间虽然有点挤,但没有人会说它不舒适,这里有软椅、垫脚凳、饮料和书籍,还有一盒盒巧克力和一堆鼓鼓囊囊的靠垫——毕竟斯拉格霍恩家族就是以富有且好享受而出名的。
阿洛从餐柜里取出一瓶父亲的葡萄酒和两个杯子递给阿尔法德,随后进了厨房解冻冰箱中的熏肉,正当她举着魔杖叮叮当当的做晚饭时,阿尔法德端着酒杯倚在门口看着她。
“今年我又去戈德里克山谷了,就在你回来的几个星期之前,多瑞亚姑妈终于跟我说了一些他们的故事。”
阿洛的魔杖停在半空中,刚从花园里飞进来的甘蓝正在水池里哗啦啦的清洗自己,尽管厨房中的背影音乐嘈杂,但她仍然听清了这句话。
“是么…她怎么说?”
“说了一些卡丽丝姑妈年轻时的事,”阿尔法德说,“如果不是我告诉她,我的女朋友被克劳奇抢走了,她还是不愿意透露什么。”
阿洛感觉十分尴尬,低着头掩饰自己不自在的表情,她操控着大锅落在火上,魔杖中一股酒喷入锅中,她把魔杖伸进去搅拌锅中的混合液体,时不时加点调料。
“卡丽丝姑妈的恋人叫拉多福斯·莱斯特兰奇,也是个纯血统,并且是莱斯特兰奇家族唯一的继承人,”阿尔法德知道她竖着耳朵在听,继续说道,“两个人是在去霍格沃茨的火车上认识的,并且一同被分进了斯莱特林,算得上两小无猜吧。”
“我父亲说,克劳奇夫人很聪明,善于魔药…”
“没错,还有炼金,以及黑魔法,所以她和莱斯特兰奇一拍即合,两人学生时代就是恋人,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包括比她晚一年入学的多瑞亚姑妈。”
“那后来…”
“同时期还有一个进入拉文克劳的卡斯珀·克劳奇,”阿尔法德的语气里充满了淡淡的嘲讽,“多瑞亚姑妈说他是个疯子,我承认拉文克劳的人智商都很高,但是请原谅——阿洛,我怀疑他们之中有些人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尤其是卡斯珀·克劳奇,他喜欢上卡丽丝了,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感情,但显然,克劳奇这个家族专出疯子,他用了一些简单粗暴的手段,或许你可以想见是什么手段,逼得一个有恋人的女孩子不得不立刻嫁给他,还没毕业就给他生下了继承人。”
“那…”阿洛震惊的看着他,久久都忘了动作,“那…莱斯特兰奇先生呢…”
“伤心欲绝,”阿尔法德耸耸肩,“他用了好几年才走出这段让他终身难忘的感情,据说毕业后他一直追随黑魔法的领头人——一位能带领他在黑魔法更上一层楼的同学,跟随对方销声匿迹了,直到25岁他才和他的表妹生下了莱斯特兰奇的继承人。”
“阿尔…”阿洛恳求的看着他,那眼神差点让阿尔法德不忍心再说下去。
甘蓝落进了锅里,片刻的沉默,两人在大锅的阵阵咕嘟咕嘟声中对视着。
“你也要这样的生活吗?”阿尔法德狠了狠心,无视了她的恳求,“你觉得卡丽丝姑妈真的开心吗?或者说,这个家族所有的男性都是有问题的,偏执疯狂的血液流淌在他们身上,我想卡丽丝已经尽力去纠正克劳奇的行为了,但她还是失败了,不是吗?”
“阿尔,对不起,”阿洛怔怔的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可是他比克劳奇先生更有耐心,我已经…我已经…”
“我不怪你,”阿尔法德心如刀绞,把她搂进怀里,擦掉了那些眼泪,“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快就变心的,不然你早就和他在一起了,无非也就是那些无耻的手段,我只是想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像卡丽丝那样屈服。”?
“?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并不是一定要强迫你和我在一起,而是希望以后你后悔、难过、被伤害的时候,不要万念俱灰,至少你还有我,曾经是,以后也是。”
“其实我能感觉到,你不再喜欢我了,”他喃喃的说,“但是我会等着你的。”
阿洛强迫自己不要再流眼泪,不然阿尔一定会心痛的,她不能再让阿尔留恋如今的自己,他该拥有更好的生活,更美丽的姑娘。
世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这种悲哀无法向人解释,即使解释人家也不会理解,它永远一成不变,如无风夜晚的雪花静静沉积在心底。
她迅速眨了眨眼睛,仰起头把泪水逼回眼眶,故作镇定的对阿尔法德笑笑,“晚饭快好了,阿尔,我希望…你比莱斯特兰奇先生要洒脱的多,不要困于一段感情…”
“那就是我的事了,”阿尔法德的笑容依然很温柔,“你总不能对我用一忘皆空对吧?好啦好啦,我饿了——”
平静下来的阿洛挥动魔杖,几个银盘子落在餐桌上,两人坐下来开始吃晚饭,阿洛偶尔讲一些学校发生的事,阿尔法德耐心的听着,时不时告诉她奥莱恩的沙雕二三事,终于把她逗得破涕为笑,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晚饭后,阿洛把他送到前门,阿尔法德突然转过身来,在黑压压的袅袅绕绕的浓雾中,最后一次吻了吻她的额头。
“再见阿洛,如果你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
阿洛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幻影移形消失后,痛快的眼泪才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没有退路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巴蒂每一次的言语和行为都是生生敲入她心脏的铁钉,她没办法把这些钉子拔下来,即使拔下来也只会看到咕咕冒血的创口。
她跟阿尔的感情,穷途末路,奄奄一息。
在家里冷静了半个月,阿洛仔细思考了以后要怎么对付巴蒂,这天晚上,她又乘着霍格沃茨特快回到了城堡。
阿洛用余光瞟到了大步走进礼堂的巴蒂,他的脸色简直是肉眼可见的阴沉,她一会望望漆黑的、星光闪烁的天花板,一会又仔细端详金色的盘子和高脚酒杯,显得很感兴趣的样子。
反正就是不看他。
巴蒂差点被她给气疯了。
他完全没想到,他刚刚跟她度过一个美妙销魂的早上,把她彻底变成自己的女人之后,她居然马上就离开了霍格沃茨,甚至走之前还让海伦告诉自己,有事明天再说。
明天人就没了!失踪了整个复活节假期!
海伦和丹尼立刻一左一右的控制住了男学生会主席,让他不要在所有人面前对他的女朋友发脾气,不然阿洛难以承受是一回事,给拉文克劳丢脸又是另一回事。
他不甘心的坐了下来,即使没有任何动作,但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女人,自从他们的关系发生改变之后,他的心态也完全转变了。
现在他认为,这只鸟儿已经完完全全的钻进了自己的笼子,现在只剩一件事,那就是把笼门锁上——结婚。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是不可理喻的,这也是一个不可理解的秘密,他爱她,但好像从来都不了解她,他想了解她,但是他仍然爱她。
阿洛才不想理他,只是闷头干饭,巴蒂的脸更黑了,黑得仿佛能滴下墨水来,因为她假装被迷情剂控制的时候,每次吃饭都会体贴的帮他把食物放在盘子里,现在她装也不装了!
她还说是陪自己玩,明明是在耍他玩!
就在这时,看巴蒂这个情敌非常不顺眼的福吉突然冲着他们这个方向喊了一句,“阿洛,复活节过得怎么样?我那天在站台上看到布莱克来接你了,啊,你是不是跟克劳奇分手了?”
说完,他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巴蒂的叉子扔进了盘子里,发出了刺耳的叮当声,他强行把阿洛的头转过来面对自己,眼睛里燃起怒火。
“他说的是真的?”
“没错。”阿洛拍掉了他的手。
“巴蒂,先别这样!”海伦紧张的四处瞄了瞄,“你想让所有人第二天都议论你们的事吗?”
“有什么事回休息室再说。”丹尼含糊的说,他嘴里塞了一个鸡腿,显然有点忙碌。
吃完饭后,巴蒂立刻起身,那只手力气极大的拖着阿洛往大理石楼梯上走,她挣脱不开,只好踉踉跄跄着、半推半就的跟他来到了六楼级长浴室。
“青苹果。”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巴蒂把她推了进去,拧开了几个水龙头,等浴池里放满了水,他毫不留情的把阿洛扔进了水里。
“你给我走开!”阿洛被迫喝了一口水,差点呛死,她气愤的浮出水面,想爬出浴池,少年却跳了下来,死死的把她按在水里。
(章末车)
车中小剧场:
巴蒂看到她躲躲闪闪的目光,立刻又把她揽进怀里,让她踩着自己的脚,毕竟她几乎触不到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