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他清冷撩人/嫁给清冷表哥——袖中剑【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8 14:41:06

  “过来。”
  她哦了一声,脱了鞋子上了床,卧在了青年的膝盖上。
  裴珏似乎也被她如此乖觉的模样弄得愣了愣,随后轻笑了声,拿着巾帕给她擦起了头发。
  青年的手指捞起她散落在膝头的长发轻轻拭去水汽,动作温柔。
  床脚不远处的炭盆也烤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姜姒枕着青年的膝盖,忽而觉得,若是能一直如此,也挺好的。
  弯月悄悄爬上枝头。
  青色幔帐笼罩的床榻上,少女蜷在青年的身侧,依偎着那令人感到安心的坚实臂膀,沉沉睡去。
  ———
  因着这起子意外,一行人在落霞镇多耽误了一天的工夫。
  故而次日天还刚蒙蒙亮的时候,众人便早早地起床收拾好了行囊,继续赶路。
  在姜姒强烈表示一切以赶路要紧,不用特意为她而寻找晚上的落脚点后,这行队伍终于加快了速度,除了每隔几日要去路过的镇上或是城中补充必需品,以及暂时修整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行进的路上。
  包括夜晚来临的时候。
第一回 在荒郊野外过夜时,姜姒还有些兴奋,好奇地和红蕊一起观摩着护卫们如何拿起锤子抱着遮雨布在杂草丛生的空地上眨眼的工夫便扎好一个能容几人睡觉的帐篷。
  当然,这丝新奇感在第二日起床后感觉到那股从头到脚无法忽视的酸痛时,荡然无存。
  毕竟再怎么往地上铺上柔软的被褥,也终究是比不上客栈的床板舒服的。
  也就是那时,姜姒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在汾阳时让裴珏睡在地上这件事到底有多不人道,尽管他一直称自己体魄不错。
  只是时隔这么久,当她不好意思地提起这事儿时,裴珏却笑了,悠悠道:“表妹的意思是,很后悔没有早日同床共枕?”
  她默了默,随即冷笑地剜他一眼。
  就不该心疼他!活该!
  路上的日子大多不是在马车上度过,便是在荒野中度过,偶尔也会在必经之路上的城镇里度过。
  一路走来,姜姒着实见识到不少以前只在父亲口中听说、甚至只存风土志上的风光人情。
  譬如某次路过一个民风格外直爽大胆的寨落,正好碰见当地人在办集市,想着需要采购一些必需品的一行人便去了。
  结果在集市上,以为是别人无心遗失银手镯在她脚下的姜姒,在连续捡了几个追上失主还回去之后,当天夜里歇脚的屋外就来了好些个抱着鲜花来求爱的年轻郎君。
  一问才知道,这里的习俗是年轻男女若是瞧上了对方,就暗示地丢个物件儿到人家脚边。
  小娘子丢帕子,小郎君丢银手镯。而要是那人捡起来还回去了,便是心中也有意,当晚就可以携了对方的手,鸳鸯双宿。
  得知原委的姜姒深感抱歉,去屋外一一解释道歉,表示自己已经嫁人,实在是不通习俗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那些个年轻郎君听闻中意之人早已为他人妇,一个个垂头丧气地打道回了府。
  只有一位长相颇为俊俏的小郎君不肯轻易放弃,说自己对姜姒一见钟情,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得到偶尔的垂怜,便是做外边儿人口中的妾室也是可以的,吓得她连连摆手,情急之下拉了身旁早就目光危险不善的青年挡刀。
  “我就喜欢我表哥这样的,不爱年纪比我小的,你还是另寻他人罢。”
  小郎君自是不服气,挺了挺胸露出了满是肌肉的结实胳膊表示他年轻,肯定比她表哥要能干,问她要不要试一下再决定也不迟。
  姜姒当时还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问试什么,然后立即被一旁黑了脸的青年捂着眼睛抱回了房,只余身后似是少男心碎了一地的小郎君黯然离去。
  回了屋,她不满地挣开钳制,“我就是随便问问,好奇一下也不行么。”
  谁料裴珏似笑非笑地看她,说表妹这么好奇,不如和他试试,顿时让她怂怂地不敢再还嘴。
  然后隔日一早,一行人便在青年隐晦的催促下启程,往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第69章
  云州, 山脉起伏,草木繁盛,是通往青州的必经之地。
  先前在来的路上, 姜姒便已将客栈那晚与崔十三娘交谈的内容悉数说给了裴珏听。
  当然, 咳咳,关于银样那什么枪的话就略过了, 她只是重点提了提觉得很有价值的线索——
  关外私卖军械的那帮贩子。
  如果崔十三娘所言属实, 那这群贩子在外游荡多年, 经手的军械无数,也不知是从何得的货源, 又不知将货又卖去了何处。
  像她那日看到的手.弩更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焉知不会有许多杀伤力更强的军械流入了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
  若只是像十三娘这般用来女子防身倒也罢了,但就关外和大晋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冲突来看, 姜姒对此并不乐观。
  不过……
  “那个崔十三,怕不是故意将消息泄露给你的。”裴珏听完沉吟道。
  她不解地问:“故意?我们之前素未谋面,为什么要故意说与我听?而且十三娘说这些消息在关外都不是个秘密,可谓众人皆知。”
  所以姜姒当时便以为十三娘只是生性爱好八卦,并且稍稍热心了些, 才会与她说上那么一遭。
  不料裴珏闻言却摇了摇头,慎重道:“青州与关外交恶已久, 军中在那边也设有暗探, 但传回的消息中, 从未提及过此事。”
  “撇去这点不提,按崔十三所言, 六七年前这伙人便已出现在关外, 且之后偷取大晋军械或是图纸,再加以改进牟利……诸多细节, 寻常人怎会知晓如此清楚?”
  姜姒忍不住猜测,“也许是十三娘对此道感兴趣,所以便格外留心这方面的消息,然后从旁人的口中打听到的?”
  不是她想为十三娘开脱,而是虽然只短短接触了几回,但她能感觉得出来十三娘对他们并没有恶意。
  虽然那晚给她下了药,但在姜姒看来,那更像是一场掺满了个人癖好的恶作剧罢了。
  特别是在她告辞离开前,十三娘认真叮嘱的那一句……
  “表妹在想什么?”坐在车厢一旁的青年冷不丁道。
  姜姒忙敛起思绪,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霞,摇头道:“没什么。”
  裴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虚地移开视线后,才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道:“如果是从旁人口中探听所得,那又回到了原点,连关外暗探苦心经营都不知道的消息,崔十三又是从哪个‘旁人’口中知晓的?”
  她凝眉,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可十三娘知道他们一行人来自何处,又去往何处吗?为何偏偏是告诉了他们?
  “周斌是青州人士,又曾在军中待过,而你我皆是上京口音。”裴珏道。
  “就凭这些?”
  “还有你对崔十三手中那把弩露出的超乎寻常的在意和了解。或许初见确实只是意外,但那之后却未必。”
  姜姒喃喃道:“这也太敏锐了些。”
  裴珏掀起眸子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毕竟不是所有人在面对别人问她要不要拿夫君换武器时会如此犹豫不决。”
  青年说的是当时在客栈门外,崔十三见姜姒表露出对手.弩的兴趣之后,戏谑问要不要把她表哥送出一晚来换手.弩的事情。
  姜姒脸一红,支支吾吾道:“这不是当时没听清么,再说,我也没犹豫不决吧……”
  青年又不是个物件儿,哪里能被人送来送去做交易呢?
  “是吗?可当时我看表妹的一双眼睛都快粘到对面,恨不得冲上去立马答应了。”裴珏叹道。
  这可就纯属在污蔑她了哈。
  她清了清嗓子,坚决不肯承认。
  好在青年并未在这一点上揪住不放,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让姜姒略微震惊。
  “你是说崔轩很有可能也是云州人士?且也许和十三娘有关系?”
  裴珏顿了顿,语气略酸道:“十三娘,十三娘,从刚才到现在起你都一直如此唤她。表妹栽了一个跟头儿竟然也丝毫不记仇,听起来更像是对她颇有好感。”
  姜姒掩饰地咳了咳,没否认,毕竟她确实挺欣赏这样一个敢想敢为的率性女子来着。
  而且栽跟头什么的,那栽了跟头之后,到底吃亏的也不是她,不是么……
  姜姒目光忍不住偷偷地在身旁坐姿端正的青年身上溜了一圈儿,极力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试图转移话题。
  “说正事儿呢,崔轩怎么会是云州人?当初不是说他曾在青州军内任过文书一职,家乡是汾阳么?军中对所有人的来历应该都是严格筛选记录在册的,难道出了错?”
  她疑问的眼神投向裴珏,却见到他表情变得略有些沉肃,而后缓缓开口。
  “州军并非外界眼中如毫无破绽的铁桶一般,实则内里各派根系交错。譬如你知道的林延将军出身青州军户,和另一位出自上京世家的监军韦屠,就分属两派。”
  裴珏对此一言带过,只简单提了提,继续解释道:“我后来让人仔细查过崔轩于军中在案的籍册,他当初应是将异于大晋人的瞳色用特殊方法做了处理,伪装混入了军中。”
  “且崔轩最后被逐出州军一事也透着蹊跷,当时明面上……”
  裴珏顿了顿,似是难以启齿。
  “明面上的原因是奸.杀女子,但按之前他的种种行事作风来看,不像,更像是一种为了正大光明离开州军却又不引人怀疑而设的障眼法。”
  姜姒闻言渐渐明白过来,如果罪名是这个,那怪不得当初在信中提及此事时,青年那么含糊其辞。
  不过她倒是抓住了另一点。
  “军中怎会有女子?”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但转瞬间又否定了,因为当今圣上曾严令禁止士兵狎.妓,所以大晋早就没了将罪臣女眷罚入营中充作军.妓这种不人道的残忍律法。
  裴珏见她神色就知她必是想歪了,解释道:“是韦屠从上京带去的妾室。那妾室死后,韦屠大怒,将伺候那女子的丫鬟直接打杀,然后以败坏军纪为由将崔轩逐出了州军。”
  姜姒拧眉,忍不住道:“就算是妾室,那崔轩杀人就不用偿命么?而且丫鬟又做错了什么?”
  裴珏叹了口气,“那两名女子皆为贱籍。”
  杀贱籍者,无需偿命,只需赔偿一定数额的银两给死者亲族。若无亲族,那这笔银子将会上交府衙,以充国库。
  大晋的这位圣上,有时格外仁慈,有时又让人觉得冷酷得可怕。
  气氛稍稍沉凝。
  见她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裴珏不再就此事多言,只道:“如今看来,当年的事也许另有隐情。”
  姜姒沉默点头,随即又想到之前裴珏说的崔轩可能与十三娘有关一事,琢磨了片刻后,慎重问道:“是因为都姓崔吗?”
  现下想来,将二人的外貌对比一看,好像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难道是亲族?
  她实在不愿意将十三娘与崔轩放到一处去想,一个算是不打不相识,一个则是与她有不解之仇。
  不料裴珏却否定了,而是道:“是因为牵花引。”
  姜姒一愣,一听见这三个字便又忍不住赧然,不自在起来,吭哧道:“为、为什么?”
  怎么好好的,又突然提这个了?
  心照不宣是一回事,大剌剌地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视线飘忽,一会儿看青年身后的帘子,一会儿瞧青年头上束发的白玉簪,就是不去直视青年的眼睛。
  不过刚刚那只白玉簪好生眼熟,像是她之前送出去的那一只,祥云伏天。
  思及此,姜姒感觉耳尖上的红意好似又多了几分。
  裴珏似是瞧出了她心中所想,轻飘飘地晲了她一眼。
  那眼神看得她浑身一麻,不仅立马坐直了身子,还挪了挪身子,试图离青年远一点。
  这番欲盖弥彰的动作惹得对面一声轻笑。
  在姜姒的脸一点点涨红、彻底恼羞成怒之前,青年才继续开口道:“之前客栈来看诊的大夫曾说过一句话提醒了我,自来毒药蛊不分家。崔十三的牵花引,崔轩的噬心蛊,归根究底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便是可影响人的心神。”
  “只不过前者是无限放大……”裴珏顿了顿,看着面前少女一瞬间快要炸毛的表情,终是略过了那个过于暧昧的词,道,“后者是控制心神,都是作用在中药或中蛊之人的所思所想之上。”
  “而且还有一点,便是丰鹤所说的,崔轩手上有一批精良劲弩之事。”
  姜姒闻言也蹙起了柳眉,垂眸沉思。
  崔轩,崔十三,同样的姓,同样会用药或蛊,且同样都与弩关系匪浅,真的是一句巧合就能解释的吗?
  ……
  一行人乘着马车,越过界碑,终是踏入了云州地界,赶在日落之前住进了云州城内最大的客栈。
  谁料一进入客栈,从门外突然闯入一队带刀官兵,将大堂给齐齐围堵住,水泄不通。
  几个从裴府被带过来的护卫一惊,尚还在客栈门前卸着主子们的行囊呢,见状忙提着刀跑过来,虽不知发生何事,但仍旧尽职尽责地护在两位主子周遭。
  唯有周斌,原本第一个入店正在与掌柜交谈,见到来人脸色微变,趁众人还未注意之时,借口上茅房快步离开大堂避去了后院。
  客栈大堂。
  众官兵前,为首之人缁衣银带,四十来岁,身形高大,面庞端正挺秀,颌下微须,腰间悬着一把长剑,颇有几分潇洒之风,却又不失身居高位者的稳重威严。
  只见他大步走来,笑道:“听见有人来报,还以为是看错了,数月未见,裴都尉风采依旧啊。”
  这人是谁?是裴珏认识的人?
  姜姒心下疑惑,抬头看向身旁的青年。
  裴珏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淡淡道:“韦监军客气了。”
  ———
  每年的初春,桃花正盛时,也是云州一年一度的择花节之时。
  夜幕降临,街上处处张灯结彩,各店在自家铺子的门窗上挂满了鲜花织就的装饰,连衙门前原本庄严肃穆的石狮都顶着小娘子们的一双巧手编造的花环,平白多了几分和蔼可亲,让路过的行人瞧着忍俊不禁。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红蕊紧紧地挽着姜姒的胳膊,一会儿望东,一会儿望西,眼里满是稀罕。
  “这云州果真与咱们那儿不一样,采下来的花儿编成花环也就罢了,居然还能炸着吃,炒着吃,活着面粉做成面条吃,欸小姐你说……”
  红蕊扭头望见自家小姐眉目隐隐含忧的模样,顿了顿,犹豫道:“小姐您是在担心大公子吗?”
  姜姒脚步微缓,闻言眼中划过一抹担忧,想说什么,但余光瞥见四周的人,又将话咽了回去,只轻轻摇了摇头。
  方才他们一行人刚踏入客栈,裴珏便被一脸和善的韦屠借着商谈军务之名半恭敬半要挟地请走,独自一人,并未带上护卫。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