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罗场里狂飚演技——闫桔【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8 14:42:36

  入坐也是有讲究的,按身份排着来。
  甄氏坐在主位,同女宾们客套,她在国公府呆了近二十年,常年在权贵之家熏陶,自有一番派头。
  年轻些的女郎们不免对京中好奇,甄氏丝毫没有不耐,和颜悦色同她们说起趣闻,听得众人津津有味。
  桌案上菜肴丰盛,冷盘五份,有香糟鸭信、水晶鱼皮冻、捞汁爽口胡瓜、酸辣藕带和卤煮拼盘。
  魏氏在一旁给沈映蓉布菜。
  水晶鱼皮冻胶质满满,入口弹牙,咸鲜味十足,很得喜爱。
  酸辣口的藕带脆嫩爽口,特别开胃。
  正上方的甄氏不动声色朝这边看来。
  上次萧煜为了换取《荷戏》不惜把马参的《秋月图》换了出去,今日见到《荷戏》正主儿,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她在京中见过不少贵妇,眼前这位论起容貌来算不得顶尖儿,不过气质却少见,是多数女郎都没有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倒是挺出挑。
  又因着沈家曾经的辉煌,甄氏好奇问了几句。
  沈映蓉一一作答,落落大方,叫人挑不出错处。
  回答完甄氏后,魏氏给她布上一只虾仁。
  呈上来的六道热菜色香味俱全,有焖鹿筋、烩虾仁、蜜汁火方、糖醋鲷鱼、羊舌签和花炊鹌子。
  众人纷纷称赞菜肴美味,提及那道花炊鹌子,甄氏同王夫人说起京中庖厨的做法。
  男宾那边的气氛比这边更为热络,众人饮酒投壶娱乐,好不热闹。
  女宾这边极少人饮酒,纵使有人投壶,沈映蓉都没去出风头,很是t低调。
  女郎们谈论的话题无非是时兴的衣裳首饰,她兴致不高。
  萧家庖厨的手艺还不错,那道鹅掌汤滋味鲜美,她贪心地用了不少。
  就算最平常的豆腐羹,因着添加的料丰富,用起来也别有滋味。
  仆婢陆续呈上来好几道炖汤,沈映蓉一概不动,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让魏氏自行去用饭。
  这顿宴饮你来我往,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女宾这边先散,人们聚到偏厅用茶水瓜果,男宾那边则还在继续饮酒笑谈。
  有女宾困倦,跟随家奴去厢房小憩。
  沈映蓉差魏氏去看丈夫那边的情形,她回来说吴阅喝了几杯闷酒,有沈父盯着,不碍事。
  午间人们各自小憩。
  吴阅微醺,沈旭很懂事,扶他在房里躺下休息。
  沈映蓉过来见此情形,问道:“这是吃醉了?”
  沈旭摇头,“不曾。”
  沈映蓉坐到床沿,又问:“可曾用过醒酒汤?”
  沈旭应道:“用过一碗。”顿了顿,发牢骚道,“这会儿王县令吃醉了酒,非得拉着咱们爹唠嗑,不放人。”
  沈映蓉:“那阿宝赶紧过去瞧瞧。”
  沈旭这才过去了。
  吴阅实在困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沈映蓉坐在一旁看他。
  莫约半盏茶的功夫,忽见魏氏进屋来,说甄氏差人来寻。
  沈映蓉颇觉诧异,问道:“甄嬷嬷寻我作甚?”
  魏氏摇头,“那婢女没说。”
  沈映蓉揣着狐疑出去了,同外头的家奴交代了几句,便由魏氏搀着前往牡丹院。
  那婢女领着主仆进了院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嬷嬷在偏厅,沈娘子请。”
  沈映蓉前往偏厅,魏氏原本想跟上,被婢女伸手制止。
  当时沈映蓉以为偏厅里的人是甄氏,哪晓得打起门帘步入,却见萧煜站在桌前。
  沈映蓉不由得愣住。
  见到佳人,萧煜克制着内心的雀跃,朝她行礼,“沈娘子。”
  沈映蓉还礼。
  纵使她再心大,也隐隐意识到不妥。
  对方借甄氏的名义邀见,并且还是私底下相见,不免让人揣测其动机。
  沈映蓉紧绷着脸,戒备十足地提醒他,“萧四爷应称呼我吴夫人。”
  “吴夫人”三个字带着敲打的意味钻入萧煜耳朵里,他眉毛一挑,忽地抿嘴笑了,一双眼里闪动着受到刺激的玩味。
  沈映蓉情不自禁后退两步。
第十章 星光耀眼的小孩哥
  见到她的小动作,萧煜眼含笑意道:“吴夫人莫要误会,萧某请你来,是为归还物什。”
  沈映蓉愣了愣,不明所以,“何物?”
  萧煜把桌上的一只饰盒递给她,说道:“这朵珠花是我在岩山寺捡到的,想来是吴夫人的头饰。”
  沈映蓉半信半疑接过,垂首打开饰盒,里头的珠花确实跟她当初丢失的那朵一模一样。
  不过是朵珠花罢了,差仆人送来即可,何须他大费周章亲自归还?
  沈映蓉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谢道:“萧四爷有心了。”
  她原不想承认是自己的物什,却又怕等会儿出去解释不清,便接下了。
  “若四爷没有其他吩咐,我便先回了。”
  萧煜点头。
  沈映蓉不作逗留,转身就走。
  萧煜忽地问道:“不知今日吴夫人游园可尽兴?”
  沈映蓉顿住身形,扭头看他。
  四目相对。
  少年郎目光灼灼,眼底的侵犯昭然若揭。
  沈映蓉微微蹙眉,应答道:“得四爷款待,我夫妇自是尽兴。”
  萧煜微微一笑,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尽兴就好。”
  沈映蓉一刻都不想停留,自顾出去了。
  萧煜望着她打起门帘出去的背影,唇角微勾。
  他慢吞吞从袖袋里取出珠花,轻轻嗅了嗅,那珠花上仿佛还残留着某种气息,引诱他抛却道德底线。
  吴夫人。
  她提醒他称呼她吴夫人。
  啧,真是一个多疑又敏感的女人。
  好像被她发觉了呢。
  萧煜垂首睇手中的珠花,喉结滚动,眼睫遮挡了胸中见不得人的欲望。
  越是无法触碰的东西,他就越想去触碰,谁叫他天生反骨呢?
  走出院子的沈映蓉面色平静,魏氏并未看出异常,只道:“好端端的,甄嬷嬷找娘子作甚?”
  沈映蓉把饰盒塞进她手里,解释说:“上次在岩山寺我不是丢了一朵珠花吗,被她家主子捡到了,差她物归原主。”
  魏氏轻轻的“哦”了一声,打开饰盒看了看,还真是丢的那朵。
  当时她并未起疑偏厅里的人压根就不是甄氏,旁边的沈映蓉则心不在焉。
  一个男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借着归还物什私下相邀呢?
  沈映蓉是成年女性,且还嫁过人,自然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细细回想与萧煜见面的过往,清溪潭投壶较量,岩山寺巧遇求签,用马参的画换取《荷戏》,以及今日私下相邀归还珠花,看似符合礼数,实则经不起细细推敲。
  种种行为告诉她,那纨绔子弟是危险的。
  想到他来宜州的原因,沈映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回到吴阅休息的院子,沈方哲父子俩也在。
  沈映蓉收起心中的疑虑,问道:“爹可把王县令打发了?”
  沈方哲点头,说道:“今日致远吃了不少酒,兴许是烦闷。”
  沈映蓉心中有所猜测,试探道:“可是王县令让他不痛快了?”
  沈方哲:“听致远说衙门里缺人手,河务的差事调派不周,幸亏萧家差了十多人过去帮衬,解了围。”
  听了缘由,沈映蓉没有吭声。
  相较而言,她无比满足目前的生活状态。
  娘家离得近,能相互照应;公婆开明易相处,家境殷实,只要不无端挥霍,一家子吃穿不愁。
  她是个很懂得知足的人,也不贪心,更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到旁人身上,不会鞭笞着丈夫飞黄腾达求荣,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然而这种处事态度在吴阅看来是妇人之见,短浅。
  每每提及,夫妻都会很有默契回避,因为谁也无法说服谁。
  想到吴阅的执念,沈映蓉一时有些发愁。
  她曾劝过他数次,实在受不了王县令就把衙门的差事辞了。
  他有举人身份,不至于受这份窝囊气,偏偏一根筋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沈方哲也心事重重,语重心长道:“惠娘多开解着些,这些年致远也不容易。”
  沈映蓉道:“女儿明白,他就是在跟自己较劲儿,非得钻牛角尖。
  “有些事情强求不得,需天时地利人和方能促成,我开解过好些次,可他认为我是妇人之见,每每提及,总是鸡同鸭讲。
  “入仕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就跟着了魔似的,一门心思钻营。
  “我有时候看他劳累,既心疼又无奈,帮不上分毫。”
  沈方哲:“男儿自当以前程为重,致远的上进心极其难得,惠娘多担待着些,等熬过这道坎儿,以后就顺遂了。”
  沈映蓉:“女儿晓得,就是看到他的傲骨被磨平,不免难受。”
  沈方哲:“你夫妻二人只要齐心协力,日后致远定不会叫你失望。”
  沈映蓉颇觉无奈,“女儿不求荣华,就心疼他既要应付会试,还得劳心费力跑衙门,时日长了,身子累垮了得不偿失。”
  沈方哲叹了口气,“男儿不易啊,致远也是为了这个家。”
  沈映蓉不再应答,因为自家父亲也是这般,为了撑起这个家,仅仅止步于秀才便放弃了。
  当年为了养育子女,放弃了科举这条路,做起了教书先生养家糊口。
  提起男儿不易,沈映蓉心中不是滋味。
  时代把女郎们圈在了后院的一方天地,她无法挣脱那道束缚,更无法像男儿那样闯出去。
  晚些时候吴阅醒来,见沈映蓉坐在床沿发呆,喊道:“惠娘?”
  听到他的声音,沈映蓉回过神儿。
  吴阅问道:“你怎么了?”
  沈映蓉撇嘴道:“不痛快。”
  吴阅坐起身,“怎么?”
  沈映蓉:“爹说你很不容易。”
  吴阅失笑,仿佛知道了什么,反过来安慰她,“官场上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若想在那条路上走,自要圆滑着些,这点磋磨算不得什么,你不必烦心。”
  沈映蓉看着他,严肃问道:“那郎君的性子可有被官场磨圆滑?”
  吴阅想了想,认真回答道:“还差一半。”
  沈映蓉:“一定很疼。”
  这话直击灵魂。
  吴阅一时答不出话来。
  沈映蓉主动抱他,不大痛快道:“把棱角磨平,郎君一定很疼,惠娘心疼郎君不易,还请郎君善待自己。”
  吴阅内心触动,他轻轻拥她入怀,喉头发堵道:“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忽听外头传来冯云朝的声音,叫他们去马场看赛马。
  沈映蓉原不想去,吴阅却有兴致,经过方才的开解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沈旭也对赛马兴致勃勃,于是几人一同过去观热闹。
  此刻马场看台上聚了不少人,今日阴天,凉风习习,最适宜赛马。
  在场的多数都是有家底声望的,君子六艺自不在话下。
  年轻男儿们组队参加比赛,谁若率先夺得锦旗折返回来,t便是胜者,并且还有奖赏。
  沈映蓉一行人过来时赛马已经拉开了序幕。
  阵阵擂鼓声中,马场上的五组男儿们御马飞奔,纷纷朝锦旗方向冲去。
  围观的众人看得热血沸腾,无不拍掌叫好。
  马背上的萧煜同萧六郎合作夺旗,两人一身劲装,伏在马背上风驰电掣。
  大雍尚武,看着那些擅骑射的儿郎在马场上竞技,沈旭血气翻涌,恨不得自己也有那般本事去驰骋争夺。
  看台上的萧三郎呐喊,叫嚷道:“六郎,你可莫要拖四郎后腿!”
  冯云朝吹口哨助兴,远远传来萧六郎骂骂咧咧的声音。
  阵阵清风拂过,吹得马场里的旗帜猎猎作响。
  那面艳红锦旗迎风飞扬,等待前来抢夺的男儿们一展风姿。
  五组人马你追我赶,用红黄蓝绿青绸缎捆绑在腰间,区分敌我。
  率先抢到锦旗的是蓝组,得手的男儿兴高采烈朝看台这边晃了晃手中的锦旗,以示风采。
  众人兴奋喝彩。
  然而夺得锦旗并非意味着得胜,还得把锦旗拿回来才算。
  另外四组人马纷纷狙击夺旗,场面顿时陷入激烈的争夺中。
  这时候就要考验马术技艺了。
  地上尘土飞扬,马背上的男儿们你争我夺,光靠蛮力远远不够,还得靠战略巧劲儿。
  身强力壮的儿郎们个个不服输,骨子里的血性被激起,争强好胜。
  方才蓝队抢得锦旗,不曾想红队横冲直撞委实彪悍,从中截获。
  各路人马纷纷追击。
  萧煜和萧六郎两面夹击,趁着红队被黄队纠缠脱不了身时,一招神龙摆尾,萧煜只身闯入围堵中。
  马背上的人忽然消失不见,众人哗然。
  那儿郎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挂到马腹上,施展障眼法,趁着红队跟黄队纠缠顾不上其他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锦旗顺走。
  此举引得众人振奋,全场响起雷鸣掌声,纷纷喝彩。
  红队丢了锦旗,彻底犯懵。
  萧煜夺得锦旗欢喜不已,咧着大白牙笑,端的是桀骜不驯。
  萧六郎高兴道:“四郎好样的!”
  其余四组见锦旗落到蓝队手里,连忙围堵追击。
  这回所有人马非常有默契组成包抄的方式把萧煜围堵,不让他跟萧六郎对接。
  在追逐途中,萧六郎不慎受到撞击从马背上滚落,那时马场上尘土飞扬,围观的人们无不惊呼。
  萧同晖和萧三郎惊骇不已,连连呼道:“六郎!”
  夺得锦旗的萧煜见萧六郎坠马,无心再战。
  哪晓得萧六郎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了马群踩踏,叫嚷道:“四郎休要管我!皮肉伤不碍事!
  “那玉如意你六叔相中了,小子定要给我抢回来!”
  得了他的话,萧煜松了口气,于混乱中回应,“六叔你等着!”
  施救的家奴们连忙打马上前查看萧六郎的伤势,也该他运气好,坠马下来只有擦伤,并未伤及筋骨。
  按赛马规则,只要从马背上掉下来,便再无资格继续竞技,萧六郎只得退赛。
  萧同晖等人连忙过去询问伤势。
  萧六郎灰头土脸,由家奴搀扶,行动并无大碍。
  萧同晖放下心来,说道:“今日六郎运气好,竟未被马蹄踩踏,实属万幸。”
  萧六郎神色激动,“方才四郎悬于马腹,那才叫惊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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