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并未拆穿,顺从地抽回手。
穿衣服很快,但是扣子不太好系,尤其是中衣的带子有那么多根,宋枕棠头疼得要命。
而且两人的姿势也不是很方便。萧琢坐在椅子上,宋枕棠则是立在萧琢的两腿之间,上面的几根带子还好说,腰上的两个就有些不好弄了。
宋枕棠性子不算特别急,但是折腾了半晌也有些气恼,最后干脆直接蹲了下去,两只手捉着腰侧的两根带子摆弄。
从萧琢今天见到宋枕棠裹着一件单薄的布巾泡温泉开始,他的心口便隐约有什么在不住地躁动。
先前一直在压抑的情/欲仿佛都涌了出来,萧琢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最终对她做些什么。
方才宋枕棠给他换衣服,萧琢浑身的燥热总算落下去了一些,可现在宋枕棠就蹲在他的两腿之间。
细嫩的手指在小腹上游走,像有什么东西爬过,萧琢不由自主地绷紧腰腹。
“好了吗?”萧琢哑声开口。
宋枕棠以为萧琢是等急了,应道:“很快就好了。”
然后,她加快了速度,然而越是焦急,动作就越是慢,那两根带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系不上,宋枕棠急得掌心都冒汗了。
“怎么系不上啊……”宋枕棠嘟嘟囔囔,没注意到萧琢岔开在两侧的双腿悄悄绷紧了许多。
她的手不规矩地乱摸,有几下险些直接摸到了下面,萧琢深吸一口气,再也受不住,抬手捉住她的胳膊,轻而易举地将人拎了起来。
“别弄了。”萧琢低声道。
“怎么了?”宋枕棠还一脸茫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琢怕宋枕棠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没去管那两根带子,大掌按在她腰间,将人从自己腿间推了出去。
宋枕棠猝不及防地被人推了出去,一时间有些懵懵的,她看着突然站起来的萧琢,“怎么了?”
萧琢起身扶住她的肩膀,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去。
宋枕棠疑惑地看着他,“你去做什么?”
萧琢留下一句“沐浴”,便推门出去了。
这时候沐什么浴,何况水还没有烧开呢,宋枕棠奇怪地看着萧琢的背影,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萧琢出去了,宋枕棠自己一个人在屋里,便先乖乖地去了床上等他。
她这几日在宜秋行宫,除了吃就是睡,基本没有什么正事要做,现在即便躺到床上也不是很困,正好萧琢有一本书扔在枕头边,宋枕棠抽出来打算打发一会儿时间,没想到竟然是一本兵书。
宋枕棠一向好动,又时而懒怠,所以小时候一直不怎么爱看书。
直到长大之后,她的性子才稍稍静了下来几分,再加上皇宫藏书繁多,宋枕棠渐渐也养成了看书的习惯,但是还从未读过兵书。
宋枕棠以为自己会读不懂,没想到翻开一页之后,那上面的兵法演绎竟然十分直白。
而且有的地方还有萧琢的注解,有时是他的不同理解,有时是萧琢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在论证书中的观点。
宋枕棠从来没有读过这类型的书,想象中枯燥,实际读来竟然很有趣,尤其是看过萧琢的注解之后,宋枕棠仿佛能透过那些简练的逐渐,看到萧琢金戈铁马的前半生。
不知不觉,宋枕棠看了十几页后,才撂下兵书,一边抬手揉脖子,一边去看墙角的漏刻。
竟然已经过去三刻钟了。
宋枕棠奇怪地看向隔壁的浴房,没有水声,但是房门仍旧紧闭着。
萧琢已经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大男人怎么沐浴需要这么久,宋枕棠不由得想到从前萧琢每次晚上去沐浴,好像都用很长时间。
她默了默,把兵书重新搁回了萧琢的枕边,趿着睡鞋走出卧房。
浴房就在隔壁,宋枕棠来到门边,贴耳去听里面的声音。
好像没有水声,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宋枕棠奇怪地皱起眉,人没在里面?总不能是晕过去了吧……
她犹疑地敲了敲门,“萧琢?”
里头静了一下,才传出了萧琢的声音,“怎么了?”
听着萧琢的声音,宋枕棠反而觉得更奇怪了,怎么他的声音那么沙哑。
想到萧琢今日穿着洗衣服待了那么久,难道是得了风寒?
宋枕棠忍不住问:“你,你没事吧。”
萧琢的声音难得有些吞吞吐吐,“……无事,你先回去吧。”
宋枕棠这下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可萧琢毕竟是在里头沐浴,她也不好进去,只得关切了一句,“那你注意别着了凉,我先回去了。”
萧琢应下,“好。”
门外响起宋枕棠离开的脚步声,浴桶里的萧琢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收回手,不算温热的水面泛起一圈深深的涟漪。
他本以为宋枕棠已经睡了,没想到她还没睡,而且还主动找了出来,估计是等得有些不耐烦。
萧琢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工夫再耗下去,他站起身,从旁边的桌上直接提起一桶凉水,兜头朝自己倒了下去。
某处的燥热瞬间被压了下去,萧琢擦干身上,寻了寝衣穿好,回到卧房时,宋枕棠果然还在等他。
听到脚步声,宋枕棠抬头看过来,“怎么洗得这么久?”
对着宋枕棠晶亮亮的眼睛,他竟然有些语塞,“我……”
好在宋枕棠根本没有多问,她朝桌上指了指,道:“那里有一碗姜汤,喝了吧。”
想到方才宋枕棠的关切,萧琢笑了一下,走过去喝完姜汤,就打算熄灯上床。
不料宋枕棠抬头招呼他,“你过来。”
“怎么了?”萧琢狐疑地看着她,但还是走了过来。
宋枕棠拉着他的胳膊坐下,然后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纸包。
萧琢盯着她手里的东西,“这是……”
说话间,宋枕棠已经解开纸包,里面是一颗饴糖。
她亲手喂到萧琢的唇边,“你不是喜欢吃糖吗?”
萧琢愣了一下,启唇把饴糖含进去,看着宋枕棠温柔含笑的眉眼,终究还是没忍住,握着宋枕棠的脖颈,将人压过来狠狠亲了一口。
宋枕棠被他突如起来的吻搅得满面通红,她捶了萧琢肩膀一下,“做什么啊!”
萧琢笑着说:“我感觉你更甜。”
这男人,怎么忽然就说甜言蜜语。
宋枕棠害羞地捂了一下脸,推他去熄灯,“睡觉!”
明日要去围场,宋枕棠早就说了想去围场骑马,萧琢也不愿闹得起了火,最后折腾的还是他自己,于是他又贴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便起身吹熄了烛灯。
惦记着要去围场的事,翌日晨起,宋枕棠难得醒得很早,睁开眼睛的时候,萧琢已经在榻上坐着了。
听到动静,萧琢抬眼看来,道:“醒了?”
宋枕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点点头。
萧琢到了杯水给她,“方才周喜过来传话,说是陛下传我们去万寿园用膳。”
宋枕棠本在喝水,闻言顿了一下,她忍不住问:“怎么父皇近来总是唤我们过去?”
大约是关心他们的房里事。
萧琢无声叹口气,但没把这话告诉宋枕棠。男女之间的这些事,总是女子承受更多的
压力,即便宋枕棠是公主也难以幸免。
他并不想宋枕棠承担太多的压力。
萧琢佯装不知,“许是陛下太久没有见到你,想你了吧,毕竟回京之后就很少能有这么朝夕相处的时候了。”
这话倒是有道理,想到自己婚后便没怎么回宫,宋枕棠道:“那我日后常进宫去看看阿爹阿娘。”
洗漱更衣过后,宋枕棠和萧琢没乘轿撵,携手步行去了万寿园。
万寿园内,除了宣成帝和裴皇后之外,还有宋长钰也在,他远远听到宫人的通传声,没等宋枕棠走近就主动迎了出来。
“阿姐。”
宋枕棠松开牵着萧琢的手,转而去摸宋长钰的脑袋。
萧琢看着强行挤进自己和宋枕棠之间的宋长钰,压下眼底的情绪,拱了拱手,“三殿下。”
不料宋长钰却道:“姐夫不必客气。”
萧琢一愣,旋即笑开来,口中却道:“臣不敢。”
宋长钰道:“你和我姐姐平日相处也这么生分吗?我们都是一家人。”
自然不会,但是萧琢总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说起他的宋枕棠的夫妻之事。
他正要开口,那边宣成帝也附和道:“深玉,你也不是外人,以后不必这么多礼,一家人倒是显得生分。”
萧琢听出言外之意,改口道:“是,父皇。”
裴皇后招呼三人落座,“好了,快过来坐下,时辰不早了,今日不是还要去围场吗?”
宋枕棠挨着裴皇后坐下,萧琢坐在她的身侧,宋长钰则是坐到了宣成帝的身边。
宋枕棠正对着宣成帝,此时看他眼底乌青,唇色也有些泛白,便主动关切道:“父皇可是最近批折子太累了,怎么瞧着没什么精神。”
宣成帝笑着道:“许是昨晚睡得不好,不必担心。”
宋枕棠说:“一会儿还是叫太医来请个平安脉。”
“好,听你的。”宣成帝点头应下,而后对着身边的周喜说:“传膳吧。”
宫人鱼贯而入,将早已准备好的膳食一一摆上,而后退到侧面,预备着给各位主子们布菜。裴皇后挥了挥手,“下去吧,我们一家人用膳,不用伺候。”
宫人们齐齐应声,退了出去,这下花厅里当真只剩他们一家人了。
宋枕棠看着宋长钰,忽然道:“阿娘,二哥还在京城吗?”
裴皇后没答,而是看了身边的宣成帝一眼,宣成帝道:“京中不能无人。”
“可是往年不是都一起的吗?”宋枕棠问。
宣成帝道:“今年不一样,你忘了你先前遇刺一事?”
因着宋枕棠遇刺的事,宣成帝担心京中无人,会给宵小以可乘之机,便将宋长翊留在了京城。
最近的生活实在过于安逸,以至于宋枕棠都要把这件事忘了,这会儿提起,她主动问道:“可查出是谁了?”
宣成帝夹菜的手一顿,而后不着痕迹地看了萧琢一眼,道:“城外的流寇而已,上次没有绞杀干净,留了后患。”
宋枕棠觉得哪里不对,但她一向很少过问朝事,便也没有多问,只是有些感叹地说:“我们都在这,只有二哥一个人在京中,想来也怪无趣的。”
听到这话,宣成帝的语气严肃了些许,“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家国大事才是他的职责。”
在宋枕棠面前,宣成帝向来是个慈父,但是对于宋长翊,宣成帝可就不是这般态度了。
宋枕棠自然也知道宣成帝对宋长翊寄予厚望,不敢再说什么。
一家人用过早膳,外头周喜来报,“陛下,工部的陆大人和赵大人在书房外候着您呢。”
听到这话,萧琢微微挑了下眉,而后用手肘碰了碰宋枕棠。
宋枕棠不明所以,“怎么了?”
萧琢道:“我想吃那道凉拌杏仁。”
“想吃你不会自己动筷子么,还要使唤我。”宋枕棠不满意地撞回去,但还是伸出勺子给他盛了一勺。
宣成帝看着两人的动作,无声笑了笑,而后道:“知道了,朕这就去。”
宣成帝还有政事,裴皇后也有许多事要处理。
前朝随行的臣子大多拖家带口,后宅命妇纷纷递了牌子要来觐见皇后娘娘。
宋枕棠和萧琢便没再多待,起身告辞了。
两人并肩走出主殿,轿撵停在不远处,抬轿的小太监一看见他们两个,立刻压下轿子。
萧琢主动替她撩开车帘,宋枕棠却道:“天气这么好,走走吧。”
萧琢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问:“去哪?”
宋枕棠说:“随意逛逛。”
“好。”萧琢说着,主动伸出手。
两人牵手离开万寿园,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掌。
万寿园书房外,陆元声和赵桓正并肩站在台阶下。
陆元声远远瞧见宋枕棠走过来,本想上前说话,却又看到了萧琢,只好止住步子。
两人郎才女貌,看起来倒是般配的一对璧人。
赵桓站在陆元声的身边,将他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随即开口道:“都说大将军萧琢的性子比漠北雪山还冷,这会儿看他对待公主,倒是温柔体贴啊。”
陆元声淡淡地说:“阿棠是公主,自然值得所有人都对她这么好。”
“是吗?”赵桓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元声一眼,没再说什么。
午前逛了一通,午后便要去围场,萧琢虽然是驸马,但也有另一层武将的身份在,一用过午膳便先去了。
宋枕棠十分期待去围场骑马,因此午膳都没吃几口,早早便扔下筷子。
紫苏劝她,“公主今日起的这么早,要不要歇会儿午觉,出发之前,驸马会叫人来通知的。”
宋枕棠没有半分睡意,拿了本书翻开看,实际上也没看进去几个字。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宋枕棠立刻扔下书,“是萧琢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