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星星了吗——杨西几【完结】
时间:2024-10-27 14:40:27

  距离渐渐拉进,她见他脸上浮了些红色,眼睛还有些迷蒙。
  “你在这干什么呢?”他的语调很轻,嗓音还有些沙哑。
  “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去我房间……”
  话没说完,夏树就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
  估计是才应酬回来,再约他喝酒,好像也不太合适。
  她努了努嘴:“算了,没什么。”
  此时易年已经走到了夏树面前,他缓缓探下脑袋,拉近与夏树的距离,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去,你房间?”
  随着两张脸的拉进,夏树的心脏不受控地跳动。
  愣神片刻,她在想那个便利店好歹也是连锁的,应不至于卖假酒。
  那她的心跳,是因为易年?
  咳咳。
  应该,只是,因为他离得近,有点不适应。
  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直到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墙上。
  却不料易年又向她靠近两步,将手穿过她的肩膀上方,杵在墙上。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浅扬了下眉,他说:“不想当拉拉了?”
第14章
  问她不想当拉拉了?
  “……”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易年故意用中午的事来捉弄她?
  或者易年当真以为夏树是拉拉,以为她现在叫他去房间去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夏树都觉得无语至极。
  她撇了撇嘴,毫不收敛地翻了个白眼,一把将易年杵在墙上的手打掉:“还玩壁咚?你土不土!”
  手上突然失去支撑,易年没站稳,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站定之后,他懒散挑眉:“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去你房间?”
  “还说我给你房卡让你去睡觉如何如何,你这大晚上的邀请一个单身男人去你房间,才是图谋不轨吧。”
  暖色顶灯恰巧自上而下直直照着他的脸。
  喝了酒的易年,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充血而膨胀,恰到好处的碎发四散在酒后迷蒙的眉眼间,长睫的影子落在通红的双颊上。
  他的唇瓣单薄,棱角却异样分明,隐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男性荷尔蒙美感。
  夏树忍不住多看了两秒。
  但不知为何,那种被假酒支配心脏的感觉又萌生出来,她似乎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夏树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及时收住了还未延伸思绪和眼神。
  食色性也,肯定是因为自己是微醺状态,所以在面对这张脸时,才会多多少少有些招架不住。
  这时,电梯又“叮”的响了一声,过道那头传来三三两两人声。
  易年朝那边看了眼,戏谑道:“我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男人。”
  ???
  他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男人,那意思是她是随随便便的女人?
  她半仰着头,睨着易年:“你属黄瓜的吧!”
  说完便扭头进了房间。
  -
  夏树关上房门,易年仍站在原地,揣摩那句“属黄瓜”的意思。
  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小女孩走进客房过道,经过易年身边时,小女孩抬起稚嫩的小手指向他:“妈妈,你看这个高个子叔叔是不是被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施了魔法,他怎么动都不会动,只会笑……”
  小女孩的妈妈立刻将小女孩抱起:“宝宝不可以不礼貌!”又对着易年讪讪微笑,“抱歉啊,小朋友不懂事,您别介意。”
  回过神来,易年对小女孩温柔地笑着:“对,那个漂亮姐姐会魔法。”
  ……
  进到房间,易年靠在躺椅上回想着几分钟之前在过道上的场景。
  夏树真的和原来不太一样。
  现在的她,好像完全不允许自己落入下风,相比原来,多了一身反骨。
  他掏出手机,给夏树发了句“早点休息”。
  视线没有离开对话框,约莫半分钟后,夏树回复:【哦】
  退出聊天框,肌肉记忆带着他清理手机上无关紧要的消息通知,在所有消息通知被清理的一瞬,视线一晃,看见“感同声受”app有一条特别关心的更新通知。
  正常情况下,夏树不会在这个点就更新,而且过去一周也没更新过,易年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点开了app。
  还真更新了一个新的鬼故事,时间是下午六点。
  易年将手机媒体音量调到最大,点了播放,随后找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水流声丝毫没有盖过夏树的声音。
  听着这期的鬼故事,易年后背发凉。
  易年三四岁时身体弱,经常梦魇,被鬼压床,那时候一到晚上就不愿意睡觉,必须爸爸妈妈一直在他身边,他才能勉强入睡。
  祖母找大师算了之后说是他有次发烧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后来祖母找了些民间办法,才慢慢让他有所好转。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很害怕那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不敢关灯睡,更别说主动看鬼片或者听鬼故事。
  后来……虽然听了夏树讲的七百多个鬼故事,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害怕,但是今晚这个故事讲的是水鬼。
  一个损了阴德的人游泳时惹上了水鬼,还把水鬼带回了家,在洗澡时候水鬼就飘在浴室顶上看着那个人……
  此时此刻,易年也在浴室!
  故事讲到水流突然变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自己洗澡的水流也正在变小。
  有点毛骨悚然,他不太愿意在浴室过多逗留,于是火急火燎地洗完出了浴室。
  连头发都没吹干。
  出了浴室,他看了眼进度条,还剩二十多分钟。
  “……”
  今天这个故事的效果确实比前段时间的猛,听了几分钟,恐怖的氛围渐渐浓烈,只感觉酒店房间越来越压抑。
  他打算去阳台看着酒店楼下的车流和行人,算是蹭点别人的人气。
  易年握着手机走到阳台,他所在的楼层是二十二楼,从这里看下去,行人和车辆勉强能看清。
  他正准备回房间搬个椅子出来,才一转身,就看见夏树坐在隔壁的阳台,手里捏着啤酒瓶,疑惑地凝眉看他。
  易年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按下鬼故事的暂停键,但是慌乱之中,直接点了全屏退出。
  声音还在继续,他只能迅速将音量关到最低,再重新点进电台按暂停。
  “我怎么……”夏树稍稍坐直,“听见我的声音了?”
  按下暂停,易年不紧不慢抬头:“没有吧,你听错了。”
  这一片还算清静,坐在阳台上,只能听见楼下微弱的车流声和风声。
  刚刚,夏树明明听见易年手机里传出来自己时强时弱的声音。
  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继续用怀疑的眼神睇着易年,易年把手机装进口袋:“可能是,刚刚不小心点了你之前发给我的语音。”
  “哦。”
  夏树没搭理他,将头别到一边,接着悠然地抬起酒瓶。
  “我说你……”易年抱起双臂,懒散地靠着酒店的落地推门,“是不是我没去你房间,所以失落地在这里喝闷酒?”
  夏树:“?”
  这人莫不是脑子真的有什么大病。
  她无奈地往椅背一靠,攒着眉,鼻腔呼出一口气,“易年,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现在说话都这么不要脸!”
  他最好只是开玩笑,要是认真的,夏树真的有种想从这里翻过去削他的冲动。
  “哎,你还怪起我来了?”易年若无其事地喊冤,“不是你跟我说让我去你房间,然后还话说一半就跑了。”
  “怎么,有问题吗?嘴长我身上,你管我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夏树又对着酒瓶吹了一口,“洗洗睡吧,别在这碍我的眼。”
  夏树尾音落下,易年就回了房间。
  她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说他碍眼那句话惹恼了他,不料半分钟后,易年也将自己房间的椅子搬了出来。
  长腿交叠,闲适地坐着。
  这时候,夏树的电话响起,一看是张宙打开的,她按了静音,把手机放下一边。
  一遍响铃结束,又响了一遍,她再次按了静音,嘴里嘟囔着:“烦死了,微信可以设置消息免打扰,电话怎么就不能出一个来点免打扰的功能。”
  “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易年问。
  “没什么,”夏树瞥向他,“就是个比较麻烦的人。”
  易年扬着眉,语气散漫:“追求者?嫌烦,可以拉黑。”
  “我也想拉黑啊,”夏树挠了挠头,“这不是有些不能拉黑的理由吗!”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烦!”
  易年意味深长地看着夏树的手机,片刻后才说:“你刚刚说我属黄瓜,是什么意思?”
  他竟然还在琢磨这句话。
  夏树扬起下巴,眼角洋溢着分明的得意:“欠、拍!”
  “……”
  易年没继续与她拌嘴,之是浅浅笑了几秒。
  “说真的,我觉得你和以前还挺不一样的。”
  夏树:“有什么不一样?”
  易年抱着的双臂:“原来的你……怎么说呢,没现在这么暴躁。”
  “你是想说我现在不好拿捏,不像原来一样好欺负了吧!”
  “嘶……”易年皱了皱眉,“你这话的意思,我原来会欺负你?我怎么不记得!”
  要说欺负,那倒也没有。
  在她看来,易年原来对她也还是挺不错的。
  “我没说你。”
  夏树抱着膝盖,认真总结了自己现在的心境,“我这叫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有事当场发疯,绝不委屈自己。”
  说这话时,夏树的模样松弛自如,易年揣摩着其中意味,认可地点了点头:“嗯,也挺好。”
  夏树没搭理他,又自顾自喝了一口酒,易年又问她,“那你叫我过去到底什么事,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此刻易年脸上的表情温和了许多,倒不像是要找茬。
  不就是想约他喝酒,再套套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夏树将地上的几瓶啤酒拎上桌,手指点着瓶身,脸色如常:“我只是想过去问问你,要不要来一起喝点,而已。”
  易年:“那你干嘛不直说,还直接跑了。”
  夏树:“我自己已经喝了点酒,还能闻见你身上有酒味,证明你也喝了不少酒,那我还约你干嘛?到时候把你喝翻了,还要我来照顾,那不是自找麻烦。”
  “这位同学,你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了?”易年炫耀般地挑着眉,“从小闻着酒味长大,我至今还不知道酒醉是什么东西。”
  坐在阳台上一吹风,夏树醉意攀升。
  她知道易年说的是事实,但对方说这话的口气实在是狂妄。
  本想怼易年两句,但是脑容量告急,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易年见她迟迟不说话,又补充:“那点酒劲,洗个澡就完全没了。”
  夏树略带认同地瘪了下嘴,没说话。
  易年:“你要是现在还需要酒搭子,我可以勉强考虑一下。”
  “酒搭子……”
  夏树犹豫片刻,清了清嗓,“要是你嘴不贱,倒是可以过来组个话搭子。”
  此时此刻,夏树还不知道她这一句话会为她带来何种后果。
第15章
  打开房间门‌时,夏树才看见易年‌头发是‌湿的。
  “你干嘛不吹头发?”
  她自己有这毛病,不把头发吹干就会头疼。
  平时在汽修厂里,三个‌徒弟不管是‌谁在她面‌前湿着头发,都‌要被口头教育一顿。
  易年‌眼睛上挑,看了眼自己的发丝:“那个‌,吹风机坏了。”
  夏树见不惯有人在她面‌前湿着头发,于是‌向浴室偏了偏头:“自己进去吹干再出来。”
  她一共买了七瓶啤酒,不是‌因为‌她酒量好,而是‌当时货架上摆着各种造型和口味的精酿,一方面‌是‌选择困难症,另一方面‌是‌为‌了猎奇,才挑着好看的买。
  易年‌来都‌来了,应该多少会喝点。
  现在还剩下四瓶,她要是‌每个‌味道都‌想尝点,肯定就不能‌再继续对瓶吹。
  于是‌她拿了房间里的马克杯,打算洗过之后用来盛酒。
  走进卫生间时,易年‌头发还没完全吹干。
  她对着易年‌扬了下马克杯:“我用下水。”
  易年‌朝旁边退了两‌步,让出位置。
  开水的时候,夏树从‌镜中瞟了易年‌一眼。
  易年‌将衬衣西裤褪去,换了宽松的白色T恤,微收着颌,额前的碎发正好遮住眉眼。
  这样一看,他还真是‌衣架子。
  穿正装的时候矜贵优雅,穿T恤的时候意气风发。
  不愧是‌当年‌的校草啊,她想。
  视线还未收回,吹风机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易年‌倏地抬眼,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
  “干嘛?偷看我?”
  他的声音冷淡沉哑,像是‌还透着隐隐的得‌意。
  “犯得‌着偷看?”夏树凝眉,语气不屑,“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看。”
  说完,她控了两‌下杯壁的水,转身。
  “叮~”
  伴随着两‌个‌马克杯相撞的声音,夏树鼻尖一阵酸胀——
  她意外撞进了易年‌的怀里!
  原本两‌人隔着一定距离,她正常转身,根本不会碰到他。
  可巧的是‌,在她转身的同时,易年‌拿着吹风机,正准备放进墙上的托架,所以才两‌人不偏不倚撞到了一起。
  狭窄的空间,似乎因为‌刚刚用过吹风机,气温随着还未完全消散的热风逐渐攀升。
  夏树垂着眼,视线正好落在易年‌起伏的胸口,不过他的呼吸频率好像不太规律。
  不太规律的呼吸不止易年‌。
  夏树也是‌,呼吸和心跳似乎都‌是‌乱的。
  ……应该只是‌喝了酒,再加上被突然上前的易年‌吓了一跳,才会这样。
  怔楞几秒。
  她咬着下唇稳了稳心神‌,把两‌个‌马克杯合并到左手,抬右手搓着鼻子,视线朝下,未与易年‌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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