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地,触电般酥麻的感觉就从夏树的口腔遍布于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易年的双唇突然抽离,脑袋埋进了夏树的颈窝。
“不行……”他的声音带着喘息。
夏树的身体很烫,轻轻呼了口气,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没说话。
紧接着,易年利索地离开被窝:“你先睡,不用等我。”
光影中隐约看见他垂着头,站在床边。
夏树小心翼翼问:“你,要干嘛?”
“起立了,去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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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年进了浴室,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
夏树曲着指节,碰了下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有易年的温度,整个人像是喝过一场酒,晕晕乎乎的。
仔细回想,刚刚的那几分钟,灵魂像是被从头顶提起来,身体某处由膨胀再到收缩,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
像是梦境一般,总之,很奇妙。
或许是经历过一场身体与思想的爆炸性冲击,还没等他从浴室出来,夏树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踏实。
翌日,眼睛睁开,易年的脸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他还没醒。
昨夜的触感还历历在目,她不太敢直视他的嘴唇,只是轻轻掀开被子一角,从床头柜摸来手机,居然快十点了。
平时她习惯了早起,不会上闹钟,可这是在易年父母家,而且头一天李妍玲还说过拍全家福约的就是十点,这居然能睡过头。
都怪易年,昨晚非得折磨她!
夏树一心想着赶紧起床洗漱,手伸到枕头下面找胸衣,摸了半天却没摸到,她便轻手轻脚坐起来,把枕头拿开,枕头下面居然没有!
她又探到床沿往地上看,地上也没有。
“你在找这个?”低沉微哑的嗓音突然在夏树身后响起。
她回头,易年正自然地捏着她的白色胸衣,就那样水灵灵地扬在半空。
一瞬间,夏树脸颊变热,她下意识用枕头遮住胸前,喊道:“易年,你是变态吧!还我!”
易年将胸衣缓慢递到夏树身侧,语气轻佻散漫:“你才变态呢!要拿着睡你就好好拿着,别往人家脸上呼!好好睡着,突然喘不上气,我一睁眼,两眼一黑,它,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脸上!而你的手,死死勒着我的脖子,差点把我勒死!”
“怎、怎么可能,你少给我添油加醋!”
第49章
易年先去了浴室,夏树在后穿好胸衣等他出来才进浴室。
洗漱台上,摆放着易年为她挤好牙膏的牙刷。
刷牙的时候,夏树总是忍不住回想头天晚上大胆的“试验”,她发现自己不但不能直视易年的唇,此刻连她自己的唇瓣,她也不敢多看。
很奇怪,接吻的时候是在黑暗中,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但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却能精确地定位到易年沉浸且享受的表情。
洗漱完换好衣服出了浴室,易年坐在床尾,双手撑在身后。
“过来。”他说。
夏树鬼使神差朝他靠近,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刚好十点。
“还坐这儿干嘛,赶紧下去啊,你爸妈肯定已经在等着了!”
话音刚落,她就被易年拽住手腕,整个人坐到了他腿上。
“你好香。”他的声音很轻,眼睛里尽是欲味。
夏树的腰被他紧紧环住,身下的异物感逐渐强烈。
她往他膝盖挪了点,避开一些部位的接触,只与他对视一秒就将视线挪开:“大早上的,你发什么情!”
“还有,这是你家沐浴露的味道,喜欢就闻你自己身上的。”
“你真会破坏气氛!”易年瞥了瞥嘴角,“我说的是你嘴巴里的味道!我们的牙膏不一样,我的是薄荷味,我给你挤的是什么来着?”
说着,他就伸手扣住夏树的后脖颈,挺直背脊,鼻尖缓慢靠近夏树的嘴唇。
夏树下意识后缩,却又被他按了回来。
他仰着头,没有亲她,只是将鼻尖抵在她的鼻尖,浅嗅。
“好像是,茉莉龙井,真的很香。”说完,他将脑袋埋进夏树的肩窝。
夏树用手掌掩面呼了口气,什么味道也闻不见。
易年嘴唇靠近她的耳畔,轻声道:“你看,我们现在跟真夫妻真情侣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就只差你点头同意!要不,你就直接答应我算了!”
气息不偏不倚地传递到夏树的脸上,有些痒,她耸起肩膀蹭了蹭脸:“男人的嘴果然不可信,昨晚还说着试恋爱帮我找感觉找状态,过了一夜,直接想一步登天?”
“你,想的美!”
她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你还下不下去!”
“我尝尝就下去。”
“尝什么?”
“你嘴里的,茉莉龙井。”
“……”夏树顿了两秒,随后憋笑瞥他,“那我直接去拿牙膏来挤你嘴里,你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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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易年父母和来拍全家福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客厅。
起得迟,夏树有些难为情,她讪讪唤了声“爸、妈”,李研玲看上去并不在意两人这个时候才下来,只叫他们快点去吃早餐。
李研玲跟来厨房,盛了两碗汤亲自端来:“来,年年小树,鲍鱼仔花菇玉竹汤,滋阴补阳,我特意让阿姨给你两煲的。”
滋阴,补阳……
夏树与易年对视一眼,道了声谢后端起汤喝了起来。
“谢谢老妈,我不用补了。”易年说。
李研玲:“别觉得你还年轻就不用补,你们这个年纪,纵欲过度是常有的事,该补还是要补!你妈我是过来人,什么都懂,你别不好意思!”
“!!!我的神仙老妈,你能不能收着点!”
夏树差点被汤呛咳,她停下汤匙偷瞥易年,他的耳廓憋的发红。
“小树,我还分装了好多煲汤的食材,都是滋补的方子,待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带着回去,让阿姨时不时煲给你们喝!”
夏树的脸颊也有些发烫,为了不辜负长辈的好意,轻掀眼帘“嗯”着点了点头。
拍照前,夏树需要做简单的造型,化妆师在书房支起了临时的化妆台,给她打着底妆,不由感叹:“太太气色真好,肤质好,肤色更好,遮瑕都不需要上,我们今天这活儿可太轻松了!”
夏树笑笑:“小姐姐你可真会说话!”
身后传来李研玲的声音:“新婚小媳妇儿气色肯定好呀!”
夏树通过镜子喊了声妈,李研玲走过来坐在一旁,“我儿媳妇可真好看。”
随后便切入主题,“小树,祖母擅自作主给你们选了订婚的时间,你的父母没意见吧?之前知道你俩领证,按理说应该两家人坐一起吃饭,可那时候我们在外面旅游实在没法办法,也没跟亲家打过招呼,我刚刚听年年说,你父母很忙,甚至连订婚都来不了,是吗?”
关于这个问题,夏树先前跟易年商量过,也统一了口径,她按照商量好的说:“对妈,我家里搞养殖,根本离不开人,关于订婚他们倒是没什么想法,就说依着男方来就好了,到时候让我干爹干妈替他们出席就行。”
镜中的李研玲眉间浮过浅浅犹疑,又很快散去:“行吧,那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跟他们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拜访你父母,把彩礼交到他们手上,风俗可不能破。”
临时拜访,夏树和易年还没商量过如何应对,她只好囫囵地答应下来。
拍完全家福,夏树和易年直接去了蓝韵酒庄,才一上车,夏树就问:“我父母的事,刚刚你怎么说的,没露馅儿吧!”
“应该没有,我就照我们商量好的说。”
“但我感觉有那么一个瞬间,你妈不太相信!”
易年微微侧头,语调轻缓:“别多想,结婚这么大的事,长辈肯定会有自己的顾虑,很正常的。”
夏树叹了口气:“好在干爹干妈,也就是雨唯父母,他们知道我家的事,愿意帮我,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圆。”
易年指尖轻轻摩挲着方向盘,片刻后,问道:“之前你提过一次家里人,只说跟他们没有往来,那我现在可以问问,是因为什么吗?”
“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夏树嘴角挂着无谓的笑:“也没什么,大概就是我的父母一辈子生活在那个地方,目光浅薄吧,总喜欢用他们保守甚至落后的想法套在我身上。”
或许是最近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现在再提起父母,夏树心里很平静,没有了之前残存的怨气。
易年探究的目光时不时停在她身上。
“你好好开车,我慢慢说。”
车子开到酒庄差不多半个小时,夏树自然流畅地将高中毕业以后,桩桩件件家里的琐事讲完。
但好像最重要的也就那么几件。
奔着高薪和极低的学费,父母不让她上大学,只让她学汽修,后来又逼着她嫁给屠宰场主家的智商障碍儿子,再到后来她离家出走,攒钱还给父母。
之前一直沉浸在对父母的怨气之中,觉得他们毁了自己,觉得他们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但是现在一些身份发生变化以后,她发觉这些事好像也就那样。
如果汽修厂现在还开着,那在还完了借款后,她赚的每一分钱都可以安心装进自己口袋,那是也是走上了正轨。虽然现在厂子没了,但是房东赔的那一笔违约金,她和徒弟三人每人都分到了一笔小钱。
托易年的福,跟他家的酒庄合作洗车,活计日益增多,算下来收入也很可观,如果一直合作下去,她的钱包会越来越鼓。
要是从收入这个角度来看,父母也没毁了她。
再说到火坑一般的低智婚姻,她也没往里跳,况且,虽是合作,但现在跟她有婚姻关系的是易年。
这段时间以来,每一天都很充实,好像也很幸福。
这样一想,可能是幸福者退让原则,才让她不那么纠结过往,不那么在意父母曾经对她的行为,只向前看。
车子缓缓在停车场停下,易年解了安全带,上身向夏树靠近。
刚刚他在开车,而她沉浸地诉说,并为注意到对方的表情。此刻夏树才发现他的眼里尽是慌乱与关切。
他的眼睫下垂,喉结轻滚,声音也显得哑:“我那时候要是没放你走,多好。我这几年要是早点回来,多好。我要是能更早就开始追你,多好。”
说着,他将青筋凸起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脸颊。
夏树能感觉到,要是有些惨惨的细节说出来,易年马上就要碎掉了。
可是……
“抱歉抱歉,我很感激你的共情,不过我得打断一下!首先,我没觉得自己很惨,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好!其次,你刚刚那个排比句,”她脸上有些嫌弃,“真的很酸,很矫情,很做作!咱,别来那个,正常点,成不?”
易年:“……”
气氛破坏王说的就是你夏姐!
易年眼中的慌乱逐渐消散,凝眉觑她:“我眼泪马上就要掉出来了,你给我来个急刹全搞没了!”他故作不满地瘪瘪嘴,“我还说梨花带雨,来骗个亲亲抱抱什么的,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夏树嘬着嘴,双臂叉在怀里,歪头看他:“我真奇了怪了,为什么你追人的方式这么直白无脑?!电影里演的都是,情到深处,男女主就自然而然地那个那个,你这还有算计着什么时候来,我也是很佩服!”
“你懂什么,别人不熟才那样,干什么都憋着,不然就磨磨蹭蹭……我俩三年同桌白当的?都这么熟了,况且我都决定追你了,那不得直白点,你在这些方面这么迟钝,这么呆,我不说出来,你能知道我想干嘛?”
“我怎么不知道!”夏树扬着下巴,气定神闲道,“昨晚你才说要隔着被子抱抱,我就说你得寸进尺还会想亲亲,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啊,你后来不也,亲了。”
“那你……”易年的头凑的更近了,“猜到我现在想干什么了吗?”
夏树伸出食指抵着易年的脑门,把他往后推:“我猜,你现在想吃我一记闷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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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洗车间,夏树查看了过去一天的洗车记录以及顾客反馈,一切井井有条,有保钦元和罗超罗勇在,她倒是不需要多余操心。
她把何铭发给她的资金申请表填写好,给何铭打了电话想找他签字,他说他不在酒庄,让她直接去易总签字。
夏树有点不情愿。
刚刚在停车场,下车前易年明确说他要一个亲亲,可她却捏着他的嘴唇,让他别影响她赚钱,然后开门下车扬长而去。
要是现在去找他,以他这几天贱嗖嗖的模样,难说会公报私仇,还可能……让她做点什么事来交换,比如亲亲啦,抱抱啦!
在原地纠结了几分钟,她又给何铭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何铭说他在临市出差,要后天才能回,无奈之下,她只好拿着申请表就去了行政大楼。
在行政大楼楼下,正巧碰到午休结束准备回工位上的财务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