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前,洛九笙还抬手敲了敲门,礼貌道,“江祁厌,我进来了啊。”
门打开的瞬间,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清冽的冷香,在空气中弥散。
房内光线昏暗,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浴室的方向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洛九笙皱眉,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大白天洗澡?
她意识到江祁厌人在洗澡准备往外面走,转身抬步的一刹那,视线划过书桌台上的一串银坠项链。
倏地停住了脚步,心蓦地一悸。
土星光环项链...洛希极限。
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当年江淮时送给自己的那条项链,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她告诉自己,这一定是臆想。
可脚步已经不听使唤的走近,它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是真的。
洛九笙伸手拿起来,小心翼翼放在手心。
最简单不过的款式,上面刻着字母四个字母‘S’。
一模一样,是她的那条,没错。
当时江淮时告诉她那四个字母是他们名字最后一个字的字母缩写,是笙笙时时,代表生生世世的爱。
浩瀚的宇宙中,漂浮着无数颗粒和星体遗骸,他们在黑暗的虚空漂泊,失去了依托和方向。
当来到土星身旁时,一股强大的引力将他们紧紧吸牢。
那代表茫茫宇宙,他们终会找到彼此。
在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洛九笙的心一下被填满。
失而复得的心情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记得当时这条项链是被她无情地扔进了学校假山附近的鱼塘...
就在这时,浴室的房门开了——
男人从浴室中走了出来,雾蒙蒙的,带了些许水汽。
“谁让你动我东西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听到那熟悉地声音,洛九笙被吓了一跳。
转身的一瞬间,正对上男人犀利且探究的目光。
江烬全身只裹了一条灰色浴巾,浑身麦色肌肤还滴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八块腹肌排列的整整齐齐。
洛九笙眼睛扫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垂下眸子看脚尖,张了张嘴,“你?你怎么在这?”
江烬甩了甩湿漉漉头发,咬唇玩味地睨她一眼,“我还想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你倒是会先发制人。”
“什么?这是你家?”洛九笙后知后觉。
江祁厌,江烬,江家...
她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一瞬不瞬。
同时,脸上蓦然浮现一片红晕。
江烬忍俊不禁,戏谑,“我腹肌你又不是没玩过,还害羞?”
第58章 三岁,手已废
洛九笙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眉眼一点点下移动,鼻尖的一点痣,凸起的锋利喉结,脖颈泛着的青筋,无一不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诱惑。
目光一点点在他身上游离,最后,定格在他心脏的位置。
那个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纹着她的名字。
纹身还在。
这让她心底一惊,一时间没听见他方才说了什么,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听清?我说我身上哪处你没玩过?还害羞?玩的时候怎么不害羞?”江烬戏谑。
“你...”洛九笙满面红晕,别开眼,不吭声了,半掩在长发下的雪白耳根可耻地羞红了。
“你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的纹身为什么还在?”
“我…”洛九笙一时语塞。
“因为我每天都要记挂着你这个小渣女。”江烬笑的一派纯良,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是如何抛弃我的。”
洛九笙面上镇定,“不好意思,小女子不才,承蒙您记挂。”
江烬轻抵后槽牙,伸出手,轻抬下颌,“东西还我。”
项链还在她的手中。
洛九笙意识到这个问题,眉头微不可闻的蹙了蹙。
东西是她当初丢了不要的,现在总不至于厚脸皮霸占着人家的东西不放。
江烬眼底眸光微转,浓眉一挑,似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你想要?”
洛九笙咬咬唇,将物件原封不动放回江烬手中,淡声说,“不想要,您留着当古董自己玩吧。”
江烬眼眸漆黑,笑容也显得浅,“是啊,我人你都看不上,怎么又会看上一条不值钱的项链。”
洛九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抱歉,我走错房间了,我是来找江祁厌的,听说他病了,我去看看他,请问他房间在哪一间?”
江烬直勾勾看着她,忽地笑了,“所以你就是祁厌的老师?那我还真是久仰大名,祁厌经常在我耳根子提起你的‘好’。”
洛九笙不意外,“他提我?估计是骂我的吧?”
江烬轻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洛九笙咬唇,“这么说来,你是江祁厌的...小舅?”
其实仔细看来,两人不论从眉眼还是到性格,都极为相似。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她第一次见到江祁厌的时候给她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所以江祁厌是随母姓江,跟江烬同姓。
“看来我们还是有缘。”江烬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轻笑,“孽缘。”
洛九笙抿唇,话锋一转,“江祁厌在哪?他不是病了吗?我去看看他。”
江烬,“我也病了。”
洛九笙神色复杂,“有病看病,趁着现在还有救,需要帮您叫救护车吗?”
江烬顶顶后槽牙,“洛九笙,你厚此薄彼。”
洛九笙不卑不亢,“江祁厌是我学生。”
江烬,“我是你前男友。”
洛九笙心弦一颤,“什么东西一旦带上‘前’就是过去式了。”
话音刚落,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一丝微妙的火药味。
江烬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在衡量着什么,最终,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退让了一步。
“好吧,洛教授说的是,祁厌的房间在二楼最南边,你去看他吧。”
洛九笙问,“这不是南边吗?”
江烬笑笑,“傻,这是东。”
洛九笙似是不信,特地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自带的指南针。
果不其然,她调向了。
江家太大了,她把方向搞错了。
她自认智商蛮高的,但她方向感确实不强,出门走远了必须要开导航。
江烬终是笑了笑,扬唇,“小路痴,走,我带你过去。”
洛九笙目光落在他赤裸的上半身,准确来说是他身上的那处纹身,“你穿好衣服再出去。”
“我身上又没有见不得人的小草莓。”江烬勾唇,幽幽看她一眼,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洛九笙,“......”
见她不吭声。
忽而,江烬拉住她的左手腕,俯身,低沉性感的声线萦绕在耳旁。
“这样吧,你求我,求我穿衣服。”
他每说一个字,唇齿间的气流尽数钻进洛九笙的耳廓里,激起一阵深入骨髓的痒。
“你起开,爱穿不穿,裸奔我都不管你。”洛九笙伸出右手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想与他拉开距离。
江烬微微站直身体。
她手指不偏不倚,正好戳在男人胸肌不可描述的部位...
洛九笙汲气。
刹那间,指尖的触感让她刚刚消散的红晕,瞬间浮上脸颊。
从她的脸颊开始,一路红到脖颈,就连软乎乎的耳垂,也犹如滴血般的红。
气氛尴尬两秒,洛九笙立马收回手,连带着指尖仿佛都在发烫。
江烬脸上笑意加深,戏谑,“哦,我知道了,洛教授喜欢看我裸,我脱还不行吗?”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解身上的浴巾...
眼眸含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洛九笙忙制止,咬牙说,“求求求!你别脱,千万别脱!我求你赶紧穿好衣服。”
江烬笑笑,停住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帮我。”
洛九笙面色潮红,“你不要得寸进尺。”
江烬耸肩,仰仗身高优势微微低头看她,“我就喜欢得你的寸,进你的尺。”
这话。
不是洛九笙污,是苏喂污。
经常在她耳根子聊男模。
耳濡目染,加之她本身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让人不想歪都难。
江烬眼眸赫然亮起来,专注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像某种乖顺的大型犬科动物。
戏谑,“想歪了?嗯?”
紧接着,他笑笑,“你想的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洛九笙美眸瞪他一眼,“我没那么想。”
江烬也不理会她的口是心非,径直走进卧室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墨绿色的衬衫,自顾自地披在身上穿了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秒。
男人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裤子,衬衫的扣子未系,露出整齐的腹肌,那模样又坏又浪荡,但又莫名透着一股蛊人的性感。
“有劳洛教授帮我系一下扣子。”
洛九笙一怔,刚刚不知道他进去干嘛,这下知道了拔腿就要跑。
江烬三步并两步追上去,从后面揽住她的脖颈,一把将人勾回来。
闷声低笑,张扬又恣意,“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洛九笙没好气说,“你自己没有手吗?还是三岁不会系扣子?”
江烬把下巴搁在她身上,从背后环住她,整个人懒洋洋的。
“三岁,手已废,你帮我。”
第59章 口嫌体正直
身后男人紧贴着她,灼热的体温通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他就这么,从身后抱着她,轻轻在她颈窝里蹭着,“你帮我。”
唇柔软地触感轻轻地吐息,若有若无的擦过那张唇红齿白的漂亮面孔。
洛九笙蹙眉,一动不敢动。
深知他从前黏人的时候,就连自己都拿他没有办法。
只好先把他应付过去,“那你松开我。”
江烬摸摸鼻子,站直身体,嘴角不可抑制地微微上扬。
两人面对面站着。
江烬微微弯腰,好让她轻松地从第一颗扣子开始系。
洛九笙咬唇,攥着他衬衫的领口,神情专注。
江烬锋利喉结滚过,触碰到她白皙的手指。
洛九笙心跳加速,同时手上加快动作,一粒粒扣过,干净利索。
扣到下面几颗的时候,江烬不由咳嗽几声。
腹部肌肉接连颤动,连带着她的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硬中带软的腹肌。
洛九笙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而为之,但耳廓不受控制跟着发热。
“差不多行了,还玩上瘾了,再摸,后果自负。”
男人忽而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逗。
洛九笙心里轻轻地咯噔了一下,抬手对着他的腹肌不轻不重地给了一巴掌。
“啪——”
江烬拧眉,“下手这么狠?我要告你谋杀亲...”
“你闭嘴吧你。”洛九笙及时打断制止,最后一粒扣子也正好扣完,“废话怎么那么多?”
江烬‘哦’了一声,收回顽劣心,“谢了,扣的还不错。”
说罢,他又欠欠地补了一句,“下次还找你扣。”
洛九笙狠狠睨他一眼。
真欠揍。
“带我去看看江同学吧,你作为他小舅都不关心他的吗?”
江烬,“正闹脾气呢,一时半会死不了。”
洛九笙,“我替我学生谢谢你。”
江烬,“客气了。”
江祁厌的卧室很大,相当于正常人家一间两室一厅的住宅。
卧室里带着套间,一眼看不到头。
洛九笙到的时候,房间内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面相觑,愁容满面。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江祁厌的房间不是酷酷的冷色调。
而是粉红色的,就连墙壁都是粉色。
江祁厌缩在被子里,简直跟江烬如出一辙同款睡姿。
神龙不见尾首。
洛九笙愣了一下,仿佛满屋子都在冒粉红泡泡。
仅凭这房间的装修风格,就能判断出江祁厌是一个心思细腻且敏感的男孩子。
她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了这是,某些人昨天不还说爬也要爬起来上课的吗?”
江祁厌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
洛九笙,“不是你在电话中说你病了,让我来的吗?你忘了。”
江祁厌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我不舒服,你走吧,我今天请病假。”
洛九笙问,“病了怎么不治?你以为你是钢筋混凝土做的?”
江祁厌哼哼,哑着嗓子说,“死了算了。”
洛九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体应该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跟你妈吵架了?”
这次,江祁厌不吭声了,把头埋得更低。
洛九笙心下了然,反其道而行之,“跟你妈吵架那更要把身体养好了,要不然你都没力气,怎么吵得赢她?”
江祁厌默不作声,紧闭双眼,不回答。
洛九笙接着说,“这样吧,你先把病治了,等病好了我去给你讨伐她,你也知道,我们干老师的别的不中用,就全靠一张嘴,到时候我负责输出,你只管高冷硬控。”
此话一出,江烬阴恻恻的目光投过来,犹如一道X射线打在洛九笙后背。
她没长后眼,但是却切实的感受到了。
江祁厌眉头紧皱,睁眼问,“真的?”
洛九笙伸出手,“要不要拉勾?”
江祁厌,“小孩子才拉钩钩。”
话说完,洛九笙正要收回手。
就在这时,江祁厌却倏地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伸了只小拇指。
口嫌体正直。
洛九笙忍俊不禁,有模有样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祁厌小孩子臭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听到洛九笙信誓旦旦的保证,还真就与她拉勾了。
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
洛九笙蹙眉,随即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烫的骇人。
不免诧异,“这么烫?”
进屋后一直没发话的江烬勾勾手,“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赶紧的吧,晚了就该烧成干了。”
江祁厌硬生生提上来一口气,“小舅,你这说的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