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雍正后宫养老记——是正经作者【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29 23:11:04

  因之前“怡亲王”说他旧疾发作,她方才沏茶时,便在里面滴了几滴灵泉水,也算是做好事不留名了。
  雍正眼底划过一抹探究,缓缓的喝着茶,等放下茶杯时,神色又重归平淡。
  他一向有耐心,所以不急。
  雍正道:“本王见此书摆在太常在案桌上,心中诧异,太常在身为女子,为何要攻读《大清会典》?”
  苏沐瑶道:“攻读谈不上,只是有些税务问题弄不太懂,所以翻开来看一看,盼能解惑。”
  “怡亲王”是总理大臣,位高权重,深受雍正信赖,在前朝,说是常务副皇帝也不为过。
  苏沐瑶并不觉得,自己内务府合作出售雪顶春梨的事,能瞒过他,所以索性直言相告。
  一则问清楚她和内务府各自缴税比例,心里有个数,免得内务府将来黑她;
  二则今日对“怡亲王”一说,也算过了明路,万一宫里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她便有了一个重要人证。
  苏沐瑶不认为自己是在利用“怡亲王”,她都做好人好事,让他入屋躲雨了,还拿了放了灵泉水的茶给他喝,将地主之谊尽到了极致。
  那他顺便帮她答疑解惑,不是应该的吗?
  雍正本就对雪顶春梨的事感到好奇,听她主动提及,便接过话茬,就坡下驴的问下去。
  “若说是税务问题,太常在不如直接说出来,兴许本王能帮着解答一二。”
  苏沐瑶抿了抿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想请问王爷,于内务府来说,同一货品有进上和外销之分,二者报账形式不同,那在缴税形式和比例上又有何变化?
  “商税标准共分为四个等级,说是按着一年经商所获的总价银来算,可是,国家纪年法共有四种:年次纪年、年号纪年、干支纪年、还有年号干支兼用。当今圣上于去年十二月登基,登基大典却在二月十三举行,那现在到底是雍正元年还是雍正一年?”
  “二月份作为新旧年的交替月份,经商所获的总价银,是纳去年的税?还是纳新年的税?或者说,本月十三日是道分水岭,十三日前的价银纳去年的税?十三日后的价银纳今年的税?”
  “倘若本月的价银分开后,纳税等级降低,是否可以利用此道,达到合理避税?”
  “还有,一个货品,譬如拿折枝插瓶来说,花枝有成本,花瓶也有成本,那各项成本上的缴税比例总的来算?还是分别来算?如果是总的来算,对于低成本的花枝部分似乎不太公平,但如果分别来算,缴税等级发生变化,最后和应缴纳的总税额不相等怎么办?”
  …………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在《大清会典》上找不到答案。
  也是让苏沐瑶深感困惑的。
  她问完,便静静的等着“怡亲王”回答,可等了半天,却不见一旁的“怡亲王”说半个字。
  苏沐瑶有点纳闷,转过头,就看到“怡亲王”正盯着她瞧,眼神颇为古怪。
  苏沐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怡亲王”怎么这样看她?难道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吗?
第28章
  雍正眼神古怪的去看苏沐瑶,不是因为这些层出不穷的问题把他问住了,也不是因为嫌弃苏沐瑶的问题繁多琐碎。
  而是因为,苏沐瑶问问题的时候,让雍正有了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像照镜子一般。
  他十二岁首次在上书房参与议政,听着先皇和旧太子一来一去的对话,就是一脑门的问号。
  他不明白。
  他的老师顾八代明明跟他说过:“一应国政问题,皆可在《祖训》《律集》《会典》三本书中找到答案。”
  可他明明已经将三本书倒背如流,但对诸大臣提出的实际问题,犹觉茫然。
  那是康熙五十三年,山东|突发全境大水灾,秋雨致河水决堤,不久,旱涝交迭,春夏大饥,人相食。
  关于如何赈灾,他清楚的记得,《祖训》有言:“为君之要,当以广施仁政为先,不能体恤百姓者,必为天下人所弃。”
  赈灾势在必行。
  可是派谁去?拨多少钱粮?调多少人手?
  《祖训》没有记载,《律集》和《会典》也没有。
  书中有的,要么是形而上的思想论,要么是冰冷简洁的条目,连一个具体的参考事例都没有。
  后来,他常趁闲暇时间,用一个个旧年政事,去套用那些条目,然后……他的问题更多了。
  就像瓜尔佳氏如今这样。
  不过他生来是皇子,有七八位老师围着他转,随时准备帮他答疑解惑,且他去思考那些问题,是为了将来造福百姓,不是为了愁缴税的事。
  这两点又与瓜尔佳氏不同。
  雍正想着,轻抿了一口茶。
  瓜尔佳氏会有这么多的缴税问题,估计是头一次接触经商方面的事。
  要想解答她心中的疑问,其实很简单。
  告诉她一件事就完了。
  商户每次缴完税后,当地官府会签发一张商业串票下去。
  串票,又叫版串执照,是发给纳户的完税凭证,因为形制通常为上下或左右两联,所以俗称串票。
  串票背面,会详细的记录着各项所扣税银的计算方法。
  她只要等过几天,往内务府要来雪顶春梨扣税的串票,看一看就行了。
  但,他为什么要帮她解决疑问呢?
  中国人有好为人师的一面,尤其是看到年轻的后辈身上有和曾经的自己相似的地方,多会心生爱才之心,帮忙指点一下。
  可雍正是好为人师的类型吗?他不是。
  他不但没有帮苏沐瑶答疑解惑的心思,在那股子熟悉感散去后,他还骤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很恶劣的念头。
  这种恶念来自于他这段时间因海东青、常雯儿、雪顶春梨等一干事件产生的困扰。
  让你困扰朕,如今自食其果了吧?
  雍正抚了抚额头,作出头疼为难的样子,道:“太常在是对《大清会典》上的商税标准有不明白的地方?”
  苏沐瑶不知“怡亲王”为何这副样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雍正解释道:“本王现在就算告诉太常在也没用,商税缴纳比例估计马上要涨了。”
  苏沐瑶一怔。
  雍正叹了口气,道:“如今国库不丰,前不久有官员上折子,建议皇上提高各项税务缴纳比例以充实国库,皇上问本王意见,本王想,百姓年年要缴的田税、丁税、杂税已经够多了,再往上涨,恐怕会使民怨沸腾,甚为不妥。”
  “唯有行商大户,颇有资产,为国家尽一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皇上听了本王建议,点了点头,虽说容后再议,但看样子,提高商税,已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
  顿了顿,又道:“万两以上的过手价银,以后估计要从百抽三十提高到百抽五十了,还有一事,本王正打算向皇上提。”
  对着苏沐瑶难以置信的表情,雍正喝了口茶,好整以暇道:“内务府为皇家机构,每年吃户部那么多拨款,更应为国效力,以后内务府对外行商的资产,不再分与各大皇商,直接尽数充入国库。”
  意思是说,这样一搞,雪顶春梨的事,她这阵子完全就是白忙活。
  俗称:撸起袖子,免费为国家打工。
  苏沐瑶原还在担心加税的事,可这会儿心里就只有气了。
  一时间,她被气得胸膛起伏,怔在了原地。
  她原以为怡亲王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没想到心这么黑,为了充实国库,居然想出这等馊主意。
  虽然这项政令听着不太靠谱,很大概率无法执行,但能想出这一招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怎么,农民的命是命,商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内务府都是包衣奴才,就活该当被宰的鱼肉了?
  膝盖疼?疼死他得了!
  可是,气也没办法,苏沐瑶没有直接掀桌子赶人的勇气。
  以“怡亲王”官高爵显、备受宠信的地位,得罪了他,他分分钟能在皇上跟前进谗言,要了她的小命。
  她怔了半晌,对于雪顶春梨兴许挣不到什么钱的事实,逐渐接受了下来。
  只是,她心绪平静了下来,对于面前“怡亲王”的好印象却彻底没了,反觉他比普通人更可恶,恨不得把方才生出同情心以至于引狼入室的自己暴打一顿。
  苏沐瑶再看一眼案桌上的茶杯,想到里面滴了灵泉水,简直心疼的肠子都青了。
  她面无表情的起身,礼貌道:“怡亲王请稍坐,茶水凉了,嫔妾再给您换热的来。”
  端起雍正面前的茶杯,走到外头廊檐下,将茶叶连着剩余的茶水,通通泼在芭蕉树根底下,又重新沏了一杯,拿进来,放在雍正面前。
  雍正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微微皱眉道:“这是……六安茶?”
  是六安茶的味道,不过入口有点生涩,他从出生起,就没喝过这等品质的茶。
  比之刚才喝过的茶,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沐瑶略点点头,解释道:“方才待客用的碧螺春没了,这是嫔妾日常喝的份例茶。”
  份例茶是指内务府按照位份,给宫嫔们分的茶。
  其实这茶在宫里很普通常见,并不算差,只是雍正好茶喝惯了,当然会觉得这茶有些难以入口。
  对于苏沐瑶来说,她还不至于在茶水上使坏,只是要回收自己提供的好处罢了。
  毕竟她只是一区区太常在嘛,好茶当然没多少。
  这一番解释,完全没有破绽,还体现了她待客胜己的美好品德。
  但对于方才故意以言语试探的雍正,却对于他为何会遭到好茶变普通茶的待遇,心知肚明。
  他不但不生气,还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惊喜。
  他原在说出那番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时,就想到了瓜尔佳氏有可能出现的两种反应:
  第一种:提及国税变动、兹事体大,试图打消他“取缔皇商分成”的念头;
  第二种:虽心内气愤难平,但顾忌良多,默默的忍了。
  无论是哪一种,在他看来,都属平常。
  第一种有些沉不住气,毕竟后宫不得干政是规矩,哪怕说话时旁敲侧击,不露声色,在他一个皇帝眼中,也属于自作聪明了。
  第二种的话,若城府不深,神色中总会带出几分异样;倘若一丝异样也看不出来,那就藏的太深了。
  但瓜尔佳氏却选择了第三种。
  既没有授人以柄,自作聪明,也没有选择默默忍耐,而是选择先给自己出一口恶气再说。
  偏偏她出气的方式,还是这么合情合理合体面合规矩。
  各方面都完美到毫无瑕疵。
  哪怕他作为“怡亲王”,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一瞬间,雍正隐约看到了,瓜尔佳氏温婉柔弱的外表下,暗藏着的那一丝锋芒。
  虽然她如今身份低微,但无论在前朝,还是在后宫,都份外耀眼夺目。
  不过,虽然他打心眼里赞赏苏沐瑶的行为,但她给自己从好茶换成普通茶,还是需要给一个教训的。
  雍正轻轻喝了一口茶,不着痕迹道:“太常在的宫里,为何没有伺候的婢女?还需要太常在亲自动手沏茶?”
  苏沐瑶淡淡道:“自是有的,只是方才出去取膳食了。”
  雍正一副愕然的样子,道:“只有一个吗?”
  苏沐瑶点点头,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嫔妾喜欢清静。”
  雍正皱紧眉头道:“本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怡亲王有话直说无妨。”
  雍正意味深长道:“太常在既在乾西居住,还是多寻几个婢女……照顾起居为好。”
  苏沐瑶虽对面前人没什么好感,但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她抿了抿唇,追问道:“怡亲王何出此言?”
  雍正轻飘飘道:“乾西靠近玄武门,背后为廊下家一带,廊下家往东,自玄武门迤西共有九道门,自前朝起,每道门的用处皆不同,太常在可曾听过?”
  苏沐瑶摇摇头。
  雍正道:“别的门倒罢了,只是有一道门,被宫中人称之为死门,凡宫女太监暴毙身亡者,尸身皆从此门运出,为镇阴气,又称之为正阳门,宫中偶有流言,说在正阳门处,晚上有鬼夜行……”
  轻轻咳嗽了一下,继续道:“虽说流言蜚语不可信,但圣人有训,“鬼神当敬,亦当远之“,本王想,太常在既为女子,还是避讳一下的好。”
  苏沐瑶:“……”
  她不知道这个事也就罢了,知道了之后,心里忽然有点毛毛的。
  作为现代人,她当然不至于迷信。
  但世上有许多事尚且无法用科学解释,譬如说她自己穿越而来的经历。
  可问题是,“怡亲王”这一句避讳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但她倒是想避讳,上哪儿避讳去?
  她又不能面见皇上,要求搬家!
第29章
  说实在话,苏沐瑶对目前的住处挺满意的。
  虽说乾西四所是建给进选秀女居住的宫殿,规格有限,无法和其他宫殿制式相比,但好在清静自由。
  一旦搬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紫禁城中,留给后妃们住的宫殿,都有主配之分。
  妃位以上者为主位,住主殿;妃位以下者住东西两配殿,每日需给主位妃嫔请安。
  太妃嫔们也一样。
  苏沐瑶当然不愿意寄人篱下,只要太后没发话,她情愿住在乾西四所里,住到老死。
  至于闹鬼的传闻……
  她都住了这么久了,也没见遇到什么怪事,想必流言不真。
  苏沐瑶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神态自若道:“多谢怡亲王提醒,只是嫔妾虽为女子,但自小胆壮,相信身正影直,只要问心无愧,就算恶鬼也不敢进犯……”
  她不是很喜欢这个话题,但怡亲王说了,她出于礼貌,还是得回复一下。
  苏沐瑶暗叹一口气,捏了捏衣服下摆,不免有些担忧,要是对面之人偏揪住这个话题不放,再说出什么具体事例来,那可真是要了命。
  怎么这半天,就没有来寻“怡亲王”的人呢?
  想到这里,苏沐瑶不由往窗外看了眼,雨好像小些了呢……
  她这一连串细微的反应,全被雍正收入眼中。
  雍正不由有些想笑,甚至想到,若他一直待在乾西四所不走,也不知瓜尔佳氏能忍耐多久。
  他颇想试试,但一转念,却带着几分惋惜的放弃了这一想法。
  他还有政务在身,需回去处理,而且,老十三还在养心殿等着他呢。
  雍正叹了一口气,道:“坐了这一时,本王腿疾已好转许多,现雨势渐缓,本王尚有公事在身,也该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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