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雍正后宫养老记——是正经作者【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29 23:11:04

  “我奶说,不行就把我和二妹嫁出去,得些聘金,好过日子,我爹我妈不同意,后来地方选宫女,我就被选进来了,想着宫里一个月一两银子,我怎么也能攒下五百钱,给家里寄回去……”
  云墨道:“然后呢?”
  春兰道:“我刚进宫,属于没有品级的宫女,被分了宫后,上头有掌事宫女、大太监、大宫女、教习嬷嬷等一干人震着,我的月例银子被一层层盘剥克扣下来,再到我手里,就没多少了,根本攒不下来……”
  话是这样说没错,同样的情况她也有过。
  云墨咬了咬下唇,辩驳道:“可是,你也太性急了呀,宫里人是过分,但若跟个有前途的主子,或者多待几年,混些资历,等爬上去了,就不同了,何必寻死呢?”
  春兰闭了闭眼,摇头道:“我也没法子,半个月前,我收到家里的信,说是官府正催缴今年春季的人头税,我爹借遍了亲朋好友,四邻八向,都没凑够税银,再拖下去,我们全家都得投充为奴了,我奶找了人牙子,声称要卖了二妹……”
  她怎么能眼见着自己的亲妹妹,被卖出去呢。
  除了她,彩蝶和秋蕊也一样,都是因为马上要缴纳人头税,家里需要一笔钱应急,她们不得已,才打起了内务府抚恤金的主意。
  在宫里得了急病,暴毙而亡的宫女太监,内务府都会给她们家人拨发一笔送葬银子,称之为抚恤金。
  这笔送葬银子,按着宫人品级、进宫时间来算,少则一百两,多则五百两。
  有了这笔抚恤金,虽然自己死了,但至少家里人从此不用再受穷,可以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了。
  对于春兰、彩蝶、秋蕊等来说,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心甘情愿。
  苏沐瑶听的心里不是滋味,怪不得方才王喜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呢。
  谁敢妄议朝廷捐税繁重、逼民为奴?
  要被有心人听去了,是死是活?
  不过,王喜能带她到这里来,也是存了些好心肠,大约想让自己捞她们一把。
  苏沐瑶不是圣母,但事情到跟前了,她也不会坐视不管,能帮还是会帮一把的。
  而且这会儿她正好缺少宫人,又刚得了两万两银票,兜里不缺银子。
  决定后,立即让云墨出门和王喜、张宝他们说去了。
  除了这边的三个宫女,还有另一边存活的两个太监,一个叫水生,一个叫来福,她都要了。
  王喜和云墨去敬事房签字划人,张宝帮忙张罗着安排膳食。
  这五个人自挪来廊下家后,凭着惊人的毅力,这几天一直净饿着,水米未进,若非苏沐瑶来的及时,再过两天,他们就要像之前的那些宫人一样,活活把自己饿死了。
  待他们用完膳,苏沐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那个急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里频频有人发急病,就没有人怀疑吗?太医也不来诊断一下?
  还有,她不是大夫,一眼都能察觉出不对头,他们用急病做幌子,怎么就能骗过各宫里的掌事,将他们遣送回敬事房?
  来福道:“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伺候主子的,我们这些奴才,本身命如草芥,他们哪里会来给我们治病?”
  这是实话,瓜尔佳氏身为一个主子,当初没了钱,太医院都开始用潮了的草药糊弄起来,更何况最下层的奴才?
  水生是个活泼的性子,打着岔,笑道:“上头的人克扣我们的例钱,把我们逼得没办法了,我们才走这么一招,他们本来就心虚;何况,送葬银子是从国库里出的,又不是从他们兜里掏出来的,他们又何必多管闲事?”
  春兰接着补充道:“宫里有宫里的暗语,凡像我们这种,拼着一死为求抚恤金的,都会说是在正阳门处撞鬼了,再连着两三天不吃东西,上头的那些掌事自然就明白了,会把我们原模原样的送回内务府。”
  苏沐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这下彻底明白,正阳门处,有鬼夜行的小道传闻是怎么来的。
  实际上,哪儿有什么鬼呀?
  到头来,苛捐杂税才是真正的厉鬼!
第31章
  苏培盛从养心殿外轻手轻脚的进来,到了跟前,雍正正伏在御案前批阅奏章,他不敢轻易打扰,手里拿着拂尘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待雍正批阅完手里的一本折子后,苏培盛方轻声唤道:“皇上……”
  雍正目不斜视,继续拿下一本奏章翻看,与此同时,“嗯”了一声,不咸不淡的问道:“何事?”
  苏培盛陪着小心道:“您不是让奴才派人盯着乾西四所那边的动静吗?”
  “怎么了?”
  听到这里,雍正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瞥向苏培盛。
  他的目光很平静,但压迫感十足。
  苏培盛忙躬着身子,事无巨细的禀报道:“今日辰时一刻,怡太常在从乾西四所出发,按着宫规旧制,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辰时中,她们请完安回到所里,丫头云墨去寿膳房取回早膳;辰时末,内务府广储司的管事张宝上门求见,送雪顶春梨的分成银票;待巳时三刻,怡太常在、连同她的丫头云墨、管事张宝出了门,一起去往敬事房……”
  雍正原还神色平平,直至听说瓜尔佳氏去了敬事房后,神色一动,道:“她去敬事房做什么?”
  苏培盛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是宫里缺人使唤,所以调几个奴才过去。”
  在苏培盛看来,这很正常,他上次奉命去乾西四所,看着里头只有一个伺候的丫头,年纪也不大,就觉得不太合适。
  纵然是个太常在,位份低,但也不好那般……那般……咳咳寒酸。
  现在嘛,总算开窍了。
  苏培盛心里如是想着。
  他说完,便垂手在旁,等待皇上继续问话,可等了半晌,却什么都没等来。
  苏培盛眸光闪了闪,暗暗去觑雍正的脸色。
  但见他已拿起朱笔继续开始批折子,动作和以往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不过……
  皇上唇角勾着的那丝笑意,是怎么回事?
  皇上可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啊。
  苏培盛凭借自己跟在雍正身边多年的经验,敏锐的察觉到皇上心情很好、特别好,可是,为什么呢?
  苏培盛绞尽脑汁、反反复复的回想,依旧没找到答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皇上的这一变化,肯定和乾西四所的那位太常在脱不了干系。
  而苏培盛这次忖度上意,忖度的一点没错。
  雍正的心情确实很好,尤其是在听了瓜尔佳氏一大清早着急忙慌跑去敬事房要人之后。
  昨天她装的那般镇定,说什么“嫔妾自小胆壮”,“相信身正影直”,“只要问心无愧,恶鬼也不敢进犯”的话,可结果呢?
  原来是个小骗子。
  说的时候当真是信誓旦旦,义正辞严,结果才一晚上,就怂的不行,跑去敬事房要人了?
  苏培盛不知道瓜尔佳氏紧赶着去要人的原因,但雍正随随便便就猜出来了。
  将苏沐瑶吓的一晚上没睡好后,雍正心里骤然升起一股由使坏成功带来的愉悦感。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恶趣味。
  又批了一会儿折子,雍正忽然搁下笔,抬头问道:“朕记得,前几日有地方进贡了几盒龙井?”
  “陛下的记性真好,”苏培盛由衷的夸了一句,解释道:“是杭州府进贡的,因是顶级的上春茶,内务府那边没敢轻动,但又不好拿这点子小事打扰到您,所以,昨儿个下晌丁大人还嘱咐奴才,让奴才趁您得空的时候问一声,看那几盒龙井茶该怎么分?”
  雍正闻言,似笑非笑道:“朕还没问呢,你就说上这么一车轱辘的话。”
  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只是一味的陪笑。
  作为天子身旁的近奴,他绝对是明哲保身的第一号人物。
  虽说丁皂保来找他,为的是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但私下里有大臣试图接触他,不管为了什么,对于皇上来说,却是极犯忌讳的。
  与其将来皇上从别人口里知道这件事,还不如他先主动交代,提前把自己择出去。
  苏培盛道:“皇上要嫌奴才话多,奴才以后少说话就是了。”
  “倒也不必,”
  他的这些小心思,雍正还犯不上计较。
  放下笔,往后舒舒服服的一靠,饶有趣味道:“丁皂保既然都托你了,你就说说那几盒龙井茶的事。”
  他这会儿批折子批累了,也想听听,到底是怎样的几盒茶叶,能把堂堂的内务府大总管难成这样。
  苏培盛笑道:“那是头采的雪前龙井,今年西湖春来早,一共只得了五盒。”
  他这么一说,雍正就明白了。
  龙井茶,以西湖龙井最为正宗知名。
  西湖龙井按采摘的时节不同,又分为四大类型:雪前龙井、明前龙井、雨前龙井、雨后龙井。
  其中,明前龙井采摘于清明之前;雨前龙井采摘于谷雨之前;雨后龙井采摘于谷雨之后。
  这些都没什么特别,各地每年都会大量的进贡。
  唯有雪前龙井,它名字中的“雪前”二字,指的不是冬日的雪,而是说在二月倒春寒的时候,遇到的霜降天或遇到的下雪天。
  这样的天气极难得,有时候一年中回春的早,二月份没有霜降或下雪,也就没有雪前龙井茶了。
  当然,在这么极端稀有的天气采摘的全芽型龙井茶,口感自然醇香浓郁,堪称是龙井茶中之最。
  因此,在绿茶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雨后是佳品,明前是珍品、雨前是上品,雪前是极品。”
  确有其道理。
  即便在现代,头采的雪前龙井茶在市场上也根本买不到,得通过拍卖获得,因其极为珍稀名贵,还产生一个茶中唯一的保险,叫做“倒春寒险”。
  怪不得丁皂保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共五盒龙井茶,皇上一个人一年也喝不完,白放着糟蹋了,后宫妃嫔中,总是能分出去两三盒的。
  可分给谁,不分给谁,都是得罪人的事。
  还不如让皇上自己决定呢。
  在丁皂保那里极为难的事,在雍正这里却变得极简单。
  他缓缓扣击着椅子扶手,轻而易举就决定了雪前龙井中前四盒的归属。
  “留两盒在养心殿,一盒送去给太后,一盒送去给怡亲王,他性子淡,平日没什么特殊的喜好,煮茶品茗算一个。”
  苏培盛:“……”
  太后再不济,也是皇上生母,分一盒过去是应该的?
  只是,他怎么忘了把怡亲王给算上了?
  原以为后宫妃嫔能分个两三盒,现在只有一盒了。
  苏培盛想了想,道:“皇上,那剩下的一盒……可要送去坤宁宫?”
  在他心里,最后一盒的归属者,无非就是两个人选: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年妃。
  按着常理,皇后比年妃位份高,好东西自然该紧着皇后用。
  而皇上呢,也不是宠妾灭妻的类型,这最后一盒花落谁家,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苏培盛正等着皇上点头,却见雍正手指一顿,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道:“不必。”
  不必?
  苏培盛眨着眼睛,困惑了。
  雍正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一盒,送去乾西四所。”
  他吃了她一盏茶,总该还回去。
  苏培盛:“???”
  这局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他竟一时不能消化。
  什么叫送去乾西四所?
  那里可只有一位主子,就是那位太常在。
  太常在的位份再低,那也是“太”字打头的。
  正儿八经的,是……先帝的妃嫔呀。
  越过皇后,越过年妃,巴巴的把一盒极品龙井茶送过去,满宫里的人要怎么想?
  一旦传出去,前朝官员要怎么想?
  《起居注》里,史书工笔写出来,往后的人要怎么想?
  苏培盛目瞪口呆,差点没绷住,靠着自己多年来练就的八风不动的功力,稳住心神,试探性的问道:“陛下,那以什么名头送过去呢?”
  皇上赏赐先帝妃嫔东西,总得有个理由吧。
  不然,真坐实了暧昧。
  苏培盛这一句话,倒提醒雍正了。
  他方才只想着昨晚的事,差点忘了他和瓜尔佳氏的身份。
  他一个皇上,一举一动颇受瞩目,这样无端端的赏赐东西过去,确实不宜。
  找个理由?目前也没什么好理由。
  那……以老十三的名头呢?
  也不行,传出去,保不齐就有几个没眼力见的谏官,弹劾老十三同先帝妃嫔有染。
  雍正立即打消了这个,再披一次怡亲王马甲的念头。
  雍正闭上双眸,不禁陷入了沉思。
  “皇上,皇上,……”
  苏培盛小声唤着,在旁边实在为难,这到底该怎么办?皇上您倒是给个准话呀!
  这样装睡,是哪个意思,送还是不送,他琢磨不透啊!
  良久,雍正睁开眼睛,似乎终于想定了,吩咐道:“去将养鹰处的人传来。”
  …………
  养心殿里,因为她引起的一场小小风波,苏沐瑶完全不知情。
  她正在廊下家和春兰他们开诚布公的谈话。
  谈话的内容,非常的实际。
  包括到她现有的位份、乾西四所的现状、去乾西四所当差的好处和坏处、以及她作为主子能给下人提供的升职空间和福利待遇。
  这个场面,有点像企业中最后一轮面试的场景。
  苏沐瑶不要底下人对她感恩戴德,她践行的,是把丑话说到前头。
  而且,常言道,“救急不救穷。”
  她虽打算给他们出了这笔救急的银子,但也不是白出的,都要扣在他们以后的月例银子里。
  相当于提前预支薪资。
  苏沐瑶嘱咐道:“这会儿来的匆忙,云墨,你先拿张纸记下来,等回去后再立账。”
  云墨答应着,在大通铺上支了张案桌。
  春兰道:“我家春季要缴纳的人头税是五两银子,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税收,我总共借十两,云墨姐姐,我每月用一半的月例银子来还,可以吗?”
  云墨去看苏沐瑶,苏沐瑶点点头。
  宫女和太监都是有品级的,不同品级,月例也不一样。
  像是普通宫女和太监,进宫不满一年,月例是一两银子;进宫一到三年,月例升至二两银子;进宫三年到五年,月例升至五两银子;五年以上者,月例升至八两到十两不等。
  春兰她们都是普通宫女和太监,且进宫不满一年,按着宫里制度,月例都是一两银子。
  因他们是苏沐瑶宫的下人,下人同主子为一体,他们的月例,是要从苏沐瑶月例的三十两中扣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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