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昊山大陈素粒三岁,那二十五岁的姑娘充满活力,一举一动又无不透露着被男人滋润过的风情,纤细腰肢扭动着从他身边经过时,总带起一阵香风。淡淡的桂花香。和她那张布满雀斑,样貌平平,笑起来却格外迷人的脸十分搭配。她像朵花,雨后被露水压着瓣,颤着、抖着,直不起身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的肩膀比岑于燕要窄,个子跟她比起来差不多,跟他说话时尾音总扬着,似撒娇似抱怨,掺了蜜一般,灌进他的耳朵里。岑于燕从不这样,她即使喊他情哥哥这种肉麻字眼时,也干净利索得像冷萃的茶水。
“昊山……啊,你好大,干进子宫了……啊!要死了,要死了,慢……嗯――干死我了……”
田昊山一眨眼,汗水从眼眶滑下,滴在女人泛着光的皮肉上。陈素粒被电击般地痉挛,手攀在田昊山肩膀上,短而齐的指甲用力抓进他的后背,热而湿的穴套子一样紧紧裹住他的性器。那娇娇小姐在他怀里发疯地哭叫,舌头吐出红艳艳的唇向他索吻,那张平淡的脸也因盈满秋波的眼睛而灵动起来,将他拖入另一个奇异的空间中。
“山山。”岑于燕站在他面前,将手铐的钥匙扔到远处。他的手背在椅子后,被椅背硌得发麻,脑子昏昏沉沉。女人的手搭在他腿面上,尖锐的指甲搔刮他性器的顶端,他在束缚和被掌控中哑着嗓子喘息、高潮,变成了以射精为方式讨她欢心的玩具。
“山山,你好大。我要握不住了。”
回忆戛然而止,一切纷杂重归寂静。田昊山面无表情地坐在陈素粒身边,接过了她推过来的那杯蓝山咖啡。
风掀起她额边的发,但没人再去替她整理了。陈素粒凄苦地凝视田昊山平静的脸,颤着手去抓他的西装下摆,她叫他的名字。昊山。
“昊山。”
昊山。
――为什么不叫他,山山。田昊山迟钝地想,原来是这位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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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啊啊啊啊啊终于!!!!陈女士终于露脸了!!!!Everyone say Hi to the Miss.Chen!!!!
顺便最近在收拾老房子可能会浅弧一阵子,如果收藏到六十当我没说。
第22章 孩子他爸
“昊山,还好你们公司的保安没换,不然我今天都见不到你了……”女人想去抓他的手,她的发还横在鼻梁上,周身散发着浮萍般萧瑟的气息。
田昊山很难想到仅仅分开了小半年,他这位笑起来总元气十足地露出八颗牙齿的女友的脸上会露出现在这样勉强的神色。好像她拉下脸来找他这个失败的前男友,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自尊一样。
“你找我干什么?”田昊山的口吻算不上客气,他没挣开女人搭在他胳膊上的手。那还没有他三根手指粗的腕子属实不值当他用些力气,他都担心如果他挥手,这女人会栽倒在地上碎成粉末。
“我……昊山。我们回家说好吗?我好累……我想,我想咱们两个的家了。”陈素粒抿着唇角,讨好地朝田昊山笑,她的手苍白如纸,只有攥住他袖口的一块儿红得快滴血。
田昊山皱起了眉。职场中形成的规避风险的直觉在脑海中尖啸:现在女人这副将他视为救命稻草的模样,对他而言算不上好事。甚至可能要他的命。他下意识地反驳自己的内心,认为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对女人的措辞颇有微词,但忙他还是会帮的。
一个男人总不至于心胸狭窄到将生活的不公诉诸于曾与他有过美好经历的女人身上。
所以田昊山将陈素粒带回了家。
他挂着张热心助人的假面,心里却想着岑于燕看到他领女人回家时会不会吃醋,朝他大发一顿脾气。那样就好了。他叹了口气,替陈素粒遮住电梯门,让她先往外走,自己跟在后面。
“啊呀,山……田先生?”岑于燕捧着一摞废报纸,惊讶地站在屋子门口朝田昊山打招呼,她还穿着那件短得包不住屁股的皮裙,外头罩了件千鸟格的大衣,带子松垮坠着,显然还没来得及整理。她的视线先落在面前几米处形销骨立的陈素粒上,紧接着才以询问的眼神望向田昊山,“这位是?”
田昊山解释道:“她是我的前……”
陈素粒当即后退一步贴在田昊山身上,警惕地与岑于燕对视,呛声道:“我是他女朋友,你是他什么人?”
田昊山听到前女友的回答时罕见地沉默了,他掠过前女友黯淡的发,眼神与不远处的岑于燕含笑的眼对上。他在等,他在等岑于燕的反应,他期待的,意料之中,或意料之外的答案。
“啊,您好,我是他邻居,之前叫他来我家……”岑于燕顿了顿,将裙子不露声色地向下扯了扯,“打蟑螂来着。那东西真的怪吓人的……您说是吗,田先生?”
“嗯,是,对,快走吧,在走廊里杵着算怎么回事。”田昊山难以抑制烦躁的心绪,推陈素粒的手也失了力气,将她推得向前一个趔趄。陈素粒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田昊山会用这种语气来大声跟她说话,她一句“昊山”还哽在喉咙里,便被田昊山连提带拽送进了屋里。
田昊山甩上门,将岑于燕温柔的笑面和饱含祝福的眼神拒之门外。
“你说什么?”田昊山满脑子都是岑于燕笑得满不在乎的那张漂亮又虚伪,恨不得让人撕碎了踩在脚下出气的脸,根本没在听陈素粒说了些什么。
陈素粒一噎,连抽泣声都停了片刻,她抿了抿嘴唇,面上再度浮现出无助的神情,她知道田昊山吃这套:“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什么?”田昊山直视陈素粒含着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声道,“你怀孕了!”
陈素粒看不懂他现在的表情是何意思,只好按照原来的设计凄凄切切地应了一声,主动开始承认错误:“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因为钱就跟你分手……这三个月以来我一直在后悔,我是个母亲了,我要为孩子负起责任的……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我失去你之后才知道只有你是真的爱我……”她哽咽着抹掉眼角的泪,胳膊支在茶几上去握田昊山的手,田昊山一时不察,手掌被女人攥进手心里。
“我们和好好不好,昊山?我们,我们结婚!结婚,我发誓我会做一个好妻子,不会再跟你发脾气了,我会收拾屋子,也会洗衣服的……”陈素粒的声音又轻又软,湿漉漉的眸子溪水一样澄澈,半年的颠沛流离丁点也没有磨损她的风情,反而将她雕琢得更加动人,“你可以不原谅我,但孩子是无辜的……”
田昊山大受触动,一时半会也将与岑于燕的荒唐搁到了脑后去,他想,孩子。他和一个女人的爱的结晶,会从小小的肉团长开成漂亮的小人,甜兮兮地叫他爸爸,他的精神寄托……孩子。
陈素粒觉察到他的动摇,旋即打蛇随棍上:“我们先在一起住一阵子,好吗?给我一个机会,让你看到我想好好跟你过日子的决心……求你了,孩子他爸。”她的嗓子颤着,田昊山以为她在害怕,在示弱。他迟疑地反握住陈素粒的手,低声说了句好。
只有陈素粒知道她内心的滔天喜意。
感谢命运,感谢人生,感谢这个愚蠢又天真的男人!她的孩子有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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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粒子:计划通。
岑姐:计划通。
山山:嘿嘿,孩子,嘿嘿。
第23章 家庭与母亲
“山子,你帮妈妈去窝里掏两个鸡蛋,你爸今天从城里回来,给他炒个鸡蛋,快去。”田昊山的母亲抹掉脸上的碳灰,用手推田昊山的后背,催他去鸡窝里掏蛋。
“妈,你是不是记性不好了?家里两只母鸡昨天掏过一窝,都拿去集市卖了,今天咋掏!”田昊山抓了两把又长长了的头发,寻思一会儿去拿剪刀给剪掉算了。
“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唐招弟抬手抽了田昊山后脑勺一下,也记起了这事,昨天卖的钱她还买了屉小笼包,她俩吃得满嘴流油。城里东西就是香。唐招弟咽了口唾沫,转念一想马上从城里回来的男人应该能带点什么好东西回来,便替田昊山揉揉脑袋,对他说:“那你一边玩去吧,你爸指不定带点啥东西回来,也不用咱操心。你乖,把头发收拾收拾,晚上妈带你去下馆子,我馋村口那家老母鸡炖汤面好久了,不能动咱自己的鸡,吃口别人家的也不是不行……”
“妈,妈!你擦擦嘴!”田昊山无奈地用袖子帮她妈擦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你好歹是个女的,能不能斯文点啊?天天就知道吃,儿子没看你养那么明白,村口家菜牌你倒是记得一清二楚。”田昊山嘟囔着逃开了他妈地一顿痛打,钻进屋里看书去了。
他马上就要中考了,要是能考进城里的高中,他妈就拿家里攒的毛钱上城里租个房子,一家三口就正式算搬到城里住了。娘俩晚上唠嗑的时候看星星看月亮,田昊山给他妈读他爸寄回来的信,说城里大家都开车,晚上不干活的时候也会和同事一起去街边的小铺子买点酒喝,城里的酒没有农村的酒辣,他和同事喝个几瓶,尝尝味。说等山子去城里上学了,要带他也尝尝鲜。
唐招弟大字不认识一个,拼音更是不用说。她坐着看她儿子趴在草席上一字一句替她读信的时候,真感觉心里沉甸甸、满满当当的,全是她所未见过的美好未来。
“山子啊,妈有你真是好福气。你不知道,村头的老婆子天天跟妈夸你,说你在学校学习好,长得还壮实,都有好几个刁婆子来找妈给你说媒了。妈看那几个姑娘都不错,水灵灵的,你哪天放假,妈领你见见面?”唐招弟乐呵呵地将读完的信折好塞回信封,仔细贴上封口的胶布,问田昊山。
“哎呀!山子,你就是妈的支柱呀!妈没了你可就活不下去咯――”她也不指望木讷的儿子能作出什么回应,见到田昊山那张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笑得直咳嗽,“看你那小样,快让妈亲口。”
田昊山气咻咻地拒绝了,他单手罩住他妈的脸,嘴里念念叨叨:“你才是!你看看哪有当妈的像你这样!”
“真是怪,天天干活也没给你晒黑了。想当年你妈我年轻的时候也得到过村委书记的特别照顾呢……”
唐招弟声音渐低了下去。
“你好好学,山子,去城里看看。咱家去城里过日子,妈努力刷碗,刷它几百个,给你攒点老婆本。你得好好疼人家姑娘,谁家姑娘不是爹妈的宝?哪能上你这儿就受委屈……城里姑娘都有气质,到时候你生个孩子,妈就给你带孩子。”她掰着手指算,算她孙子出生时她的岁数,“你要是二十岁结婚,当年就生孩子,那会儿妈才三十六,太好了!妈能给你孩子带到也像你这么大,你和媳妇好好工作,妈在家给你看孩子,不用你操心。”
田昊山越听越乐,他支起身子侧着脸看她妈那张才刚过三十岁就已经开始长出皱纹的脸,本来想说出口的嘲笑也没说出口,憋回了肚子里,他闷闷不乐地又躺回原地:“你倒是算得快,我生孩子你都算到了!”
“那当然啦,人丁兴旺才是好福气!妈要不是身子虚,肯定是要给你爸再生好几个的,到时候你就可以教弟弟妹妹功课了。我头胎就是儿子,你奶奶可高兴了,说生一个就够了,我还挺愧疚呢!”
他妈是家里第六个姑娘,他姥姥几乎半辈子都在生孩子,才在四十岁的时候生了他大舅舅。生完没几年就因为败血症走了。唐招弟记忆里,她妈总在生孩子,肚子从来没小过,腿也总肿着,像老太太一样劈腿拉跨地走路,裤裆里见天塞着块毛巾,接她漏出来的尿。
这是完全正确的、符合女人一生的样子,唐招弟只是有点愁,总是漏尿是不是会身上带着股骚味,她怕儿子闻了难受,好在她只生了一个儿子,只有打喷嚏的时候才漏一点点。
“就这么说好了,儿子,你一定找个屁股大的媳妇!我看村里生了几个儿子的媳妇屁股都大,跟白馒头……唔唔!”田昊山面红耳赤地捂住他妈说着淫言秽语的嘴,脸烧得都快睁不开眼了,“妈,妈!你别说了!”
“好吧,好吧。”唐招弟翻了个白眼,脸上写着的话大概也就是“瞅你那小样”“就这样就不行啦”之类的,田昊山闭着眼睛都想象得到。
大屁股媳妇,孩子。田昊山浑身发烫,这两个词在他嘴里叨咕了两遍,算是记到心里去了。
骗子。田昊山遮住眼睛,在昏暗中听耳边另一个人的呼吸,心砰砰地撞胸口。
哪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孩子高考前一晚去抢救,还没考完试人就没了。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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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昊山他妈叫唐招弟,无语了,发现自己盼弟招弟横跳,更正一下。
鸽子怎么叫:不好意思啊xdm房子终于收拾完了想出去自在一会儿>w‘☆
第24章 真相的模样
“哎呀,妈也没什么遗憾的,就是不能给你带孩子了,将来你要给孩子上点心。”唐招弟躺在床上,“还有两天你就考试啦!妈听医生说,我的癌细胞控制得很好,等你爸攒够钱,你考完试,妈就放心去做手术了。”她将田昊山的手抓在手里抚摸着,粗糙堪比树皮的手心不断摩挲少年的手背。
为了节省出早上收拾的时间,田昊山剪了寸头,像个生瓜蛋子似的,眼睛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将眸子泡得湿漉漉的。唐招弟从满脸褶皱中挤出一个笑,朝他挥手,中气十足道:“你低头,妈摸摸毛。”她的手兜在田昊山头上,嘴里念念有词。
“摸摸毛,吓不着……我家山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快去准备考试吧,妈等着你当状元!”
田昊山看着同红纸一般鲜艳的手术灯骤然熄灭,上头的“手术中”扭曲成胡乱泼上的墨点,和大榜上寻不见踪影的名字纠缠在一起,他顿觉五雷轰顶,膝盖支撑不住狂袭而来的重压,“扑通”一声砸在泛着黄渍的瓷砖上。
妈……妈妈。
充斥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中,身着病号服的病人缓慢攀爬着,护士的身影无限拉长,鬼影一般投在他眼里。田昊山恍惚发现自己的喉咙中窜出一阵难以名状的凄厉哭嚎,而他的鼓膜被泡在水里,模糊了所有声波的振动。他低下头,大团的泪渗进瓷砖的缝里,将那块儿原本还苍白的地方,晕出了浅淡的黄色。
他考了专科。
“昊山,昊山。该起床了,将近十点了,我做了早饭,你吃一口吧?”陈素粒围着纯色的围裙,手里还拎着锅铲背在背后,她颇为局促地站在床边,显然是被田昊山周身的低气压吓到了。她等了半晌,都没等来田昊山的回应,肚子里的受精卵下意识作出回避的姿态,一抽一抽地疼,她吸了口气,捂着肚子向后退了一步。
床上的男人猛地钻出自我封闭的次元,掀开被子冲下床将陈素粒搂在怀里,胸膛抵住陈素粒纤弱的背,手臂小心翼翼地兜住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声音放得很轻:“肚子怎么了?”
陈素粒吃力地吸着气,手死死地掐住田昊山青筋直冒的手臂,脖子向上仰着,一副尽在人掌控之中的脆弱模样:“你刚才的表情太吓人了,孩子可能被吓到了,就在我肚子里动弹了几下……现在没事了。”
被低气压笼罩的稀薄空气一下子充沛起来,陈素粒霎时觉得呼吸通畅了许多,她一回头,男人已经恢复了往日那副惯常的和善模样,眼角下垂,嘴角轻抿,极为专注地注视她的肚子。他将手掌整个贴在陈素粒的肚子上,面上露出些抱歉的笑意:“对不起,粒粒,我想起来我妈了……不是故意吓到你的,孩子现在没事就好。你去歇着吧,我去厨房收拾。”他快速动作着将陈素粒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反手系在自己身上,接着单手扶着陈素粒的腰将她半推半抱着带到餐桌旁,替她拉开椅子,让她稳稳当当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