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尼飞彼多大人。”我点头如捣蒜,生怕它一个不高兴把我脑袋削掉。
它手指抵在下巴的位置,哼了一声开口询问我:“那你说说看,你究竟是什么念能力呢?”
和尼飞彼多的外表一样,和猫咪一样贪玩的性格。
我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是预言!小的的念能力是预言!”
我立马跪下来,以嵌合蚁的身体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紧接着把头磕得乓乓响。
尼飞彼多感觉很有意思,而它身后的尾巴暴露它的心情摇晃了一下。
“预言啊,那你展示一下怎么样?”
我浑身一僵,刻意做出为难的表情,慢吞吞地告诉着眼前的嵌合蚁道:“这个……刚刚获得的念能力我还没有完全掌握,诶,就是需要的限制很多……嗯,就是说会很……”
尼飞彼多不耐烦起来,但笑不语可气势骤然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我的头顶。
好可怕。
好可怕。
这种感觉,这种大脑里每一根神经都疯狂命令自己快点逃走的恐惧,恶心加上眩晕伴随心脏的轰鸣声感觉下一秒就要命丧黄泉一样。
和曾经感受到的席巴老爷的念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就像是两个次元存在的生物。
尼飞彼多,不对,应该说是嵌合蚁这种生物的霸道性就像是将人类世界与某个谜一样的黑暗世界撕裂界限,以最强硬的手段如同蝗虫过境袭击而来。
冷意。
刺骨的冷。
好像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
我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是自己下意识屏住呼吸。
手指在不自觉颤抖,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我说,你展示一下吧。”
耳畔传来尼飞彼多理所应当的命令。
“预言。”
嘴巴一张一合,尾音上扬不在意蝼蚁的死活。
傲慢的嵌合蚁。
弱小的人类。
妮翁,请借给我你的能力。
作为我曾经吞食过的一部分。
“天使的自动笔记。”一只绿色的念兽骤然出现在我的右手之上,我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尼飞彼多的方向,话语却在与它对视的那一刻完全卡在喉咙里。
像是一根致命的鱼刺吞不进去,却又吐不出来。
它在笑。
在笑什么?
纸和笔,准确来说是我还在流淌着血液的手指,和方才路过的兵蚁的皮。
被喷出的血液溅到脸上的时候,我却不合时宜地在想――原来嵌合蚁的血液也是有温度的。
它蹲了下来,一双猫瞳盯着我的动作而双手捧着脸颊露出一个笑容。
“给我测一下吧,预言。”
名字。
【尼飞彼多。】
生日。
【几天前吧,也许一周?啊对了,是这个日子。】
天使的自动笔记,启动。
快速流失的念力,高度紧绷的神经。
最后在一阵脑电波的来电之下,得到幸运的解救。
“快集合!女王要生了!”
“王要诞生了!”
尼飞彼多噔的一声站立起来,盯着女王的所在地方向露出愉悦又期待的目光,单手夺过预言诗句快速扫了一眼,最后看向我的方向残忍又决绝。
“嗯,接下来就不需要你了。”
“人类。”
声音一瞬间消失了。
好奇怪。
我却发不出声音来。
第105章 奇怪x天际x我在
苏珊死了。
死在一个雨夜, 死因是触碰到有毒的针头。
奇怪。
这句话,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说过了。
记忆像是搅和在一起的浆糊,一当我努力去回想的时候就让我头痛欲裂, 难受地想要吐出来一样。
也许我忘记了很多的重要的事情,如同有锁链将我的记忆都锁到一个箱子里,像是一只不知死活的猫咪被关在里面时不时发出喵喵叫, 可是当我伸出手的时候便被电闪雷鸣伤害着, 开始畏惧潘多拉魔盒的打开。
我可能用什么东西做出了可怕的交换。
但是,这可能真的是我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都浸泡在潮水之中,仍由冰凉的河水从我的身上流淌而过, 偶尔小鱼直接跨越我的身体。
它们像是看不见我一样,将我当做幽灵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在触碰到我的时候,产生了明明此处没有东西却鬼打墙一样的诧异。
好奇怪的我。
居然可以从鱼的脸上看出诧异和困惑。
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怪人吧。
我从水里钻了出来, 头发汲取着过重的水分差一点将我再度拽到水里面。
咚的一声, 我再度跌入水中坐着, 伸出手指试探着动了动。
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是我吗?
我又是谁呢?
好复杂的问题。
我是什么呢……
看着水面的倒影,我却感觉眼前被一团雾气笼罩着看不清楚自己的轮廓。
啪嗒一声,鱼跳跃起来溅起的水花打乱了倒影, 也让我脸上一湿。
好像之前也有过这种场景。
所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记忆就像是断片的醉汉,自己喝了大瓶大瓶的烈酒之后拿着生锈的剪刀粗鲁地剪掉记忆播放带的一截又一截, 让内容断片让心迷茫。
“咕噜――”
肚子诉说饥饿,于是我放弃了思考将一切都交给本能。
也许这样子, 会让我轻松一些。
好饿。
我需要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 什么都可以。
绿色的树木,这不好吃。
野花, 五颜六色的,好看。
“奇怪的变化。”我咬住一朵赤红的花朵,却发现它的细梗穿透了我的舌头。
不对,这是我原本就有的东西吗?
我试探着抚摸这一处小小的洞穴,仿佛是神秘黑洞的开启键。一触碰的时刻便带着点微痛和痒意,伸出舌头而花朵吞入腹中,森林里的风穿过我舌头的洞,让我发冷。
明明可以很快愈合的伤口,为什么一直没有愈合?
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吗?
还是我自己默许着别人可以享受伤害我的权利。
花朵吞入腹中没能给我带来丝毫的饱腹感,眼眸之中眩晕古怪出现的是万花筒一样炫彩的景象。大概是因为数量不够吧,我将那一丛的花朵都折断塞到嘴巴里,嘴角染上了不知名花朵的色彩。
像是一团白纸染上了无足轻重的颜色。
从手臂之上开始蔓延着它们的延续,像是精美的图腾在我的身上苟延残喘着生命的余晖。我像是吞入腹中物体们的土壤,仍由它们在我的皮肤上肆意生长。
这不好吃。
也填不饱肚子。
我想要更多的东西,填饱肚子。
因为我想要……
“想要什么来着?”我伸出手,整张脸都埋入绽放的花朵之中,就连呼出的气体都带有花粉的味道。
呼的一声,鸟雀从树枝上跳跃而起,连翅膀都带着黎明时刻的潮湿,落在我的肩上、头上仿佛在站在一颗不会动不会说话的石头之上。
它们开始唱起了歌谣,我仍由鸟雀将我作为临时的舞台等候着黎明变成黑夜、蒲公英从黄变绿、风吹又停。
恒久不变的是我无法忽视的饥饿感。
还有,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
就好像我失去了什么,变得不再完整。
“下雨了。”
是头顶鸟雀一哄而散而响起的拍打翅膀的声音,它们叫唤着我听不懂的话纷纷飞到附近的树木巢穴之上躲避起来。
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我下意识触碰到耳垂的位置――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即将愈合的小洞。
“好像原本,有着什么。”
是我的错觉吗。
迷雾之中自我变得难以寻找,呼出的空气也说不明白是谁在说谎,只能继续迈开腿去寻找暂时的容身之处乞求着讨厌的雨水消失掉。
我是谁?
我的名字是什么?
我的过往究竟是什么?
我像是名侦探最喜欢的那种谜团,一层层拨开的洋葱让人燃起求胜欲最后拆开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而大感失望。
记忆里出现了一个看不清楚轮廓的女人,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而眼泪夺眶而出落在我的脸上,像是绝望的雨水流入嘴里有种咸咸的味道。
她海藻一般的头发散落在我的脸上,遮挡着我的视线。
比窗外的天空更加阴暗又灰蒙蒙的眼睛像是叹着气,我记忆的湖泊仿佛枯竭了只能听见她嘶哑喉咙发出的哀鸣以及逐渐收紧包裹我襁褓的力道。
“如果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下一秒雨水停止了,那是一个艳阳天但空气依旧浑浊。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属于她的记忆变得卡壳,像是故障的电视机反复雪花屏故意不想要我继续看下去。
【我在保护你啊。】
谁在说着话,可是那声音分明是我自己的声音。
电视机播放卡顿,一帧一帧最后倒退会最初的模样,无数的锁链将其束缚起来咻的一声将它整个人都拉了回去,隐秘于黑暗之中不见光亮。
我站起身,无法追逐那已经消失的痕迹。
从心底里开始蔓延的冰凉与麻木让我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识听从自己耳边响起的新的声音去奔跑。
泥水溅起在我的脚踝、我的小腿,我抬起手臂将碍眼的雨水抹去,呼吸变得沉重像是挣脱束缚。
沾上水的头发像是海绵,整个人都镀上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我的世界变得黯淡无光,充满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
“嘘。”
不知道多久,雨水停下了。
我蹲坐在树洞里面,双手抱膝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小草生长着变成藤蔓,花朵也绽放开来吸引着一只蓝色的蝴蝶飞舞在我的周围。
滴答声音,雨水落在树梢枝叶上,露水落到地上的蚂蚁身上将它们溺死于其中。
我想,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放晴了。”
时间在我的身上留不下的痕迹,寄托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花朵的细纹,它们一开一败便是我的时钟自己旋转了一圈。
“加油哦,你答应过我的对吧?”
不知男女,但是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我想,可能是因为语言之中盛满了对方对我的感情,所以我感觉春天暖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了。
“小小的鸟啊,会飞往天际。”
“带我去往,无尽的天空。”
生出的掌心,隐隐约约出现了人的虚影,风吹过粉尘使得她变得轻了下来。
原本张开的手臂,为了托住她变得距离狭小起来。
这个动作,就像是举起一个小小的匣子。
我双手合十,按照身体的潜意识去触摸胸口的位置――依旧是空空荡荡的,原本应该有着的东西此刻却消失不见。
是被我弄丢了吗?
“这个就拜托你了,xx。”
对方的名字被抹去,但是模糊幻觉里出现了一双手接过我最珍贵的宝物。
原来如此,是把东西交给很可靠的人保管了吧。
心里荡漾着,像是一滴水落入湖面掀起一层层的涟漪。
“这样啊,我是和什么恶魔做了交易所以支付了代价吗?”我自言自语,抬起头看向阳光照耀的方向却被艳阳刺伤了眼眸而感到眼角有些湿润。
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苏珊】是谁来着?”
已经死掉的人,可是却想不起她的脸了。
就像是生命被残忍地剥去一层,看不见过往的模样了。
灰扑扑的世界里,唯一的亮色是什么?
“……那故事的之后是什么呢,苏珊?”我问她。
眼前仿佛被蒙起一层黑布,就像是仓库里落了灰的匣子被人打开一样,银灰色的锁插入了不匹配的钥匙发出齿轮碰撞的声音。
好奇怪的感觉。
“当然是幸福生活在一起了啊……”她犹豫的声音传出来,最后变得理所应当起来,“真是的,故事的结局什么的……”
声音消失了,话语也没有结束。
仿佛是匣子在说,没有匹配的钥匙所以只可以免费观看六分钟一样。
我是什么呢?
我好像可以变成不一样的存在。
千奇百怪,千变万化,可是哪一样才是我呢?
我应该在原地等待,还是采取行动呢?
鸟雀叽叽喳喳飞过我的头顶,它们拒绝了我的跟随,可能是因为我这样的异类并不是他们的同伴吧。
我的指尖有着浅浅的一道伤口,像是即将愈合结痂的伤口,曾经以此付出着什么隐藏线索。
生命力的力量。
“好饿,可是……”
我不知道,饥饿的是我的肚子还是时刻在寻求自我的心。
我是什么东西,又应该去往何处。
苏珊是谁,等待我的人是谁?
不知道,记忆暧昧不明。
【我想吃掉的是什么?】
【使用吧,我的力量。】
【将你最珍贵的美味献给我。】
【我最珍贵的美味?】
【你吞食我,我吞食你,你我本就一体。】
【你是谁?】
记忆的黑幕缓缓拉开,舞台的霓虹灯闪烁而真正的演员在冷漠的旁白声之中出场,以一种缓慢的挪动声音仿佛如同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
一种庞然大物的诞生。
强烈的注视感来自眼前幕布之后。
即将到来。
炽热的吐息喷在我的身上,灰暗之中燃起比火焰更加耀眼的红光。
【向山神献上你最珍贵的美味,人类。】
命令的话语直接钻入人类的大脑。
连灵魂都发生颤栗。
究竟是什么?
山神?
神经紧绷,浑身浴血,命悬一线。
我听见自己的话语颤抖又坚定,仿佛如破晓的箭矢划破漆黑一片的黑夜,成为那一抹燃烧生命的火。
【请让我活下去,得以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