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家不懂事就算了,沈津辞如今还不够焦头烂额吗?竟也陪着边月疯闹。
谢璋懒得细想,草草祝边月一切顺利,生意兴隆。
边月说谢谢,我也祝你早日结婚,三年抱两。
前两年,谢璋包过一个小明星,谢璋不过逢场作戏,边月却很喜欢那个小明星,后来谢璋和那小明星分开,后者被谢璋家里逼的跳楼自杀。自那以后,边月对谢璋就没什么好脸色,背后和温皎骂谢璋是断子绝孙的贱人。
此刻,谢璋被踩痛脚,当即想痛骂边月,边月已经挂断电话。
真是用完就扔,无事不来电!德育课白上!
计程车停在沈家庄园门口,师傅看着面前紧闭沉重的木质大门,大门遮挡住了里面的景,司机为难说:“小姐,庄园是私人区域,不能进去!”
边月出门匆忙,没带伞。
她看着窗外细密的雨水泛滥,又看后视镜中,师傅眼神催促,咬咬牙交钱下车。
刚下车边月就后悔了,雨水兜头而下,顿时变落汤鸡一个。
边月感受着雨滴打在身上的痛感,眼睛都被雨水冲刷的睁不开,她努力睁大眼,拨通沈津辞的电话。
她说:“沈先生,我在沈家门口,你能否让管家来开个门,我有事找你。”
那头,沈津辞只是语调一顿,之后便道:“马上。”
木质大门缓缓打开,边月这才看清里面的景致。
是白玉石板的地面,一眼望不到头的园林错落。
管家将车停在门口,他看着边月浑身湿透,连忙打着伞过来,道:“边小姐,走进去有点路,您上车吧!”
边月没推辞,坐在黑色宾利里,拧裙子上的水,打湿了整个后座。
管家只关切问:“边小姐没事吧?”
边月说:“没事。”
车子在一处小人工池旁停下,边月顺着管家往里走,穿过一小片假山屋檐,是江南造景风格的主建筑。
管家引着边月走进沈家大厅,之后把门关上。
大厅灯光昏昧,沈津辞坐在沙发上,黑色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气质清绝,姿色惑人。
他的皮囊实在好看,不仅是五官无可挑剔,而是那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难阅,不说话都是勾引。
边月想到了刚刚谢璋的形容——复杂。
沈津辞是个足够复杂的男人。
至于沈津辞,他今天戴了眼镜,越发冷沉的姿态,眉眼蕴着不动声色的审视,看着面前站立不安的边月。
这不就过来了吗?
比他预想中还要更快。
大厅里面的暖气开得很足,边月头发往下淌水,狼狈太重,从一进来,气势就已经输了一层。
而沈津辞开门见山,平静从容,“这么大雨,边小姐找我有何事?”
边月也不拐弯抹角,她问沈津辞自己可否坐下说。
沈津辞说可以。
边月便湿漉漉的坐在沙发上,她的手下意识交握,酝酿一路的话,缓缓吐露,“我看过新闻了,沈先生目前负面缠身,估计十分影响利兴集团的股票吧?”
沈津辞不动声色,修长的手指放在沙发上,指尖轻点暗色缎面,“所以?”
边月想问你是否真如报纸所说,患有绝症?
话到嘴边,礼貌一些,“沈先生是否病了?”
沈津辞淡淡说:“算是。”
“既然如此,沈先生应该很难同大众解释报纸上的传闻。但我有一个办法,沈先生不仅能脱离负面传闻,还能让利兴集团的股价涨停。”
沈津辞不说话,用眼神示意边月接着说。
边月垂下眼,根本不敢看沈津辞。她心跳如鼓,一手的汗湿,事到临头,全无底气。
她好似赴死的勇士,几次深呼吸,终于开口,声音却发紧:“只要,沈先生同我联姻。”
回应是沉默。
边月的心如同绑了石头,在水里下沉。
她偷偷抬眼看向沈津辞,后者垂眸不语,清贵的面容在灯光幽深下,是叫人看不真切的暗影浮动。
第18章 【你不亏的】
边月不由黯然,正思索着用什么话给自己砌个台阶,偏偏下一刻,听见沈津辞的声音。
男人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态,气质疏离不见半分减轻,他连眼都没抬,声线沉凝华丽:“好。”
如此坚决,连细问都没有,边月甚至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这次说不出话的人变成了边月。
暖气很足,身上湿透也不冷。
边月看着沈津辞,一副听见劲爆新闻,尚未反应过来,呆呆的模样。
而沈津辞抬眸,眼中是一闪而过的笑意,细看,依旧平静。
他轻声淡语,说:“我已经答应了,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字,好似在齿间酝酿好久,带着那么悠长的叹息。
边月心口发麻,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开始在胸口弥漫。
沈津辞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身量很高,边月抬头看他,有种压迫感。
边月这才反应过来,她从温皎家中离开后,憋着一口气到如今,究竟是做了什么。
她同沈津辞求婚了。
这可是沈津辞。
边月有种中了六合彩头奖的不真实感。
男人已经在她面前蹲下,他伸手摸她湿透的头发,淡声:“我懂你意思,你同我结婚,我帮你拿回边家的遗产,对吗?”
“对。”边月愣住。
他是如此清醒,早知自己所有计划。
“你觉得我快死了,所以短暂光阴换取一生保障,毕竟这笔买卖实在划算,对吗?”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对...”边月的心更紧,但还是忍不住说:“可...咱们就事论事,沈先生,你身份贵重,我本来是配不上你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你毕竟重病在身,香江如我这般身家的千金,也只有我愿意嫁给你,毕竟...二婚很麻烦的。”
沈津辞没说话。
边月讨好一笑,能屈能伸,伸手握住沈津辞的手臂,姿态亲昵,“你也可以用我们的婚事,压下你的负面新闻啊!沈津辞,你和我结婚,你不亏的。”
她小女儿态,连名带姓喊他,两人间好似少了很多陌生。
“嗯。”沈津辞唇角轻勾,银边半框眼镜让他淡漠眉眼更添斯文气质,他放下抚摸边月头发的手,说:“不亏。”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边月一喜,连忙试探问。
沈津辞眼尾弧度柔和,“你想什么时候都行。”
边月抿了抿唇,真诚发问:“你还有多久....日子?”
有些忌讳的话题,但是沈津辞笑意加深,“总之和你结婚之前,不会死。”
边月若有所思点头,皱眉思索,夜长梦多,时间越长变数越大。
思及此,边月坚定说:“还是尽快吧。”
沈津辞眉眼染上笑意,强压心绪温柔,专注看边月:“好啊。”
他说的这么随意,漫不经心。
边月疑心沈津辞是不是因为快死了,所以对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没来得及多想,沈津辞已经催促她上去洗漱。
沈津辞说:“你的房间在三楼朝南第二间,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去洗一下吧。”
房间里能看出是精心布置过的,女孩子的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就连装饰都少了冷清古朴冷色调,多了温馨明媚的暖色。
边月洗漱完,坐在房间里,给温皎发短信。
边月说:“温皎,我要结婚了。”
温皎的电话下一秒杀了进来,声音尖厉:“你说你要什么!”
边月把听筒放远一点,才认真重复,“我要结婚了!”
“不是吧边月!你发什么痴!你被李斯珩刺激成这样了?”温皎难以置信,“你3小时前还在我家看下雨,你现在同我说,你要结婚了?新郎哪位?帅绝港岛,才叫你只用3小时就决定结婚....”
“沈津辞。”边月打断温皎的喋喋不休,大发善心重复一遍,“沈津辞。”
“沈...沈津辞?”温皎倒吸凉气,“你这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边月,你想清楚了吗?且不说沈津辞快死了,你可知沈家水有多深!比李家只会更复杂!沈津辞一个快要病死的病秧子,怎么在沈家拯救你于水火!”
边月满不在意的听着温皎的质问,她思想乐观,笑着说:“我又不图沈家什么,和那帮人没有利益冲突,更何况,我今天看沈津辞气色还行,应该不会那么快死...”
话未落,边月看见沈津辞站在门口。
门没关,男人靠着门框,淡淡看她。
他姿态散漫,但偏偏有种不好相与的隔绝感,就这么不动声色看自己。
边月只觉自己和沈津辞之间,好似隔着屏障。
于是,边月没听温皎回应了什么,默默挂了电话。
四目相对,边月扯出笑容,干巴巴的说:“我在温皎家总是不关门,习惯了。”
“你以后也可以不关,”沈津辞顿了顿,又说:“你说的对,我应该不会那么快死。”
边月笑不出来。
自己真不是人啊!沈津辞说到底是个身患绝症的病人,自己说这种话实在是亏良心了!
“沈津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边月闭上眼,豁出去了:“我真没盼着你死!”
“我知道。”沈津辞声音带着安抚,沉稳平和,“我过来只是想问你,明天领证,一周后办婚礼,是否会太赶了?”
边月看着沈津辞的眼神,多了些同情。
身体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如此迫切?
边月本着精诚合作的心,连忙道:“当然可以。”
“太仓促了,怕委屈你。”沈津辞这般说。
“怎么会!”边月走向沈津辞,安慰道:“我这个人很随意的,一切从简,我这边就温皎一个来参加婚礼,你看看你要叫上哪些人,都行!”
沈津辞看着边月认真打算的模样。
他眼神专注,低声说:“我先让人把名册准备好,到时你看看,你觉得讨厌的人,就把名字划掉。”
边月一愣,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
昏沉雨天,沈津辞感受到边月身上暖暖的香气,他忍住抚摸她柔顺头发的冲动,只认真说:“你在我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第19章 【归港有雨】
边月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
“什么都可以?”她轻声反问,唇角的笑意分明是不信的,“沈先生没谈过恋爱吧?”
沈津辞看着她眉目鲜活的模样,并未生怒,反而很坦然:“没谈过。”
“那沈先生有过女人吗?”边月眨眨眼,眼神澄澈。
沈津辞同样回答坦荡,“没有。”
这次愣住的换成边月。
说出去谁信呢?
男人吸引女人的手段无非权势、财富、容貌、谈情。
他分明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已经是极致。
可是他竟什么都没有。
边月一时错愕,错愕到半晌沉默,才轻咳一声,道:“沈先生应当谈个恋爱的,如此就知道,给女性画这样的大饼,实在是夸张。”
“你指我画了什么?”男人淡淡问。
边月便直言不讳,“你说我在你身边,什么都可以。”
“你怎么知道这是饼?”
沈津辞眸色低垂,越发的浓沉,他注视着边月,边月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渐渐慌张的倒影。
“我...”
“边月。”他喊她的名字,顿了顿,认真说:“我从不开玩笑,更不说自己没把握的话,我今天敢同你说你在我身边,做什么都可以,我就能为你做的一切事情兜底。”
边月在他认真的神情中,溃败倒退。
香江的雨季是那么漫长,雨水打着落地窗上,窗外昏沉沉的灯光,照映出庄园里的亭台轩榭颜色如泼墨。
边月一颗心也好像在风雨中来回飘摇。
她眨了眨眼眶,透着酸涩,没说话。
“你有去过台风天的港口吗?”男人的问话突然。
边月怔住,认真思索,说:“我不喜欢雨天出门的,没去过。”
“雨季常有台风,轮船遇到台风,都会从大海回到港口,免得遭受不确定的风暴,在大海里倾翻。”
沈津辞说到这里,突然弯下腰,看着面前的女子。
边月心跳漏拍,男人清贵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两人间距离很近很近。
沈津辞唇角勾起清淡弧度,漫不经心的语气,偏偏每个字,都慎重至极,他说:“边月,我是想告诉你,我一直就在这里,只要你来,我都在的。雨季结束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他应当不是个擅长煽情的人,自然也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但这些话,胜过边月从前听过的所有。
他真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气氛太温情,连带着温度都上升。
就在边月想要认输撤退的瞬间,手机响起。
是李听墨的来电。
边月和沈津辞对视,犹豫开口,她说:“你想听吗?”
沈津辞说:“你需要我听吗?”
边月不做无意气之争,真诚恳切,“需要。”
于是电话开了免提。
李听墨自然不知此刻的边月在沈家,他直白开口,直入主题。
内容无非是说,请边月慎重,取消联姻绝非小事,李家已养育你多年,要是撕破脸皮,只怕是家族旁亲都会非议。
“你也知道的,李家那些旁亲有时候并不讲理,边月,你要是和他们闹僵了,我也不好做。”李听墨的声音,甚至是无奈的,好像每句话,都是在替边月着想。
边月便也耐心听完,问李听墨想自己如何做。
李听墨叹息,似慈爱长辈,“倒不需你做什么,你不想结婚,uncle不能逼你,只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遗产,本是说等你和斯珩结婚后,就悉数还你的,如今看来只能再选个更合适的时机了。”
“知道了,”边月说:“到时候,我会和我丈夫一起回李家,同uncle好好谈。”
李听墨本对自己的说辞十分满意,此时从边月口中听见丈夫二字,直接站起。
李家书房,李听墨的神情掩盖在暗色灯光下,被渲染成阴雨狰狞的面孔,他气到直接站起,咬牙不确定质问,带着气愤:“丈夫?边月,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在和斯珩闹脾气,所以打算气他?”
边月诚心回答:“不是的,我认真思考过,决定结婚,”
“边月!我不同意你结婚,何况你和李家有婚约在先!香江谁要是敢娶你!那就是和李家为敌!”话到最后,已经透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