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所以乔乔,你不能否认我的努力,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不能在事情还没有结果的时候,就告诉我,我不可以。”
“你这样太不公平了。”张不伐喝了一大口水,乔矜己看她,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沿着下颌线,滴进衣领。
倏然,张不伐吸了吸鼻子。
乔矜己立刻坐直,手指并拢。
最终,他扭头看向她,“你喷香水了?”
她脸热,点头。
“你送我的那瓶。”
“很好闻。”
话题到此截止。
快到让乔矜己错愕。
她以为,对方会问她许多,比如为什么忽然要喷香水?怎么送了这么多天今天才想起来用种种...
然而对方什么都没问,仿若给她那无处安放的自尊心一个栖息的空间。
她也想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喷香水出来。
只是在洗漱好后,在桌子上看到那瓶已经被她拆开包装的香水瓶,打开,闻了下。
随后就是中了蛊,在身上喷了一下。
扑鼻而来的香味让她瞬间清醒,手中的玻璃瓶无比烫手,盖好盖子立刻放回原处。
又在厕所打湿手在刚刚喷过的地方胡乱抹着。
在车上对方没察觉,她以为是味道太淡张不伐没闻到,就想着爬山更不可能闻到。
再次看了眼张不伐,对方唇角弯起,胸脯起伏明显,劲头还是没缓过来。
张不伐发现,乔矜己也没有表现的那么死板,她也喜欢那些东西,只是从来不说。
是啊,就像她说的,她不是不喜欢花。
休整片刻后,两人继续出发,只是速度很明显慢了下来。
在中午两人爬到山顶,上面人很多,还有很多情侣在这里拍照。
乔矜己匆忙略过,随后坐在一旁休息。
“要不要拍照?”
“不要。”
张不伐一把把她拽起来,“我要拍,你和我一起。”
刚要拒绝,就见张不伐走向不远处一堆年轻情侣,“麻烦,能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两人欣然同意。
乔矜己抿唇,还是走到他身旁,女生好像很会拍,一直在指导他们。
最终,张不伐把手轻轻搭在她腰上,用力往他那边曳,乔矜己一个不留神,身子往他那边倾斜,脸上惊慌。
等她站好后,扯起唇角看向镜头。
那女生过来的时候,还笑了笑,“有一张很好看。”
两人低头一齐看手机,又对那对情侣道了谢。
张不伐指了指这张,“这张好看。”
是她身子倾斜脸上震惊,而他一只胳膊恰巧搭在她腰上,她面上惊慌,但确实无比活分。
张不伐把照片发给她后,又说了句,“咱俩第一张合照。”
“不是第一张。”
张不伐瞅她。
“结婚证上的才是第一张。”
下山路上,乔矜己总觉得刚刚拍照的时候,张不伐碰到她的地方有些别扭,好似他的手一直搭在她的腰上,没下去一般。
“你最近有量过体重吗?”
“没。”
“回家量一量?”
他家里有个电子体重计她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从没用过。
“为什么?”
“我觉得你胖了。”
“......”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又连忙解释,“你现在也不胖,就是刚认识那段时间你太瘦了,我觉得你长了点肉。”
“这很重要吗?”乔矜己不理解。
“很重要。”张不伐摩挲手指,“如果你长肉了,那就是我这几个月下厨的成果。”
乔矜己抬头,“你不是喜欢做饭吗?”
“那都是骗你的,我更喜欢和朋友出去吃,但是你太瘦了,也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家吃饭。”
况且,按照她的性子,也不可能和他出去和朋友一起吃。
“等我回家量一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下山,乔矜己大脑还在仔细回想这四个月的饭菜,貌似他每次都会做一些不同的,她还以为他是真的喜欢做饭,所以才会研究这么多。
“你要是不想做饭的话,以后我做就可以。”
“我看看你的手。”
他忽然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也不等她反应,直接拉起来。
乔矜己也顺着看去。
上面还有深一块浅一块的红色印记。
“刚好点,还是别了。”
乔矜己又仔细看了一遍,比原来好很多了,现在手上没有口子了,也不再疼了。
“我没开玩笑,我可以做饭的,就是没有你做的好吃。”
“我知道,但是我原来一个人,所以选择和朋友出去吃,现在不一样,两个人的话,做饭会有动力。”
她不响,张不伐叹息一声,“别坚持了,我倒也没有讨厌的地步。”
回去走的是不一样的路,乔矜己看到路边的花,扭头问张不伐,“这是什么花?很香。”
“丁香。”他看了一眼,继续开车,“我不喜欢这个花。”
“为什么?”
“因为很多时候,它代表着愁思不顺心,但人啊,就应该快乐一点,哪来这么多忧愁。”
她看向窗外,不明白还这么漂亮的花为什么要有这种含义。
它自己应该也不知道吧。
不快乐的原因有很多,所以,她觉得张不伐太过理想主义了。
但听他说完,还是想问:“那如果,一直找不到快乐的源头应该怎么办?”
张不伐沉默,须臾,给出一个答案,“那就和快乐的人在一起。”
“快乐的人?”
“对,”张不伐扭头看她,两人视线碰撞,在这红灯间隙,谁也不闪躲,“比如我。”
两人回去已经晚饭时间,乔矜己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量体重。
91.27。
张不伐顺着看过去,“原来多少?”
“88。”
她165的个子,哪怕是现在的91斤,也不重。
叹息一声,“再长一点,现在就跟营养不良的一样。”
假期过去,钟晓也回来继续上班,问乔矜己有没有去哪里玩,她和苏木晨一起去了外地,但是人超级多。
乔矜己告诉她和张不伐去爬了山。
聊到这个,钟晓再次问她,“那你爸妈现在还逼你回去结婚吗?”
“不了,因为我把彩礼给他们了。”
“你一个人?把彩礼钱给了?”
乔矜己点头。
“给了多少?”
“五千。”
冗长的寂静。
钟晓张了张嘴,“他们至于吗?就五千块钱把你逼成这样,我爸妈五万块钱都不会这么做。”
是啊,这里的父母都不会,但是她家那边,所有的父母,都会这么做。
钟晓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啊乔儿,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乔矜己摇头,“没事。”
“所以,他们收了这五千就再也不找你了?”
“我妈说,让我继续给家里钱,但我拒绝了。”
钟晓很气愤,“对,就应该这样,他们都那么对你了,你还留什么情面。”
乔矜己没说话。
她是不想留情面的,但又很没出息,狠不下心。
犹豫着抉择,最终什么都没有。
那些说不上来关联,时刻围绕着她,影响她做决定。
那些所谓的血缘关系,相处二十年的情分啊,她是真的讨厌。
她更厌恶这样的自己,甚至已经给自己找到了最好的生活,却还扔不下过去。
她宁愿孑然一身于世,对任何事物都不留恋。
只专注她自己。
第19章 花于今日盛开
上次和王静聊过后, 乔矜己内心也更偏向王静,跑到她办公室的次数都比往常要多。
她喜欢听王静给她讲和她说,那会让她有不一样的感悟。
天气也越来越暖和, 乔矜己把留了一个冬天的长发剪短,及肩, 每次都扎起来。
晚上下班的时候,乔矜己看到张不伐的车,和钟晓说了声, 正准备分开, 就听到钟晓说, “不伐哥可以的,几乎每天都来接你,要是苏木晨也这样, 我做梦都能笑醒。”
乔矜己被她的话逗乐, 让她早点回去, 就准备去找张不伐。
攥在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打开, 是乔毅给她发的消息, 说孙念娣又来青济找她来,让她躲远一点。
乔矜己立刻就回:【找我干什么?】
乔毅:【想让你帮我找个大学, 姐你别理她,我自己能考上。】
乔矜己没继续回复。
哪怕她已经搬出去了, 但听到乔毅这么说,还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思绪混乱,脑袋里仿若被人用记号笔杂乱无章的画着, 毫无知觉就来到非机动车道。
孙念娣怎么能这样?
她想,她怎么能这样?是觉得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是吗?
她想的太过专注, 没听到后面急促的喇叭声,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就是感到脚腕处疼痛,摔倒在地上的时候。
后面骑电动车的人毫无歉意,“你在想什么?我按了那么多下喇叭你是一个没听见。”
乔矜己说着道歉,这是她的问题,她不应该被影响的,以至于她走到非机动车道都不知道。
那人绕过她,“这不是我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吧。”
说着,骑车离开了。
乔矜己站起身子,脚腕处的疼痛让她一瘸一拐坐在车站内,正准备看看肿没肿,前方投下来一道阴影。
她抬头看去。
张不伐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
她迟疑,却被他催促,“快上来,带你去医院。”
胳膊圈住她脖子,张不伐叹息一声,“刚刚怎么不说那男的?”
“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你认错倒是快。”张不伐气结,“那他骑车那么快你怎么不说?”
乔矜己不吭声。
“就眼巴巴看着他走了,然后一个人坐在车站里,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乔矜己把头埋进他颈窝,温热的气息瞬间传来,张不伐浑身一僵。
“张不伐。”
“嗯?”
“你好烦。”乔矜己闭眼,“你能不能不要说我,你原来明明不会说我的。”
是啊,他确实不会说她,但是这次真的让他生气。
哪怕他刚刚目睹了全过程,也没说要去找那个男的,而是过来找她,带她医院。
正准备说些什么,锁骨上方湿润明显。
索性,也就不再说话。
乔矜己絮絮叨叨的,低声喃喃:“你能不能问问我疼不疼?问问我脚怎么样了,问问我委不委屈啊?你能不能不要说我。”
“那你疼不疼?”
“疼。”
“脚怎么样?”
“不知道,我还没看,你就过来了。”
“那委屈吗?”
她轻嗯一声,“委屈。”
“那为什么委屈?”
乔矜己不说话了。
张不伐以为是刚刚那人说话,“早知道我刚刚就把他拦下了。”
刚刚那人说话并不让她觉得委屈,她委屈的,是孙念娣。
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孙念娣也叫这个名字,却还要这样对她。
两人上了车,乔矜己这才看了眼,肿起来一大块,估计是扭伤了。
张不伐低头看了眼,已经很肿了,“去医院。”
“不用。”她蹙着眉,轻微活动了下脚腕,“买点药就好。”
他坚持,“还是去医院吧?你肉眼看能看出什么来。”
乔矜己扭头看向窗外,“我原来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比这严重,也没去过医院。”
“那你爸妈也不带你去看?”
乔矜己摇头,“他们不会带我去医院的,因为太贵了。”
“啊,”他拉长尾音,斟酌着,说出接下来的话,“爸妈这么会过啊......”
他小时候磕到碰到,父母都会特别紧张带他去医院。
乔矜己猛然反应过来,她说多了,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其实啊,不是乔斌和孙念娣觉得贵,只是他们善待的对象,不是她而已。
乔毅小时候有一次吐了,两人很着急,当时村里人都说他吃多,她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那天是乔毅生日,孙念娣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而平常只吃一碗饭的乔毅吃了两碗,没过多久就开始吐。
孙念娣和乔斌不放心,立刻抱着他骑三轮车去镇上看医生,而她,坐在小木凳上,旁边是猪圈,鼻周还充斥着臭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