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都比你有良心——个讯【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7 14:49:04

  电话那头,终于开了口,是很轻一声:“喂。”
  她有很多话要问,比如他什么时候拿到手机的,还会坚持跳舞吗……最后只化作沉默。
  从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她其实心里已经差不多有答案了。
  寂静了良久,他说:“打电话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以后不跳舞啦。”
  乔岁安张了张嘴,呼吸有点不畅,只是干巴巴地说:“如果你不跳舞了,还是有很多选择的,你成绩又好又勤奋,前途一片光明的。”
  “没其他选择了。”林中绪笑了声,声音有点憔悴,又有点落寞,隔了两秒,他又道,“今天天气真好,终于能出来走走了。”
  乔岁安扭过头去看窗外。
  今天的阳光确实很好,终于有点夏季的样子了,炙热的,热烈的,整个世界都阳光璀璨的,对面高楼的玻璃折射了彩色,十分漂亮。
  他道:“就是风有点大,我看见舞室对面的铁塔大风车一直在转。”
  林中绪深呼了一口气。
  “那就再见了。”起风了,电话那头的潮声又响了些许,总让她想起前段时间阴沉的连绵雨天,让她有点不太舒服,林中绪笑着说,“打这个电话就是让你放心,舞室的钥匙我刚才也还了。”
  乔岁安愣愣的,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说“再见”,他就说他挂了,她举着手机没吭声。
  大概是他没彻底摁到挂断键,电话还通着,潮水声越来越吵。
  右眼皮又跳,不祥的预兆涌上来,乔岁安焦急地又“喂喂喂”了好几声,没有回音。
  “砰!”
  她只听见很响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整个世界,好像静止一秒。
  作者有话说:
  双更!新年快乐!!!祝大家岁岁平安!
  马上就要甜了大家再忍忍。
第30章 喜欢
  乔岁安坐在医院急救室面前, 人仍是恍惚的。
  短短时间内,她好像又尝到了那种近乎窒息的滋味,嘴里一片咸涩, 握着手机的手在不停颤抖着。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自杀,就在耳边, 是她的朋友,是活生生一个人。
  原来这么近, 就发生在她的身边。
  丁斯时就坐在她身侧,虚虚搂着她,亦是沉默着。
  没多久,高跟鞋的声音“噔噔噔”由远及近, 她抬起头, 看见那个漂亮女人,依旧是精美的妆容, 头发却是乱的,风尘仆仆赶过来一样,她身侧还站了个中年男人, 应该是林中绪的父亲。
  “我儿子呢?”艳丽的口红遮住了林中绪妈妈原本的唇色,神色却是憔悴的,眼角通红, 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球, “我儿子怎么还没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乔岁安身上, 一顿, 明显认出了她是谁。她顿了片刻,目光又移开。
  急救台的灯还亮着。
  林中绪妈妈脱了力似的, 身子靠着墙, 软软往下滑, 最后蹲下了,抱住了膝盖。
  “为什么呢?”她呢喃,“就只是因为我不让他学舞蹈吗?”
  林中绪父亲怒不可遏:“混账东西!我都是为了他好!半点不领情还跑过去……跑过去……”
  他伸手指着长长的走廊,指尖微颤,那两个字环绕在他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医院的空调开得很冷,乔岁安浑身都发抖,冷眼对着荒唐,愤怒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那些舞室里没敢说的,在这一刻爆发。
  她鼓足了勇气,问:“打着爱他的名义不让他去追求他想要的东西,这算是为了他好吗?”
  林中绪妈妈愣住了,父亲也跟着顿了一秒。
  他随即低吼:“跳舞没有前途!他未来会后悔的!”
  林中绪妈妈在这一刻尖叫出声,崩溃地掩面哭泣:“别说了,你别说了!”
  “都是我们的错!妈妈错了!”哭腔糊了嗓音,哑得不成样子,近乎撕心裂肺,“求求你了儿子求求你!别丢下妈妈,妈妈求求你了!”
  医院的长廊空旷又寂静,又偏生,被哭声撞得吵闹。
  护士出来,皱着眉:“这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
  父亲烦躁地走来走去,妈妈立马捂着嘴巴,哭着又不敢出太大声音。
  乔岁安握住丁斯时的手,他顿了下,她立刻又拽紧了些:“别动,让我握一会儿。”
  “丁斯时,我好累。”她声音很弱,“你让我靠一会儿吧。”
  她太疲惫了,抓着他的手用了点力道,很重。
  丁斯时回握住,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算是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记不清时间,久到她有些恍惚。
  手术台的灯终于灭了。门被推开,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
  乔岁安脚有些软,起不动身,就坐在椅子上抬起头,脖子有些许僵硬,她凑了耳朵去听。
  “病人没事,还好送来得及时,再晚一点可能就危险了。”医生道,“过个一两天就能醒,先转去icu再观察两天,等他醒过来。”
  她松了一口气,握着丁斯时的手略微松了点力道。
  林中绪妈妈显然也放松了很多,仍然哭着,眼泪根本止不住,捂着嘴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林中绪很快就被推了出来,乔岁安没跟过去,瘫在椅子上坐着,太阳穴一阵一阵刺疼。
  丁斯时就在旁边,陪着她。
  “丁斯时。”乔岁安又喊他名字,眼睛盯着天花板,刚才她没哭,现在却哼了鼻子,“好累,我想回家。”
  他定定望着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长叹了一口气,虚虚拥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背,哄:“我陪你回家。”
  -
  林中绪是在一天后醒的。
  乔岁安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已经转为普通病房好几天了。
  这段时间人清瘦了不少,蓝白条纹病号服像是在包裹一个骨架子,显得眼睛大得吓人,唇角的那个梨涡却还在。
  “谢谢你啊。”林中绪见她进来,冲她笑了笑,梨涡很深。
  乔岁安把果篮子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在旁边坐下了,问:“最近好点了吗?”
  “还行,医生说要是不出意外,下下周就能出院了。”他的眼睛虽然很大,可是却不空,窗外的阳光落进来,亮晶晶的,“乔岁安,我又能跳舞了。”
  乔岁安忍不住笑:“祝贺你啊大舞蹈家。”
  后面林中绪妈妈进来了,见着她只是点头微笑了下。
  乔岁安总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前面她还顶撞过他父母,瞬间如坐针毡,最后没聊几句,便跟林中绪道了再见。
  “乔岁安。”
  快出病房的时候,他喊她名字。
  乔岁安回了头,林中绪望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扯着嘴角笑了笑:“再见。”
  阳光愈发刺眼炙热,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下雨降温之后,随着天气转晴,温度也愈发升了起来。
  夏季本是该这样的,瑰丽烈阳,沥青滚烫,知了起鸣,说热爱永不止休。
  ……
  又到了西瓜成熟的季节。
  乔岁安在水果摊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才敲定了一个西瓜,有点沉,袋子勒得手疼,手指泛着红痕,最后是直接抱着上的楼。
  腾不出手敲门,她就直接扯着嗓子搁门口喊:“丁斯时!开门!丁斯时!”
  没隔一会儿,眼前门打开,丁斯时手里还握着杯奶茶,瞥了眼她吃力的样子,顺手提过西瓜,解放她的双手。
  乔岁安换了拖鞋,盯着他手里那杯:“有我的份吗?”
  “没有。”
  他两口吸掉最后一点,手一扬将奶茶杯丢进了垃圾桶,听见她在身后怨念嘀咕:“吃独食!不厚道!西瓜不给你吃了!”
  他把西瓜放砧板上,闻言冷笑一声,转了身,低眼看她,问:“过年前便利店那笔钱,你还我了吗?”
  乔岁安瞬间沉默。
  乔岁安:“您能别提这事儿吗?”
  丁斯时拿了刀,手起刀落,一个西瓜一切二,清香溢出来,红色果肉的汁水漫出来,夏天的甘甜在此刻瞬间四溅。他把切了半的西瓜装进两个大碗,从一边抽出两个勺子插上,递给她大的一半。
  乔岁安接过了,握着勺子从中心挖了一口西瓜,凉凉的汁水在齿间爆开来,她含着西瓜模糊不清说道:“晚上我跳完舞,你来舞室接我吧,罗落生日快到了,我们一起去挑礼物呗。”
  “还是老时间?六点?”
  她点头,计划:“顺便就在附近把晚饭解决了呗,想吃陈胡那家的凉皮。”
  丁斯时点头:“行。”
  “丁斯时。”乔岁安突然喊他,扭了头看他,弯着眼睛笑,“我买的西瓜是不是比你之前买的那个甜?”
  “……”
  “你真的很不会挑西瓜啊。”她举着勺子,“你前两天买的那个真的皮厚又不甜。还是我会挑,你跟着我学着点。”
  “……吃完写作业去。”他夺了她手里的勺子,挖了口塞她嘴里,面色却是如常,“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过了半个西瓜,其实她也就不是很饿了,中午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出门去舞室了。
  人到舞室推开门,挂在门上的风铃跟着响,清脆的,室内开了空调,驱走了外头的炎热。乔岁安收了遮阳伞,刘海都被汗湿了一半,软软贴在额上。
  舞蹈老师还坐楼下的小圆桌上吃着午饭,见她来了,笑眯眯的:“来了?”
  乔岁安点头,道了声“严老师好”,舞蹈老师拍了拍她的肩,眉梢带着笑,嘴却是往下耷拉着的:“乔乔,暑假档,老师最近有点忙,你知道吧?”
  她一愣,不明所以,又听舞蹈老师道:“舞室最近新来了个人,你有空帮老师带带。”
  乔岁安双手抱胸,后退一步:“这次免多久的学费?”
  舞蹈老师打着哈哈,搁下了筷子,推着她往楼上走:“这不是老师能决定的,这个由老板决定。”
  她才不吃那一套:“可是,老板娘,你上次答应我的时候很干脆。”
  乔岁安被推着上了楼,舞蹈老师推开了房间的门,里头的音乐声倾泻出来,里头的男生跪躺在地上,凭借腰力,向上伸手的同时起了身,脚背绷着,很利落漂亮的一个动作。听见门口动静,他转过头,见着她,弯了唇,嘴角的梨涡很深。
  乔岁安惊喜:“林中绪!”
  “你出院啦?医生说你能跳舞了吗是?”
  “能跳了,就是很久没练习,感觉差了很多。”他开玩笑,又感慨,“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乔老师又得花心思教我了。”
  “没事。”她顿顿,有点担心,“你父母真的松口了?”
  提到这件事,林中绪垂了眼,唇角的梨涡浅了很多。再抬起时,眉眼坚定又认真,他轻笑一声:“他们也知道啊,没人能阻止我做这件事。”
  舞室的钥匙林中绪也拿回来了。
  从下午一点到晚上六点钟,不止息的,音乐充斥整个房间,基础、抠细节,从课前到课上,再到下课后,偶尔乔岁安累了,停下来休息,喝两口水,林中绪仍在练习着,好像要把之前落下来的时间全补回来似的。
  舞室里四点钟下班,六点钟停下来时,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乔岁安检查了遍,把所有灯和空调都关了,才下了楼,锁门。
  林中绪在边上站着,垂着眼瞧她锁门,犹豫着,一个“你”字刚出口,又停下。
  她挑起一边眉,眼神示意,问他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抿了下唇,最终还是道:“没事。就是跟你说声再见。”
  “再见。”乔岁安挥挥手。
  丁斯时还没到,她便站在门口等他。
  “乔岁安!”
  她眼睛一亮,回头,看清来人时失望。
  林中绪去而复返,喘着气,眼睛亮亮的,带着忐忑与不安,手指无意识蜷缩着。
  乔岁安疑惑:“你怎么……”
  “你让我先说。”林中绪飞快打断她,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锁住她,身后的灯光一盏盏亮起,他鼓足了勇气,“我喜欢你。”
  乔岁安猛地抬眼望向他,不可置信。
  “林时蛰说你没有男朋友,我就想来试一试。”他盯着她,手心冒了汗,“……你喜欢我吗?”
  夏季的晚风拂面,把颤抖的尾声吹散了,少年人的心思剥露出来,显得无所适从。
  她只是沉默,林中绪望着她,眼里的希冀随着寂静一点一点黯下来,睫毛轻轻颤了下,最终慢慢地垂下来,虚虚落向地面。
  乔岁安沉默良久,她从没有想过林中绪会喜欢她,震惊了很久才勉强消化,无措又尴尬,只是她能坚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我们只会止步于朋友。”她低声道,“很抱歉没能及时察觉到你的心意。”
  林中绪的声音闷闷的,掺着失落:“没什么好抱歉的。”
  她一向不太会处理这种告白类的问题,特别是朋友,特别是后面仍然会有联系的朋友。表白的话通常一说出口就再也覆水难收,她没有办法假装失忆,未来见面尴尬也在所难免,只得很努力地想办法:“如果你觉得不太好意思的话,我后面可以早上来舞室。”
  林中绪抿了下唇,没答话。
  “我可以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吗?”他语气带着挣扎,不敢抬起眼看她,“之前来舞室接过你的那个男生……你是不是喜欢他?”
  乔岁安一顿。
  她感觉心脏也跟着慢了半拍,紧接着沉沉的一声,撞击胸膛。
  真奇怪,明明这个问题被提问过无数遍,怎么偏偏这次心跳失了衡?
  她稳了稳,强行镇定下来,眨了两下眼,矢口否认:“他不可能的。”
  乔岁安觉得自己声音有点大了,总像是在掩盖点什么,沾了些心虚的味道。
  后来,林中绪失落地走了,她兀自站在原地愣了很久,身子僵着,夜风一吹,她惊醒,转而才呼了口气。
  掌心出了汗,黏黏的,她从包里抽了张餐巾纸,一边擦拭一边转了身,抬起眼,蓦地一愣。
  害她方才心跳迟钝的罪魁祸首站在两米开外的位置,手里拎着盒草莓蛋糕,路灯在他脚下拉了很长一道影子,他只这么站着不动,等着她望过来,眼底墨色沉沉,酝酿着什么,像一场逐渐成形的暴风雨。
  不知听到了没,也不知听了多久。
  乔岁安定了两秒,手指下意识攥紧了纸巾。
  她想——
  她说错什么了吗?没有。
  干嘛那么紧张?
  深呼了一口气,乔岁安佯装轻松,快步朝他走过去,目光只肯落在他手里那盒草莓蛋糕上:“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原来是去买草莓蛋糕了啊。这个面包店平时人不是很多吗,我上次去排队的人可多……”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