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
就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很快,床的那边因为女孩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的被子卷里,传出了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波本:“……”
看这样子,克利斯塔尔是真的睡着了。
这……当真就无所谓地让他随便调查的意思呗?
这心也太大了吧?那万一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什么坏人呢?
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因为波本出于对于小女孩的长辈关切。
尽管克利斯塔尔是个拥有着代号的组织核心成员,可在波本看来……她根本就不像是“那一方”的人。
想到这,波本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以克利斯塔尔在酒吧里轻松把他放倒的身手……应该没几个坏人能拿她怎么样。
真是个古怪的人。
波本在心里又给克利斯塔尔打下了这样的评价。
既然本人都亲口答应让他随便调查,波本便不放过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开始在房间里检索了起来。
首先让他想要调查的,就是刚才那本被克利斯塔尔抽回书架的不和谐本子。
在做卧底工作的这些年,波本自认为自己见识过的东西已经足够宽广,但是书架上的那一本……还是让他大开眼见。
移开了顶上的那本英文工具书,波本重新把本子拿了出来。
封面上衣衫凌乱的金发青年被○○得凌乱的模样,还泪光盈盈的,他怎么看都觉得违和感十足。
抱着调查的目的看这种东西……
真的好怪啊!!
虽然但是,波本也不是没有收获——
好消息:他确实在本子里收集到了有用的线索。
坏消息:有用的线索是再度确认了那个凌乱的金发青年画的就是他。
波本:“…………”
让他确定的是本子里面不止有波本的出场,甚至有琴酒和伏特加……
克利斯塔尔总不能是因为这种东西而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的吧?
还有,那个粉色头发的眯眯眼是谁?冲矢昴?现实里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吗?
书架上还有很多和这本《潜入搜查官-透-》类似的作品,再比如《××××しないと出られない部屋》等等,封面一个比一个劲爆。
无一例外,男主角全都是波本。
“……”
波本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他把《潜入搜查官-透-》塞回书架,又默默把那本被他移开的全英文工具书又盖了回去。
诸多的疑惑和不解果然还是要从拥有这种东西的克利斯塔尔本人嘴里套出话才行。
他忍不住转头又往床上看了一眼。
床上那一坨被子卷和刚才一样,一动不动,早就陷入睡眠状态的克利斯塔尔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
波本叹气,开始查看起其他物品。
摆在桌面上的笔电没有关机,但不知道密码也无法解锁查看其中的内容。
从排列成阵的立牌之中找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大摞名片,每一张名片都是不同的身份,唯一的共同点是,名字都叫空条雪绪。
想来是为了各种行动做的假身份吧?
所以“空条雪绪”其实和“安室透”一样,都是为了组织而行动才存在的?
波本这般猜测道,联系起自己的状况,他甚至猜测或许克利斯塔尔属于另一个和黑衣组织对立的阵营也说不定。
如果是真的,那克利斯塔尔应该不会让AKAM会社的原始数据真的解析成功流进朗姆手里,所以她才不执行朗姆的新命令而这里睡觉?
好像……解释得通了。
再基于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克利斯塔尔推进任务的成功,或许是一开始就有把握解析后的信息不会落入朗姆手里,所以才演了那么一出忠心的组织成员的戏码?
那这样看来,她不是和自己一模一样了?也是要演给组织看在为组织效力,但又不能把真实的信息暴露出去。
这样一来,波本又有了新的疑惑,克利斯塔尔那护着伏特加的行为,好像又和这样的立场是冲突的。
她总不可能是恋爱脑爱上对方吧?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个为了爱恋而做出那些行为的家伙,反而更像是达成某种目标而为之。
波本一边思忖着,一边退出了克利斯塔尔的卧室。
客厅里或许还能调查出什么其他线索,反正他现在的行为光明正大,家主人都点了头应允的,因此在翻查的时候,便没那么多顾忌。
茶几之下的架层里堆放了一大堆的游戏,旁边还有个全新的没有拆封的PS5.
或许是出于强迫症,波本顺手收拾掉了茶几上的那些垃圾。
老实讲,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细查的信息,所有事物都向他传递着同一个答案——空条雪绪是个阿宅,根本没有和组织有关的线索可查。
波本起身走到手办柜前,这是最后剩下的没有调查过的地方了。
抬手还没来得及打开柜子的瞬间,刚才还封印在被子里的克利斯塔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二话不说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来了一套擒拿术。
又一次被按在地上的波本:“……”
再度压在了波本后背上完成了制服动作的克利斯塔尔:“别动我的手办。”
冷凛的语调好似受到了性命威胁般的凝重。
波本:“……”
他这不是还没碰到吗!
克利斯塔尔的这番举动再度让波本确信了女孩的身手不凡,包括突然出现在身边那宛如猫一样的无声无息,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就被偷了袭。
即便有过酒吧那次的交手经验,波本还是没能反制过来。
不过,这阵压制很快就被放开了。
克利斯塔尔在完成了这个动作后似乎是耗尽了力气,随即就从波本的背上倒了出去。
波本翻身挣脱之后,见躺在边上的克利斯塔尔呼吸粗重,脸颊也泛着极其不自然的病态红晕。
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第8章 摊牌之前
看着突然就倒地不起的克利斯塔尔,波本陷入了一阵略带无语的沉思。
是该感叹对方是真的对自己毫无防备呢,还是深想一步,正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付以如此的信任?
不论是哪一种,波本觉得眼下他都有一份不得不去担起的责任——照顾一下面前这个正在高烧中的年轻女孩。
出于年长者对待小女孩的心态吧,而非波本对组织的克利斯塔尔。
就从刚才那乱糟糟的客厅来看,独身一人的克利斯塔尔应该也不大擅长照顾自己,如果把她就这么撇下不管,她很有可能就这么躺在地上继续睡下去。
以她现在的状态……怕是会越来越严重。
“雪绪?”波本又唤了一次这个克利斯塔尔会给予回应的她的真名。
果不其然,女孩做出了回应。
“嗯……”
只是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接着那点动静很快就被粗重的呼吸取代。
“你发烧了。”波本继续道。
“嗯……我知道啊,凌晨那会儿被AKAM服务器室里的冷气吹的嘛……”
沙哑的嗓音很是无力,回应间克利斯塔尔皱起了眉毛,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适的难受,还是在对波本的不耐烦。
不过,答复的内容却是清楚地知晓自己发烧的原因。
波本看着女孩依旧闭着眼睛胡乱哼唧的样子,简直就像个还不谙世事的中学生一样。
他叹了口气,虽然无奈,但还是主动提出了对方是否需要帮助的询问:“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嗯……”
这声气音也不知道她在应答什么,迷糊的样子有些像是高烧状态下的懵逼。
“给你买了药,我放在茶几上了。”
波本提起了本该是上门借口的药,眼下这些药已经成为刚需。
提醒的话已经说了,然而克利斯塔尔还是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她面颊泛着病态的红,呼吸还很粗重的状态,实在很难不让人担心。
波本又是叹气,他索性放弃用说话的方式来提醒,直接伸手把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算是好人做到底吧。
希望他的直觉是对的——克利斯塔尔与自己立场不是对立的直觉。
“要帮忙直接和我说。”波本再度表明了善意。
女孩抱起来轻飘飘的,不免让人感到心疼。
不过,这点感性的情绪只在他把女孩抱稳的下一秒,就被对方十分熟练又顺便地往他怀里一钻的动作给抽得一干二净。
“唔……那帮我烧点水吧,水壶在……你自己找一下吧反正就在房间里……我要回房间,对了,沙发上那个PSV拿给我……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切个橙子送到床边,人生病了就该补充VC……”
发烫的小脸就埋在他的胸口,黏糯的音色拖拖拉拉地说了一大堆,还真是一点都不跟他客气。
“PSV?你要……打游戏?”波本确认式地问道。
应答他的语气格外理直气壮:“嗯!”
“还要橙子?”
这次是超级理直气壮:“嗯!切成小兔子的那种!”
“……你的要求有点多啊空条小姐。”
“是你自己说可以帮忙的嘛……啊!”
话音才落,克利斯塔尔就被重新丢回了手办柜前、她刚才倒下的原位上。
不算很痛但也足够把克利斯塔尔晃得清醒的一摔,总算是让她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剥离了出来。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凉凉看着她的金发青年。
“波本你这有点过分了啊怎么能把美少女往地上摔!”
还是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克利斯塔尔非常坚定地在控诉。
这次轮到波本在理直气壮:“我只是把你放回原处。”
“嘁……”
波本就看着眼前穿着毛茸茸兔子睡衣的这一团动作迟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他时的表情怨念满满,被那没什么气色的脸衬着,多少都显得有些狼狈了。
“我要诅咒你,对美少女这么残忍。”
爬起来之后,克利斯塔尔还不忘骂骂咧咧。明明声色柔糯凶不起来,还非要咬字用力的样子,听得波本差点笑出声。
老实讲,看着克利斯塔尔的如此模样,波本觉得有些滑稽。
他倒不是真的不想管一个病号,只是突然……这样欺负一下也蛮有趣的。
当然,这种放松的情绪并不能一直持续,他的疑问太多太多,对于克利斯塔尔的警惕,决不能完全放下。
那边克利斯塔尔碎碎念的抱怨之余,她看过来的视线,很快又移到了波本的头顶。
波本想到了先前在酒吧时女孩说过的、他以为是玩笑的话——关于在他的头上能够看到好感度和信任度的事,后者老是这么看他,就好像印证了当时的话,真的存在那种数值一样。
秉着开玩笑的心态,波本顺着多问了一句:“怎么样了?我的好感度和信任度变化了吗?”
克利斯塔尔愣了半秒,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诶——你这么快就接受这种设定了吗?”
“活跃气氛给你开点玩笑而已。”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信了。”她的口吻稍稍有些失望。
虽然但是,波本怎么可能去相信那种有违科学的事呢?
那道落在头顶的视线又持续了一会,克利斯塔尔突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波本还在继续着玩笑:“我的数值有什么不对吗?”
他并没有当真。
克利斯塔尔却是点点头:“是挺怪的。”
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克利斯塔尔没有直接报出某个确定的数字,来解答波本的疑问。
随后,克利斯塔尔朝着茶几走去,晃晃悠悠的步伐也再度证实了她确实处于难受的生病状态而非在演戏。
“所以呢?找我有什么事?”
时至此刻,克利斯塔尔终于问起了正题。
她的一手扶着后腰——刚才被摔在地上摔痛的位置,另一手拿起了装着药的袋子,开始把药往外掏。
打开药盒拿出说明书后,她看着上面的文字,目光也没有看向波本,语气随意地又加了一句:“刚才的调查,如你所愿了吗?查到想知道的信息了吗?”
克利斯塔尔把话问得很直接,但波本却不能以真实的立场来响应,至少在确认完克利斯塔尔是否具有威胁之前,他不能。
“我只是来替朗姆催一催数据拆解的进度。”
这种装模作样的试探,克利斯塔尔自然听得出来。
她放下手里的药盒,挑起眉毛看向波本,极快地瞥了一眼后者的头顶,她哼笑了一声:“你也要压榨病号?还是说……你很在意数据拆解成功后的内容,会到朗姆手里啊?”
语气是玩笑般的轻佻语气,但却字字戳中波本的目的。
波本的呼吸一顿,不过他很快就整理好表情,至少在旁人看来,他的状态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可克利斯塔尔却好像能看透他的心里一样。
“你还在试探我啊?”女孩的声音很轻,一部分是因为喉咙沙哑而无法发出全声,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坦诚而不加遮掩的柔和。
波本:“……”
“不用试探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克利斯塔尔说着,把手里的药又放回了茶几,随后她走到了波本身边,好似个长辈般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拆解完的数据也不会对你造成威胁,放心吧。”
“什么?”
“我是说,跟你有关的信息我早就从AKAM的服务器里删除了,朗姆就算找了别人把数据拆解出来,里面也不会有你的信息。不然,你以为这几个月混在AKAM只是为了找一个监控维护的日子吗?”
这番话被克利斯塔尔说得轻轻松松,可巨大的信息量几乎让波本忘记呼吸。
他的视线紧紧盯向拍完自己手臂就朝小厨房走去的克利斯塔尔,那一步一顿晃晃悠悠的走姿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摔倒一样。
克利斯塔尔倒是不慌不忙,也丝毫不在意她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她半蹲下-身,开始在厨房里翻找起什么。
或许是因为高烧状态让反应神经有些迟钝,她的动作很笨重,以至于制造出了不小的动静。
波本的心境就和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一样烦躁,他在思考对方这么直截了当对他说这些话的用意,是在对他坦诚布公地摊牌,还是什么套路?
出于谨慎,波本还是选择继续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