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水波微漾,温热的水浸着皮肤,有阵阵暖意传遍全身,哪怕在室外也感受不到冷意。
郦月静静待在池中,低垂着眉眼,双手向前搭在池边,光洁的背部一半隐在水中。
身后传来走路的动静,抬头看去,是成倚山逐渐走近。
他披着一件浴袍,劲韧的腰间松松系着浴袍的腰带,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能看见腹间紧实的薄肌,宽肩窄腰,随着人影走近,人鱼线清晰可见。
走到池边,将身上的浴袍随意丢到一边石阶上,健硕的上半身完全展露在郦月的视线里,宽阔的肩膀,肌肉微微隆起的手臂,轮廓清晰的人鱼线,视线再顺着往下滑——
郦月倏然收回视线,觉得温泉池的温度有点高,热得她耳畔有些发烫。
不动声色地略偏头,将视线转移到池边的梅树上。
嗯,梅花开得不错。
成倚山瞥她一眼,将她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
直到他下了水,身边的那人还是略偏着头没转过来。
“在看什么?”成倚山声色淡淡。
“这里环境不错,树上梅花开得挺好看的。”
“是挺不错的。”成倚山颔首,又问:“一直歪着头不累?”
郦月一顿,慢慢转正身子,“还好,就看了一会儿。”
她向前紧贴着池壁,整个人看起来姿势有些僵直,显得脊背上弓起的蝴蝶骨愈发显眼。
深蓝的灯光照在池面,穿过升腾的雾气落在她身上,有水珠从白皙的脸颊一路顺着下滑,划过小巧的下巴又滴落水面。
成倚山双手搭在身后池边,以一副松弛散漫的姿态静静看着郦月,微沉的视线停在她脸侧。
他的视线毫不遮掩,郦月有些羞恼,面色微红,“你看我干什么。”
成倚山轻笑,“我下来这么久,都不正眼看我一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臂长的距离,看起来挺远,但在这宽大的温泉池中就不够看了。
郦月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视线无法避免地落在他含笑的眼中,近得仿佛就在眼前。
她嘴硬,“光线太暗了,看不清,看久了伤眼睛。”
成倚山扯唇笑,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太暗了。”
话音落下,周围水波突然动荡,成倚山缓缓靠近,侧身对着郦月,左手搭在池边,从背后看就像将郦月拢在怀中。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近一点看就不会伤眼睛了吧?”
郦月瞬间身子僵直,有阴影落在身前,逐渐靠近时水波荡漾得更为剧烈,压迫感渐起。
搭在池边的双手缓缓握起,身侧有熟悉的气息浸润着,郦月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把琴,调试的弦越绷越紧。
郦月不知道怎么应话,只好沉默,身子几乎要紧贴着池壁。
成倚山也不在意,右手直接穿过池水,精准握住眼前人纤细的腰肢,一个用力就将人翻转过来。
“——!”郦月猝不及防被迫转身,还没反应过来时成倚山就已经低头贴近她脸前。
呼吸尽数喷洒在鼻尖处,滚烫至极。
成倚山两手撑在郦月身侧,懒散笑着,“这样看得清吗?”
简直看得太清了,连他睫毛半垂的样子都看得一清二楚,郦月抬眼就能看进他眼底。
每当郦月与他对视时,都觉得有山巅的风在他眼中起起落落,不知为何,总是能极致地吸引她。
“看得清。”郦月缓缓说。
雾气蔓延整个池面,四周有风起,将树上寒梅摇落。
有一朵红色的梅花落在郦月肩头,艳色的红落在极致的白上,成倚山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俯身吻在她肩头。
温热的唇隔着梅花瓣紧紧贴在肩头,激得郦月不自觉颤了一下,浑身有些发软。
成倚山握着她的脖颈,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亲吻落在她脸侧,停在她唇角。
唇瓣摩挲之间,他声音沉沉,“冷不冷?”
郦月说不出话,只能轻微地摇了摇头。
“不冷就好。”
下一刻成倚山重重地吻了上来,勾缠着她的舌尖,用力的郦月感觉舌尖都在发麻。
水波荡漾之间,成倚山亲吻她的耳畔。
郦月被刺激到,一手摁着池边,一手压在成倚山肩头,不可抑制地绷紧身子,她紧咬着唇,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有梅花掉落,浮在水面上,随着水面晃动飘飘摇摇,随波逐流。
温泉池中,水波剧烈晃动,终于到了极致。
成倚山贴在她耳侧,闷闷笑着,“好厉害啊宝贝。”
郦月脸色瞬间爆红,整个人烫得不行,咬着牙一字一句,“闭嘴!”
成倚山从善如流,不再说话。
郦月有些倦地靠在他肩上,下巴搭在他颈侧,急促的呼吸还没缓过来,眼眸半阖。
细密的吻落在郦月耳畔,缓缓安抚着她激烈动荡的情绪。
后知后觉地,郦月有些羞耻,久久不曾抬起头。
成倚山轻拍她的背,“该回去了,待太久容易头晕。”
郦月倦倦点头,整个人还搭在成倚山身上,说出口的声音有些低哑,“你带我回去。”
成倚山低笑一声,把她从水中抱起,拿起池边的浴袍将她裹起来,自己则赤着上半身向别墅内走去。
郦月窝在他怀里,有些懒懒的,突然又想起什么,“你怎么办?”
“东西没准备。”
郦月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成倚山轻掐了一下她的腰,“你说能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反应过来,郦月默默将头埋进她怀里。
片刻后怀里的人闷闷出声,“你不冷吗?浴袍都不披一下。”
成倚山抱着她脚步不停,懒散应着,“快热死了,宝贝。”
这下怀里的人彻底不说话,小脸埋在他胸口,只露出滴血一般的红耳朵。
温泉池到别墅内部的路不远,走两分钟就到了,成倚山直接抱着郦月上楼去了她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
“自己收拾?”成倚山俯首问她。
郦月点头。
“嗯,早点休息。”成倚山亲了一下她的脸,随后直起身离开。
门被关上,房间内只剩下郦月一个人,裹着浴袍坐在床上,脸上红霞久久不退。
隔壁房间内。
成倚山站在阳台,看着旁边房间关了灯,落在隔壁阳台的灯光熄灭,静默地站了一会儿,随即拿出一支烟,滚动着打火轮点燃,烟雾缥缈。
沉沉深夜,阳台上火星渐渐变得微弱,直至燃尽后熄灭被扔在脚边,和地上两三根烟头做伴。
成倚山双手撑着阳台栏杆看向远方黑夜,半晌后终究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认命地进屋冲冷水澡。
洗完澡出来,房间床头座机响起。
“喂?”他接起。
“你手机落在我房间了,在我披着的那件浴袍里。”
电话那头,是郦月的声音。
成倚山倒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手机,反倒问她,“你还没睡?”
“想给你打个电话说明天早上别叫我,结果手机在我旁边响起来了。”
“嗯,那我过来拿。”
“哦,”郦月慢吞吞应着,随后又接了一句,“不过,这个备注‘倒霉蛋’是谁?”
“......”成倚山难得沉默。
郦月又缓缓说了一句,“我打电话的时候,这个备注正好亮起来了,你说巧不巧?”
成倚山面不改色,“是挺巧的。”
挂了电话,成倚山去隔壁房间拿手机,房间门关着,手机被放在门口的地上。
成倚山停了停,轻笑一声,拿起手机回了房间。
刚到房间坐下,手机就响起几声震动。
是郦月发来的消息,打开看是几条公众号推文。
【‘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微信备注’】
【‘如何给不同人备注昵称’】
【‘你的成功,就体现在微信备注里’】
打眼望去,这些标题前言不搭后语。
成倚山被逗笑,随便点了一条推送进去看,
YH
过了一会儿退出来,感觉自己浪费了一分钟。
点开郦月的头像,在昵称栏点击了几下,随后截图发给她。
另一边,郦月收到他的消息。
【图片.JPG】
郦月点开看了看,是一张截图,在一排公众号推文的对话框中,最上方的昵称只有两个字:‘宝贝’。
第42章
翌日,平笙早早地便到了温泉山庄。
别墅外门铃响起的时候,郦月正坐在沙发上看前两天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重播,成倚山坐在她旁边漫不经心地一起看,时不时抓着她的手指揉捏两下。
门外传来敲门声,成倚山起身开门。
“这么早就来了?”
平笙已经从安清之那里知道成倚山带着郦月先行到这里,此刻见到是成倚山来开门也不觉得奇怪。
“在家里待着没事,就早点来了,倚山哥,新年快乐!”
成倚山点头,“你也是,新年快乐。”
他从门口让开,平笙立刻钻进去冲向沙发上的郦月。
“郦月姐!我来啦!”
郦月笑着看她,“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平生冲到沙发上,窝到郦月身边亲密贴贴,“我是家里的闲人嘛,不想在家听长辈念叨,干脆早点过来。”
郦月:“那你哥哥呢?”
“他下午过来,早上有重要客人拜访,他脱不开身。”平笙笑嘻嘻的,“他可不像我,闲人一个。”
郦月含笑听着,忽而感觉门边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成倚山靠在门边,手臂随意环在身前,轻挑着眉看着她,又将目光落在占据了自己位置的某个女大学生,有些无奈。
低头看了看手机,成倚山站在门边,“我出去走走,你们先聊。”
“好的!倚山哥再见。”平笙回应的声音中气十足。
男人身影消失在门口,郦月将视线收回落到电视屏幕上。
身边平笙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郦月姐,我听说你和倚山哥......?”
她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郦月差不多猜到她想问什么。
郦月自己帮她把后半句话补上:“听说我们在一起了?”
平笙疯狂点头。
虽然之前在雾岛是就隐隐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不一样的氛围,但从自家哥哥嘴里听说这件事时还是有些震惊。
郦月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啊?什么叫应该?”平笙一脸疑惑,“有没有在一起这种事还有一个不确定的中间地带?”
郦月看着她眼中清澈的疑惑,轻轻笑了笑,“感情里都是不确定的中间地带,哪有这么多肯定的事。”
她向来认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充满不确定性,亲情尚且如此,何况是所谓的爱情呢。
平笙不是很明白,犹豫着看了郦月一眼,没再追问。
两个人倚在沙发上聊了半天,电视里播放的春晚画面权当做背景音乐,填满客厅空荡的缝隙。
下午的时候安清之如期而至,跟在身后一起进来的还有宋致。
“两位美丽的小姐,新年好啊。”宋致眉眼含笑和两人打招呼。
山庄的服务人员将东西从摆渡车上拿下来,询问两人的意见后将东西搬上楼。
郦月在沙发上和两人挥了挥手打招呼,“新年好。”
安清之依旧一副冷峻的模样,颔首回应。
“哥哥,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要早啊。”平笙挽着郦月的手,笑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安清之瞥她一眼,眼里神色平淡,没理会她。
郦月听这话就知道有故事,侧头看了平笙一眼。
平笙闻弦知雅意,转过头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和郦月说:“今天早上那位长辈是带着自己的孙女来的,和我哥差不多年岁......”
郦月懂了,是谁也逃不了的过年相亲局。
平笙又看向宋致,“宋致哥不会也是吧?”
宋致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无论事业上成就如何,都逃不掉家里催婚,这群人里,只有顾晖是唯一的例外。
成倚山正在楼上处理工作邮件,听见动静便合上电脑从楼上下来。
宋致看过去,现在又多了一位例外,楼梯上这位应该也不会被催。
此时正值下午时分,平笙去房间补觉,三个男人凑了个牌局打牌,郦月上次见识到他们之间玩牌的赌注有多大,很有自知之明地不亲自上手,就坐在成倚山身边看着。
女孩柔软的身躯就靠在身侧,发丝晃动间有浅淡香气氤氲而起,轻轻掠过他的鼻梢。
成倚山偏头看她,低声问:“要不要玩?”
郦月摇头,“不了,看你玩就好。”
“那赢了归你。”
郦月笑盈盈地,“好。”
宋致冷笑出声,“还没开始打呢,就想着赢了?”
成倚山:“赢你不是很容易吗。”
安清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废话少说。”
又开始了,几个人之间莫名的幼稚气场。
随意放了几句狠话后就正式开始打牌,三人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打牌时还是很松弛,时不时聊些往事开玩笑。
一个小时后,宋致看着自己面前空了的筹码盒,又看看其他两个人满载而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