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于鹤的手已移到她腰间,呼吸音沉重,手臂勒着骆心词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整个人重重迎合了上去。
耳鬓厮磨,体热相传。
这次的亲吻是骆心词要求的,明于鹤理应满足,既已开始,没道理轻易停下,这也正是弥补上次遗憾的机会。
因为被翻开的图案,那些被遗忘的研习过的知识,重回脑海,明于鹤的动作渐渐有了章法。
之前那样激烈的触碰能够快速让骆心词知晓他的情绪与怒火,此时刻意逗弄与讨好的亲密,则更容易掀起骆心词的心潮。
她意识逐渐迷糊,按在明于鹤肩膀上的手缓缓往他后颈攀爬,无意识地用力扣紧。
明于鹤宽大的衣袍被拽骆至肩膀,骆心词鲜艳的衣裙变得皱如水上波纹,两人的心跳声激烈追逐……
意乱情迷中,侍卫的声音再次传来:“小侯爷,骆姑娘在云上居放了把火!”
阁楼内没有回应。
骆心词与明念笙的身份已经为许多人知晓,府中诸如云袖等人都了然于心,只是不知主子的用意,都在配合地假装不知。
且单凭明念笙是骆心词的好友这一点,侍卫就不能将她如何。
可明念笙是在恶意纵火,不能不管。
侍卫等了片刻,声音提高,再次道:“小侯爷,那位骆姑娘在云上居放火,小姐的寝屋已经烧了起来……”
屋中,明于鹤强忍着喷薄欲出的欲念离开骆心词,直起身,对着骆心词发出忍无可忍的低吼——
“她究竟有什么疯病!一定要死在我手里才肯安分下来吗!”
骆心词尚未从情动中走出,面颊潮红,眼神迷离,被吼了之后,张着水盈盈的唇茫然看着明于鹤,微微松动的衣襟下,胸口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明于鹤被她的反应弄得又气又恨,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两下,朝外下令:“把她给我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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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念笙急得好似热锅蚂蚁,被绑了起来依然不老实,押送去摘星阁的路上,一个劲地给连星使眼色,示意她快逃。
明于鹤怎么对骆心词的,连星看得最清楚,她不信明于鹤会杀了骆心词,自从明念笙要放火就一直在劝说,劝不动,很累。
这会儿她没有被绑,口干心累道:“真不用着急,小侯爷不会为难小姐的,你先顾着你自己,再闹下去,小侯爷要拿你撒气了!”
“怎么会没事?”明念笙着急道,“明于鹤会杀了她的!”
连星怎么劝都没用,被念得头疼,捂着双耳尖叫一声,先侍卫与被绑着的明念笙一步跑去了摘星阁。
连星在下面候着,明念笙被押了上去。
“小侯爷,人带来了。”
明于鹤的呼吸已经近乎平复,将骆心词从桌案上抱下来,把她的裙子抚平,道:“其他地方自己整理。”
骆心词也回了理智,满脸通红地将衣襟拢紧,因为没好意思抬头,又看见了地上散落的书。
她伸出脚踩了上去。
两人紧挨着,她一有动作,明于鹤就察觉了。
明于鹤瞥了一眼就转回头,轻柔地抚了抚骆心词的脸,将她拦腰抱起,这一次,把人放在了书案旁的椅子上,而后倒了盏茶水,塞进骆心词手中。
做完这些之后,他捡起地上的书堆放在桌案内侧,再将身上被抓得凌乱的外衫脱下,随手抛到屏风上。
最后,他坐到桌案后,厉声道:“进来!”
明念笙被推了进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满眼杀气的明于鹤,吓得退缩了一步,然后看见低着头的骆心词,赶忙往她身边跑。
听见脚步声,骆心词拍拍热气腾腾的脸抬头,明念笙看清后,登时失声大喊:“他打你了!”
骆心词:“没、没有……”
她嗓音宛若含着沙砾,很是沙哑,喉咙也干得厉害。
骆心词忙饮了口茶水润喉。
“没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肿了!”
“不是……吵架了,气得……”
骆心词不敢由着她继续盘问自己的异样,放下茶盏为她松绑,藉机悄声问:“你干嘛要放火?”
明念笙偷偷瞄了眼明于鹤,被他饱含杀意的目光吓了一跳,仓惶收回视线,做贼似的小声道:“放把火制造混乱,咱们好趁机逃跑啊!”
骆心词被她离奇的想法震惊得一时失语,不知该夸她机灵,还是直接表明这法子是痴人说梦。
“他若是真的抱有那种想法,咱们得快点逃跑,你放心,我根本就没把你娘和舅舅接到城里……”
明念笙按住急于追问的骆心词,道,“他们都在城外呢,安然无恙。等咱们接上你哥,与他们汇合,立刻就能逃出去!”
“咱们想多了。”骆心词听不下去了,道,“那是误会,他没有欺骗我……”
明念笙愣了一下。
她身上的绳子被骆心词彻底解开,明于鹤就在一旁看着,全程没说一句制止或者训斥骆心词的话,也未阻拦她们低语密谋。
这可不像是要杀人。
明念笙注意到骆心词异常殷红的唇,心头一动,大胆猜测:“你俩和好了?”
与别人讲述明于鹤的事情,总是让骆心词感到难为情,多年好友亦然。但不与明念笙说,谁知道她会不会吓得再做出别的惹怒明于鹤的事情。
被催问了两次,骆心词羞涩点了头。
“是误会?和好了?”明念笙喜悦道,“太好……”
惊喜的感叹没说完,明于鹤冷声刺来,“谁与你和好了?”
“啊?”
结束亲吻之后,骆心词第一次正面看他,声音中参杂着疑惑、震惊和情动后的余韵。
亲的时候那么沉醉,抱着时候那么紧密,也体贴地为她整理衣裙维护脸面了,现在说没与她和好?
“你想怀疑我就怀疑,想和好就和好,你把我当什么了?”明于鹤嗤笑一声,道,“想与我和好?没那么容易!”
第69章 意外
骆心词被明于鹤说得哑口无言,嘴巴张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竟然还能这样?
早知道她也不原谅明于鹤了,就该借题发挥,假装与他恩断义绝,让他一个人憋屈难过。
骆心词对明于鹤的矫情深有体会,这会儿气闷是气闷,但没把他的话当真。
明念笙不同,闻言大惊,紧张地扯着骆心词的衣袖,急得声音走了音调,“我就说他会杀人的!快逃命啊!”
说完她拉着骆心词就要跑,骆心词没有防备,趔趄着被她拽出好几步。等稳住身形,已经到了屏风处。
刚一冒头,正对外面的强壮侍卫,明念笙又急忙倒退回来,仓促间,还踩了骆心词一脚。
“我就说这侯府不能进,不能进的!”明念笙抓着骆心词的袖子悲痛哭嚎,“这回咱俩都要死在这里了!”
目睹一切的明于鹤气得脸发黑。
回首这么多年,他受过的气,一大半来自于骆心词,余下的,全要感谢这个妹妹。
“明——念——笙——”
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不足以彰显明于鹤的怒火,若非先前的情动未完全沉寂,他定要亲自教训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妹妹!
明念笙吓得身子一抖,拽着骆心词躲到她身后去了。
骆心词被迫直面明于鹤,见他怒目瞪来,眼中凶意没有半分收敛。
在明念笙到来之前,两人你侬我侬地拥吻,才一转眼,明于鹤就变了态度。
骆心词觉得,对错先不论,她不计前嫌,大方地不与明于鹤计较,明于鹤怎么能反过来不原谅她?还用这样狠辣的眼神看她。
不能惯着这臭脾气,于是她侧过身子,不高兴地应道:“做什么?”
“你是明念笙吗?”明于鹤厉声反问。
骆心词噎了下,更加气恼。先前是谁死皮赖脸地非说她是明念笙的?
她转过脸,气愤道:“不和好就不和好,你以后都不要与我说话了!”
明于鹤道:“我非要说,你还能把我的嘴封上?”
骆心词道:“那你一个人说去吧,反正我不会再理你。”
“不理我,那你现在是和谁说话?”
骆心词气急,大声道:“我在和小狗小猫说话!”
明于鹤面色沉下,严厉呵斥道:“不许在别人面前骂我!”
这厢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旁边眼看出逃无望,悲伤的明念笙渐渐听出味了,两人是没和好,不过没她想的那么严重,只是无伤大雅的较劲而已……
明念笙心里踏实下来。
待两人互不搭理了,她从骆心词身后绕出来,小心翼翼地讨好:“哥哥,你方才喊我了吗?我在呢……”
她甚至掐起嗓音,装得柔情小意。
“谁是你哥?”明于鹤的矛头有了新指向,森冷威胁,“再乱喊,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明念笙缩着脖子闭上了嘴。
明于鹤越看面前这俩人火气越旺盛,他觉着,再这么下去,自己早晚会被气得自焚。
手边放着早先倒好的茶水,明于鹤端起茶盏,想饮一盏凉茶压压火气,杯盏才送到嘴边,见原本侧对着他、与他摆脸色的骆心词机警地转了过来,双目圆睁,黑多白少的水灵眼眸中,满是错愕与受伤。
明于鹤记起来了,按骆心词的要求,直到睡前,他都是不能漱口的。
得,现在是连茶水也不能喝了。
“砰”的一声,杯盏被他重重搁回去!
何止漱口,这一整天的进食进水全都能免了,气都气饱了。
明于鹤现在没法与这两人说话,支着额头冷静了会儿,没等怒火平息,听见骆心词道:“不肯和好就算了,我不管你,我要出城接我娘去了。”
“我和你一起!”明念笙紧接着提要求。
明于鹤会让她跟去就怪了。
这个明念笙,骆心词让她去接骆家人,她把人安置在城外,一心拐着骆心词逃离京城。
除了一肚子荒谬的鬼主意,没半点用处。
不能让她再跟着骆心词了。
明于鹤传来侍卫,指着明念笙道:“把她给我押回云上居,她纵火烧毁的若是纱帘,就让她给我织出来,若是桌椅,就让她亲手劈柴制造出来,没完成前,不准踏出云上居半步。”
“我不……”
明念笙惊恐的拒绝还没出口,明于鹤又添了一句,“任何人不准帮忙。”
侍卫得令,上前来抓明念笙。
明念笙入府是为了救骆心词,如何也不肯留下,尖叫着搂住骆心词,誓要与她一同离府。
明于鹤被吵得心烦,就要命人将她封住嘴巴强行抗走,另一侍卫匆匆来报:“小侯爷,宫中有急事!”
所有人静下。
就见侍卫在明于鹤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明于鹤面色大变。
他没心情处理明念笙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骆心词跟前,道:“我入宫一趟,你老实待在府中,哪都不许去。”
事情似乎很急,明于鹤说完就往外走,骆心词顾不得前一刻与他互放狠话的事,连忙拉住他,“我得出城,我娘还在城外……”
明于鹤皱眉,但没说不许,“我得入宫,不能陪你。你可以出城,但要带上侍卫,速去速回……”
他突然停顿了下,之后接着道,“回来后,立刻去找你哥,一家人待在一起,如非必要,别再外出。”
骆心词不解他的叮嘱,但还是点了头。
等明于鹤离开,明念笙小声嘀咕:“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
骆心词也好奇,她从没见过明于鹤这样严肃……料想是与朝廷有关的事情。
这些她与明念笙帮不上忙,知道也没用,便不去多想,只道:“先顾着你自己吧,你哥让你留在府中修缮云上居,你怎么办?”
明念笙不肯,可惜骆心词想带也带不走她,只能安慰她横竖修缮府邸要不了命,然后带着几个侍卫出城去了。
通过明于鹤的神色,骆心词猜测是朝廷里出了什么事,比如当年密谋杀害太子的凶手全部落入法网,或是什么贪官污吏伏法了,到了大街上,看见满街的银甲侍卫,她才惊诧地恍悟,事情可能比她想象得更加严重。
银甲侍卫腰挎大刀,满街穿寻,所有行人与马车全部被拦停,就连拉泔水的板车与马车底部没放过。
骆心词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她自忖没做什么歹事,喊住随行侍卫,主动让人搜查,被放行后,到了城门口,发现出城的百姓已经排成长列。
骆心词遮目眺望,见城门外同样侍卫林立,呼啸的杀意似有若无。
不对,是发生了比她想象的,更严重的事情。
入京以来,骆心词头一回见京城形势这么严峻,心里想着明于鹤的叮嘱与城外的家人,心慌得跳个不停。
安危更重要。这回骆心词没有近乡情怯的感受了,只想快些将家人接到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