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的名字。”
潮汐来袭之际,她的纤腰不自觉迎了上去,鲜嫩欲滴的红唇滑过他坠着汗粒的喉结,娇语低喃:
“谢誉之……”
第103章
窗外日影西斜, 粉帐内的温热旖旎还未散去,谢谦看着怀里被潮湿浸润的小姑娘,伸手将她沾湿的额发拨开, 问道:
“不疼了吧?还要不要上药?”
温晚垂下眼睫, 摇了摇头,然后用不太友好地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男子有些诧异看着她,然后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 试探着问道:
“还不满意?”
温晚一阵无语,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她抚着热脸, 用力地锤了他一下,说道:
“刚才的事, 你还没有跟我交待呢!老实说,不许骗我!”
谢谦抓住了她的小拳头,认真地想了想,先问她:
“你第一次强行亲我,是在哪里,还记得么?”
温晚没好气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说道:
“不就是在那个土匪窝么?”
当时, 她一下没忍住亲了他, 还被这厮纠着不放了好久, 不知道多小气!
“不对!”
谢谦抬起手一下一下地触摸着她嫩白透着粉晕的小脸, 说道:
“是郑太后的春日宴,在春禧殿,当时你被赵景盛下了药,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却被你抓着又是亲又是扒衣裳。还好我定力足,否则, 咱们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温晚见他说得轻巧,没好气地又锤了他一拳,如今她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更不要说当时,她几乎是要吓死了。
不过,细细回忆,整件事倒是十分明朗,她当初还以为是自己中了药,出现了幻觉,在皇宫里见到给他驾马的书生,其实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就应该想到,她无意中瞧见的拱卫司督使不就是这厮嘛!
她真蠢!
谢谦想起这件事,也是有些后怕的将她搂紧了些,吻着她的额头:
“幸好,你没有被赵景盛欺负,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温晚忽的反应过来,头往后一仰,眯着眼说道:
“原来,那时,你就喜欢我了!”
这厮也太能装了,那么早就看上了她,还装作一副高冷不可靠近的样子,真是讨厌得紧!
谢谦细思一瞬,实话实说道:
“那时,应该还没有。”
“不过是因为,你本没有邀帖,我为了入宫行事才给你额外做的,故而,得全程保护你。”
温晚恍然大悟:
“所以,那个小宫女和抚辰殿的上房,都是你安排给我的?”
哪有什么第一次入宫的额外恩典,原来都是这厮的缘故。
“要不然呢?”
见他陪笑着点点头,温晚忍住不悦,很认真地问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男子又开始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也不管小姑娘的脸色好不好看,强忍住笑意说道:
“应该是你第二次亲我时,就在你的小床上,也是这样粉色的帐子,你说,在你的梦里,就必须听你的……”
“啊?”
温晚羞红了脸,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你竟然……”
她以为的正经严肃的书生,居然在半夜偷偷潜入她的房间,还上了她的床?
谢谦忙跟她解释着来龙去脉:
“我那晚因公务外出,回庄子时不小心被两个小厮瞧见,不得已,只能躲进了你房里。”
那晚有了亲密接触之后,他就已经决心对这个小姑娘负责到底,娶她为妻。
温晚细细回忆着那晚做的梦,不,是发生的真实的事!
怪不得她从前做梦醒来后就想不起来了,只有那个梦,可以记得清清楚楚,原来根本就不是梦!
她恨恨地看着眼前这个骗了她许久的人,不禁又来了气:
“所以,你那时就把我的庚帖一直留着了?”
害她担心这事,整日里提心吊胆了许久!
谢谦见她气呼呼地嘟着嘴,忙提醒她:
“夫人,这一茬已经过去了,该生的气您老人家也已经生过了。”
温晚一时语塞,扯过了锦被盖住自己侧过身不看他:
“睡觉!”
身后的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提醒道:
“现在还是白天,还没用晚膳。”
“……”
对,她差点都忘了,天还亮着呢。
不是,他们为何总在白天做这种事?
身后的男子很热心地说道:
“我抱你去沐浴吧,再上一下药。”
温晚捂紧了锦被:
“不用了。”
男子的声音带着欣喜:
“就不用上药了?那很好。”
温晚真的不想跟他说话了,这个人一到了床榻上,说出来的话她都没办法接,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做到装正经装得那样好的,让她觉得跟他在一起时,好像总是自己轻薄了他。
她赶紧起身,隔着门,吩咐老嬷嬷准备热水沐浴,在身后男子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是因为被褥准备得太厚了,害得她睡个午觉出了一身汗。
嬷嬷十分懂事地接口说会马上换一床被絮,晚上睡就会好一些。
谢谦颇有兴致地撑着脑袋,瞧着她说谎一点都不心虚的样子,也不知她这脸皮厚的本事究竟是跟谁学的?
老嬷嬷热心地忙着给温晚备水沐浴,见她身上的只有些许粉色印记,不禁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位姑爷不是个折腾人的。
二人换洗完毕,便准备前往正厅用晚膳,推开门后,谢谦见到檐廊下已经有一个身着拱卫官服的高大身影在外候着,他面色微沉,薄唇轻启,语气十分不友好:
“你来做什么?”
封武一脸无奈,在其位谋其政,哪里是他想干活的?原本,他不是也打算着趁大人休婚假,自己能好好偷个懒么?毕竟这几日大人肯定不想看见他,可是公务来了,有什么法子?
他无奈将一封密报双手递了上去,说道:
“禀大人,这是京都来的急报。”
他也想不通,到底有什么急事,比自家大人陪新婚夫人回娘家更重要。
温晚刚刚重新梳好了妆,步出门外,很热心地跟他打招呼:
“小武,你来了?我们正要去吃饭,你也一起吧!”
封武见原本就花容月貌的大小姐成婚后更加妩媚动人,瞬间理解了自家大人刚才见到自己的那个嫌恶的眼神。
直到身旁的男子轻咳了两声,封武才察觉到早有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略有些尴尬地抱拳行了个礼:
“见过夫人!属下,属下已经吃过了。”
他低下头,不敢再往旁边瞧,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怪自家夫人长得太好看了,他又定力不够,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又不得不感叹,可惜的是自家大人跟夫人成婚了好几日,怎的没感染一点夫人的可爱,还是这样不讨人喜。
谢谦面容平静地捏紧那封密报,另一只手搂过温晚的肩膀,送了几步,柔声说道:
“你先去,我马上就过来。”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小院拱门的尽头,他才打开了手中的函件,快速看毕后,脸色瞬间黯了下来,手中的密报也被攥成了一团。
很好,在他成婚之际搞出这些事情,看来,郑氏一党人已经完全按捺不住了。
封武见他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人,有什么要事么?”
“你去准备一下,今晚,我们赶回京都!”
谢谦将密报塞还他手中,丢下一句话,径直去了正厅。
万家的男子都是在朝的官员,明白这位新姑爷身为首辅的无奈,一说起有要务需赶回处理,均表示理解。
温晚一个人送他到垂花门,见封武十分识趣地先行出去牵马,有些失落地拉住谢谦的手臂,道:
“真的不用我陪你回去么?”
男子将小姑娘拥在怀里,面色和语气均是十分平静: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此多住几日,等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接你。”
见她一副依依不舍十分黏人的神情,不禁刮过她的鼻尖,笑道:
“不用太想我。”
“才没……”
正要反驳的小姑娘瞬间被俯身下来的黑影笼罩住,没说完的话被男子堵回了嘴里,她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他: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
“不管!”
谢谦搂紧她的腰,用力地亲了一会儿,才十分不舍地松开,捏了一把她的小脸,道:
“但还是要记得想我!”
丢下一句话,高挺清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梁上的灯笼在黑夜里投下的两圈微亮中。
夜晚的官道树影斑驳,两个黑色身影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丑时刚过,谢谦二人已经赶回京都。
封文已经在谢府的门口相迎,几人一面往里走,他一面说道:
“禀大人,谣言是从大人您大婚第二日开始传出来的,最早在庾州和虔州一带,昨日就蔓延到了京都,如今,百官均已知晓,百姓也议论纷纷。”
“今日早朝,就有几位御史提及此事,说您,说……”
谢谦已行至书房,端坐长条案桌后的圈椅上,微微抬手:
“直说无妨。”
封文深呼一口气,道:
“说您亲父尚在,却不认不养,不仅私自议亲成婚,更是在大婚之时,不跪祖宗,不敬生父,乃,乃是不忠不孝之人……”
谢谦眸光厥冷,语气却依旧平静:
“所以呢?”
“他们向陛下力谏,说我朝素以孝治天下,大人您既不守孝道,德行有亏,便不能冠以百官之首,要您,罪己辞官,并按我朝‘不孝罪’论处……”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要父母在,就必须敬养。而“不孝之罪”可大可小,若是被人刻意做文章,恐怕会有牢狱之灾。
谢谦若有所思地向后靠了靠,
“其他人怎么说?”
封文道:
“除了次辅张慎为您说了几句话,其他人均不敢言。”
谢谦点点头,劲长的指节在圈椅的扶手上一下一下敲击着,阖目说道:
“去查一查,庾州言氏有哪些人已入京都,仔细盯着,看看他们跟谁接触。”
第104章
第二日早朝之后, 赵景熠单独在乾宁殿召见谢谦。
君臣见礼后,赵景熠指着面前案桌上一摞厚厚的奏折,拧着眉心说道:
“瞧见没, 全是说这件事的折子。”
谢谦拱手道:
“是微臣的不是, 让陛下费心了。”
赵景熠无奈摆摆手道:
“你的事,朕怎会不清楚,只是在如今这时候, 朕没问过你的意思,不知你作何打算之前, 不好开口为你辩解什么。”
毕竟若是将整件事和盘托出,谢谦的出身确实不太光彩, 他母亲的身份,恐怕更会引起流言蜚语。
“誉之,此事既已闹开,‘不孝之罪’可大可小,你必定要做一个解释,无论你想怎么说,朕都支持你, 若是谁敢在背后议论什么, 朕不会放过他!”
他十分清楚这些不过是太师郑霖发现自己被纪年背刺后的反击, 他身为帝王, 不可能被几个臣子牵着鼻子走,他们越要他处置自己的心腹,他越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不管谢谦有没有错,赵景熠身为他的主子, 都必须毫无缘由地力保他。
谢谦拱手道:
“谢陛下,微臣想再续几日婚假, 去一趟庾州。”
赵景熠点头,道:
“也好,最近你在京都确实不方便露面。你放心去,这些折子,朕会先压着,等你回来再说。”
谢谦俯首:
“谢陛下体恤!”
他清楚这位帝王的手段,不可能轻易任几个言官摆布,郑氏一党人越是急哄哄地想把这件事闹大,越是容易窥探出其中的本质,观察每个人的心思。
那帮人越是要热闹,他们就偏要让事情冷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暂且袖手旁观,现在只是几个唱戏的在台前蹦跶,幕后之人尚且安枕无忧,等那些人先着急起来也不迟。
要纠出其中几个活跃之人的错处,一点儿都不难。
翌日早朝,又有言官上奏,直指皇帝偏袒,对此事不闻不问,赵景熠置若罔闻,只说官员家事不过问,一切等谢谦销假回朝后再议,照例只谈各部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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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自谢谦走后,就觉得从前一直是她一个人住的小屋子,竟突然显得空荡荡了,这种独守空房的感受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