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宽了心后,江铭哈哈一笑,转而开始和张建国和郑多海讨论唱那首歌比较好。
郑多海不通音律,主动请缨去打听明天大家都会表演什么节目、唱什么歌,只留江铭和张建国讨论唱哪首歌比较好。
他出手阔绰,见男同志就散烟,见女同志就掏点心,很容易就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而江铭和张建国都知道陈舒瑶怀孕的事,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和她打过招呼,让她安心后,他们俩也不好在她旁边吵她,就自己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去调试吉他,品评选歌去了。
看着头也不回走出宿舍的郑多海,罗玉成心里正不是滋味,却收到了一封信,准确的说是情书,字迹他很熟悉,是陈舒瑶的,内容竟然是约他在团场东边那个大土堆旁的那片杨树林见面!
罗玉成立刻坐不住了,他认为这是陈舒瑶终于意识到他的好,后悔嫁给谢秋白这个一无是处的混蛋了。
他迅速给自己捯饬了一番,特意给自己的头发仔细梳了又梳,力jsg求发型能把自己的身高,尽可能的拔高一截。
他早注意过,谢秋白比他高四五厘米,这也是他最在意的点。
仔细收拾好自己后,罗玉成急急出了门,不想他是想早到的,竟然成了晚来的那个,远远就看到似乎是陈舒瑶的身影,钻进了杨树林。
这片杨树林是团场种下的树苗,种的比较密,周围又有大树的树荫罩着,愈发显得里边光线暗了,是团场小情侣们的约会圣地。
罗玉成自从来了团场后,就一直想单独见见陈舒瑶,苦于没有机会,不想今天两人想到一块去了,他毫不迟疑的也进了小树林。
另一边,本以为是来面试的戴明哲表明了来意。
“这不可能。”
谢秋白说的斩钉截铁,笑话,陈舒瑶怎么可能和罗玉成有什么牵扯。
“那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有人亲眼看到她往小树林的方向去了,那个罗同志也进去了,罗同志同宿舍的都见到他收到了一封信,就立刻兴高采烈的出去了。他出去后,有人翻出来信看了认出来那是陈医生的字迹。”
谢秋白:“……”
戴明哲说的太过言之凿凿,都给谢秋白整的快要怀疑这是真的了。
他把笔一撂,站起了身,“那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他锁了维修部的大门后,没有直接去那个小树林,而是先回了家,屋门紧锁,家里没人。
谢秋白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是谁在整什么幺蛾子!
如果陈舒瑶没有怀孕的话,还和罗玉成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可她现在正怀着孕呢,怎么可能胎也不养,跑出去搞什么风花雪月。
无法,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谢秋白,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和戴明哲一起往小树林走去。
他往小树林走的路上,碰上了三三两两扎堆的不少团场职工,那些人看到他后,时不时偷看他两眼,然后凑头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用听都知道,不会是说的什么好话。
这场景有些熟悉,当初原主不就是把陈舒瑶骗到小树林,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抓到现行,进而焊死了两人的情侣关系嘛。
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这是谁在搞事,拿他们俩当吸人眼球的噱头了啊。
想通了其中关节的谢秋白,淡定了下来,怕什么,不就是看戏嘛,有人倾情出演,他就看看到底是谁在搞事情呗。
大中午的,这么多人不在家准备做饭,饿着肚子也要跑到小树林来看热闹。
谢秋白都没想到,他还有这号召力,瞧瞧,想看他笑话的人,可真是多啊。
不说人山人海,也绝对称得上是人声鼎沸了。
在人们看似关切,实则隐含幸灾乐祸的眼神注视下,谢秋白没什么心思搭理上前搭话的人,他在想陈舒瑶到底是去哪了,不可能真进小树林去了吧。
第39章
就在谢秋白快走到小树林的当口, 江铭急急忙忙跑过来了,出了一脑门子的白毛汗,看得出来他的急切。
“姐夫, 你可不能相信他们胡说, 我姐……”
江铭只听了一嘴谢秋白不行的传闻,连和张建国打招呼都顾不上,就顺着人流找到了谢秋白。
只求他这便宜姐夫不要听信谣言,开始怀疑他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可就糟糕了!
江铭急的都要哭了, 他姐怎么那么倒霉, 找的这姐夫看着不错,怎么就是个山大无柴烧的呢。
谢秋白无语, 这个时候这小子竟然舍得开口喊自己“姐夫”了,但到底怕他说出什么, 真的成了热闹, 打断他继续说下去。
“行了, 你去保卫处喊人过来,快去。”
“啥?姐夫你别激动啊, 咱有话慢慢说!”
江铭紧张的咽唾沫, 不是吧, 他刚觉得这个姐夫是个好人,这么多人来看他和他姐的热闹,换谁头顶要绿不得急赤白脸的啊,偏他这个当事人丝毫不慌,还是那么信任他姐。
就凭这, 这个姐夫,他认了!可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废话, 你姐没在这,没看出来这些人都等着看咱们家的笑话呢,快点去。”
谢秋白不耐烦的催促,他眉眼压低,就有一股迫人的凶厉之气,江铭吓得小心脏只哆嗦,稀里糊涂的应了一声跑了。
把在场所有人的面孔都扫了一遍后,谢秋白就抬腿进了小树林。
郑多海得到消息来的晚一点,只来得及看到谢秋白的背影消失在小树林,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二话不说就也跟了进去。
刚进去就听到闷哼声、重物落地声,以及女声的惊呼声。
“你们……”郑多海循声跑过去,就看到罗玉成倒在地上,缩成了只虾米,而谢秋白正在往他身上踹,旁边吓得流泪,衣衫不整的女孩却是周正梅。
郑多海也顾不上考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急忙冲上去拉谢秋白,地上的罗玉成简直惨不忍睹,鼻血糊了一脸,看不出有没有其他伤,身上裤腰带也没有系,再加上在场的周正梅,就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出,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快别打了,外边那么多人呢,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郑多海拦着,谢秋白十分听劝,顺势也收了脚,抱手往旁边一站,哼笑道,“那就请罗大公子好好解释一下,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白天跟只狗似的乱发,情,真是一点道德都没有,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教的。
对待感情一点也不认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人结婚了还癞、□□肖想着吃天鹅肉,解释不清楚我就去举报你意图插足破坏我们婚姻。”
谢秋白进来看到急忙穿衣服的罗玉成和周正梅,就猜外边那些人不是这俩找来的,除非有毛病,不然谁会喊人来看自己表演活春、宫啊。
可不管真相如何,罗玉成对陈舒瑶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就算猜到这俩人可能是无辜的,但谁知道事实到底如何,他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反正他就是很气啊,他一天到晚很忙的,谁和他们一样,天天就考虑那些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情情爱爱!
罗玉成快疼死了,可面对谢秋白的质问,他到底还是心虚的,疼的嘴唇哆嗦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郑多海看到罗玉成痛苦捂的地方,担心这别是鸡飞蛋打了吧?
不得不说,同为男人,谢秋白可真够损的,那地方是能随便踢的吗?
最后确定他们彼此没有做出互相陷害的事,郑多海又居中调和,这才决定暂熄战火,先一致对外,搞清楚是那个狗东西在玩他们。
很快保卫处的人也来了,谢秋白指认在场的众人,“这其中一定有□□的走狗,意图在背后煽动搞破坏。”
他这一句话掀翻了一船的人,刚刚一心看热闹的众人,顿时慌了,离得远的,悄咪咪就要跑,谢秋白及时道,“大家都不用急,我都记住你们的脸了,现在跑了,也不耽误去你们家找你们,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问题跑什么啊,不就是心虚嘛。”
人一旦陷入需要自证的漩涡里,就很难能够保持理智。
刚刚还热热闹闹看热闹的小树林,几乎是一瞬间安静的像是进了坟墓。
人们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还挂在嘴角,眼中的惊恐就已经悄然升起。
保卫处的小队长来时已经听江铭讲了事情的大概,本以为人多眼杂会很棘手,没想到场面这么容易就控制住了。
好像他提前安排在外围的人,也没什么派得上场的机会了。
谢秋白下了小土堆,走到小队长面前,抱歉的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莫名其妙就有人给我和舒瑶身上扣屎盆子,希望贵处一定要把背后的坏分子揪出来,还我们这些普通老实的团场职工一个清白。”
前边的话没什么,后边的话的意思就重了,连人群里那些自认自己也是“普通老实的职工”的大部分人,也狠狠共情了。
不知不觉间,把心里对谢秋白的不满,转嫁到了某个“坏分子”身上,他们都是好人,只是被坏人煽动了而已。
谢秋白去保卫处讲了一下自己情况,做了简单的记录后,就出来了。
和他一起的还有江铭,江铭一路沉默不语的跟在后边,直到回到家,看到家门口正在拿钥匙开锁的陈舒瑶,江铭才一下子破防了。
“姐——”
他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吓得陈舒瑶一哆嗦,谢秋白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青天白日的,你鬼嚎什么!”
回到屋里,讲了刚刚的事后,陈舒瑶才知道她jsg只是出去借根线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她理解江铭的担惊受怕,却意外于谢秋白在这件事里对她的信任,他好像完全不相信自己会背叛他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小树林?”
“我就是知道,别说傻话了,中午吃什么?吃食堂吧?”
这叫什么话,这不单是信任的问题。优秀如他,就算是换了皮囊,也掩盖不了他灵魂的优秀啊。
他单纯就是相信自己而已。
只是江铭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这么紧张,这么不相信他一起长大的姐姐的吗?谢秋白皱眉,“江铭,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快老实交代,说不定就是线索。”
江铭没想到还是没有放过他,他当然不能说他姐曾经真的和罗玉成有过一段,只好吞吞吐吐的道,“我听别人说你不行。”
“呵,然后你就信了?”
江铭:“……”
这又不是我说的,你对我放什么冷气。
“扑哧——”
陈舒瑶实在忍不住了,她这一笑,就破除了江铭内心里的怀疑,也让谢秋白不由想到那个夜。
他一失足成千古恨,沦落到了如此境地的夜晚。
而江铭也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他真怕陈舒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谢秋白的,那凭这位的狠劲儿,简直不敢想象。
啧啧,反正今天中午最后罗玉成是被担架抬走的。
当时,在场的男同志就没有不觉得裆间一凉的。
“姐夫,听说你明天要上台表演节目,我替你啊。”
“不用,这点事我还能应付得来。”
“?”江铭意外,怎么回事,怎么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错误的?
很快,江铭就知道,他所知的消息不但错误,还错的特别离谱。
十一国庆文艺汇演时,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他那个姐夫,一手吉他弹的贼溜不说,还唱了一首从没听说过的歌,那首《精忠报国》唱的特别特别的好,气势雄浑,阳刚霸气,太太太有豪情了。
听的他都想一身戎装投身疆场了。
很显然,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还有很多,观众席的男男女女们,一个个脸孔泛红,双手紧握,情绪激动,恨不得立刻去开疆扩土,让自己的国家强大的到无一个人敢惹!
谢秋白把歌词做了一点点改动,这是他所知的所有歌里,最适合今天上台唱的。
无论何时何地,纵然现在这个国家和他前世的并不相同,但谁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如歌词那样让四方来贺呢。
可谢秋白对大家的反应明显低估了,他连台都没下,就被情绪激动的观众要求再来一遍,在主持人的极力要求下,他又唱了两遍,才在热烈的掌声中,终于下了台。
“啊啊啊啊——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姐夫你教教我啊!”
江铭仗着小舅子的身份,一点顾忌也没有,谢秋白一下台,他就冲在了最前面。
扯着谢秋白的衣服,就要拉走来个立刻教学,他要在最短的时间,赶快学会,回家的时候,唱给家人和朋友们听,这首歌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不知道他现在去参军,爸妈会不会同意。
“小同志,好东西要分享,谢同志,教的话,带我一个啊。”
“也加我一个啊,我词都写下来了,谢同志麻烦给看看,有没有错的地方呗。”
“……”
有江铭起头,几乎是眨眼之间,呼啦啦一下,谢秋白就被一群情绪激动的观众围住了,七嘴八舌的别提多热情了。
第40章
谢秋白所料不差, 十一文艺汇演他这一波好感度刷的十分成功。
他趁机和畜牧队的王春来搭上了话,他教王春来唱歌,王春来也豪爽的应承下来, 帮忙每天给他弄些牛奶或是羊奶。
而第一个上蹿下跳嚷着要学的江铭, 愣是没排得上号,眼看他这个姐夫忙着教这个教那个,好似把他给遗忘了。
“姐,你管管我姐夫啊,说向他学歌, 是我最先说的, 论亲疏远近,那也是我和他最亲, 现在愣是把我扔到了一边,你说这合适吗?”
江铭终于忍不住找陈舒瑶吹枕头风, 他们唱个歌而已, 搞得神神秘秘的, 他连偷听都没有找到地方。
眼看一天天过去,他总不能一直不回家, 在这耗着啊。
陈舒瑶喝着刚煮的牛奶, 对江铭的猴急, 半天不慌,直到她珍惜的把搪瓷杯里最后的牛奶喝完,她才从炕席下抽出一张纸。
“呐,这是曲谱,等你回家自己学就行, 别出去和人说,在外面, 你就还保持你这几天着急的样子,你姐夫说,这叫什么‘饥饿营销’。”
“……这是心眼子都让他长了!”
江铭嘴上不乐意,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这姐夫真够意思,其他人都是嘴上学学怎么唱罢了,竟然直接就把曲谱给他了,够意思。
可惜他那半罐水都没有的音乐水平,也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他抓耳挠腮瞎琢磨时,谢秋白从外边回来了,考虑到陈舒瑶怀孕闻不了腥味,他托后勤的老乡李大柱熏制了一些野猪肉,还有一些带着江铭进山玩时,猎到的野味。
思来想去,谢秋白都觉得兑些票让江铭带回去,实在太不合算了。
本来谢秋白觉得自家有存款,他每月还有工资入账,够两人日常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