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考状元——宁可爱【完结】
时间:2024-11-16 14:50:19

  韩时萱转头看向另一侧的文秀清。
  韩时遇微微蜷了蜷手指,这才将目光投向文秀清。
  比起容貌出色的韩时遇兄妹,文秀清的容貌要逊色许多,绝对称不上绝色美人,五官只能说清丽脱俗,再加上她长期营养不良,头发有些枯黄,人更是消瘦得仿佛一阵风皆能吹走。
  韩时遇不由得心里叹息一声。
  文秀清虽然是秀才的女儿,如今又是秀才的娘子,可实际上日子却一点儿都不好过。
  皆因为娘家父亲弟弟和夫婿都是读书科考之人,未嫁前为娘家为亲爹亲弟熬,嫁人后为夫婿熬,就没一时能舒心的。
  如此身体又岂会好?
  念及此,韩时遇拱手朝她行了一礼:“这些时日辛苦娘子照顾家里了。韩时遇再次谢过娘子。”
  原身欠文秀清这一声谢。
  文秀清万没想到韩时遇会这般,一时间囧得脸臊红,手足无措的伸手去扶,柔声道:“夫君不必如此客气,此乃妾该做的。”
  说罢悄悄的又看了一眼韩时遇,未料正好对上韩时遇抬起的目光,她不由得心头一阵鹿跳,顿觉手下肌肤似是烙铁一般滚烫,她忙收回手,忍着羞意轻声道:“夫君连日赶路想必累坏了,家里已经备下了饭食和热汤,夫君不若先进屋用点膳食再洗去风尘,而后好生歇息一晚?”
  文秀清说罢又看向韩时风和韩时云,见两人还站在不远处,忙行礼:“两位兄长不若也一道进屋用点饭食再回去。”
  “家里早已经备好了饭食,就等着他们了。”旁侧小径走来一爽朗妇人,正是韩时风和韩时云的亲娘韩赵氏,她朗声笑道:“时遇你赶紧随你娘子回家安置吧,我也带你两位兄长回去,有甚话明日再言。”
  因着韩赵氏突然间出现,韩时遇未及细想仿佛与文秀清的接触滋味,忙转身朝韩赵氏见礼:“伯母,多日不见,身体可安康?”
  “安康。”韩赵氏笑着来到跟前道:“不独我安康,你大爷爷,大伯他们都安好,莫要挂心,今晚好生歇息,明日再到家里来瞧你大爷爷,他这些时日也很是挂心你。”
  “是。明日侄儿定上门探望大爷爷。”韩时遇忙道。
  韩赵氏便与韩张氏言语一声,带着韩时风兄弟回家去了,门前一下子冷落了下来。
  韩张氏道:“还站在外面作甚?还不赶紧进来。”
  “是。”韩时遇忙应道。
  韩张氏率先转身进屋,韩时萱本是想帮韩时遇拿行李的,可看了看文秀清,她抿唇笑了笑,转身随着韩张氏进了院子。
  文秀清耳根红透,韩时遇哪能让个弱女子做这等笨重累活?
  忙道:“我来便可。”
  “我帮您。”文秀清轻声道。
  韩时遇对上文秀清温柔目光,只觉浑身不自在,他轻咳一声,取过一个包裹:“这东西轻,你便帮忙拿这个吧。”
  “好。”文秀清伸手接过,二人指尖不经意触碰到,韩时遇忙收回手,文秀清也脸红耳赤。
  二人佯作无事发生,带着行李进了院子,文秀清在后面将院门关上。
  韩家所住屋子乃是五间青砖瓦房,乃是三十多年前韩时遇的爷爷韩康所修,当时韩康跑商赚了些银子,修建的时候便都挑了好的造,将房子修得结实又气派,可以说是整个凤溪村的独一份。
  本来还有上百亩良田,只可惜十几年前韩老爷子和韩父相继重病,为给他们治病,家里的银子耗尽,便是那上百亩良田也全都卖了,那时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人留住,只老天无情,韩家耗尽了家财也未能留住韩老爷子父子,留在一家孤儿寡母,被族人虎视眈眈。
  若不是韩张氏性子变得凌厉强势,又有韩老爷子的兄长韩建帮扶,这房子只怕难能留住。
  韩时遇和文秀清走过青石铺的前院,先将行李放回房间,而后又将带回来的礼物拿到堂屋,韩时萱已经捧着湿帕子过来:“哥哥,快擦擦脸和手,吃食马上就来了。”
  “多谢。”韩时遇接过帕子擦了脸和双手,韩张氏用筲箕端着饭菜进来了,一一摆放在饭桌上:“先用饭吧。”
  “谢母亲。”韩时遇将帕子递还给韩时萱,谢过韩张氏后坐下,“你们都用过晚膳了么?”
  韩时萱将帕子放到水盆里搓了搓,闻言笑道:“哥哥赶紧用吧,我们都已经用过了,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韩时遇意外,本想问她们怎知道自己今日回来,但又想起此前韩时风说的话,便知道家里应是算着日子,便每日都准备起来。
  如此这简简单单的饭菜,便因这三个女人沉甸甸的爱而变得越发美味起来。
  韩时遇在三个女人的目光下,幸福又尴尬的用完了第一顿饭食,起身正要自己收拾碗筷,便被文秀清抢了去;“夫君您歇着吧,妾身来便可。”
  “不用。我自己来。”
  韩时遇最后还是抢不过,只得由着她,但坐是不可能坐的了。
  他便将带回来的礼物拆开,一一分发。
  给韩张氏带的是跟银钗,给韩时萱和文秀清带的是布料。
  “咦,这是锦缎啊。”
  那颜色是极鲜嫩的粉色,最衬小姑娘。
  韩时萱捧着韩时遇给她买的布料爱不释手,心里高兴得很。
  给文秀清带的是则是湖蓝色锦缎,也很适合她沉静的性子。
  “谢谢夫君。”文秀清轻轻的摸了摸料子,脸上欢喜,眼里却沉着叹息。
  这么好的布料,得废多少银钱啊。
  想到此番韩时遇赶考还跟亲戚借了不少银钱,原想着应能剩下不少,到时候便把紧急的先还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在省城逗留到放榜之后,那些时日她们在家中一面担忧他们身上的银钱是否够用,一面又忧愁若是韩时遇将银钱全都用光了,届时怎么把银钱还给人家。
  自然,她们也幻想过韩时遇高中举人,如此便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此外还有点心之类的,韩时遇全然交给韩张氏,由她到时候自留或者送人。
  韩张氏一张严肃的脸瞧不出喜怒,并未细看韩时遇送给她的银钗,只吩咐;“你一身风尘,先沐浴吧。厨房里已经烧了热汤,秀清你去给他打热汤。”
  “是。”文秀清担忧的看了韩张氏一眼,将手里的锦缎放下,转身去伺候韩时遇沐浴。
  韩时遇忙道:“我自己来。”
  韩时遇抢着干活,文秀清找不到插手的余地,一时心里惊讶得很。
  倒是韩时遇沐浴更衣完毕,对正在房间里收拾他行李的文秀清道:“我去一趟母亲屋里。”
  文秀清欲语又止,最终道:“快去快回。”
  韩时遇点点头,拿了东西便出去了。
第12章
  韩张氏还没歇下,屋里点着一盏豆大的灯,从窗子上只见一抹昏昏的黄晕。
  韩时遇上前敲门:“母亲,是儿子。”
  韩张氏冷硬的声音在门后响起,仿佛也带了一点昏沉:“门未关锁,进门吧。”
  “是,儿子进来了。”韩时遇说完略顿了顿,给了屋内人收拾的时间,这才推门进去。
  韩张氏端坐在灯下,衣衫未换,发鬓未解,一派肃穆。
  韩张氏抿唇道:“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寻你。”
  韩时遇浅笑:“那真是巧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轻轻的放到桌子上,推到韩张氏面前,轻声道:“这里是十五两银子,母亲可留下一些做家用,余下便拿去将此前欠下的债务还了吧。”
  韩张氏大吃一惊:“十五两银子?怎这般多?”
  此前他们预估过,若是一切顺利,考完乡试便回来,约莫能剩下七八两,便是抛费一些,应也能剩下四五两,却从未想过韩时遇能带回来十五两。
  “这银子,你从何得来?”韩张氏握着银子,心里沉甸甸的,望着韩时遇的目光凌厉:“你可是走了甚歪门邪道?”
  “儿子是去参加乡试的,又有老师和兄长在旁,儿子能走甚歪门邪道?”韩时遇望着韩张氏,温润却沉定,他轻声言语:“母亲,儿子长大了。”
  可以担起责任养家糊口,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了。
  韩张氏听明白了,瞬间只觉得眼底一阵温热,似有热泪盈眶。
  然她到底是个坚强女子,感动也只是一瞬,她更为在意这银子是从何而来。
  “莫要与我打岔,你老实交代,这银子你到底从何得来?”韩张氏厉声道:“你若是敢走歪门邪道,今日为娘定要请来家法。”
  “母亲便这般不信儿子么?”
  韩时遇心里无奈。
  他其实理解也心疼韩张氏,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更为严苛一些,特别是寡妇,既要赚钱养家,又处处受责难,如若遇到豺狼一般贪婪凶狠的族人,田地家宅皆被谋夺,连立身之地都没有,更为凄惨。
  凤溪村韩家一族还算是好的,毕竟身为族长的大伯一家持正立身,约束族人,可就算是如此,寡妇门前是非多,韩张氏这些年还是受了不少闲气的,是以她不得不收敛温柔本性,让自己变得强势严厉,又处处管束着原身。
  韩时遇很敬佩她。
  但也不得不说,正是因为她的性情太过强势,对原身管束太过,导致原身性格中便多了几分软弱不够坚强,否则一个底号未必便能击垮他。
  如今韩时遇来了,他自是不能在像从前一般被韩张氏辖制,但他也不打算跟韩张氏闹腾。
  当下他无奈的叹息道:“母亲,儿子如今快二十了,成家也立业了,儿子并不糊涂,甚事该做,甚事不该做,儿子心里有数的,您只管放心便是。”
  韩张氏闻言怔住,心中颇受震动,她再看儿子,只觉得儿子原本青涩的眉眼,如今却更多了几分成熟。
  韩时遇又道:“此番儿子去了省城,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而此次落榜,更让儿子明白,儿子尚有许多欠缺,而欲要弥补这一份欠缺,除却更为勤奋读书之外,儿子也当长大,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照顾好你们。”
  不得不说,听得韩时遇这番言语,韩张氏心里是一阵酸涩欣慰的,然而她又道:“你能明白此道理自是最好不过。只如今你身为一家之主最大的责任便是读好书,争取早日中举,再给我们韩家添个香火,其余事你无须多管。”
  “依母亲之意,儿子当还如以前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吗?”
  韩时遇轻轻摇头;“可母亲可曾听闻过一句话,‘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儿子读书科考,若只懂得读书,那么所做文章便如毫无根基的空中楼阁,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更别说有所建树了。
  更何况,若只是想将文章写得花团锦簇,以我们寒门子弟资源有限,又如何比得上那些世家子弟?既是如此,那我们便更要踏踏实实的走。
  我们可能不懂为官之道,不懂真正的水利,但我们出身农家,我们总能对稼轩之事有所了解吧?
  如若我们人情练达,不管日后儿子成就如何,也总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您和秀清时萱吧?”
  韩张氏久久无语,而后不得不承认,韩时遇所言的确有道理。
  她无法给他世家子的出身,启蒙有名师,教授有大儒,各种书籍资源更是唾手可得,如此她又如何能阻拦儿子呢?
  更何况,儿子到底是秀才,去过府城,见过省城,见识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如何能以自己的浅薄见识来束缚儿子呢?
  “罢了,”韩张氏微微塌了背,像是被抽去了精神:“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如今已经快二十岁了,长大了,这个家是该你当家做主了,日后我便不指手画脚了。”
  “母亲说的这是甚话?”韩时遇轻声道:“儿子当家做主,是希望能够减轻你们的负担,是希望能够让你们安稳幸福的生活,可儿子到底还是年轻,还是有许多不足的地方,还是得多多仰赖母亲。母亲可千万莫要抛弃儿子。”
  韩张氏顿觉精神一震,是啊,哪怕儿子能当家做主了,他也才二十岁呢,那么年轻,多少人情世故不懂,还不是得她来给他帮忙操持?
  “你不会嫌弃母亲管得多?”韩张氏重新板起脸来。
  “自是不会。母亲能帮儿子,儿子心里只有感激,只有庆幸。”
  “既是如此,你便赶紧的将这银子的来路说清楚。”韩张氏道。
  “是我写话本子赚来的。”见韩张氏脸上变色,韩时遇忙道:“母亲莫要担心,此事老师也是知晓并且支持的。”
  韩张氏这才放下心来。
  文秀才既是儿子的老师也是儿子的岳丈,定然不会害儿子的。
  她又忍不住好奇:“你到底写了甚话本子,竟赚了这般多?”
  韩时遇便将他与致远书店合作的事情说了,韩张氏得知儿子写了两个话本子便赚了三十两银子,惊得目瞪口呆。
  “这话本子,竟是如此赚钱?”韩张氏惊讶的道。
  “并非如此。”韩时遇摇头:“不过是儿子机缘巧合,撞了大运,正好得读者的喜欢,又恰巧遇到乡试,省城因此多了一二千秀才,便卖得多了一些,如今乡试已过,销售量定会大幅度的降低。不过便是再少,一个月十两左右的银子应该是有的,如此家里便也能宽裕一些,您和娘子她们便无需再像此前那般日日煎熬了。”
  这也是韩时遇将写话本子的事情全盘托出的原因。
  韩张氏自是感觉到了韩时遇的孝心,心里很是熨帖。
  只她心里却并不认同韩时遇的话,韩时遇固然是想帮衬家里,而这一个月十两银子收益也的确不少了,但韩张氏更清楚的知道,韩时遇最终任务是科举考试,如今家里困难,是以他才不得不抽出学习的时间来写话本子,可若是她们因而便闲在家里享福,只靠他来养,从而害得他科举无望,那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韩张氏念及此淡淡的扫他一眼:“如今你写话本子固然能赚钱银钱,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的任务乃是科举,可莫要本末倒置了。”
  韩时遇道:“母亲放心,儿子定然不会忘记的。”
  韩张氏道:“既是如此,那你便依旧专心读书,家里的事自有我呢。”
  韩时遇闻言也无奈:“罢了,一切便听母亲安排。只母亲,日后家里还是多备些鸡蛋红糖等物,偶尔也添些菜,莫要太过俭省了。
  您这些年为了供儿子读书,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苦苦煎熬,以至于身体都熬坏了,儿子每每瞧着心里便难受得很,以前是儿子无用,便是难受也只能生受着,如今儿子既能养家了,儿子希望能弥补母亲一二。儿子实希望母亲日后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儿子身边。
  还有时萱丫头,她如今也已是十三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此前已经因为儿子的缘故令她受了苦,如今既然家里不缺银钱,也该给她好生补补。”
  韩时遇只提了韩张氏和韩时萱,丝毫没提文秀清,仿佛完全不在意这个人一般,倒是叫韩张氏皱起了眉头:“你心疼母亲和妹妹,母亲心里自是宽慰。只你也要记得,秀清这两年为了你,也付出了许多,你既受了她的恩惠,便要时刻记得,日后也要待她好,可不能再似以往那般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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