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又见他嘴角上扬,话里带着长长的尾音,“好、好、好。”
下一刻,他的双手往左右勒,硬生生将她用来捆绑的腰带崩断,手腕被自己勒出血痕。
慕时眼皮跳了跳,被他推了一把,从他腿上滑下。
哦豁,好像玩大了。
眼看他要走,慕时终于有所反应,抓住他袖子,“你去哪?”
闻人鹤不吭声,看似用力,却挣脱不掉她看起来柔弱无骨的手。
“生气了?”
他没回应。
“真生气了?”慕时凑上前,歪头去瞧他的脸。
“碍大小姐眼了,我走就是。”
慕时憋着笑,忍不住道:“师兄你好矫情啊。”
闻人鹤:“……”
“我逗你玩的,开玩笑的!”见他真甩开自己,慕时连忙补救。
“师兄?”
“我真的是开玩笑的!”
受不了了,闻人鹤心道,这种不清不楚的日子他一刻也不想多挨。
他势必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慕时上前拽他回来,以为自己肯定拉不动这“倔强的牛”,结果稍一用力,便双双往后倒下。
够不到床榻,摔在了地上。
霎时间,地面被纯白灵力覆盖,携带主人的温度。
闻人鹤欺身,慕时懵了一会儿,在他细密的吻落于脖颈后,闭上了眼睛。
迎合,时常反客为主,累了就换他来。
不知停歇,不知天地为何物。
每一次愉悦上头,慕时都能感受到,经脉被洗刷般微微刺疼。
两种感觉此起彼伏。
慕时有时觉得身体里的灵力被榨空散尽,有时又觉得无比充盈。时而困倦,时而精神。
甚至会有五感尽失的时候,经常只有视觉,她能看清从师兄额前滴落的汗水,和他绯红的脸。
有时只有听觉,但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听见他声声低唤自己的名字,以及他的喘息和呻/吟。
只有嗅觉时,鼻尖会有银铃草的味道。不知何时,师兄身上开始有了和她类似的香味。
只有触觉时,他每一次冲撞,都是愉悦的顶峰。
她会在只有味觉的时候主动吻向师兄的眉心、眼睛、双唇、锁骨……
五感消失多久,就会放大多久。
彼时她无比的敏感……
昏天黑地,三天三夜。
——
晨起,身旁的人熟睡,慕时蹑手蹑脚下榻,踩过地面零碎的衣物,去照桌上一面铜镜。
她盯着里面不着寸缕的自己,满是好奇。
渡体完成,身体的变化不仅有内里的经脉重塑,还有外表的容光焕发。
青丝如瀑,气血饱满,连日来的“蹂躏”没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我真漂亮。”她原地转了一圈,小声嘟囔。
身后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慕时回头一看,是睡着的师兄翻了个身。
她穿上衣服,爬回床榻,给睡觉不老实的人盖好被子。
师兄好像从没睡得这样安稳过,她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脸,他似乎觉得痒,无意识中躲了躲。
慕时不放心,给他把了把脉,确保渡体后他身体无恙。
之后便坐在一旁打坐,运转灵力,享受修炼。
闻人鹤醒来时,淡紫色的灵力萦绕在她周身,他在旁静静看着她无声破境。
待她的灵力收回,他才轻咳一声引起她的注意。同时在后伸手,搂她腰身,将脑袋搭在她肩上,脸颊轻蹭。
慕时习以为常,头都不回,对自己现在的身体满是喜爱。
“以后我是不是也能升境如喝水了。”
“不能。”他毫不留情地泼下一盆冷水。
“为什么?”
闻人鹤一本正经道:“体质是一方面,悟性是另一方面,想要升境缺一不可。你只是身体变强壮了,又不是脑子变聪明了。”
慕时:“……”
她狠狠拧了他缠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你给我滚开!”
“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怎样?”
“不怎样。”闻人鹤半睁着眼,轻吻在她耳畔,“慕时。”
“嗯。”
“慕时。”
“嗯?”
“慕时。”
“你要问什么就问。”
闻人鹤将她抱得紧了些许,“只和我这样好不好?”
慕时微微侧身。
“以后,都只和我做这种事,好不好?”
他的长睫剐蹭过她的脸颊,“爱我好不好?只爱我好不好?”
慕时低笑出声,“师兄是不是没睡醒?这哪里会是从你嘴里说出的话。”
闻人鹤的身子僵了片刻,附在她腰际的掌心上移,游走过她的脖颈,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指引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他眼中清明,似乎在说,他不是没睡醒。
“永远、只爱我,好不好?”
“好。”
闻人鹤微怔。
她答得太过干脆,根本没有犹豫,让他生出不真实感。
“你说什么?”
“我说,好。”慕时回忆他的问题,一个个答去,“好、好、好。”
她满目纯然,“师兄傻了吗?”
闻人鹤眸光微滞,“或许我真的没睡醒,不然你怎会这么乖。”
慕时张嘴就咬上他的脸,留下齿痕。
“疼吗?”她问。
“一点点。”
不是做梦,闻人鹤屈起食指,轻划过她的脸。
“完蛋咯,我的师兄变傻子了。”慕时叹了口气,“该怎么办。”
闻人鹤哑然失笑,“你不是神医吗?你说怎么办。”
“不怎么办,傻子挺好。”
“好在哪?”
“好欺负。”
闻人鹤掐上她的脸,“想得美。”
慕时看着他,眨巴眨巴眼,像是在期待什么。
“慕时。”
“嗯!”
闻人鹤正面拥她入怀,声音极轻,像晚间微风。
“我、喜欢你。”
“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没听见。”
闻人鹤耳畔微红,满头在她肩颈间,“我爱你。”
慕时眉眼含笑,“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爱你。
她不厌其烦地问,他只好一遍一遍地答。
“我还以为,说喜欢我,对师兄而言,是件难以启齿的事呢。”
闻人鹤抚过她的长发,“对不起。”
他说:“让你久等了。”
真是温柔得不像话,慕时心想,心情好,暂且放过他好了。
“只是,我身上已经没有你可图的了。”他又道,“你还愿意,和我亲密吗?”
“原来我在师兄心里是这样无利不起早的人。”
闻人鹤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她佯装恼怒。
“我没有,我……”
慕时没绷住,他刚结巴,就没忍住笑了。
“敢情我之前回答的,师兄都当耳旁风了。”
“我没有!”
慕时捏他的脸,“那你现在又在问什么?”
她忽的正经,“其实师兄身上也还是有利可图的。”
“什么?”
慕时笑容灿烂,“美色呀!”
她歪着脑袋,“那方面的本事也勉强还行。”
闻人鹤抬眸,眸眼深邃,忽然变得危险。
“勉强?”
“嗯……呀!”
慕时被推倒,互挠痒痒打闹,十分熟稔地袭击对方敏感地带。
“……”
“还勉强吗?”
第72章 困
稍微收拾了那么一番,慕时便打算启程去缙南。
月芽儿驮着大家赶路,扭着身子翻山越岭,颇有要回家的欣喜。
慕时坐在它头顶,翻阅一本剑谱。
“真破镜了?”鹿见汐“千里迢迢”从蛇尾跑来惊叹,她压低声音,“不错,终于有脸说自己是剑修了。”
慕时:“……”
她瞪了师姐一眼,没敢有太大动作,只因师兄从身后环抱她,趴在她肩上熟睡。
“师兄睡着了?”鹿见汐目露震惊,她还是头一次见师兄不是因为受伤昏迷而入睡。
慕时眨眨眼,替代点头。
闻人鹤呼吸均匀,睡得安稳。他发间的小辫子垂在慕时肩前,发尾的蓝宝石极为惹眼。
恰好慕时今日穿的宝蓝色裙衫。
“这是你的杰作吧。”鹿见汐指了指闻人鹤的装扮。
慕时朝她挑眉,面露得意,“经过我的手,师兄是不是瞧起来更绝色了?”
“嗯……”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仅如此,师兄还给人一种……已被某人占为己有的感觉。”
她目带赤裸裸的审视,“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就你看到这样呗。”
鹿见汐不可置信,“明牌了?谁表的白,你还是师兄?什么时候?”
“你小点声!”
眼看她越来越激动,慕时急忙出声提醒。
“奇了怪了。”鹿见汐手托下巴,“一般人恋爱不都整日亢奋吗?师兄怎么还嗜睡了。”
“你哪那么多问题?”慕时略微心虚,“走开!走开!”
鹿见汐只当她要和师兄单独相处,并未多想,“不打搅你们,我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她连滚带爬地跑了,慕时哭笑不得。
肩上的人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她的脖颈,慕时立刻不敢动弹。
听他呼吸依旧,并没有醒,才松了口气。
想起四师姐的话,慕时再次小心翼翼摸向他的脉搏。
没什么不妥,甚至还比之前更有力一些。
慕时觉得怪异,又不知哪里不对,左思右想都没个答案。
待抵达缙南,师兄还没醒,慕时便让大师兄他们先进城,约好晚饭时候在百微酒肆汇合。
月芽儿无声甩尾,有着想要“回家”的急迫。
慕时无奈,试探地去掰师兄扣在她腰上的手指。
刚一动弹,慕时便觉后背发凉,微微侧目,他无声无息睁开了眼,毫无波澜地盯着她。
“吓人啊!”她一巴掌呼了过去。
她没真用力,闻人鹤反应迟钝,用脸接了这下,一副没睡醒的迷糊样。
他慢悠悠地侧目看向草丛。
慕时疑惑地跟随他的视线看去,地面只有一棵孤零零的小草在迎风飘动。
“你看什么?”
她刚问完,一只黑黢黢的飞虫从小草底下飞出,撞到叶片掉到地上,晕头转向的。
慕时诧异,这人气定神闲,却又感知力惊人,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过及。
时常木讷,却又偶尔流露危险的气息。
“瞧它笨的,跟你一样。”
“你才笨呢!”慕时没好气道。
闻人鹤轻笑,右胳膊搂着她,从月芽儿头顶跳下。
“他们人呢?”
“当然是先走一步了。”慕时将月芽儿揣回袖口,“你当谁都跟我一样有耐心,专门等你睡醒?”
他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哦。”
慕时不满,“你还不信?”
“信。”闻人鹤自以为诚恳道,自然地牵上她的手,往城门去,“走吧。”
*
缙南地界最为繁华的当属白幽城,以草药、珠宝两门生意富甲一方。
还有越氏、乔氏两大世家坐镇,无人敢犯。
城门前井然有序,排队进城,慕时犹豫之后还是带上面纱。
虽说她几乎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过脸,但越家子弟众多,万一碰上哪个不务正业在外遛弯的呢。
街上人来人往,路**叉,慕时迷失方向,只好拉着师兄跟人问路。
闻人鹤诧异,“你家附近的路,你不认识?”
“我出门都是坐马车和轿子,一般还跟着侍女四个,侍卫六个。”
慕时连连摇头感叹:“落魄了,真是落魄了。”
闻人鹤捏着她的右脸颊,带着她的视线往左转,“没落魄的时候,你是那样吗?”
街道口,一辆辆马车徐徐前进。前有侍卫开路,后有侍卫保护,马车四角都有侍女跟随。
慕时退后半步,用师兄的身体给自己做遮挡。只因马车前悬挂的令牌极为眼熟,半翅蝴蝶,是越氏印记。
越家马车后还跟有五辆马车,第二个是乔家,第三个是城主府。后面三个瞧着眼生,慕时心里猜想,定也是白幽城有头有脸的人家。
“认识?”闻人鹤低声询问。
慕时点了点头,“何止认识。”
越家马车从她面前路过时,被风吹起了一角窗帘。她瞧见了里头的人,是她的堂妹,越慕纭。
马车都停在了高高的台阶前,走出来六位气质出众的贵小姐。她们有说有笑,结伴走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