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事,先有亲吻,咬轻了,咬重了感觉都不同......”
她愣愣的想着,动作也变得轻缓了起来,难道还要咬吗?
裴屹半睁着眼,看着她走神的模样眉头轻蹙,手上带着力道将人推开,“不亲就去洗漱。”
许酥睁开眼就瞧见他约莫有些不悦的模样,歪着脑袋一想也就明白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又窝进了他的怀里。
明明就是自己也想亲,怎么就这么不会主动?
她低笑了几声,在他怀里抬起头来,问的很傻:“我刚刚在想,亲吻是不是要咬一咬?”
裴屹皱着眉,脑海里浮现出不合时宜的画面来,很快又被她亲吻人时的神情所取代,松了眉头。
他低垂着眼眸没讲话,指尖玩弄着她腰后的系带,滑软的系带缠上他的指尖绕了几圈,手掌托着她的腰,对上她那双水润盈盈的眸子“嗯”了一声。
许酥朝他眨眨眼,“那我试试?”
第49章 念念
裴屹睨她一眼没出声,只是手掌握着她腰肢的力道更大了些。
许酥眼里噙着笑意,贝齿微张咬上了裴屹的唇,她力道又轻又小,似是怕咬疼了他一般。
可这力道落在裴屹的眼里简直跟隔靴搔痒没什么区别,掌下的力道徒然失控,让许酥惊呼一声,齿尖重重地磕上了他的唇瓣,嘴里传来铁锈味。
许酥猛地退开,满脸担忧的看着他的唇,口子不大,却在往外渗着小血珠。
她身子火热一片,耳尖也红了,有些窘迫的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
裴屹唇瓣一抿,唇瓣变得绯红湿润,看着许酥低垂着脑袋,一副无措又别扭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将人从身上推下去。
又自顾的跑去床前,在床尾翻出许酥藏起来的小册子交到她手上,似笑非笑的说:“好好学。”
许酥双手背去腰后不肯接那册子,脸这回是真的羞得燥红。
裴屹笑出了声,也不管许酥接不接拉过她的手强硬的塞进了她手中,端着一副严肃的模样,“可要本王去宫里再请喜嬷嬷过来?”
“你......”许酥冷哼一声,“王爷也不是学的不怎么样......”
还要她来主动!!!
裴屹挑挑眉,点头承认,“本王愚笨,王妃还要多费心了。”
许酥:“......”
*
等到裴屹从盥室里洗漱完了时出来,许酥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消下去,手里还握着小册子,一副懊恼的模样。
他洗了热水澡又泡了脚,浑身燥热,屋里的暖气又足,问了她一句,见她确实不冷,又将人赶去盥室里洗漱,自己则去灭了半边炭火,推开窗坐在那吹冷风。
许酥怪异的看他一眼,唤了翠玉和琼珠拿了寝衣便往里头走去了。
皓月当空,繁星密布,想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裴屹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腿,有些烦躁。
也不知在窗前坐了多久,只知等到许酥上了床,翠玉欠身告退,他才回过神来。
床前放着一颗夜明珠,屋内也点着灯,许酥捧着一本诗经看的津津有味。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肌肤吹弹可破比上好的羊脂玉手感更好,那双眼睛又纯又媚,总是让裴屹招架不住。
他转过身,去了书案前,有些手痒,想练练字了。
墨都研好了,倏尔想到,许酥上次毁了他的字,还没赔呢。
他眼神灼热,许酥看的专注,半点都没察觉。
“念念。”
他嗓音低沉慵懒,几分漫不经心又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
许酥这才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他,也不知为什么,不过是被他叫了一声整个人就不自在了起来。
她小声的“啊”一句算作是回应,心里却打起鼓来,低低骂自己两句——“许酥,你争气点!你真真算起来,可比如今的裴屹还要大上一岁呢!”
她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语调清甜,在这温馨的夜里又似江南水乡女子嘴里的吴侬软语那般撩人。
裴屹屈指敲了敲书案,发出“咚咚”的声响,玉石桌案不似木制那般沉闷,敲出来的声响清脆短促。
他慢条斯理的说:“练字吗?”
许酥有些莫名,话没问出口,看着他那双别有深意的眼眸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
是了,她还欠了裴屹一样东西没赔呢。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掀起被角,带着毛领的外袍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在身后,她转过身想要披上,又念及那日裴屹也没让她多穿些。
她索性坐在床上,拉紧了软被,问他:“在这吗?”
裴屹的木椅动了起来,只见他行至床前,将纱幔落下,又转过身去推开房门,让阿柳进来添了炭火。
他指着软榻,“在那。”
床榻晚些还要睡的,若是许酥怕痒,脏了床榻还得换被单,很是麻烦。
许酥依言坐上了软榻,底下用狐裘垫着,脚后跟被他宽厚的手掌托着,“别动。”
“有些痒。”
裴屹侧目看她,“还没落笔呢。”
没落笔也痒啊。
许酥点点头,侧过脸去不看她,看着像是裴屹要教训她一般。
裴屹勾唇笑了一瞬,随后便神色认真又专注的在她脚底写字。
起初许酥还是痒,忍不住缩,偏偏裴屹的手劲大,被他桎梏着动弹不得。
“慢些,痒。”许酥忍不住说道。
裴屹手中的动作一顿,“忍着。”
说完,又握着她的脚腕,放在他的膝上,认真的落笔写着什么。
许酥深吸一口气,适应了那种感觉,后面的倒也不难忍,反倒有些无聊了起来。
“裴屹,那个、你知道听耳阁吗?”许酥明知故问。
裴屹抬起头来分她一个眼风,笔尖触了笔墨,“嗯”了一声,很不走心。
“我前几天去那,托他们替我打听打听太子和我舅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怀里抱着汤婆子,一字一句的说:“今日那听耳阁来信了,说是周老太太同太子同谋,想要指认我并非母亲所生。”
裴屹还在低头写着,却也没让她的话落在地上,应了一声,表明自己正在听。
“我同你说一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事我自己能解决的。”
裴屹这才抬起眼来认真的看她,“你要如何解决?”
许酥抿着唇,缩了缩腿,还是动弹不得,“雇人......”
她瞥一眼裴屹,又道:“给她下哑药。”
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就当她没什么良心好了,反正周老太太对她也不好,是她先要害她的,她也不过是自保而已。
只不过周老太太毕竟名义上还是她的外祖母,她这样做其实是有违常理的。
裴屹停了笔,黑色的瞳仁里存着一丝惊讶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许酥,抿着唇没说话。
啧,看着娇娇弱弱的,说出来的话竟这样惊人。
许酥说:“我也不过是自保而已,老太太想吃我绝户,串通了太子意图谋害于我,我已经放她们一条生路,让她们回晋州老家去。”
是他们自己非要想尽法子不依不饶的谋害她,何况,上辈子,周毅和周老太太也没将她当亲人对待,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难道等着她来杀自己吗?
裴屹又问:“你可知,她们宿在东宫?”
许酥:“知道。”
但东宫的地图走势,她清楚的很,不过是周老太太罢了,又不是裴敬轩本人,也不会有什么护卫把守着,难度应该不会大。
第50章 美酒配美人
翌日,许酥亲自跑了一趟听耳阁,又给了好些银子,趁着出门的机会她还去各个铺面瞧了一眼,倒也没惊动什么人,只是意思意思进去随意买了点东西。
“姑娘,可查到什么了吗?”琼珠问。
天气寒冷,路上的行人也少,许酥戴着面罩和帽兜钻进了马车,喝了一口热茶才回她,“没什么进展,说是有点难探,怕是还要等上四五天。”
翠玉瞧着许酥皱着眉头,想着事情应当没那么简单,但外头也不好说话,只能忍下心中疑虑等回府了再说。
马车行的慢,许酥出行又一向低调,马夫寻了小道,带着许酥走捷径回王府,半路里却被乞儿拦了路。
“求求大人,救救我母亲,求求大人了。”
说话的男孩瞧着八九岁大,穿着一身补丁的棉麻衫,脸颊被冻得通红,耳廓还生了疮。
许酥瞧了心下不忍,却也不敢贸然救人。
那孩子是个会看眼色的,往边上爬跪过去,不挡着马车的道对着许酥磕头:“求求小姐,救救我母亲,赏点吃食银子吧。”
马蹄起落间,许酥在车内弓身站起来,瞧见了枯丛堆里确实睡着一个女人,衣衫单薄,长发遮了脸,看不清面貌。
她虽走的小道,却也不过是人少一点的小道,并不是什么隐秘之径。
许酥并非多管闲事之人,然而心底总是存着一丝良善,重生以来,时时感恩,有时也会觉得许是上苍念在她父亲为民丧命的份上,才让她得了这样好的机缘。
“你为何独独拦了我的马车?”她坐在车里,挑起侧边的纱帘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不、不不不、不是的。”他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奴拦了,每个车都拦了,只有小姐愿意同我说上几句。”
“求求小姐,求求小姐,奴愿意当牛做马,奴什么都愿意干。”
许酥抿着唇,吩咐车夫往前走,只剩那人的声音还在身后盘旋,许酥充耳不闻。
直到马车行到了宁远王府的门口,许酥才从腰袋里掏出一些银子,入府寻了管家,让他将银子送去。
裴屹隔着一条长廊看着许酥细心的叮嘱管家——银子不能给太多,要买一些棉被药食过去......
身旁的梅花被寒风吹动传来一阵扑鼻的香。
裴屹轻笑一声,垂下眼眸。
有这么好心吗?
老太太那样对她,她也不杀。
一个来路不明的乞儿,只因求了两句,她就要这般嘱咐。
*
转眼便到了大寒,宫里这般宴席一般也不会大办。
只是今年年初太后走了,寒部的阿布达一直敬仰太后,年中又因部下内乱一直耽搁,年末好不容易才来到中原。
不得已,皇后只能将这宴席办的更大一些,宫里拉了浅色的彩带,各宫也挂上了宽长的宫灯。
地址选在了西边的长寿园,那是太后早年宴请百官的地方。
皇帝那夜的荒唐醉酒致使梁月滑胎,在床上血崩而亡。
早晨起来,瞧见一床的血,让皇帝心惊了一整天。
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然而帝王家最是无情。
皇帝弄死了梁月,竟又照着梁月的模子重新去选秀,可他心中的暴戾又让他控制不住的处死这些秀女。
“笑得一点都不像她,拖出去斩了。”
“你语气做什么这么强硬?拉出去、杖毙!”
......
你以为他是放不下梁月?
不,他只是打着梁月的借口,装作深情的模样,一边掩饰他犯下的错,来堵住朝中大臣的幽幽众口,一边还能选秀猎新罢了。
*
阿布达身量极高,草原马背上长大的男儿光是胳膊上的那块肉就比皇帝的脑袋还要大。
“阿布达见过皇上。”他身着一身白衣,胸前挂着深绿的翡翠宝石,头发用巾帽包着,右手上抬碰至左肩,微微颔首。
皇帝见他的模样干笑了几声,去年太后在时,阿布达是跪地行礼。
他往下扫了一眼,众官家的脸色都算不得好,可他看着阿布达的身量,此刻却连一句重话也不敢说,没了太后的威压,他的气势在阿布达面前如同一只小鸡一般,不足为惧。
阿布达见皇帝脸都白了,哈哈大笑几声,“诶~莫惊莫惊,许久未见,没忍住跟皇帝开了个玩笑,今日,我可是带着礼来的。”
皇帝也硬着头皮笑了几声,坐在龙椅上浑身不舒服,看着太子皱眉,也一副烦躁不已的模样,他心里更焦躁了。
可转眼又见裴屹气定神闲的坐在下面,不由得从他身上看出了一股太后的气势来,又让皇帝安心了几分。
裴屹武功好,一旦出了什么事,大不了他往裴屹的木椅身后躲就是了,裴屹打的赢,他就能活,打不赢他还有太子为他挡,总归伤不到他。
如此想着,皇帝也舒心了不少,还真得哈哈大笑了几声,颇有帝王上位者姿态。
“阿布达,你这玩笑可不好笑,来,朕瞧瞧,是什么礼?”皇帝喝了一杯冷酒下肚,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皇帝的话音刚落,阿布达便笑得别有深意,抬起手来两掌重重地拍了两下,身后便出现一个绝佳貌美的女子。
这样冷的天,她上半身竟只穿着一件裹胸小衣,长裤是纱质的还连带着几颗细碎的澈蓝的宝石,胯间戴着腰链铃铛作响,从阿布达的身后宛若幽魅一般扭着腰身钻出来。
适时响起的古典寒部乐曲,伴着她的舞姿一点一点在耳边和眼前放大,媚眼如丝,狐狸眼眼尾上挑直勾勾的看着皇帝。
漫天的雪花似乎也为她变得更温柔,惊叹和震撼已经不足以来表达眼前的美。
皇后捏紧了手帕,眼中带着忧虑瞥了一眼皇帝,后者已经彻底痴迷,身子前倾,半张着口,垂涎欲滴。
皇后咬咬牙,轻声道:“皇上,美酒自是要配美人的,臣妾替你斟一杯酒。”
皇帝迟钝的看向皇后,往下一看自己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吓得一身冷汗,马上端正了坐姿,接过皇后倒的酒,眼睛却久久不肯离开那个美人那处。
阿布达自然也是看到了皇帝的糗态,低笑几声,趁着美人跳舞的间隙,看着坐下的几位皇子。
太子眼里的惊讶倒是与皇帝如出一辙,臣子们也不乏有失态者,最让阿布达有危机感的便是宁远王和淮安王这两个人物。
一个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不见他笑,却也没见他生怒,像个无情的雕塑,表情平淡如水。
另一个,则是全程都露出温和的笑。
实在怪异。
第51章 周老太太对许酥下跪
一曲舞落,舞者张着小口微微喘着气,眼眸天真又无辜的望着皇帝。
阿布达往前几步,“皇上,如何?”
皇帝忍住心中的悸动,频频点头,“好好好。”
阿布达看着皇帝的面容,温润的面颊忽然冷了下来,抽出一旁的冷剑,一剑刺入这位舞者的胸膛,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