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纾解,你若撑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他冷声道。
勾魂散不比其他的,它出自斗兽场,药性极强,就是再不听话的奴婢也会乖乖的爬上主人的床,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许酥喃喃道:“他的腿才有起色,不能受寒。”
裴屹面上一顿,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中更加烦闷了。
许酥喘得更厉害,她与心仪的男子待在一处,无疑是加剧她的药效,叫她更难捱罢了。
裴屹没有犹豫,拔了她身上最后一件小衣,张嘴往她身上凑。
许酥还在说:“不能受寒。”
裴屹低低地笑了几声,拍了拍她的屁股,“成了,你当本王洗手做什么,本王顶多解了上襟给你沾沾便宜。”
疏解的法子那样多,又不是非要......
许酥“唔”的一声,凑上前亲吻他薄凉的唇。
这一次,裴屹格外的配合,他顺从的张开了口,一点一点去品。
接下来的时间,许酥只觉得意识也无法由她操控了。
“说话。”裴屹蹙着眉,呼吸加重。
“裴、裴屹。”
“你、你混蛋!”
他呵笑一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就是混蛋,你自己凑上来嫁的,怎样都得受着。”
......
回府的路上,风雪都停了,裴屹替她换了干净的衣裳,将马车的侧帘挑开一个口子,吹散了这一方小地的春情。
他的腿上还垫了两层薄毯,怀里还抱着她温热的身躯。
借着皎洁的月光,裴屹瞧见了她掉落的长睫沾在鼻侧,他伸出手戳了戳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捻起那根黑睫,放进嘴里,一点点的嚼。
好半晌才叹了口气,掐着她的脸,总觉得气不过。
哪跑出来的祖宗,闹腾......
*
宁远王府。
“殿下,您可回来了,大理寺卿苏怀远还有国公府的侯爷都在府里坐了一个时辰了。”管家小跑着上前迎人。
苏怀远和程远两个大男人等的也甚是无趣,听到了外头的声响也快步出了院子。
黑夜繁星点点,微风拂面,带着一丝寒凉,吹起他烟灰的鹤纹衣角。
苏怀远眼睛好,瞧见了裴屹怀里的娇人儿,转身就拉着程远往里头去。
“诶?”程远摸不着头脑,“等了这样久,怎么又往里头走?老夫都等急了!”
苏怀远:“......武夫就是武夫,你去你去!”
程远瞪他一眼,抬脚就往外走,“什么武夫?你们当文官的就是墨迹,早解决早回——”
他抿着唇,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得尴尬,“呵,此事......不急不急。”
第67章 歪了掰正就是
苏怀远瞧他那模样也忍不住笑了两声,举起手中的瓷杯朝他扬了扬下颌。
程远呵呵笑着,嘴里还念叨着“年轻好啊,年轻好。”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裴屹便换了一身藏青的长衫,朝着苏怀远和程远点了点头。
程远见了微微颔首,苏怀远则是认真的打理了自己的袖口,朝着裴屹磕头行礼。
“多谢殿下出手搭救。”苏怀远诚挚的道谢。
裴屹一手拿起四角高立方桌上的茶水,闻言一顿,瞥他一眼,幽幽的喝了一口茶水,“干本王何事?王妃救得。”
苏怀远面上有些怔愣,赶忙点头道:“是是是,还请殿下替下官和小女谢过娘娘。”
程远是老将军又是侯爷,他站的笔直说话也直,“多谢。”
裴屹笑了一声,当他们过来什么事,原是因为养心殿中的一事,可他不过是去救许酥的,这些老家伙进来掺和什么。
他抬手随意的摆了摆,“回去吧。”
苏怀远瞧他这模样有些无措,若不是今日一出,他根本就无意结交裴屹,谁知,他巴巴儿的跑过来,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
可事情到了这,他也不可能再同太子站在一处了,只能悻悻道:“殿下海涵,下官眼拙,不知如今可否......”
他说的隐晦,但也足以让裴屹听的懂。
程远也顺势表态,“老夫一家得殿下搭救,二女儿也仰仗王爷费心,自是同殿下站在一处的。”
裴屹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何时说了要当皇帝了?
他根本就不想当皇帝,他讨厌大凌国,讨厌凌国的皇室。
他指尖刮了刮瓷杯上的纹路,捏了捏玉带上挂着的锦囊,“回去吧,本王早就说过,我对皇位无意。”
程远看了一眼裴屹的腿,有些怀疑,支支吾吾道:“殿下可是因着腿疾......”
裴屹的眸色骤冷,抬眼看着程远,呵笑一声,“老东西,本王敬你一句,可别蹬鼻子上脸。”
“你二女儿死在后宫了,本王不是告诉你了吗?”裴屹无谓道。
程远瞳仁紧缩,“此话当真。”
裴屹睥他一眼,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程远猛地后退在身后的高椅坐下,霎时间老泪纵横,他如今是真的只剩下程芙这个孩子了。
苏怀远看了程远一眼,心中有些别扭,“殿下,老臣此前确实有意结交太子,可皇后娘娘今日所为叫臣不耻,不论殿下和王妃如何作想,老臣不会做出恩将图报之事——”
他“啧”了一声,眼里带着玩味看向苏怀远,单手半撑着额角,“本王若没记错几个月前,大理寺卿的人还来本王的府上找过本王要说法。”
苏怀远脸色黑青,宽袖下的指节捏成拳头缓缓松开,“殿下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裴屹做的那些恶,他已经不再计较了,纵使有人上赶着替他顶罪,可孰是孰非他心里清清楚楚。
裴屹笑了笑,问他:“那你拿证据啊,本王做了什么?”
他摆了摆手,不愿多言,“本王好话说尽,你们就是极尽纠缠,各自回府安生些不好吗?”
苏怀远抿着唇,他身居高位,不可能中立的,即便他想中立,也有的人是法子不让他中立。
可太子那处......
他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实在是看不懂裴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再年轻,儿子整日无所事事,若不站好流派,他这一家的荣华只怕根本保不住。
程远一瞬间也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再次开口声音也嘶哑的不像话,从腰间掏出那个虎符递给裴屹,“多谢殿下。”
裴屹睨了一眼,他手上还剥着新上的锦橘,淡淡道:“扔了吧,本就是假的。”
苏怀远和程远同时瞪大了眼睛。
“真的本王收着呢。”
裴屹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他今日心情好,多说一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指腹被染的橙黄,细心的将橘瓣上的白丝扯下来,露出可口的果肉。
程远问:“殿下既不想......护着我们,又为何要救下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他双指一撮,白丝从他的指尖滑落在洁亮的白玉盘上,正了正神色。
“本王救你只是因为闲着没什么事做,本王早就同你说了,你二女儿死在了后宫,你自己不信。”
还非要留在京中调查,小半年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留着假的虎符给他本来是想看看这老东西会不会造反,叫他有一场热闹瞧。
他嗤笑一声,侧过脸来又看向苏怀远,“本王再说一句,你的女儿是王妃所救不干本王的事。”
反复纠缠,真叫人嫌。
苏怀远彻底黑了脸,破罐子破摔,冷声道一句“告辞”,甩开衣袖大步离开宁远王府。
程远见苏怀远离开,还是将手中的那个假的虎符留在了裴屹的小方桌上,朝他行了个平礼,也大着步子离开了。
他是个武夫,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裴屹救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皇帝害了他的两个女儿,他心里一门清的。
跟上苏怀远的步伐还能听见他愤愤不平的声音,“呸,十足的恶人,坏事做尽,老夫今日就中立了,这大凌没一个仁政明君,迟早要亡。”
苏怀远情绪崩塌,站在不远处,宽袖曳地仰望着高挂的月亮,“与其等着被掳,不如现在就杀了老夫,来啊,那些暗处的鬼,老夫告诉你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苏怀远不怕你们。”
程远瞧了也直摇头,提笔办案的说起话来总是一道一道的,他大步走向前,将他拉了起来,“走吧。”
苏怀远冷哼一声,拂开他的手,“侯爷一生戎马,为了国,舍了小家,老夫一生敬佩你,可你瞧瞧如今的朝堂,可有——”
程远捂着他的嘴将人往小巷里拖,“你低声些,真不要命了吗?”
“你不要命,你膝下子女的命也不要了?你整个苏家满门都想被屠了吗?你到时候看看有谁会救你!”
苏怀远住了口,脸涨得通红,看着程远一时之间竟跪在地上,以手捶地,痛哭了起来。
“天不佑我,天要亡我大凌啊......”
程远瞧着他的模样也红了眼眶,这大凌他护了半辈子,这片土地他守了大半辈子,如今就要毁在这样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手中了。
忽而他脑中划过许酥的面容,总归比苏怀远多活几十年,低声劝了一句:“宁远王已是最出色的皇子了。”
苏怀远:“有什么用?十足的恶人!”
“若是有人将他掰正呢?”他叹口气,“宁远王也不大,歪了掰正就是。”
第68章 信任你、依赖你
皓月当空,繁星相伴。
裴屹将那一盘子锦橘都给剥了出来,拿起一片放入口中,汁水四溢。
他眉眼间漾着笑意,“醒了就过来。”
门后的许酥眨了眨眼,迈着小步子往屋里走。
她是在程远离开后出现的,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瞧着两位大人神情低落,又见裴屹端坐在高位之上,难得的悠闲自在不想扰了他罢。
许酥脸上带着被抓包的窘迫,瞥一眼他盘中剥好的橘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笑着问:“那个......新进的锦橘好吃吗?”
裴屹睨了一眼许酥身后的琼珠,琼珠立马意会,欠身将他身边的锦橘端过来,放在许酥面前。
见许酥吃的开心,他侧了侧眉,扯过她腰间的帕子擦手。
干帕子擦不净他指尖的橘黄,他报复性的塞回她的腰间,又瞥见她欲说还休的模样,索性半支着头,瞧她那张嘴还能说些什么出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示好般的捻了一瓣橘放在他的唇边,裴屹张嘴吃了。
她问:“为何苏大人和程大人都离去了?”
裴屹:“回家吃饭吧。”
他看着许酥手中的橘肉好一会儿,许酥对上他的眼,又送了一瓣入他的口。
“那、殿下今日在养心殿那番举措,不怕皇上......”处死你吗?
许酥咳了一声,没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裴屹的指尖落在她木椅的扶手上随意的敲着,别有深意的看着许酥。
从她进门的第一句话起,锦橘、苏怀远、程远紧接着就是皇帝,真是好极了。
他深黑的瞳仁紧紧的望着她,“有何可怕,他又弄不死我。”
许酥一噎,手足无措地喂着裴屹吃橘子,话入正点,“那个......咳咳咳......勾魂散,我是不是好了?”
裴屹“嗯哼”一声。
许酥松了口气,又听他道:“斗兽场出来的药,哪有这么好的事,三日一发,发上三次,若是买主满意就给药,不听话......”
“没有解药,捱不过子时,就成了傀儡,故名勾魂散。”
勾魂牵魄。
许酥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裴屹气笑了,她低着头又在想什么?
想解药?亦或是她自己着了谁的道?
又或是知道了什么,又想跑去救什么不相干的人了?
他宽厚的手掌掐着许酥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来,开诚布公的问:“念念在想什么?”
许酥不明白他怎么就生气了,瘪了嘴,可怜兮兮的往他怀里凑,“好丑,呜呜呜,我那样好丑。”
她说,她被情欲操控的模样。
裴屹咬咬牙,拍了拍她的肩头,“明日玄夜就能将药拿回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
他粗糙的指腹擦过她的泪,“我自问没有半分苛待你,你嫁过来以后,三番几次的窝在我怀里哭,算什么?”
许酥的眼眶也红红的,“不是的,是信任你,依赖你,才在你面前哭的。”
裴屹舌尖顶了顶坚硬的牙。
啧,成吧,她总有一箩筐的理由。
她眼角还挂着泪珠,转过身去找琼珠讨要了什么又一股脑的塞进他的怀里。
她细细的数着,“这是我所有的田契,铺子,除了盛乐府的房契,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了。”
裴屹不懂,“什么意思?”
可怜他?
许酥舔了舔唇,“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当皇帝,总归,你今日为了我做这样危险的事,我还是很感动的,但是宫中人多口杂,你要打点肯定要花银子,若是你想......”
她小声的说:“招兵买马的话,咳,那就更需要银子了,我这几家铺面都是很好的。”
裴屹低着头翻看着手中的各种房契,地契,还有她口中所谓的很赚钱的铺面。
“不过。”她深吸一口气,凑到他耳边说:“皇上荒淫无道,百姓困苦,民不聊生,你若真杀了我也只为你叫好,只是这剑还是不由你动为好,你可以想法子做局,让太子动手。”
裴屹抬眼盯着她,她凑得很近,白皙的脸颊上还携着一抹嫣红,身上都是橘子的甜腻气息。
他问:“你想让我坐皇位?”
许酥摇了摇头,“不,皇权争斗何其险诈,棋差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若是可以我自然不希望你陷入如此境地,可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殿下早就深入棋局了。”
那她巴巴的说什么。
裴屹抿着唇,将手中的薄纸又重新塞回她的手中,“真男儿不会用姑娘家的钱,本王还未沦落到如此境地。”
他侧了侧头看着许酥错愕的面庞,稍稍一想,拉着许酥回了新房。
*
入了屋内,温热的气息层层叠叠的涌了上来,她褪去了外衫,踢了绣鞋,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精神好的不得了。
两手托着下巴望着裴屹在壁柜那处翻找着什么。
她心有所想,“你在找你的银钱吗?”
裴屹“嗯”了一声,背着她招手,“过来。”
许酥歪了歪脑袋,穿了鞋快步上前,只见那不起眼的木箱里堆着厚实的金块,晃得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