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宝贝得要命,还有专人伺候这些牙的。
每天三顿饭后,拿最好的绸缎对宝贝牙抛光打磨的!
这下好,一巴掌,没了两颗!
他对云飞扬的好感从此烟消云散,由正数变成了负数。
齐宾恨得要死:“等到这阵风声过去,老夫定要好好参云飞扬一本!今日之耻必须报回来!”
想着,又捧着那两颗枉死的牙哭了个死去活来。
白烟灵虽然把那几个猥琐的老头给撵走了,但听着左右邻里的嗤笑声音,心里那团火仍然烧得旺盛,仍然没能消气。
回了侯府把大门一关,就决定去找婆母好好说一说今天的事!
以前都是婆母站在高处,对自己颐指气使,训斥教育,而今天却有一桩婆母的丑闻出来,教育训斥婆母的成了自己。
白烟灵心里有一种熊熊燃烧的亢奋。
被压迫得越久越狠,这种反抗的快感就来得越猛烈。
她大步流星直冲侯夫人的居所。
“砰”的一掌就拍开了侯夫人的卧室门。
卧室内,母慈女孝,云朵朵正给母亲展示自己的技艺。
“母亲你看女儿又有进步了,您肯定很高兴,一高兴病就好得快了!”
白烟灵砰的一下把房门推开,巨大的门响不仅吓得侯夫人身子一颤,也吓到了云朵朵。
她正在下腰。
被巨大响声吓到,那股子劲一下子就松了,没能站起来。
人“腾”的一下坐到了地上。
就懵了。
丫头奶娘们大呼小叫地冲上前去扶她,问云朵朵怎么样了。
云朵朵站不起来,奶娘就从后面抱住云朵朵的上半身,试图把她抱起来。
第一下没能提起,奶娘又咬着牙加了点劲。
云朵朵满身大汗,虚弱地叫道:“疼。”
白烟灵只瞥了那边的混乱一眼,并未在意。
看到围过去的丫头里面还有紫鸢和佳佳,心头就更不爽了。
这两个丫头还是婆母硬生生从自己身边抢过去给云朵朵用的!
想想就气!
一家子只会欺负自己!
白烟灵径直大踏步走到侯夫人面前,道:“婆母,儿媳建议请工匠将侯府的围墙再砌高一些,免得墙内墙外不得安宁。”
侯夫人起身要朝云朵朵那边走,闻言皱眉:“你什么意思?”
白烟灵冷笑,抑制不住报复的快感,“如今正是表哥承袭爵位的关键时刻,婆母您还是注意点言行举止为好。”
“您知道外面的人都把您传成什么样子了吗?还是把围墙砌高点吧,免得别人说闲话。”
侯夫人看着昔日乖巧的侄女儿,听着她信口雌黄,只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指着白烟灵骂道:“外面人说什么,你没有一点判断力吗?就跑来污蔑我!”
“毁了我的名声,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个蠢货!”
两人正剑拔弩张,那边云朵朵的奶娘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站不起来了!”
侯夫人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跟白烟灵吵架了。
一把薅开她,跌跌撞撞地往女儿那边扑,呼喊道:“怎么了怎么了?”
此时的云朵朵下肢全无知觉了,别说站起来,连掐她打她都没有感觉。
她年纪小,虽然还意识不到后果有多严重,但也本能的知道大事不妙。
死死掐着母亲,双手不停地颤抖,问:“母亲,我怎么了?母亲,我到底怎么了?”
侯夫人喉咙里面“格格”作响,紧紧搂住女儿。
不停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你就是累了,娘给你找大夫,很快就好啦。”
冲着奶娘们怒吼:“还不快请大夫?快去啊!”
一眼瞥到在旁边泥塑木雕一般站着的白烟灵,忍不住把她拖过来,“啪”的就是一耳光。
“就是你这个扫把星!你吓到我朵朵了!”
“我告诉你,朵朵要是没事就罢了,朵朵要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烟灵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气焰?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低着头,双手揪着衣角,讷讷地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哪知道?”
她哪里知道就开个门而已,事情会这么严重。
“您都不是说了吗?朵朵她就只是累着了!对,她肯定是练功劳累了,歇歇就好了,就缓过来了。”侯夫人目露凶光:“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然而,大夫的检查却很不乐观。云朵朵伤了脊髓,施救的时候又没有正确用力,奶娘往上提拉的动作更加重了伤势。
云朵朵……瘫了……
大夫跟侯夫人说得很明白:“孩子的脊髓就像豆腐一样已经被压碎了,要康复基本没有可能,夫人您做好心理准备吧。”
侯夫人闻言,一个踉跄,反手捏住了白烟灵的手腕。
那杀人的眼神狠狠盯住了白烟灵,恨不得生吞了这个侄女儿!
白烟灵被侯夫人盯得一个劲儿往后缩,身子不停地颤抖。
那大夫不忍心,叹气道:“老朽医术浅薄,要不你们再找其他大夫看看,或许还有神医能够救治令爱也说不一定。”
大夫的这一句话如同指路明灯,白烟灵于绝望之中猛然惊醒。
神医她不认识,但有个人绝对可以指点一二。
——鞠月!
那日在宝珑斋,鞠月就曾经制止云朵朵下腰,并且说得头头是道。
充分证明鞠月对跳舞受伤这方面有所了解,说不定她能有办法!
第92章 为了还他自由
侯夫人一听到说有办法,就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是真的吗?她真的能行?”
手上的劲也松了松。
白烟灵狂点头:“是的姑母!那天奶娘也在,您可以问问她,鞠月是不是对这方面很懂?”
那奶娘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听到白烟灵这么一说,似乎在无尽的黑暗里面亮起了一线希望。
赶紧附和:“是!少夫人说的对,鞠娘娘对舞蹈方面特别精通。那天二小姐没有热身就要下腰,鞠娘娘还制止来着!”
“奴婢还听说虞四娘的舞技都不如鞠娘娘好,虞四娘的徒弟梅儿还跑去偷学鞠娘娘的舞来着!”
“这件事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说不定找她来真能把二小姐看好。”
白烟灵趁机挣脱了婆母,逃命一般地往外窜,心急火燎地冲去肃王府找鞠月。
而此时的肃王府内正展开着一场激烈的争论。
场面之热烈,几乎要打起来。
争论的焦点在于如何帮助雪七顺利出城。
在皇帝眼中,现在的雪七已然是个死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雪七可以死遁出京!
他能挣脱开一直以来桎梏着他的枷锁,奔赴他渴望的自由了!
然而在如何帮雪七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京城这一问题上,众人产生了严重分歧。
每个人都有一套方案,都说自己的最好,并且谁都不能说服别人。
肃王提出的方案最为保险,也是平日里最常用的。
——让雪无垢及其随从乔装成商人模样,混在商队里出城。
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装扮得极为普通,混入人群之中便如同盐块入水,再也区分不出来。
但肃王妃却对此持反对意见。
她认为雪七容貌绝色,即便刻意低调朴素,他的身高体态也依旧引人注目,极易被人认出。
所以肃王妃觉得雪无垢应当扮作游学书生,带两个俊俏书僮,大摇大摆地出城。
鞠月的想法则大胆得多。
她认为雪无垢越是耀眼,就越该用更耀眼的东西来掩盖他的风头。
鞠月主张让雪七跟随一个杂耍团出城。
最好就是穿着花里胡哨的夸张衣服,身旁还有骆驼啊、狮子啊、豹子这些东西,越能引起轰动越好。
这个主意着实惊到了众人。
就这么,三选一也定不下来。
于是派人去问楼不弃的意见。
结果好嘛,楼不齐又让人带回了一套方案!
那厮在刑部衙门忙着收钱数钱,居然还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写了一套方案回来参与竞标!
可见男人说没空都是假的!
要看他感不感兴趣。
楼不弃的方案更为离谱,更让人无法接受。
他让雪无垢躺在棺材里,扮作死人出城!
本来只三套方案参选,现在好了,变四套了!
众人各抒己见互不相让,争论得不可开交。
最终鞠月一锤定音:不行的话就都试试!
正如某位伟人说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就试试呗!
于是,由竹海主要负责,派出甲乙丙丁四组人员。
分别扮作商人、游学书生、杂耍团成员,各自凭本事出城。
另外一个则躺棺材里扮成死人出城。
同时,其他侍卫分别拿着甲乙丙丁的真实画像随机询问五十个人,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甲乙丙丁四人。
这是测试四人被认出的风险。
如此,用真实的数据作为评判成功与否的标准。
竹海等人从未经历过这么新鲜有趣的事,一个个都兴趣盎然。
为了争夺表演名额甚至大打出手。
直到竹海表示以后会增加这种训练,每个人都会有参与的机会,才将手底下那些人的毛毛撸顺,乖乖的听从指挥。
雪家那些斥候也一个个心痒难耐,红着眼询问领队,能否也按照这种方式进行实战演习?
看起来就好好玩啊!
而斥候的领队们则在深入思考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雪家斥候所用的隐匿打探等等方法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老招数。
时间一长,很多都被对手识破,再也用不了了。
有时候真是感觉力不从心。
想多学点新东西。
他们是不是可以依据世子妃娘娘的这个演习方法,将训练方案作出适当的调整和精进呢?!
实验数据很快传回来,众人兴致勃勃地凑在一起讨论。
楼不弃那个方案居然是最先pass掉的。
主要是天气热了,躺棺材里面像蒸笼一样,“死人”脸蛋红彤彤满身汗。
中暑了!
一开棺检查,我滴个乖乖,舌头都伸出来了,口歪眼斜。
差点没真弄出人命来。
第二个淘汰的是肃王妃的方案。
游学书生太引人注意,五十个行人里面有四十九个把他认出来了。
唯一剩下那个跑了,偷了钱包跑了。
扮游学书生的甲侍卫还在追小偷,至今还没归队。
肃王的扮成商人那个方案也行不通。
笑死,还想混进商队,结果第一步就行不通,根本混不进去!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太多细作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都想跟着商队混出城,商队俨然成了各种细作特工们的重灾区。
所以城门守卫加强了这方面的防范。
竹海说起来脸色还发白,还心有余悸:
“现在出城的商队每个人都得做一套和经商有关的数算题!考不及格不给出城门!”
“还要抓起来严刑拷问!”
所有人大惊失色:“不是吧?做数算题!这也太狠了!”
竹海满心愧疚:“据说现在大邺所有商队都不许夹带新面孔了,一经发现,引荐人都要做五本《算经》!”
算是严防死守了。
众人:“啧啧啧啧啧!”
扮死人、游学书生、混商队三个方案都不行,只有鞠月的杂耍团还行。
顺利出城了,也通过了五十人的考验。
一片热烈的讨论声中,只有雪无垢没说话。
他愣愣地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
明明讨论的是他的事情,他却仿佛置身事外。
实在是因为,他太过震撼了,以至于一时半会儿没能回过神来。
当初被塞剧本参与演出的时候,他没有想过这么多。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所有人拼尽全力,只是为了帮他获取自由。
是为了还他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雪无垢喉咙堵住,眼眶湿润。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下一刻就会止不住泪崩。
曾经他觉得自己何其不幸,遭皇权猜忌,被迫扮作女儿身。
但他又何其幸运,有那么多亲爱的家人朋友为他这般劳心劳力。
甚至为了他不惜与皇权对抗!
他这辈子,值了!
从前的苦难也再不值一提!
他突然释怀了。
“别争了,我不走。”
鞠月正埋头于那堆纸张中,寻找自己那个方案的数据。
听到雪无垢这么说,摆了摆手道:“别吵,你的意见不重要。”
反应过来问:“为什么?”
第93章 我能治
想了想,鞠月道:“你是不是怕皇帝为难我?不用担心的。”
“皇帝不但不会为难,反而还会偏袒我们家,你信不信?”
这一点,雪无垢肯定相信。
不偏袒怎么能挑起两家的矛盾,让他们斗得你死我活?
雪无垢笑笑摇了摇头:“不是,楼伯父的安排小侄放心。”
他不是因为担心鞠月不能脱身。
不管是肃王也好,楼不弃也罢都是有能力的人,保下一个鞠月完全不成问题。
正要说话,竹海进来报信。
竹海恭恭敬敬道:“禀王爷、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云世子在刑部衙门检举您杀了雪七姑娘,世子爷让属下回来给您报信,让你们有个准备。”
说完,竹海都有些唏嘘。
现在整个刑部衙门都快疯了,一群群的猹在上窜下跳。
世子爷光是维护秩序都花了不少力气,还得在维持秩序的百忙当中督促那些人把保释金交了。
称得上是一个忙中有序。
正说着,茉莉急匆匆进来禀报另外一个消息。
“云阳侯府白少夫人在门口哭着求见世子妃娘娘。”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都很是意外,看向茉莉。
两家关系都成这样了,按理说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是,白烟灵这时候哭上门做什么?
女眷上门,肃王和雪无垢自觉的回避了。
两人也没走远,退到了屏风后面,想听听白烟灵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