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外室那些年——花日绯【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7 14:41:40

  “既,既是陛下要护她,那,那我等自会如实向太后禀报……”
  说完,苏嬷嬷一行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撤离莲湖周边,谢珺悄悄从撤退队伍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阵仗,暗自咋舌:
  原来那小子不是不会宠人!
  挑衅之人离开,禁军也不曾多留,将佩刀收入刀鞘后,对着湖边坐着的背影拱手作礼后退下,很快的莲湖附近又安静下来,除了偶尔有鱼跃出水面,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失神般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考着接下来她该如何面对祁昭,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祁昭的保护与克制,他不想逼她快速给出答案,愿意给她充分的时间做出选择。
  可是,摆在她面前的路如今仿佛只剩下一条,再多的时间,也不过是快点妥协和慢点妥协的区别。
  这个操蛋的世界,绝望起来是真绝望。
第76章
  ◎既来了,陪我躺躺。◎
  是夜。
  熄灯后的寝殿黑濛濛一片, 窗户大开,有月光照入。
  纱幔垂下的床沿坐着个人,他藉着昏暗的月光描摹着爱人沉睡的脸庞, 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想保持克制有点难, 又怕将她吵醒, 便撩起她一缕青丝放在掌心摩挲着。
  想起她从前总夸赞他的头发如丝缎, 如今也不知还喜不喜欢。
  祁昭缓缓俯下身,细细看着略有清减的脸庞, 没料到会对上她蓦然睁开的双眼, 祁昭下意识起身退缩, 而她则下意识的一抓,抓住了祁昭的宽袖。
  月光朦胧的床帐中, 安静得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抓着祁昭衣袖的手缓缓松开,祁昭以为她清醒过来不想见自己,遂要起身,却听她开口:
  “既来了, 陪我躺躺。”
  祁昭回首,床上之人向里侧让了让,祁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和衣在她身侧躺下, 顶帐被窗口吹来的风掀动, 祁昭轻哑着喉咙说:
  “既躺了, 让我抱抱。”
  说这话时, 他已经做好了张臂抱她与被她赶走的两手准备, 等待的瞬间仿佛停滞了般, 直到感觉身边人向他靠近, 祁昭才把早就准备好的胳膊抬起, 垫在她靠过来的脑袋下,让胳膊横过她的后颈,一个收紧,便把慢悠悠向他靠近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久违的温热让祁昭长舒一口气,而他的怀中人竟少有的听话,若是从前她定要扭动不已,一会儿嫌热,一会儿嫌紧,今夜倒是温顺的很,祁昭察觉出异样,微微松开她一些,谁知他刚松手,怀中人的胳膊就缠上他的后背,主动贴紧祁昭怀抱,脑袋埋入祁昭胸膛久久不动。
  祁昭怕她憋闷,干脆一个翻身,将她转了半圈,让她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她也不客气,用两条纤细的胳膊锁住祁昭,脑袋压在他心口处,静静的聆听他稳健激荡的心跳。
  “还怪我吗?”祁昭轻抚她后背小声问。
  怀中人轻摇头:“没怪你。”
  “那为何这么多日都不见我?”祁昭有点委屈。
  怀中人的声音闷闷的:“怕你笑话。”
  祁昭有些心疼:“那你怪他们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怀中人再次摇头:“没什么好怪的,人性如此,是我错估了自己的价值。”
  祁昭纠正:
  “你没有错,是他们错了,他们不懂你的价值与抱负。”
  沉静了好久,祁昭才听到一声‘嗯’,然后便再无声音,祁昭将人托回自己的臂弯中,让她枕在自己肩膀上,两人就那样安静的依偎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等过两日,我派人送你出宫去。”祁昭搂着在他怀中闭目养神的梧秋轻声说。
  梧秋缓缓睁开双眼,昂首向上迷茫的看他:“你送我出宫?”
  “嗯,好不好?”
  祁昭的问题让梧秋不知如何回答,她沉吟片刻后才问:
  “你不要我?”
  费力让她脱离金氏,又不要她留在身边,祁昭究竟什么意思?
  “我就是要你,才想先把你送出宫的。这段时间,宫中可能生变。”祁昭解释。
  梧秋一手撑在祁昭身侧疑惑看他:
  “什么时候?”
  祁昭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具体时间不知道,但我想应该快了。”
  “会生什么变?”梧秋紧张问。
  祁昭倒是语气轻松:“皇宫生变,无非就是逼宫谋反之类的嘛。”
  梧秋见他这样,反倒不知说什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问:
  “我帮得上忙吗?”
  祁昭想了想后摇头,梧秋闻言没有纠结,重新将脑袋枕回他的肩膀,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送我出宫?”
  “应该就这几日吧。”祁昭说。
  短暂的沉默后,梧秋终于还是问出:“很危险吗?”
  祁昭没有否认:“很危险,但我不会有事。”
  虽然得了祁昭的保证,但梧秋的心依旧高悬,但她明白在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上,如今的自己帮不上他的忙,硬要留下也只会让他分心,与其成为他的弱点,不如完全听他的安排。
  “那在走之前,我能见一见珍珠她们吗?入宫入的急,还有好些事没交代,她们跟了我一场,总得有个好结果。”
  经过这些天的休整,梧秋早已在脑中把接下来的事情捋清楚了,该怎么做心中已有答案。
  祁昭知她性情,自然应允。
  两人又抱着说了会儿话,尽管世界风雨欲来,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内心却出奇的平静。
  **
  第二日清晨,芙蓉端着水盆走入寝室,正想唤姑娘起床,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床帐,芙蓉吓了一跳,因为那只手明显是个男人的,这一刻她的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直到看见从床帐缝隙钻出来的祁昭,才敢暗自松了口气。
  芙蓉刚要行礼,就被祁昭抬手打断,只见他指了指自己,表示他要走,又指了指床帐,表示别吵她,让她再睡会儿。
  看懂了陛下的意思,芙蓉点头应声,祁昭揉了揉被枕得发麻的右臂,动作轻柔的站起身,却因一条腿发麻而走得姿势奇怪。
  看着陛下那仿佛偷情的背影,芙蓉忍着笑,悄声退出寝殿。
  直到日上三竿,梧秋才渐渐转醒。
  自从金家事发,她虽嘴上说着不在乎,日子看似也在照常的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夜不能寐的滋味,感觉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像这般毫无负担的睡上一觉了。
  睁眼时身侧之人果然已经不在,这让梧秋不禁想起两人睡在涌金园的那些时日,那时的他天不亮就得两头跑,如今自己都住到他的地盘上了,他还是睡不了囫囵觉。
  想到此处,梧秋不禁抱着薄被闷笑了起来。
  一直守在寝室外的芙蓉和芍药听见声响后进殿,正好见到姑娘抱着被子把自己滚作一团的模样。
  梧秋正恣意翻滚,忽然意识到旁边有人,赶忙从床上坐起,干咳一声后保持正经,如往常一般起床洗漱,看了看时辰,吃早饭是来不及了,干脆早午饭一起吃。
  在吃饭之前,梧秋还有事要吩咐:
  “我想唤几个人入宫来,不知需要哪些步骤?”
  她不懂宫里的规矩,虽说祁昭肯定不会跟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但能遵守就遵守,不叫宫中其他人为难。
  谁知芙蓉却说:
  “姑娘,陛下早就吩咐下去,您想做什么都可直接去做,无须什么步骤。”
  梧秋问她:“做什么都可以?”
  “是。陛下吩咐,姑娘想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您要出宫,只要吩咐一声便是,陛下说,您原先在家中如何,在宫中便如何,全宫上下无人能够干涉阻拦。”
  听完这些,梧秋不禁了然。
  那日分手时说的话他话放在心里了,所以才在金家事发后,让她进宫并尽其所能的给予保护,又怕她不喜欢规矩,干脆让规矩为她让路。
  这人真是……其实只要是合理的,她并不抗拒遵守规则,只要太后不刻意刁难,她也愿意与其和平相处。
  既然祁昭放了话,梧秋便不客气了,对芙蓉她们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请她们安排入宫来相见,芙蓉领命去办,在梧秋用过午饭后没多久,刚在清凉殿后花园的小池塘边撑起钓竿,芙蓉就把她想见的人都带入宫来,效率之快,令人咋舌。
  **
  珍珠姑娘等一路十分忐忑,自从那日梨园一别,她们已经在涌金园中等候东家召唤好几天了。
  可东家入了宫,就跟泥牛入海般失去了消息,翡翠手下的人擅打听,却也打听不到宫中事宜,几个姑娘没法子,只能继续留在涌金园中焦急等待。
  所幸皇天不负苦心人,她们终于等到了东家。
  入宫的路上,几个姑娘都心事重重,担心东家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会痛苦消沉,即便在宫中也定然是郁郁寡欢的,谁知她们被带入宫中,来到一处极其风雅清幽的宫殿中,在美轮美奂的后花园小池塘边看到了她们心心念念的东家。
  跟她们所料想的郁郁寡欢不同,东家心情相当不错,她们到时东家刚钓起一尾金线红鲤,在身旁一种宫婢们不要钱似的夸赞中,东家喜笑颜开。
  涌金园的几个姑娘面面相觑……所以她们这些天在涌金园中各种担心各种忧虑究竟是为了什么?
  虞子青也有点意外,但怎么说呢,梧秋高兴总比不高兴要好。
  片刻后,清凉殿中。
  几日未见的姑娘们恍如隔世般看着为她们斟茶的东家,珍珠姑娘忍不住问:
  “东家,您真不是在强颜欢笑吗?”
  梧秋抬眼看了她一眼,把第一杯茶放到虞子青面前,反问珍珠姑娘:“我需要强颜欢笑吗?”
  “呃,倒也不是那么需要,可,可金家那边毕竟伤您颇深,您心里总归会有些难受的嘛。”珍珠姑娘心疼道。
  “难受是有那么一点,但也没你说得那么夸张,也太小瞧你们东家我了吧?”梧秋语气轻松的说,全然忘了昨夜之前的自己有多别扭。
  “这些天以来,金氏已经大变天了,从前东家手底下的掌柜大多被撤换,有的掌柜忍了,有的掌柜不干了,总之乱成一团。”
  翡翠姑娘不敢查宫里的事,为了分散精力,倒是把京中商铺的事查得一清二楚,就为了等东家唤她入宫时,能事无钜细的说与东家听。
  可惜梧秋如今对金氏没有兴趣,听翡翠说完后,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倒是对虞子青有些好奇:
  “大哥如今怎么样?他可有为难你?”
  梧秋被困梨园时,虞子青和祁翊带人去救她,按照她对金亦开的了解,那个绝情的老头子肯定不会再信任虞子青了。
第77章
  ◎只见印章落款写的是‘余蘅’二字。◎
  虞子青淡然一笑:
  “我又不是几岁孩童, 还怕什么为难?倒是你,在宫中如何?陛下他……对你好吗?”
  梧秋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又火速岔开话题, 便知道金亦开定然不会再容他,只不过虞子青的羽翼已成, 已经不是金亦开能把控的了。
  “我挺好的, 大哥不必担心。”梧秋如是说。
  人确实只有经历后才知道, 曾经她以金氏为家,但在利益面前, 金氏视她为弃子, 亲生父亲都能随随便便将她除名送人, 只想让她为金氏去博那虚无缥缈的权势,反倒是虞子青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哥, 从小对她至亲至诚,在金氏抛弃她的时候为她争取,为她反抗。
  这份情谊比嫡亲兄妹都不差了。
  “东家,我今日带了不少暗器, 出入宫廷的路线我都记下了,您若是想出宫,我……”碧玺姑娘神情严肃, 吓得梧秋不等她说完就赶紧打断:
  “这是皇宫, 有的是高手, 你那些暗器可别露馅儿。”
  玛瑙姑娘以为东家担心她们实力不济:“高手又如何, 碧玺的暗器加上我的毒,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的。”
  梧秋按住越说越离谱的她俩:
  “两位女侠, 打住打住!”
  翡翠也跟着劝道:
  “好了, 你们看东家这样子, 哪里需要咱们冒死相救呀。”
  虞子青也问:
  “梧秋你今日唤我等入宫,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吗?”
  总算有人问到正题,梧秋点头让几人稍等一会儿,她则回寝室取来一只玉匣,里面放的是她利用钓鱼之外的闲暇时间写的一些书信。
  她拿出第一张递给珍珠姑娘:
  “这是我的私产,有金五万,银十万,产业遍布全国各地,有宅子、有田地,有铺面,最重要还有长江下游的珍珠产业,在三个大湖中养殖的,是我用自己的钱建造,只因当时没什么收益,便未并入公家,如今已经有七八年,珍珠也都该长成了,金银的存放地和产业的位置都写在这张纸上。”
  珍珠姑娘认真听完,接过梧秋手中的单子:
  “东家放心,我一定为您打理好这份产业。”
  梧秋摇头表示:
  “不是为我,是为你。”
  说着,梧秋又交给珍珠一份产业转让文书,已然签字画押,盖了她的印章。
  “东家?”珍珠姑娘看着文书两眼湿润:“您这是做什么?我只想替您打理,我不要您的产业。”
  “咱俩一起长大的,我的产业中本来就有为你打算的部分。”梧秋见珍珠仍在摇头,又环顾一圈其他人,郑重说道:
  “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别推辞。如今我连名字都没了,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产业能托付到你们手上我才能安心。”
  “退一万步说,你们受了这些产业,今后我若有什么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才有能力帮我呀。”
  梧秋轻声劝说着,几个姑娘对望两眼,最后还是最沉稳的翡翠姑娘开口应声:
  “东家的意思我们明白,我们就是您的后路。”
  梧秋欣慰点头:“对,你们就是我的后路。”
  珍珠姑娘也懂了,东家如今被金氏随随便便就除名了,可见金氏的产业今后也不可能有东家的一份了,而东家如今又被皇帝带进宫中,不方便出面打理产业,只能让她们帮忙承担。
  想明白后,珍珠姑娘低头看了一眼转让文书上的名字与印章,疑惑的问:
  “东家,您这印章上是谁的名字?”
  众人顺着珍珠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印章落款写的是‘余蘅’二字。
  “我的名字。既是私产,当然要取个独立的名字,不然还叫什么私产?”
  梧秋轻描淡写的说道,但实际她没告诉她们的是,‘余蘅’是她在现代的名字,置产的时候觉得自己穿来这里有点冤枉,毕竟她余大小姐在现代可是个正儿八经的精英人士,虽有长辈提携,但最终靠自己创立了一家临近上市的公司,远超同龄人许多,可惜还没彻底成功就被那劳什子手镯带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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