殓骨(重生)——江却扇【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17 14:45:45

  殓骨(重生)
  作者:江却扇
  简介:
  【正文已完结,十一月中下旬开《伪装渣女纪事》,看戏精女自导自演一出狗血剧拿捏伪圣父,文案在最下方~】
  「执拗的腹黑美人儿
  ×
  重生复仇的当朝权臣」
  孟祈的前世是人尽皆知的佞臣、是意欲夺权的逆贼。
  他伏诛那日,正是当朝圣上的大婚。
  他应邀前来,殊不知这是为他所准备的一场鸿门盛宴。
  大殿之上没有宾客,只有兵士将他团团围住。
  他看见皇帝身边着大红凤袍的新后,突又想起几年前,她才将嫁入孟家成为自己弟媳的那副青涩模样。
  孟祈被人死死压在地上,他看见穿着大红嫁衣宋朝月一步步向他走来。她手中握着一把短刃,说话时声音沙哑,“大哥,我曾劝过你,你为何偏要一意孤行?”
  孟祈抬眼望她,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你是要杀了我吗?”
  宋朝月盯着他的眼睛,唯余沉默。
  他被十几人压着,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挣扎,目眦欲裂,“好啊,那便以我之命来贺你二人新婚!”
  宋朝月脱开刀鞘,将刀尖直直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终于死了,然临死前却没有看到执刃者落下的那一滴泪。
  或许是上天怜他,又允他重活一世。
  前世之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重现,他游刃有余游走于其中,布下的大网也在慢慢收紧,誓要将那群人尽数猎杀,也包括那宋朝月。
  然一场雨下,此时尚未嫁入皇家的女子正坐在他旁侧喝酒。
  她酒量不好,喝得几杯便醉了。随即歪歪斜斜倚到他肩上,双颊坨红。
  孟祈侧目看她,想着今世该如何取她性命。
  然本来昏沉着的女子突然欺身而上,搂住他的脖颈撒娇,“孟祈,你是个榆木脑袋,你怎的就看不出我喜欢你呢?”
  说罢,她又昏睡了过去。
  孟祈却感觉到前世被刺穿的心脏复又狂跳,他难以置信,方才她是说…她喜欢自己?
  那这一世,还要向她复仇吗?
  阅读指南:
  1、1V1
  SC
  2、男重生,女未
  3、女主前世是真杀男主,杀得透透的那种
  #论如何撬开strong男的硬嘴#
  #理讨,喜欢上杀了自己的人是不是有病#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正剧
  主角视角:宋朝月,孟祈
  一句话简介:白月光竟视我为死敌
  立意:向前,向上,向远
第1章 相亲
  充州的春季总是多雨,雨滴砸在屋顶生了苔藓的青瓦之上,再顺着檐边的瓦当砸到地上,积出一汪汪浅水。
  倚在屋墙边的山茶树正经受着雨水的洗礼,一墙之隔的屋内,一女子正倚在榻上小憩,她的呼吸轻柔而又绵长,显然已经睡深了。
  她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呼吸蓦地变得急促,秀气的眉拧作一团。进而天空砸下一道响雷,将她彻底惊醒。
  宋朝月猛地坐起身子,满目都是血影,浑浑噩噩犹在梦中。
  她缓了片刻,起身拖沓着绣鞋走到桌边,拎起上面的茶壶给自己倒了好几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冰凉的茶水下肚,浑浑噩噩的脑子这才清醒了许多。
  喝完茶水,仅着一身单薄中衣的宋朝月朝外间候着的侍婢问道:“阿罗,什么时辰了?”。
  “小姐——申时了。”
  言语间,宋朝月余光一瞥瞧见了桌案上放着一封信。她顺手拿过拆开,自上而下细细读过,落款处绘有一红鲤,便知是玉娘来信。
  初春时节,怕冷的宋朝月屋内还点着炭炉,她将帕子搭在炉盖上,提起炉盖环将这信扔了进去,黑烟立时升腾而起。
  “去信告知玉娘此事可行。”
  阿罗边手扇着飘到面前的黑烟,便同自家小姐说起夫人方才吩咐她之事:家中又有人登门了,叫小姐赶紧去呢。
  宋朝月,充州司马之女。已年满十七,却仍无一桩定下的婚事。
  宋母见同龄的女子们早已成婚生子,而自家样貌品行皆上乘的女儿却待字闺中,便急如星火。
  是以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张罗着要给宋朝月寻一位夫婿,只是越急,这事儿就越不成,东瞧西看,硬是挑不中一个合适的。
  宋朝月对于此事早就习以为常,她心有一人,只是流逝的光阴已渐渐消磨了她的期待,自三年前一别,她竟是再也未曾见过他。
  她想,两人终究是有缘无份罢。
  每一次家中有媒婆前来,宋朝月都会被母亲叫去相看。
  这泗水城的媒婆宋朝月都快见了个遍,她们也知这宋家姑娘天人之姿,怎奈何分外挑剔,这城中的青年才俊她是一个都没瞧上眼。
  今日宋朝月到前厅去,也知就是走个过场,反正她不会喜欢的。
  前厅里,宋母江念正兴致勃勃拉着一位中年妇人说话,宋朝月定睛一看,认出这是两三年未见的姑母,怎的忽然出现在了家中?
  “桑桑,快过来!”
  姑母笑得分外开心,勾手唤她。
  宋朝月的手被姑母拉住,而后乖乖坐这位长辈旁边,问了一声好。
  拜见过姑母,寒暄了两句,两个大人便将她打发开了,似是要说什么要事。
  宋朝月走出前厅,恰逢阿罗照她吩咐传信回来,两人就这般坐在廊下说起了话。
  “阿罗,你偷偷去了铺子里可有见到那买主?”
  阿罗回说见到了,同宋朝月形容起了那人的样子。是一男子,个子不高,眼睛有些小,年纪约莫三四十岁,不爱多言,但却爽快。
  宋朝月所言的要价才将报出,对方竟没有一丝犹豫便应了这桩买卖,爽快得有些不正常。毕竟宋朝月所提报价高于市价,本来是等着那人还价的,未曾料想这笔生意就这么快成了。
  主仆二人安安静静说着话,突然听见窸窸窣窣奇怪的声音,紧接着,旁边院墙的筒瓦之上无端出现一双脏兮兮的手,将循声看去的主仆二人吓得滞住。
  “阿姐——”
  院墙外翻进来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他那竹青色的圆领袍袖口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成了几缕布条,而今正随着他的奔跑随风飘着,落在宋朝月眼里属实有些滑稽。
  她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却被这高出自己一头的少年人紧紧抱住。
  宋朝月伸手去推他,她可不想自己的新衣服被自家弟弟这么一抱给弄脏了,“你今日莫不是中邪了,好端端的。”
  她使劲儿推开,仰头看去,就见少年涕泪横流,满脸伤心。
  “怎么了这是?怎的还哭了?”
  宋朝月虽嫌弃宋明泽这一身脏,却还是伸手给他拭泪。
  宋明泽摇了摇头,破涕为笑,“没什么?就是逗逗你。”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宋朝月一巴掌拍到了宋明泽的头上,怒道:“又去何处鬼混了?你可知姑母来咱们家了?”
  宋明泽眸中瞬间黯淡,看起来并不高兴,甚至于有些……厌烦?
  “快去换身衣裳去见姑母!”
  宋明泽依言离开,宋朝月盯着弟弟的背影,总觉得方才他有些古怪。
  弟弟一向是个极为倔强不服输之人,从前无论被宋父如何打骂都一声不吭,怎的好端端哭成那个样子。她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许是在外面被某位小娘子伤了心,回来找借口哭呢。
  她在心中暗笑,想找个机会问上一问。
  雨渐停,宋明泽见姑母后又回来找了自家阿姐。姐弟二人一人一躺椅闲适地坐在院子里。他们都不说话,各自望着水洗过后的天空,数着又有几只飞鸟掠过。
  快至晚膳时分,宋家老爷宋远得了消息才匆匆下值回府。
  宋远走进屋中时,便见自己的夫人和妹妹正拿着一个男子的画像细细看着,那认真劲儿,连有人推门而入未曾察觉。
  他探过头去问:“你二人在看什么呢?”
  宋远冷不丁出声,看画像的两人立刻手忙脚乱地将这幅画给收起来。然宋远眼疾手快将这幅画夺了过来,定睛一看,见画上是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男子的半身像。
  定然又是给自家女儿张罗亲事呢。
  宋涟自知瞒不住,立马站起将画像平展开来同哥哥介绍:“这位是孟国公家独子,性子和顺容貌俊俏……”
  宋涟将这国公之子夸得天花乱坠,怎奈何宋远都没怎么听进去,反倒是忧虑爬上了那张满是岁月雕琢痕迹的脸。
  他自觉此事没那么简单,他一小小充州司马怎能攀得上都城孟国公家的门楣。
  宋远一下点出了其中关键所在,宋涟遂同兄嫂说了实际情况。
  原是这孟家公子近来常莫名受伤,其母益阳公主找相士算过,说是唯有找到一个八字相合之人婚才能化解,而宋朝月便是与这孟家公子乃是天作之合。
  宋家夫妇在旁听着,宋涟继续道:“孟公子的母亲益阳公主遣人传话,让我来问问兄嫂的意见。既是天定的姻缘,若是你们二位同意,便将这门婚事定下了。”
  她又往兄嫂身边挪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咱家桑桑嫁过去,乃是正妻,再往后便是国公夫人。人家相士说了,咱们家桑桑命格最旺国公爷家的那位公子,不然益阳公主也不会……您说是吧。”
  那孟家公子的画像仍旧摆在桌子上,两人的目光交叠在这幅画像上,沉默良久。
  “夫君,你觉此事……”
  宋远摆手不愿再说,从内开门顶着如银针似的细雨出了家门。
  -
  天还未亮,宋家何处廊下筑窝的燕子们便开始叽叽喳喳叫了起来,直扰人清梦。
  宋朝月揉了揉眼睛艰难起身,她也曾想让人将吵嚷的燕子赶走,怎奈何母亲说燕子是福气,哪有自己往出赶福气之理。
  是以宋朝月每日都只能与这群燕同醒,早早用膳后端来一把椅子倚在院中翻看书卷打发时间。
  这书正看得入迷呢,就听见有人唤她。
  她回头,见宋明泽佝偻着腰鬼鬼祟祟跑了进来,胸口处鼓鼓的,一眼便知藏着东西。
  “你又偷拿了何物?”在宋明泽故弄玄虚前,宋朝月抢先戳破了他。
  “哎,阿姐,你怎的如此无趣。”他直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幅的卷轴啪一下摆到宋朝月跟前的石桌之上,施施然笑,“我知道姑母前来为何了,你瞧!”
  宋朝月接过,见画像中人,手竟然控制不住微颤起来,问:“姑母来是给我做媒?”
  宋明泽点头答是。
  旭日逐渐东升,阳光从他身后透过来,在两人之间笼了一层洋洋洒洒的金光。
  “那他是谁,你可知晓?”
  宋明泽附在其耳侧悄声说:“昨夜偷听了父母亲说话,据说这位是孟国公家的儿子,而今于广闻司当值。”
  广闻司?
  宋朝月曾有耳闻,这是一个独立于六部之外的所在。据说唯听天子号令,是天子手中的一把利刃。这把刀,可斩皇亲,亦可杀佞臣,权力大着呢。
  宋朝月就这般出了神,她念及那幕血腥之景,一切都说得通了。原他是广闻司之人,是以出手才如此利落。
  见过那男子画像后,宋朝月便像被魇着了一般,成日魂不守舍,平日里最为熟稔之事也总是出错。
  阿罗不愿见此,强领着她出了门,带着她去了最喜欢的糕饼铺子买了好吃的。
  主仆二人走在街上,分食着才从炉灶里端出还冒着热气的糕点。
  一口才方下肚,便听见喧闹的街巷上传来些不同寻常的声音。身后不断地有人惊呼,待到宋朝月回头之际,几匹马儿已经从她旁边飞驰而过,裹挟而来的劲风卷起她的发丝。
  阿罗还以为宋朝月要被碰倒,反应迅速伸手去抓她。宋朝月被外力拽得踉跄后退两步,糕饼没抓稳啪叽一下倒扣在了地上。
  瞧着沾上污泥的黄灿灿的糕饼,一向好脾气的宋朝月却来了火,对着罪魁祸首离开的方向喊道:“赔我的糕饼!”
  她隐隐约约瞧见其中有一人似乎回了头,不过下一瞬,便见其挥扬起马鞭,连马带人消失无影无踪。
  她被这陡生的意外抹去了兴致,领着阿罗返回家中,谁知家里竟有意外之喜,宋明泽买了一模一样的吃食等着她。
  宋朝月立刻笑逐颜开,梨涡轻浅,眼睛弯得像个月牙,“还是阿弟懂我,知我喜欢吃这糕饼。”
  宋明泽没有接下这话,反丧气地垂下头问:“那阿姐……你当真要嫁去笙歌城吗?”
  当真要去吗?宋朝月的手指陷进了松软的糕饼之中,她将糕饼往嘴里送,却味同嚼蜡。
  等了三年,她想要赌一赌,万一赌对了呢。
第2章 出嫁
  得了宋家人的应,在宋家姑母到达都城笙歌没几日,孟家便派人前来与宋家父母定下了婚期——四月三十。
  这般算来,仅余二十多日,其间还需得留出从泗水城到笙歌城赶路的日程。用如此短的时间筹办婚仪,属实是着急了些。
  宋家虽已提前被告知国公府急着迎娶新妇,却未曾想是这么个急法儿。
  婚期定下当日,宋母与府中下人尽数忙活起来,筹办嫁妆、递出喜帖……这桩桩件件累在一起已让宋家夫妇许久未能睡个囫囵觉。
  婚期定下没过几日,孟家的聘礼也悉数到场,一箱一箱的金石玉器抬进宋宅,引得城中百姓驻足观看,议论说这宋司马的女儿定是嫁了一个顶富贵的人家。而与这聘礼而来的,还有孟家派过来的喜婆及迎亲使者。
  他们自都城笙歌而来,紧赶慢赶走了十日,宋朝月若是出嫁,定然还需更多时间,家中人筹备出嫁之事的动作也需得更快些。
  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宋府依旧一派忙碌,宋朝月瞧着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进进出出,心中却愈加不安。
  偏生是这样的日子,宋明泽还想方设法找机会拉宋朝月出门玩,说是姐姐出嫁以后便再难寻这样的机会。
  如若是往常,宋明泽胆敢这般游手好闲、荒废学业,必定早已棍棒上身。不过这段时日宋家夫妇俱有意无意放纵,都想着让姐弟两人好好相处些时日。
  毕竟这一去笙歌城,不知下次再见为何时。国公府并非是普通人家,料想亦不会准允儿媳常往娘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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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泗水城中央有一条清澈的河流穿过,宋朝月带着阿罗还有宋明泽坐着一条柚木小船,自城南穿到城北。
  春日的暖阳晒得宋朝月发困,待她醒来之际,便见阿罗也倚靠在船壁之上睡着了,而她那个弟弟,正坐在船头偷偷拭着眼泪,嘴里还不知道叽里咕噜说着些什么。
  “宋明泽,你怎的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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