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又说回来,放眼整个大楚,能未经他许可、无需任何通传就进入他的内室的,偏偏就不是那个“其他人”。
他这般想着,一个俏丽的身影便缓缓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含笑望着他。
如今的苏若琳相比进宫成为皇后之前,气质变得愈加端庄了,而这端庄的气质配上平日里倦怠的神态,却是衬托出了一种令人心动的媚。
就好比那盛开在淤泥之中的莲花,越是圣洁无瑕,就越让淤泥想要染指。
萧怀琳看着心上人朝她缓步走来,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末了,苏若琳在他身侧跪坐了下来,将那碗热汤放到案台上,打开上面的盖子:“怎么让那些太监们全都站在屋外啊,可是他们犯了什么错?”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他不想让那些太监们看到,他在看那些可疑的书时,脸上会露出的异样神色罢了。
好在他没有说,他的若琳也没有多问。
“都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寻常这个点你早就到我的宫里了,是今日的奏折比较多吗?”苏若琳说着用勺子舀起一勺汤,举到她的心上人唇边,“来,张口。”
萧怀琳乖乖地张开口,享受着自己的爱人喂自己喝汤。
最后,等到这碗汤都见底了,苏若琳才拿出手绢擦了擦心上人嘴角,然后轻轻吻了一下:“真乖。”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萧怀琳感觉到自己的唇瓣上还停留着爱人的余香。
他不由得动了动喉结,低声呢喃道:“若琳……”
苏若琳轻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鼻子:“你不饿啊?”
饿,当然饿,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心上人吃抹干净。
萧怀琳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放才在书里看到的那些图画,越来越觉得口干舌燥,他低下头覆上了爱人的朱唇,疯狂地压抑着心底的饥饿和渴望,才让自己索取地不那么凶狠。
只是越压抑,欲望便愈加强烈,他深深地吮吸着爱人的舌头,几近想要将它吞入腹中。
等到唇齿分离过后,苏若琳瘫软在萧怀琳怀里不断地喘息着:“你……”
他今日怎么这么凶?
可是还没有完。
萧怀琳低头看着爱人细嫩的脖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轻轻地咬住那截白皙的脖颈,而后轻轻地吮吸着,留下了一片轻浅的红印。
“怀琳,你别……”苏若琳话音未落,她的心上人再次吻住了他。
“唔……”苏若琳想要挣扎,外面还有一堆人站着呢!
可是她的挣扎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反而她面前的萧怀琳越是感受到怀里人在挣扎,便越是兴奋,越是渴望,越想要将他的爱人从头到尾地吃掉。
最后两人从外殿的内室折腾到了内殿,在内殿的床榻上缠绵了许久,才终于抱在一起依偎着喘息。
太极殿内殿这张床榻,自从皇帝登基以后就一直独守空榻——因为每夜皇帝永远会去皇后的椒房殿,从来不会在这里睡。
如今这张孤独许久的床榻终于迎来了主君和主母的宠幸。
末了,萧怀琳轻轻吻了吻爱人的额头和鼻尖,起身要去吩咐太监们备水沐浴。
苏若琳使劲地拧了一把他的腹肌:“你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咱俩白日宣淫吗!”
萧怀琳吃痛,有些委屈地低头看着自己的爱人:“你每次行房之后,不沐浴都会浑身不舒服啊。”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大白天的和这小子做这种事啊!
最后苏若琳还是让他出去叫水了,顺便让他吩咐门外的绿俏去给自己拿身干净的衣服。
反正脸已经丢出去了,那干脆就一丢到底吧。
太极殿内殿的偏室里便有供皇帝沐浴的浴池,两人沐浴过后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回到了外殿。
苏若琳披散着头发,双手撑在案台上,幽怨地看着萧怀琳:“我饿了。”
她给这小子是喂得饱饱的了,自己晚膳还一点没吃呢。
萧怀琳忙将爱人拥入怀里,吩咐外面的太监传膳。
耽误了那么久,饭菜怕是都要凉了。
苏若琳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案台上的各种笔墨砚台,忽地注意到了角落里放着的那几本无题红书。
她扭过头,好奇地拿起一本:“这是什么书?”
怎么还没有书名,是一些修复的孤本吗?
只是还未等她翻开,面前的心上人连忙从她手里把书抽了出来,然后背到身后。
苏若琳歪着脑袋看向心上人:“什么东西啊,怎么还不许我看了?”
萧怀琳连忙摇了摇头,眼底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那就是可以看了。”苏若琳说着又要去拿案台上的其他红本。
萧怀琳眼疾手快地把其他书全部抄入自己的身后。
苏若琳:……
怎么个意思。
她定定地盯着面前略显紧张的少年郎,眼中逐渐染上了一层不容置疑的威严。
“若,若琳你听我说……”萧怀琳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冷。
苏若琳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手心朝上,冷声道:“交出来。”
最后萧小狗颤颤巍巍地把书交了上去。
苏若琳接过那些书,随手翻开其中一页,然后瞬间瞪大了双眼,连忙把书合上了。
这,这小子怎么会在看……?!
怪不得他刚才的反应那么强烈,欲望那么明显……
原来是偷看小黄书看得!
苏若琳那张原本白皙的面颊越来越红,最后厉声厉色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你居然敢背着我偷看小黄书!”
还不和她一起分享!
咳咳咳……不是,说笑的,她才不想这小子和她分享这东西。
而萧怀琳听到爱人的话,那双原本窘迫的凤目中顿时闪过一丝迷茫:“这书不黄啊,它是红色的,应当叫小红书?”
苏若琳:……
问题在于它是小黄书还是小红书吗!
她严厉地瞪了心上人一眼,伸出手轻咳了一声:“你……咳,你为什么要看小黄……小红书?”
连最基础的流程和动作都还不熟悉呢,就想玩花的!
萧怀琳心虚地低下头,气氛陡然陷入了沉寂。
片刻后,萧怀琳想着,既然都被发现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那就把一直闷在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好了。
他心一横,开口道:“因,因为,我有个问题不懂!”
“嗯?”这个回答倒是出乎苏若琳的意料,她抬起微红的双颊,羞涩中带着茫然地看着他,“你哪里不懂?”
“就,就是……”萧怀琳支支吾吾地将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
他觉得,这些书上画的东西,和爱人教的并不是一个东西。
好像他的若琳交给他的才是行房时都有哪些步骤,应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怎样做才能让他的若琳更加舒适,让彼此更快进入状态。
可那本书上画的好像单纯就是……
苏若琳听完了身上人的疑惑,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个小笨蛋。
因为她交给他的那些都是前戏,是行房前的良好“服务”。
苏若琳笑着给她的心上人解释了一遍。
听到最后,萧怀琳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窘迫地将爱人拥入怀里:“那这些书我不看了,一点用都没有。”
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倒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啦。”苏若琳含笑挠了挠心上人的下巴,宠溺道,“这些书上的内容你若是想,可以先留着,等以后我们熟练了,再一起看,一起研究。”
闻言,萧怀琳的眼眸蓦地一亮,那双秀丽的凤目中半是羞涩,半是期待。
那,那些姿势,如果和他的若琳用的话,肯,肯定……
嗯……
他红着脸下巴蹭了蹭爱人的头顶,勾起的笑容里满是眷恋的爱意:“好!”?
第150章 番外二:柳州三杰
◎他的一生,就这样彻底毁了。◎
五十年前,柳州。
此时正值人间九月,秋高气爽,桂花飘香。
无数百姓聚集在贡院的大门外,有手握书卷的书生、有衣冠楚楚的贵家少爷,有妇孺、亦有老者,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景象。
过了片刻,在众人的注目下,贡院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众手持廷杖的督考走了出来。
那些督考将手中的廷杖横在身前,将堵在门口的百姓推至五丈开外,在贡院的门前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稳定好秩序。
最后,待到人群逐渐安静下来,贡院的门内再次走出来了一个身影。
那人手持桂榜,在其他督考的护卫下,来到了大门旁的南墙前。
“放榜了放榜了!”无数考生和旁观的百姓高声呼喊着,齐齐地盯着那张逐渐被展开,而后张贴到墙上的桂榜,望眼欲穿。
彼时,在贡院附近的一家茶馆里,说书人却是已经开扇了。
“说到那柳州三杰,我得先问一句,咱们这茶馆里,可有外地人?”
有个人举起手:“我是外地人,怎么,你们柳州三杰和外地人有关系?”
“那倒不是。”说书人呵呵一笑,“不过啊,客人倒是可以问一问咱们的本地人,今年秋闱的前三都是谁。”
“啊?”那外地人略微愣了愣,“秋闱的桂榜这不是刚出吗?报录人应该出贡院也有一段时间了,你问这个作甚?”
此言一出,其他顾客也笑了。
“你是有所不知啊,甭管这榜出没出,报录人走没走。”有个顾客道,“我们柳州这秋闱的前三啊,不用问,不用看,就能知道是谁!”
“谁啊?”那顾客不禁好奇道,“为什么你们就那么肯定啊?”
说书人一拍桌上的抚尺,高声道:“自然是,咱们柳州家喻户晓的青年才俊——柳州三杰!”
彼时,茶馆对面的酒楼包间里,一个身着灰色衣袍,袍子上却打着补丁的清秀书生正捧着怀里的新衣细细端详着,爱不释手。
“唉,这料子可真好!”
“你这不是废话嘛。”他对面一个年岁相当、身着锦衣的青年摇着手里的扇子,“这可是我找柳州最好的铺子定做的,用的是江南最新来的料子,咱仨一个款式的。”
锦衣青年说着微微直起身,合扇笑道:“明日鹿鸣宴,你俩就穿着这两身衣服去,让他们看看咱们柳州三杰的风采。”
他话音刚落,身侧的另一个青年不动声色道:“招摇过市。”
“我招摇过市?”锦衣青年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张辅之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我特意给你订做身衣服你还骂我!”
闻言,张辅之这才从书卷中抬起头,年轻的面容清秀沉稳,却因为神情太过严肃,显得有些老成。
只见他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你从哪知道的我衣服的尺寸?”
锦衣青年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猜。”
年轻的张辅之皱眉思索了片刻,又看向对面的清秀书生:“前些日子你去我家借了身衣服,到现在还没还回来,是拿去让祝贤盛订衣服了?”
他对面的清秀书生嘿嘿一笑,拿起前者腿上的袍子,使劲地夸道:“多好看的衣服啊,老张!”
“这么好的料子,不穿多可惜啊!”
“得,老张不愿意穿,老陆你把衣服拿来还我。”祝贤盛也从椅子上站起身,说着就要把那身袍子拿走,“明日鹿鸣宴就咱俩穿,他爱穿那身补丁衣服让他穿去。”
祝贤盛的手还没碰到那件衣袍,张辅之猛地把它抢了过来,抱进怀里:“我没说不穿。”
而后他轻咳了一声,一张脸微微地红了:“这身衣服不错,老祝,改日我请你吃饭。”
祝贤盛和陆恒之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
他们这老大哥就是这样,脸皮子薄得跟那什么似的。
口嫌体正直。
不过请吃饭就不必了,张辅之这小子自己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请别人吃饭,闹呢。
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附在祝贤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前者很快告退了。
随后祝贤盛看向自己的两个好兄弟,笑道:“我父亲说,知府三日后想请咱们仨吃顿饭,就在我家府上。”
此言一出,陆恒之乐了:“知府请咱仨吃饭,居然要在你家府上请?”
祝贤盛无奈地摆了摆手:“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是知府,还不得人家说啥就是啥。”
张辅之冷哼了一声:“就这样的官,贪腐无能,唯利是图,你也想当?”
“我想当的自然不是这样的官。”祝贤盛略微正了正神色,“我要当的可是个清明的好官!”
“做万人之上的官,是吧?”陆恒之笑道。
“没错!”年轻的祝贤盛意气风发,骄傲地仰起头,“我要做那万人之上的丞相,成为天子的辅臣,造福百姓,助大楚延续千秋万代!”
“让那些昏庸的、贪污的、残害百姓的官都滚蛋,让有才华、清廉的官上来。”祝贤盛说着举起举杯,高声道,“整顿风气,稳固朝纲,名垂青史!”
“这可不容易。”张辅之轻笑。
“我一个人不容易,但是还有你们啊!”祝贤盛说着将酒杯举到两个兄弟眼前,“咱们仨皆少年英才,如今秋闱拿了前三,明年的春闱、殿试,兴许也能拿前三呢?”
“届时,咱们柳州三杰可以叫做大楚三杰了!”
“春闱的话……”陆恒之有些迟疑,“那可是和来自大楚各地的青年才俊一起竞争啊。”
“不过。”陆恒之说着,又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老祝你肯定没问题。”
尽管他们三个被称为柳州三杰,但是他们三个都很清楚,祝贤盛的天资,其实远在张辅之和陆恒之之上。
“那咱仨一起努力嘛。”祝贤盛说着晃了晃举在两人眼前的酒杯,“快,咱哥仨走一个!”
“好!”陆恒之当即举起酒杯。
张辅之虽未言语,却也举起了酒杯。
“来!就祝咱们三个金榜题名,青云直上!”
话落,三人一仰而尽。
清酒入喉,陆恒之的眼中顿时一亮,他咂巴咂巴嘴,细细地回味着喉间的甘甜。
“哇,这就是好酒的滋味吗,比村子里的土酒好喝多了!”
祝贤盛粲然一笑:“这叫屠苏酒,贵重着呢,还是我父亲的朋友去京城一趟,才给他弄来了一坛。”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空酒杯,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神色:“我父亲一直把它藏在地窖里,都不舍得喝。”
“那你父亲居然就让你带出来了?”陆恒之惊讶道。
“他没让我带出来。”祝贤盛抹了抹鼻子,骄傲地挺起胸,“但是我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