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次还能收到你的消息，妈妈希望是好消息，就算没有好消息也没什么，本就该如此的。”
秦翡雁本来不想哭的，她也想和爸妈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开心快乐的，虽然她知道这很难，但她还是强撑着笑。
直到听到司睿的话，她再也忍不住，埋在妈妈的脖颈处哽咽：“妈妈，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
司睿从上到下地抚摸着她的背：“怎么会是你对不起我们呢？是爸爸妈妈没有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你已经很棒了。”
本以为最后是秦义和秦翡雁抱着哭，分不开，现实却是司睿和秦翡雁两个人抱着不撒手。
最终是陆远亭和秦义一人拉住一个，才没耽误时间。
送走了爸爸妈妈，秦翡雁还没能止住眼泪。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是个糟糕的女儿……
但她现在也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
秦翡雁为了今晚能让阎王给她托梦，去祭祀用品店特意买了几箱印着天地银行的纸钱，还准备了纸扎的大电视和小别墅，她早就觉得阎王住的地方太破了。
陆远亭全程陪着她，也不多问。
她买好后清点了一番，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诚意了，心满意足地指挥着陆远亭：“回家吧。”
陆远亭：“你今晚要烧吗？”
“当然。”越早越好，而且还不一定有用呢，没用的话她还能早点去找别的路。
“现在城区里禁烧这些。”陆远亭提醒她，“今晚要不要回家里住？家里阿姨每天都有收拾，可以直接住进去。”
陆远亭说的家，就是秦t翡雁和他结婚时住的别墅，也是之前曜曜一直住的地方。
秦翡雁听他提起，又想到之前女儿一个人努力地练舞，孤单地吃饭。
本来因为陆远亭任劳任怨，又自觉没在她拍全家福时加入进来，秦翡雁已经把陆远亭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现在她又翻起了旧账。
“哦，我知道，就是那个曜曜在独自承受黑粉攻击时住的房子吗？”
陆远亭：“……是，但我——”
“不听不听！”秦翡雁堵住耳朵，“王八蛋！狗男人！坏爸爸！”
然后秦翡雁又把陆远亭拉黑了。
当然，她还牢牢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因为冲动和陆远亭在驾驶途中吵架。
等她放下手，陆远亭才问：“那今晚去哪里？”
秦翡雁面不改色：“就你不爱回的那个家啊。”
陆远亭本来舒展的眉目又拧了起来，说也说不过，骂当然舍不得，最后只能用她听不见的声音，小小小声地反驳了一句：“是爱回的家。”
因为秦翡雁不想出任何意外，因此在他们俩到家前，陆远亭已经通知了别墅里的阿姨和平时看不见的保镖“放假三天”。
等秦翡雁推开家门时，别墅空荡荡的没有人气，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秦翡雁悟了，就是要这样，才能让鬼安安心心地来吧？
陆远亭被她赶到二楼去，她今晚的主战场在客厅。
秦翡雁雨露均沾，烧纸钱的时候口中念念有词：“这笔是给孟婆的，这笔是给白无常大人的，这俩笔是给牛头马面……”
最后剩下轻飘飘的两张店家赠品钞票，秦翡雁虔诚地塞进小别墅里。
“阎王大人，这是小的给您的，以后我再也不指着你的鼻子。也不乱闯你的寝室，更不会再抢你的东西了！所以尊敬的阎王大人，今天给我托梦吧！”
秦翡雁盯着这些都烧完，闻着空气中的油香和灰香，确定火灭了后，才安安心心地点上熏香，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助眠熏香的味道逐渐取代灰香，秦翡雁身下越发柔软，头脑也逐渐昏沉，直至她彻底睡过去。
零点整。
“秦翡雁！你也忒小气了！”秦翡雁耳边有人在吵，“给他们一人包一万白包，给我就给两百？你打发叫花子呢？”
“喂！你求我来了八百次，要不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我才不来呢，现在还不醒？”
“完蛋了，不会变成人后被本王的煞气惊傻了吧？”
真的太吵了，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秦翡雁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安静点！”然后她被直接冻醒了，秦翡雁跳起来甩手，“什么东西啊？比冰块还冰人！”
秦翡雁睁大眼，抱着自己刚刚作乱的手，盯着被打的侧过脸的阎王，呆愣愣地开口：“我这次运气这么好？真的能给我托梦啊？你是真的阎王，还是我白天想了太多，硬生生梦出来的？”
阎王冷漠：“要不你再打下我另一边的脸，看看手疼不疼？”！
秦翡雁顾不上那只手，快要激动地哭了。
“阎王大人，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烧的别墅和电视？”秦翡雁先套近乎。
“确实收到一个别墅模型和连不上网的电视。”阎王刚刚已经抱怨过一次钱太少的事情，现在再说一遍实在太掉价了，于是他咽下不满，“你任务不是进行得挺好的吗？怎么三天两头来骚扰我？”
秦翡雁大惊：“我任务还没完成吗？曜曜的气运还没夺回来吗？”
根本没去看的阎王，只是随口一说，他装模作样掏出命数之书，翻来翻去，他表情顿时变了。
发誓已经不再抢阎王东西的秦翡雁硬是忍着没凑过去：“阎王大人，怎么了吗？”
故意吓唬秦翡雁的阎王：“没什么，任务进度已经达到了99%，不过这个异世之人身上好像还有蹊跷，很有可能抓住这1%的机会，重新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秦翡雁当时着急看曜曜，根本没和阎王确认过其他事情，现在才想起来问：“那到底怎么样才算把世界线拉回正轨，让任务达到100%呢？”
阎王：……他竟然没和她说吗？
“咳咳，陆沁曜成为影后，这个世界线将稳定下来，按照原轨迹发展下去。”
也就是说，需要确定陆沁曜的光环稳定下来，这个世界线才不容易被其他异世之人弄偏移。
秦翡雁扭扭捏捏又问：“那我到时候，还能留在这里吗？”
“不——”阎王刚吐出一个音节，秦翡雁就怒目而视，双手蠢蠢欲动，对准目标疑似阎王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命数之书。
“不知道啊，谁知道过几年之后，这里的这个房子会不会被你卖了呢。”
“我说的不是这里，而是……是活着。”
秦翡雁很不要脸地求他：“我还没活够，求你必须让我活下去。”
第72章 拒绝交换
“做不到。”阎王试图和她讲道理，“你的寿命已尽。”
秦翡雁：“哦，那我现在怎么还活着呢？”
“那你今晚跟我走吧，反正只有1%的概率了。”
“……不要。”秦翡雁气势弱了下来，她其实也有想过这样的情况出现，“既然你不能让我继续活下去，那我们各退一步吧？”
“怎么退？”
“我想活到曜曜结婚。”
“不行，陆沁曜结婚都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太晚了。”阎王不上当，“最多最多，只能到你女儿拿了影后，世界线稳定后你是没办法在这里的。”
秦翡雁没有说话，心里当然是失望的。
阎王给她建议：“不给你女儿接戏或者影响她拍戏，拖延几年不就好了？四十多五十多的影后也很常见啊。”
“我怎么可能拿我女儿的前途去交换？”秦翡雁立刻拒绝，“她就该在她最好的年华闪耀，她本来就该是高台上最棒的那个。”
“你和你女儿商量一下呗，万一她也很愿意呢？”
阎王觉得这是能两全其美的办法，毕竟现在陆沁曜很听秦翡雁的话。
“这事没得商量。”秦翡雁宁愿认命，也不愿意自己耽误女儿，她干脆摆烂了，“死就死吧，最起码还知道自己哪天死，只要不是突然死就行。”
阎王嘀嘀咕咕：“母女俩可真像……”
秦翡雁没听清：“你说什么？”
“说你和你女儿命好，都有人爱。”阎王酸溜溜的，“唉，怎么没人爱我呢？”
秦翡雁无语：“哪个人敢爱你？没别的事了就赶紧走吧。”
阎王八卦地凑过来：“那你老公爱你吗？”
秦翡雁想推开他，但手上还疼着呢：“你问这个干嘛？”
阎王：“看你不离婚，整天围着女儿转，好奇问问呗。这段时间你女儿出去拍戏，你又见不到你女儿，怎么不去体验一下外面的花花世界？毕竟……之后可就没了。”
“不要胡乱好奇。”秦翡雁随手扔了个抱枕砸过去，“快走吧你！”
阎王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她：“那你别忘了给我铸金身！”
秦翡雁：“……知道了。”
原来真能听到啊。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是哪天，秦翡雁安心多了。
未知的永远更可怕，还是提前知道能安心些。
陆沁曜拍戏要半年时间，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
比如，秦瑜慈真的被判刑了，有激进的粉丝扒出自杀小艺人的家庭地址，幸亏有大儿子在一边，不然两个憔悴的老人还不知道能不能躲过那些粉丝们扔过来的垃圾，当然，这些人都被抓走拘留了。
比如，秦翡雁声势浩大地给东云观捐了一个金身阎王，秦翡雁的潜在粉丝和陆沁曜的粉丝得知消息后纷纷去打卡，东云观的香火也被带的越烧越旺，而其中偏僻的阎王殿更是热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达牵扯在多个案子里，自从他被抓走后，迟迟没有消息，更没有判决。
只剩下空架子的金视传媒最后被徐参接手，徐参就是之前那个公关部的部长。
更多更新鲜的八卦热搜覆盖住了金视传媒之前高管们的丑闻。
秦翡雁一眼就看出是徐参的手笔，不过，只要和曜曜没关系，她就不关心。
星曜传媒这段日子也火了几个人，三个网红，两个演员。
没有金视传媒霸占资源，其他家经纪公司都吃到了肉。
秦翡雁想为女儿挑选几个好本子，可又考虑到女儿的学业，最后纠结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命数t之书里陆沁曜原本的命数，也是成年后才成功拿下那个奖杯。
秦翡雁不想揠苗助长，她最终决定不干涉，这么算算，其实阎王对她还不错，给她留下的时间还有很多。
考虑到那1%的可能，秦翡雁挑了个好日子又去了一趟看守所。
秦瑜慈因为多次出现在陈要强侵害他人的犯罪现场，被归为同谋，被判了三年。
而陈要强，因为残害多人，加上其他罪名，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相比之下，秦瑜慈被判的不算重。
“嗨，又见面了？”在狱警推开门的瞬间，秦翡雁就笑着和秦瑜慈打招呼了。
比起上次见，秦瑜慈瘦的更可怜，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头发稀稀拉拉地被扎起来，就算是秦瑜慈的死忠粉也恐怕认不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秦瑜慈。
秦翡雁晃着的手都有瞬间迟疑。
“看来你过得并不好。”
秦瑜慈再也压不住胸口的怒火，挣脱开狱警猛地冲上前来：“是不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这个监狱？”
秦瑜慈太过笃定，以至于秦翡雁都有点迟疑，难道是陆远亭做的？
可是这个监狱又有什么特殊呢？
“我没有。”秦翡雁挺挺胸膛，“我从小到大都是良好市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干涉判决？”
秦瑜慈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会用钱砸！你可以贿赂！”
秦翡雁没想到秦瑜慈已经如此“勇”了，当着狱警的面说她贿赂。
她略微有些遗憾：“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早把你送进来了。”
哪里还能让秦瑜慈蹦跶那么久。
大概是秦翡雁此时脸上的遗憾太明显，一进门就情绪无比激动的秦瑜慈终于安静下来。
而真正把她弄到这里来，想让秦瑜慈去死的系统冷眼旁观。
秦瑜慈：“你这次来又要干什么？”
秦翡雁在心中回答她：看那1%是否消失。
“前段时间碰巧遇见了吴玲，便想起了你。”
“妈妈……不对，吴玲那个女人把钱卷走了过得很好吧？恐怕早就忘了这里还有她的女儿了，哼。”秦瑜慈现在恨她。
监狱里其实也是一个小型社会，有的犯人家属想要他们过得好点，也会给他们充钱，每个犯人都有自己的卡，卡里的钱可以买吃的买喝的，当然，价格和外面的可不一样。
秦瑜慈那个牢房里，只有秦瑜慈的卡里是一动不动的0。
甚至是她打好的饭菜，也不一定能安安稳稳进她的嘴里，这也是为什么才过去几个月，她就如此消瘦的原因。
“嗯……可能没你想得那么好。”秦翡雁是在商场碰见的吴玲，“她在卖包，不知道是你的还是她的，总之，她卖了好几个包，应该生活得也不太如意吧。”
秦瑜慈讥讽地抬头看她：“是啊，谁能有你和陆沁曜过得好啊。”
听到吴玲过得不好，秦瑜慈居然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凭什么？凭什么他们一家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而陆沁曜和秦翡雁却能那么幸福！
秦翡雁打量着秦瑜慈，仿佛没听到她的讽刺，她问：“上次我问你的，你现在能给我答案吗？”
秦瑜慈比上次冷静了许多，她往椅子上一靠，被扣住的双手摆在桌子上。
“答案？答案就是你疯了，已经开始臆想了。”
秦翡雁抛出鱼饵：“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问你吗？”
秦瑜慈当然好奇。
她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觉得秦翡雁也可能是她的“老乡”。
就算她是，那秦翡雁又怎么知道她也是另一个世界的呢？
秦瑜慈甚至怀疑是自己哪次喝醉了胡言乱语被秦翡雁听到了。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否认过：“哦？你是怎么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的？”
秦翡雁笑：“如果你坚持这只是我的想象，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还想着飞到太空去当太空人呢，毕竟，想象一下也不犯法。”
“你！”
秦瑜慈大口喘着气，因为消瘦，她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的大。
“你在耍我？”
“我没有。”秦翡雁摊手，“这都是你说的不是吗？”
系统突然出声：“你问她，陆沁曜出演的那个电影怎么样了？”
秦瑜慈并不想配合，系统自然察觉到她的想法：“问清楚，你的卡上会多出1000块钱，应该够你吃几顿饱饭了。”
秦瑜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呵，你怎么不带着陆沁曜一起来？她应该很乐意看我的笑话吧？哦，对了，她去拍戏了，还没出来？”
